17、十七 弃商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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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晔的嘴角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这样，我便与你签一份对赌合约。一年之内，你南宫家所有的米我都买了，若市价一石低于十枚银赫石，我都以十枚银赫石购买。但若市价高于十枚银赫石，你不但要以十枚银赫石的价钱卖我，还要每月额外给我二千万紫赫石。”
南宫启嗤笑一声，对于粮食买卖，他向来自信。南宫家一直经营米庄，二百年来权国米价就未曾高过八枚银赫石一石。南宫家的米粮生意每年涉及上亿紫赫石，这个合约他等于一年稳挣两千多万，没有不做的道理。“柳小姐可不要后悔。”
“当然。”琉晔坚定地点点头。
当天，双方便签好了合约。南宫启虽尝一败却是满面春风地离开了柳家庄园。
次日，南宫绣庄全面撤回北方市场。而柳家却突然建起粮仓、米庄，做起了粮食买卖。
一月过后，阳国派人出使权国，商议买粮之事。权国皇帝司徒尚泽则辅政处与阳国使臣订下合约，一年内向阳国卖粮十五万石，定价一石十二银赫石。
权国大震，各地米庄迅速调高售价，民心慌乱。皇帝担忧民众不得饱食，开仓放粮，但米价依然达到了每石十一银赫石。
一年后，柳家庄园，听风小筑。
不知何时起，南宫启已经习惯了每月来此喝茶。最初是因为米价上涨，导致他每月要交二千万紫赫石给柳家。因心中抑郁，于是来质问琉晔是否早已知晓阳国要来买米。
他还记得当时琉晔的回答：我怎么会知道阳国跟咱们买米？只不过青翧回来之后告诉我阳国大旱，百姓流离失所。我想那阳国国君也算明主，自然不会看着百姓受苦。而阳国近年来与衡、玑两国多有不合，而枢国粮食向来短缺，璇国又长期处于封闭状态，瑶国远在南海之外，阳国怕也只能来我权国筹粮了。
那一刻，南宫启真的惊讶。惊讶于琉晔对时局的了解，惊讶于自己目光的狭窄。也是自那之后，每月都是他亲自上柳家庄园送赫石。而每次，他也会与琉晔喝茶闲话。但不要以为他们已经成为了朋友，他们不过是在言谈中互相刺探着对方的信息，并不断讨论这新的生意。
这一年来，两家已经多次交手，南宫启却一次未赢过。想到这里，他不觉轻叹一声。
青翧走到院内，正看见南宫启坐在石椅上叹气。这一年来他已经对这个骄傲的男人十分熟悉，不禁调侃他：“南宫老板可是在为那两千万紫赫石叹气？”
南宫启白他一眼，想说自己怎会在乎区区两千万紫赫石，却发现话到嘴边却吐不出口。哪里是两千万，一年下来已经是二亿四千万了！可要他认输，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齐公子如此悠闲可是准备靠这两千万紫赫石活一辈子了？我这可是最后一次了，劝你还是赶紧想其他法子骗钱吧。”
青翧笑笑，在南宫启对面坐下，将面前的茶碗倒满。
“柳小姐呢？”
“她最近忙得很，今日怕是要我来陪南宫老板了。”
原来在忙啊……南宫启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失望。
“怎么？在下不配与南宫老一同板饮茶么？”
南宫启轻笑，“怎么会？在下只是有些遗憾，不能当面向柳小姐告别了。”
“告别？南宫老板这是要去哪儿啊？”
南宫启苦笑道：“拜你们所赐，我向南方扩张的计划算是全面失败了，准备回北方去了。”
“哦。”青翧不再多问，两人只是喝茶。
这一日，南宫启起得很早，今天是他回北方的日子。他轻轻取下墙上的画卷，温柔地抚摸那画中女子的脸：梅儿，对不起，我还是输了。
“主子。”吴伯恭敬地站着书房门口，“马车已经备好了。”
“知道了。”南宫启收起画卷，缓缓退出房间。
“主子，柳小姐来了！”
南宫启一愣，刚要问吴伯柳小姐在哪里，却见琉晔已经满面笑容地向他走了过来，身后跟着那一贯白衣翩然的青翧。“哈哈！没想到我南宫启败回老家之时竟是柳小姐与齐少爷前来相送！”
“我们可不是来送行的哦。”琉晔冲南宫启眨眨眼睛，“我们来，是因为有件事情想跟南宫老板商量一下。”
“哦？”南宫启疑惑地看看他二人。
琉晔便继续说道：“是这样。我们二人准备弃商游历去了，想拜托南宫老板接管柳家的产业。”
“什么？”南宫启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定是有毛病了，柳家小姐怎么会将自己的产业拱手相让。
琉晔面带愁色，“我懒得继续经商了，想四处玩儿玩儿。可是那么大个产业还要继续经营，那么多人工还得养。我那四个掌事虽然都十分精明，却不具备领导才能。我想，也只有南宫老板能接这烫手山芋了。”
青翧见南宫启呆滞的表情不觉好笑，上前说道：“这一个月的经营安排我们已经做好了，也跟四名掌事都打好了招呼，阁下接手时只要召集，他们便会来议事。”
南宫启依然有些无法回神，这么说前几天柳家小姐忙的就是这事？她要安排好一切，然后退出商场？为什么……
琉晔见南宫启一直不说话，心中着急，“你到底答不答应啊？”
答应，干吗不答应，只是……“柳家的产业打算作价多少？”
“作价？我没打算卖啊。”
“那我如何接管？”
“送给你了。”
“啊？！”南宫启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莫非自己还没睡醒？
琉晔皱皱眉头，这人真奇怪，把这么累的活儿给他，他还觉得自己应该付钱，怎么想的？不过这产业自己也经营了这么些年，好像是该有些好处才对。这么一想，便说道：“当然了，我也有条件。”
果然，还是要卖才对。“什么条件？”南宫启问道。
“将来我住你家的客栈、吃你家的酒楼都不能收我钱。”
“就这个？”
“就这个。”
南宫启瞪大眼睛，想要把这女子的想法看穿。可他发现这个女子的眼中竟然毫无波澜，只有真诚。“为什么？柳家产业怕是已价值几十亿紫赫石，这么大一笔财富你竟然拱手相让！那你这些年来的苦心经营又是为了什么？”
琉晔轻扬嘴角，笑靥如春，“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
一瞬间，南宫启的思绪飘到了十五年前……
那梅树下的女人凭栏侧依，被风吹起的秀发随着飘落的花瓣飞舞。南宫启温柔地抬手，摘下落在女人发鬓的花瓣，“梅儿，为了你，我一定会成为权国第一商贾。”女人灿然一笑，“何必费神，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
梅儿，原来这世间真的有人可以像你那般洒脱，那般无欲无求。风拂过他的面庞，竟然有一丝暖意。南宫启扬起笑脸，“只要是我南宫家的产业，见到紫金白玉算盘便不会收取分毫，南宫钱庄的赫石随便取用。”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十七 弃商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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