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归迟雾》甜柠七

6、陆绎视角

　　陆绎知道桃夭去世的这个消息已经是初春的时候，他陪着今夏去了南方温暖的城生活，待冬雪融化，大地回暖他们才回来。今夏的身体也已经好了许多，他们的婚期定在夏末秋初的时候举行。
　　他拿着给今夏买的点心准备回去的时候鬼使神差的走到了上舞坊，他抬头看了看，好看的眉蹙了蹙，他知道自己没有走错，可为何红极一时的上舞坊却变成了一家酒楼，他问了附近的一个小商贩，商贩回答道：这已经改了好久了，之前这里着了一场很大的火，后来就被改成酒楼了”
　　听着小商贩的话，陆绎不自觉抓紧了手里的包裹，心里百般滋味，谢过小贩后转身进了酒楼“客官……”
　　陆绎看着面前的女子“你……你是……菡萏”陆绎有些不确定的道
　　女子穿着紫色衣裙，头发挽成妇人髻，看到陆绎“陆大人，许久未见还记得我，不知道什么风儿把您吹到我们小店儿了”
　　“我……我……”陆绎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来到这儿，自那次离开，他真的是许久不曾再来，后来陪着今夏去了南方，这一晃已经一年多了！
　　“陆大人，如果来吃饭，那我让我们店里的小二招呼你，我还有事儿”
　　“等等，我想问下……桃夭还好吗，之前我们有些误会，我……我想当面和她道个歉”
　　菡萏听了，呼的鼻子一酸“桃夭……桃夭她……”
　　“她……她怎么了”
　　“陆大人，桃夭……已经去世了！在你离开的三个月后”
　　……
　　陆绎不知道是怎么离开酒楼的，他跌跌撞撞，手里拿着一张纸，那纸看着有些痕迹，纸张有些发黄
　　他的脑海里回荡着，菡萏的话“是心疾，从小桃夭身体就不好，大夫也说了没几年了”
　　“这是她让我交给你的，谢谢你当年对她的照顾”
　　“她说这是她最重要的东西”
　　“陆绎……你看我会写你的名字了”
　　“陆绎，谢谢你，除了舞坊的姐姐们，你是对我最好的了”
　　“陆绎，谢谢你送我这么美丽的一场梦”
　　……
　　“下雨了”原本晴空万里的天，忽然乌云密布，顿时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街上的人连忙收拾东西躲起来，陆绎似乎晃过神，看着手里的纸，因为雨水，上面的字迹模糊，化开，他忙将纸整个塞进怀里，雨水打在他的身上，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蹲下，抬起头，恍然间似乎看到有一红衣女子打着伞向他走来……
　　菡萏看着外面下的大雨，看着身后桃夭的灵牌“傻丫头，过了这么久，你还在替他着想”
　　“菡萏，你若是以后遇到他，他……他若问起，就告诉他，我是心疾，原本就活不了多久”
　　“为什么，桃夭，我不明白，若不是因为他，你根本不会”
　　“就当是我还他的债，还完了下辈子就可以不用再见了，这个我死后，一并烧了吧”
　　“傻丫头，你交代的我都帮你办了，但唯有这个，我把纸留下，交给了他，凭什么，他可以娶妻过他的逍遥日子，让你，年纪轻轻就失去生命，我要让他一辈子都记得你，这事儿算我食言了，等到了下面我亲自跟你赔不是”
　　自那次雨后，陆绎生了一场大病，整日病怏怏的，今夏来照顾他“瞧你，这么大人了，还淋雨，生病了吧！”
　　“咳咳，抱歉，让你来照顾我，你身体还没好，我没事儿，吃几副药就好了”
　　“陆绎，我说了多少遍了，我的身体已经好了，你和爹娘都把我当成瓷娃娃一样，生怕我一碰就碎了，我没有那么矫情，我可以照顾你”
　　……
　　夜晚，月朗星稀
　　陆绎看着窗外发呆，他回忆着与桃夭的点点滴滴，突然发现，他们之间的记忆少的可怜，相识的几个月，好坏参半，刚开始确实因为桃夭与今夏有几分相似，他才会出手，但后来慢慢相处，他发现她与今夏不一样，今夏活泼开朗，桃夭少言寡语，唯有那日灯火节，她的话才多了许多，那日，似乎那些鲜活的表情一下子全部出现在她的脸上，他才第一次发现原来，桃夭拥有一双月牙的眼睛，笑起来眼睛是弯弯的，很漂亮，让他的心狠狠一颤，他都不自觉被感染，笑着看向她，承诺以后再带她来，带她看遍所有，与她相处，似乎像水一样平静，但却安心许多，但这是爱吗，陆绎不知道，当他知道今夏中毒，生命危在旦夕，他可以恶言相向于桃夭，让她拿出解药，哪怕桃夭当时解释再多，他也不愿多听，彼时他的心是偏向今夏的吧！后来……后来……没有后来了！他没有看到他决绝离去，桃夭绝望的神情，玉已碎，情亦绝！他与桃夭再无任何可能！但他从未想过那竟然是他与桃夭的最后一面，鲜活的生命转而成为冰冷的尸体！长埋地下。
　　次日清晨的第一束阳光照进屋子，陆绎已经不在房内，只留下一封信交给今夏，陆家，夏家派了很多人去寻未果，后来，是今夏出面说，不用找了，我和陆大哥的婚事取消了，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陆，夏两家不解，今夏的爹娘尊重女儿的选择，陆廷想问今夏，那封信的内容，今夏却对此闭口不提，一年后，今夏告别家里，去了塞外！多年未归家！
　　陆绎戴着装有桃夭骨灰的香囊，一年里去了许多地方，每次他都会停留一段时间，他曾答应过她许多，到最后都未实现，只有这个，那日他去找了菡萏，问桃夭葬在何处，说他想带它离开，菡萏不再伪装，看着陆绎冷笑“有意义吗，人活着的时候，你不曾做这些，人死了，你却如此，不觉得可笑吗”
　　陆绎心里有愧，但菡萏说的也是实话“我知道，我错的有多离谱，我只想用我的下半生去补偿”
　　“那你的未婚妻呢，不要了？”
　　“我和今夏已经说清楚了”
　　……
　　“桃夭，这儿是大理，大理的风光很好，人也很好，你会喜欢的吧，我知道你恨我，不会原谅我，但是我还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是我想明白的太晚了，曾经我对你好，确实是因为你有几分神似今夏，我才会帮你解围，教你写字……也曾把你当过今夏的替身，这些我都不否认，可到后来你我的相处，不知不觉当中，我对你的感情发生了变化，我极力克制自己，我告诉我自己，我怎么可以，怎么能背叛今夏，我爱的是今夏，我要娶的也是今夏，后来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找你，我跟你说是因为今夏，其实也不尽然，我是怕面对你，怕，面对我的感情，到现在看来，我才发现我做的多么愚蠢，同时伤害了你们俩个，对不起，我多么希望时间可以重来，那样你我的结局会不会不同，如果我可以早点明白，跟你说，而不是拿一个错误掩盖另一个错误，是不是就不会如此，桃夭，我愿用我的余生去弥补，希望你在天之灵可以看到，再给我一次机会，下辈子，换我来爱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