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与明》卷毛轩

11、第十章

　　“怎么样赵总，问出什么没有”陆晨坐在红色真皮沙发上，手指夹着细细长长的女士烟，挑了挑细长的眉毛，看着站在阴影下的赵博明，由于背着光，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
　　赵博明垂目斜视，拍了拍裤子，坐在陆晨身侧，慵懒的将右腿翘在左腿上，倚着沙发，一只手随意的搭在陆晨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在陆晨下巴轮廓上上下划动着。渐渐的，赵博明目露凶光，一把掐住陆晨白嫩的脖颈。
　　赵博明将唇轻轻贴在陆晨耳边说道：“被劫的6号线路的车，我可是只跟你透露了里面藏着货，怎么正好就这车被劫呢”
　　陆晨的脸憋得通红，一句话不说，但却轻蔑的笑了两声，眉眼间充满不屑。不一会儿，陆晨扯了扯红艳的嘴唇，
　　“你发什么失心疯，有毛病吗，怀疑我？”
　　赵博明缓缓松开手，看着陆晨白皙脖子上的手指红印，轻轻摸了摸，扶着陆晨的后脑勺，猛地向自己靠近，鼻尖对着鼻尖，嘴角向上提了提
　　“不是怀疑你，而是在给你敲个警钟。你透露的那些人里，你自以为信得过的人里，进了颗老鼠屎，也许还不止一颗...”
　　“我知道怎么做，而且我已经在查了。麻烦你下次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我不吃你这一套！”没等赵博明说完，陆晨甩开他的手，整了整披在肩上的女士西服外套，扭了扭脖子起身走开，高跟鞋踩在大理石上的啪嗒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你不要说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我爱你...”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严浅明抱着抱枕，坐在电脑桌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看着电脑上播放的电视连续剧。
　　“你这是在看啥呢，哭这么凶，我在门口都听到你擦鼻涕的声音，我还以为你感冒了呢”老张拿着盘瓜子，边走边嗑
　　严浅明抬头看了眼老张，抽了张抽纸，继续呼噜呼噜醒着鼻涕，夹着厚重的鼻音的说“年轻人的世界你不懂”
　　“照你这哭法，宿舍都要被你给淹了”老张指着桌上堆积成山的抽纸，调侃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给你爸我说说，在看啥呢”
　　“去去去，臭贫”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正好我膝下无子，你给我当儿子也行，我不挑，嘿嘿”老张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朝他眨着眼
　　“鸽吻滚，滚滚滚”严浅明拿起抱着砸向老张
　　“看你这两天挺安逸啊，怎么不跟你那对象，出去吃吃饭，逛逛街啥的，年轻小伙子，要主动点”
　　“人家可忙了呢，出差去了”严浅明嗅了嗅鼻子，“出差好几天呢”
　　“这是哪家的黄花大白菜，被你这头猪给拱了”老张用胳膊推了推严浅明，“欸，你看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你给我当闺女也行，我家还有一小棉袄，嘿嘿”
　　“你再拿我开涮，我把鼻涕擦你衣服上！”说罢严浅明佯装去抓老张的袖子，老张一下弹开
　　“使不得使不得，我这衣服，嘿嘿，贵”
　　“李队那边有消息了没，”严浅明点了点电脑，按了暂停键“档案复原的怎么样了”
　　“快了快了，”老张放下瓜子盘，错了措手，“之前烧伤的医督也能开始做一些面部康复训练，就等资料完善进度了”
　　“完善了就可以开工了，”严浅明伸了伸懒腰，抬头顶着红彤彤的鼻子说：“老张，你还欠我一顿烧烤”
　　“嘿，你小子，吃这件事儿可是记得比谁都清楚啊!”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嘴！唯美食不可辜负啊！”
　　“滑头！”老张转身走向客厅，“走呗，来这么久，还没出去吃过宵夜呢”
　　“撸串去咯~”

