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符咒水》客戈眠

3、第一个活

　　实习收的第一只魂我来噜～
　　邻居奶奶过来给宠物店看门。猫放到电动车前面，拂温长拍了张照发给弦梦。
　　“可以这样放吗？”
　　弦梦：“没事没事。”
　　拂温长：“六点到冥府给你。” 拂温长和众多刚上岗的上班人一样，什么都不会没事，一定要积极。自己作为一名实习死神，不管什么事人要提前到岗。
　　跟在店主车后面。自己和猫还有电动车渐渐在公路上透明。拂温长施下隐形，瞬移到最近的公疗医院。将车在医院对面停好，隐在急诊室门口。怀里抱着猫靠墙，看着医护人员匆忙把担架上失去意识的男孩推进去洗胃。
　　“家属在外面等着。”护士快速关门嘱咐。
　　低头瞅瞅枷锁，它却一点光都没亮。
　　拂温长耐心抱着猫：“再等等 。”
　　店主焦急得在门外走来走去，时不时看下急诊室的门。背靠墙，时不时抬头活动一下脖子。两人等着相当着急。
　　可人都洗完胃推出来，这大银链子还没亮。
　　人一会就活了！
　　护士熟悉将注意事项交代给店主，同时无声告诉隐身的拂温长：这人被我们成功抢救回来啦！
　　拂温长低下头盯着这串铁链子，它正在熠熠生辉散发出明亮光泽就是不发蓝光。猫在拂温长怀里抬起头顺着视线一块看向瑟瑟发抖的枷锁。
　　“喵呜。”猫在拂温长怀里打了个哈欠。
　　“走吧，白跑一趟。”拂温长抬眼看下躺在病床上的男孩。
　　看到他第一眼：好白。
　　第二眼：好羡慕。
　　第三眼：怎么有点眼熟呢？
　　一时又想不起来，摇摇头作罢。摸摸猫毛走出门诊。按下电车钥匙，将猫在电动车前面放好。解了隐身，骑着小电驴顶着烈日拂温长慢慢转悠着，一阵风刮过彻底吹醒了。
　　索魂是感应到魂魄离体才亮，是自己太心急。站人旁边等着心跳监护仪出现一条直线，正在吃雪糕枷锁突然亮起自己瞬移到病号床旁，这两个是同样的结果。与其看着人痛苦的失去气息，不如收魂前无意闻到的花香。
　　这事急不得的。
　　看看时间，五点了。还有一个小时下班。
　　拂温长带着猫在城内转了一圈，快六点时回冥府打卡下班，拂温长终于见到各位同事了。喝着奶茶身材魁梧的慵懒爷爷，刚收完一堆魂正在拍裙子灰尘的大姐姐，兼职做保安身穿保安服的大叔，甚至还有一身油烟味卖烧烤的摊主。
　　大家在十层聊得比微信群里更激烈。
　　“明天我不要在五卡路口了，那地没红绿灯还没交警，天天发生车祸。净给医院送钱。”
　　“明我跟你换。我在平民小区闲两天了，那地舒坦。安保贼好。”
　　“我教师证到手了，一中那块以后我上班你们就不用管了。”
　　“那我以后不到一中门口卖烧烤了，换到四高去。”
　　“我在四高那条街上扫地呢，你到六高吧。六高一直都没个固定的。”
　　“我在古城广场刚开了个早餐店。来个死神跟我一块吧，古城旁边是第二人民医院。连着小铁路，城边我们俩包了。”
　　“我跟你一块吧，我前两天在二院做清洁工因为经常不在岗被开了。”
　　十层也就下班这会热闹，大家交班换岗。河南省人口多，死神也多。一个城市里收魂死神高达二十个。
　　刷脸打开就可以走了，拂温长录完人脸给弦梦发消息。
　　拂温长：我录完脸了，你在哪？
