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玉叶》素栗

15、（十五）

　　卿堂见沈乔鬼鬼祟祟进来，打趣道：“密斯沈，你是在做贼么？”
　　她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捂住承业的耳朵，压低嗓音单刀直入问道：“承业是你的孩子么？”
　　他的面上旋即显露出吃惊，答案显而易见。他急忙拉住她的手腕说道：“你切莫到外头胡说，会闹出人命的。”
　　沈乔自然知道严重性，配合着点了点头，她的五官皱在一起似乎很难消化这个事实，复又问道：“既然你和你嫂子，不是，你和金枝两情相悦，为何不在一起呢？反正你那个三哥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爱她。”
　　“这是违背伦理的，只会为世人所不齿。”
　　“天哪，密斯特苏，亏你还是喝过洋墨水的人，爱情是自由的，他们并不相爱，就应该选择离婚，而不是强行被束缚在一起，你如果爱她，就应该大胆追求幸福。”
　　卿堂面露苦笑回道：“很遗憾，她并不爱我。”
　　“不，我爱你。”金枝苍白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如是说道。
　　卿堂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方才那话是她亲口说的，没错，他心如擂鼓看着她慢慢走近。
　　她在他面前站定，双眸中闪动着微光，问道：“如果我说我会和苏卿玉离婚然后和你在一起，即便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也在所不惜，你呢？你可愿意？”
　　“……”
　　金枝没想到等来的是他的沉默，如当头泼下一盆冷水，她冷笑道：“没想到你和苏卿玉一样都是孬种，罢了，方才的话当我没说过。”她转头对小桃吩咐：“把承业带上，我们走。”
　　“等等！”卿堂把承业交到小桃手上，急忙追上去拉住她，她转身时，他早已泪流满面，旁若无人将她揽入怀里，激动地说道：“我愿意！我当然愿意！我只是不敢相信，你知道吗？我爱你远比你知道的时间还长，从我发现的那一日，我就以为这将会是我此生的‘求不得’，金枝，请你告诉我，这不是梦。”
　　金枝埋在他怀中却“咯咯”笑了起来，探出头狠狠掐了下他的侧腰说道：“四少爷，看看你的梦醒了没有？”
　　“好啊你。”卿堂破涕为笑搂着她的腰压向自己。
　　明眸皓齿，顾盼生辉，一如他十四岁初见她的模样，他的眼里满是情动，低头碰上她的唇……
　　她推拒着他说道：“有人。”
　　“哪有人？”他贴在她的唇上轻喘着回道。
　　原来沈乔早就拉着小桃出去了，小桃满脸困惑问她：“沈小姐，你不是也爱四少爷吗？”
　　沈乔笑着耸肩，回道：“也没到那个程度啦，沈小姐我呢最不乏的就是追求者。”
　　苏卿玉收到金枝的电话后回了苏家，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又想玩什么把戏，谁知她丢了一沓纸在他面前，冷冷说道：“我要和你离婚。”
　　他的面上有一瞬的震撼，旋即又变得不可一世，问道：“叶金枝，今日这出戏又想演什么？”
　　金枝懒得与他废话，说道：“我要和你离婚，然后和卿堂去北平。”
　　“你疯了吗？”他立马坐不住了，绷直身子骂道：“你要发疯随便你，为何又要招惹他？”
　　“我们两情相悦，与你何干？”时至今日，她对他连一丝一毫的情分都没了，她牵起嘴角讥笑道：“苏卿玉，我真看不起你，我们生生纠缠了八年，你明明一直爱着陆秋砚，却连向我提离婚都不敢，现在我成全你们，离婚后任凭婚娶各无异言。”
　　“你……”苏卿玉哑口无言。这是他第一次用正眼瞧叶金枝，这个女人温柔无害的外表下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
　　他们的《离婚启事》没两日便刊载在报纸上，金枝拿着报纸去找老太太，将前因后果一一交代，老太太听了跪倒在地哭喊道：“冤孽啊，我金凤芝只是想要个孙子，老天为何要如此作弄我？”
　　金枝扶起她，冷笑道：“娘，老天不是如你所愿了么？卿堂的儿子一样是你的孙子，小声些骂，免得遭天谴。”
　　“你们给我滚！”老太太吼得撕心裂肺。
　　八年的委屈一瞬间烟消云散，和卿堂乘上去北平的火车，金枝抱着承业给他指着外面的风景，卿堂摸了一把她的脸蛋调戏道：“金枝小姐，以后跟着我这个穷记者可没有富贵日子过了，你可会后悔？”
　　金枝勾起他的下巴洋洋得意回道：“苏记者，别忘了我有六十四抬嫁妆，还有你三哥送给我的在北平的三间铺子，你可得好好保养，我叶金枝只养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