　　在灯火通明，烟雾缭绕，人声鼎沸的美食街，严浅明跟老张坐在一家大排档的门口木桌子旁。周围熙熙攘攘的食客，跟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组成了一幅热闹又温馨的夜市图。
　　“你别说啊，海市虽然是个国际大都市，但还保留着这种原始的夜市街，也真是不容易啊”老张用筷子撬开一瓶岛山啤酒，“在首都啊，明火夜市都被禁的差不多咯，还是我老早以前上学那会儿，在校门口吃过这种地道的路边大排档”
　　“吃夜宵，还是要在这种地方吃才有感觉，在其他地方吃不出那种畅快淋漓”严浅明张嘴将啤酒瓶口怼在嘴角，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嘣一声咬开了瓶盖，随手拿起旁边一次性塑料杯子倒着
　　“28号烧烤串儿好啦，麻烦自取一下，28号！”
　　“来了来了”严浅明侧着身子轻盈的穿过人头攒动的大排档，不一会儿又端着不锈钢铁盘飘了回来。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吃乎，吃好乎，吃饱乎！”严浅明卖力的搓起了筷子，并夹起一块五花肉塞进了嘴里
　　“哼哼，曾子说：老子没说过！”老张头一仰，将塑料杯中的啤酒喝的白沫直翻
　　严浅明正砸吧嘴吃着烤鸡爪时，侧耳突然听到隔桌一个男人仿佛在跟人交谈着什么，“用刀”“重伤”等字眼显得额外刺耳。严浅明半拿着鸡爪，身子微微向倾，沾着辣椒面儿的嘴抿成一条线。估计因为这段时间的案子太过令人头疼，他对一切有关的话题敏感且好奇。
　　“你放心，既然隔了一个月才提出二审，那就说明对方肯定是准备了新的材料，我明天叫人去打听打听。”
　　“就像你说的，你能联系到我，你就是相信我的，正义永远站在我们这边，白的还能被他们辩成黑的？”
　　“我明白你的顾虑，明天我肯定能掌握到他们下一步的计划。别说二审了，就算再审重审，我告诉你，结果还是一样，他们推翻不了的。对，就我说的，要是这点保证我任安浩都给不了你，我在律师界就不用再混了...”
　　“干啥呢，贼猫贼猫的，偷听人家讲电话”老张看着严浅明握着鸡爪，身体呈现一幅扭曲的姿态，神采奕奕，正大光明偷听的模样，“你这样不如就贴着人家听好了”
　　“八卦嘛，他讲那么大声，就好像别人听不到似的，”顿了顿，严浅明咬着鸡爪，侧目看了眼隔桌的男人，手半遮着嘴，“隔壁桌是个律师好像，还在说什么一审二审”
　　“就你八卦！啃你的鸡脚！”
　　老张话音刚落，只听见从隔壁桌传来一声巨响，男人将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这声巨响引得周围人纷纷转过头来看。当然凑热闹必定少不了严浅明了。
　　“竟然找人威胁你？这是将法律置于不顾了？就威胁恐吓我都能给他再加一条！”
　　严浅明瘪了瘪嘴，想着这人脾气真大呀。侧头看着男人，男人看着大约二十来岁的样子，蓄着一头短发，但规整的朝后梳着，略显成熟气息。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中间位置，露出小麦色的皮肤。侧面轮廓立体且棱角分明。男人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侧头挑眉朝严浅明瞟了一眼，眼神随意但透着一丝犀利。
　　男人又举着电话说着什么，随后站起身，拿起旁边凳子上的西服外套，随手甩起，搭在肩上。衬衫因为久坐的缘故，显得皱皱巴巴，但掩盖不了男人姣好的身材比例。
　　男人从裤子里拿出钱包，抽出几张纸钞，转身依旧举着电话，絮絮叨叨，掠过人群，离开了大排档。
　　“嘿！嘿！”老张拿手在严浅明眼前晃了晃，“看啥呢，看傻了一样”
　　“额，没啥...”严浅明摇了摇头，像突然出现幻觉似的的晃了晃脑袋，皱着眉头
　　刚刚那个男人抬头朝他看的一瞬间，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