　　弦梦：正在排队，前面还有五个人。
　　拂温长向着打卡机看去。从刚刚走的一个开始数，数到第六个时，一个穿着洛丽塔，扎着两短短麻花辫，身材微胖，长相可爱的女孩子跟他挥挥手。拂温长抱着猫，拉起一只猫爪子晃晃回应。
　　拂温长：我等你一会。
　　弦梦：好。
　　弦梦刷完脸小跑到拂温长面前。
　　“谢谢啦。”弦梦抱过猫。
　　拂温长：“没事。”
　　弦梦抱着猫和拂温长一块向车棚走去。
　　“我以前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弦梦问道。
　　“今天刚到，实习死神。”拂温长回答。
　　“实习的？”弦梦再三确认。
　　“对。”拂温长肯定的回答。
　　“害，早知道就让你去趟中通把快递领了。”弦梦叹了口气，语气中透露着可惜。
　　“？？？”拂温长好像能看到自己未来在十层日子。
　　“我把快递单号发给你，明天中午下班给我吧。谢谢啦。”弦梦迅速将快递单号发给拂温长。
　　“好，弦梦姐。”拂温长把快递单号截下屏。
　　走到车棚。弦梦把猫放进猫包里，两人先后按下电动车按钮。
　　“明天见啦。”弦梦先骑着车走了。
　　拂温长：“明天见。”
　　到家后。奶奶出去散步了，自己先把饭做上。洗菜时拂温长把手洗了六遍才开始洗菜。直到自己吃完饭，奶奶才回来。
　　“奶奶，怎么这么晚回来。”拂温长一边刷碗一边问道。
　　“在秦大爷家胡麻将，头一次发现这方块真好玩。”奶奶一边换鞋一边回答。
　　“那也不能玩的连饭都还没吃。”拂温长洗完碗，擦着手出来。
　　“秦大爷他们几个估计现在还在打呢，玩完再吃饭。”奶奶走进厨房盛饭。
　　“下次早点吃完再去打吧。”拂温长提议。
　　“也行。”奶奶答应着。
　　“那我洗洗睡了。”拂温长。
　　洗漱完，拂温长把闹铃调好就睡下了。二十一岁的老年人要早睡早起，不玩手机，保温杯里泡枸杞，这样才能有好身体。
　　第二天七点十五被闹铃声吵醒。快速穿衣起床，刷牙洗脸刮胡子。拿起钥匙就走，毕竟早餐店是真的挤。七点三十终于拿到饭了，到冥府后已经是七点四十五。早上挤得不只有早餐店，还有冥府的电梯和打卡机。等这一番操作下来自己还没到岗。
　　“拂温长今天去皇马，顺便把我快递领了。你们谁在皇马换一下岗。”弦梦交代道。
　　“我换到城边吧，顺便把我快递也领了。我加你微信，等下你同意一下。”
　　“嗯，好。”深秋昔点下他的好友申请。
　　“我在百马，有空给我送杯奶茶。我一会加你微信，你同意一下。”一个身材高挑的大姐姐从后面拍了下拂温长的右肩。
　　这姐们中分大波浪卷发，八字刘海衬的五官立体精致。包臀裙，直角肩，踏着高跟鞋，这整个人气场两米八。特别是那一头秀发，乌黑浓密。大波浪烫出来丝毫没有损伤发质。
　　“好，我有空再。”拂温长接下这活。
　　“有空再送，不急。我送你去皇马吧。”大姐姐问道。
　　“额，姐我怎么叫你。”拂温长看着她发来的验证信息。
　　我是大姐姐。
　　“她就姓大。”弦梦吐槽道，“我跟来十层这么久她一直就叫这名，你也可以叫她大波浪。”
　　“随你。”大姐姐摸摸自己的秀发。
　　“也行。”深秋昔同意。
　　大姐姐先将自己和拂温长瞬移到皇马，自己再瞬移到百马。
　　拂温长就在皇马商城里转悠，皇马国际商城旁边就是警局和中心医院。其实每天闲着也不错，谁不想上班闲着啊。
　　大姐姐把快递单号发过来：帮我取一下，谢谢啦。
　　拂温长回复：没事。
　　大姐姐：你现在闲不闲。
　　拂温长：挺闲的，我在商场里转悠。
　　大姐姐：这有啥好转的，直接去四楼看个两场电影多爽。我在皇马的时候天天去看电影。
　　拂温长不好意思的回复：我刚开始也想去来着，但是我没有人民币。兜里全是冥币。
　　大姐姐直接给拂温长微信转了五十块：把钱收了，剩下的拿去买杯奶茶。
　　拂温长拒绝：不用不用。
　　大姐姐：别玩这套了，赶紧收了。
　　拂温长：不用！不要！我不看电影！
　　大姐姐没回话。拂温长以为自己解放了，下一秒收到一张电影票。
　　大姐姐：看的开心哦，小弟弟。
　　拂温长：这也太实在了。
　　一进电影院，拂温长查觉到不对劲。好像座位都是成双的，就自己是单买。电影开场没多久，前面从吃爆米花声到喝可乐声再到亲嘴声。从头到尾有声的提醒拂温长一个重要事情。
　　没事，小事，多大点事呀。
　　不羡慕，不嫉妒。
　　不就是没对象嘛，死神不缺追求者。
　　自己迟早会带着对象一起来看的。
　　自己迟早会买双人座位的。
　　咱现在是上班人，要一心扑到事业上。
　　上班人挣钱魂，挣钱才是王道。
　　要心无旁无，不可被凡情世俗迷了眼。
　　小小年纪的谈什么恋爱，要什么对象，不知羞耻。
　　一个人能独享一份爆米花和一杯可乐这就够了，谈了对象后就只能吃一半了。
　　对，对象这东西就是来跟自己抢零食的！
　　没有也罢！
　　皇马是真的闲，一闲就闲到十一点。拂温长疲惫的从皇马四楼电影院里出来。造孽啊，前面一排全是小情侣。电影俩主角还没亲呢，他们倒先亲上了，从来没见过撒狗粮还带组团的。真是花钱找罪受。
　　坐电梯下楼，打开手机地图查找快递点在哪，领完快递就回冥府下班吧。这时枷锁突然发出一束蓝外线指向电梯外，拂温长按下电梯快速走进楼梯过道内，施下隐身。顺着蓝线指引来到楼梯顶楼。看到三个身穿校服的女学生气势汹汹，围着一个躺在地上的女孩。为首的手上拿着一个鸡尾酒瓶，地上还有一个摔坏的手机。拂温长对躺在地上的女孩有印象，在电影院里见过她，她坐在拂温长前面和她旁边的男生吻的难舍难分。她很早就和她对象走了，可这才没多久她身上胳膊腿上就出现了很多瘀青和血。学生们不管女孩怎么求饶依然狠狠的踢打着。
　　踢踢打打的声音和女孩哭嘶哑的求饶声回荡在楼道里。
　　“贱婊子，敢勾引我对象。”粉色鸡尾酒瓶随着声音落下砸到女孩头上，在地上碎成几片玻璃渣。
　　枷锁从脖颈处断成两截，铁链迅速交叉延长悬浮环绕在拂温长胳膊上。拂温长一步一步走进这群人，双手各抓紧铁链的一头，双眼紧盯地上不动的尸体。
　　“蕙姐，她不会死了吧。”一个女孩在旁边问道。
　　“不…不可能吧。”蕙姐虚心用脚踢了一下尸体。
　　尸体翻了个身，面朝上。女孩脸上全是血，面相惨状。吓得三人退后几尺。
　　女孩的灵魂渐渐从身体里悬浮出。拂温长看到灵魂彻底离开身体，瞬移上前穿透三人的身体，用枷锁捆绑住魂魄。女孩挣扎着想要脱离。拂温长便让枷锁捆绑得更紧。女孩应该是勒疼了，便放弃抵抗。
　　“蕙姐，好像死了。现在怎么办。”另一个女生晃了几下尸体，发现没有反应。
　　“报警呗，等着警察来抓你。”拂温长一边用枷锁记录女孩的灵魂信息一边吐槽。
　　“她怎么这么不抗打。”蕙姐不敢相信的看着地上的尸体。
　　“照你那种打法，这么柔柔弱弱的姑娘要是还不死我都怀疑她灵魂是被吃了。”拂温长看了下女孩信息。
　　林苏，十九岁，皇马五楼水果捞店员。长相成熟，身材纤细，喜欢化浓妆打擦边球。性格内向，家庭不好，父母重男轻女，每月工资全要给弟弟。死因：报复性欺凌失手至死。
　　“蕙姐，咱们先跑吧。”一个女孩提议。
　　“先回学校，把这处理干净。”
　　蕙姐把玻璃渣捡干净，翻出林苏包里的湿巾把尸体上的指纹擦干净。
　　“爱干净也是好事，可你这不是给自己找死路嘛。”拂温长看着三个女生处理现场。
　　“这里是顶楼，没有监控，皇马安保没那么严。我的尸体估计要过几天才会被发现。”林苏抬头看看上面的天窗，夏季高温下尸体的腐烂味能不能传出去。
　　“快走快走。”三人急急忙忙逃离犯罪现场。
　　林苏看着三人穿过自己的身体，向楼下跑去。
　　“能帮我报个警吗？我怕第一个发现我尸体的人对着我吐出来。”林苏向拂温长哀求着。
　　“你爸姓林，你妈姓苏吧。”拂温长扯开话题。
　　“没有，我家重男轻女。我奶奶怕丢人让我跟我妈姓，我爸姓苏，我妈姓林。”林苏回答。
　　“啥破长辈，什么东西啊，就起个名还丢人了。她干脆死了就别进祖坟了吧，这女的多污染土地呐。”拂温长骂道。
　　“我家里没有爱我的，爸爸妈妈都只喜欢弟弟。”林苏苦了一辈子。
　　“不会的，断了系带连着心呢。”拂温长安慰道，“不会那么心狠的，是人都是有良知的。”
　　“心狠，我不过是家里的摇钱树罢了。”林苏含恨在心，“只要有钱，她们才不管我这个女儿。可能我死在这里，她们只是悲痛失去了一个赚钱工具。”
　　拂温长：“钱财是身外之物。”
　　林苏：“我没了，她们最遗憾应该是不知道我的银行卡密码。只是知道了又怎么样，钱也没有，钱一直在她们那里。”
　　拂温长：“不会去找你男朋友吧。”
　　“我没有偷别人男朋友，是他主动要来跟我谈恋爱的。他给了我点钱我就跟着了。”林苏哭着告诉拂温长。
　　“你先别哭，女孩子哭起来就不好看了。我在这听着。”拂温长哄着林苏。
　　“我从来都不知道他还在学校谈了一个女朋友，我如果知道绝对不会跟他在一起的。”林苏忍住眼泪。
　　“你这档子事一出渣男也跑不掉。”拂温长拿起手机准备向警局拨打电话。
　　“谢谢，我怎么报答你。你是鬼差还是死神？我需要自己去地狱吗？”林苏好奇问着。
　　毕竟自己都要死了，连收魂的是什么都不知道，那自己死的就更冤了。
　　“你们人类的警局电话号码是多少来着？我一死神老是记不住，什么120、119啥的老是搞混。”拂温长看着电话键盘。
　　“110。你们死神忙不忙，我在这有没有耽误你事。”林苏小心翼翼问道。
　　“现在没耽误，有时候忙有时候不忙。”拂温长按下电话键盘。
　　林苏：“谢谢啊，打扰了。麻烦你了。”
　　“酬劳是你领我去皇马的中通快递点。”电话接通，拂温长将手机放到林苏耳边。
　　“这里是110。”
　　“我要报案。”

作者有话说

　　晚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