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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又见 ...

  •   温酒要出门,温三、温四却是不许。

      “王爷昨儿个在金銮殿晕倒,今日才回府便又要出去吹冷风,若让秋姐姐知道了,定有王爷的好果子吃。”

      温酒嘴角抽动,抬着脚丫子往多嘴的温三身上不重不轻踹去:“你不说、爷不说,小秋秋如何知道?吃过牢饭有胆子管到爷身上了。”

      温三、温四自是管不住主子爷出门,寻了温儒,亦是无济于事。只得将一应用具准备得妥妥当当的,以防温酒吹了凉风、受了寒气。

      这几日寒气虽退了些,温酒却依旧披着披风,毛绒绒的帽檐将气血不足略透着苍白的脸,衬得如易融的雪花片儿似的。

      温酒踩着玉踏,“咦”了一声,问:“爷马车上怎的少了一个金钩子?”

      “是卓大人取了呢,温叔说库房里没有现成的,需得等几日才能替换上。”温四托着温酒的披风,说。

      温酒低笑一声,临时改了主意,说:“那先去户部瞧瞧罢。”

      温三、温四随温酒上了马车,温四赶车,温三坐在车厢内。

      许多日不见王爷,他心里头有好多好多的话。只是不明白自家王爷为何忽然改道。

      “王爷。”温三歪着头问,“我们怎么又改道去户部了呢?卓大人方才来过呢。”

      温酒拖着下巴,软绵绵躺着,由着温三捏着肩,说:“自是去查查你家王妃。”

      “可是卓大人不是说,没有查到王妃的消息吗?”温三不解。

      温酒随手摸了一根东西往温三脑袋上轻轻一敲:“笨。便是真查到了,依着舅舅成日里给本王相看姑娘的性子,能告诉本王?”

      他说着,又“咦”了一声,盯着手里的笔瞧了又瞧,觉得甚是熟悉。

      温三“啊”地一声,细声说:“是上回王爷从卓大人那儿顺来的紫毫,三儿,三儿搞忘了……”

      温酒将笔递与温三,道:“收好,再忘了,爷可不饶你。”

      “三儿定然不会再忘!”温三努嘴,将笔仔仔细细揣进怀里,末了还轻轻拍了拍。

      户部。

      往日便气压沉沉的户部今日格外寂静几分。

      上回来接应的小跟班儿脚步急促,眉头皱得紧巴巴的,清乐王这样一尊大佛进门,竟也没瞧见。

      温三跳上去,挥手晃了两下。

      “王爷驾到,你们户部忙什么呢如此急躁?”

      小跟班儿被吓了一跳,视线聚焦瞧见温酒,仿佛瞧见恶鬼似的,惊得一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温酒看得分明,挑眉使了眼神叫温四捂了这小跟班儿的嘴。

      上回来户部,他还道这小跟班儿的蠢了吧唧的,将冬日与摔跤联系在一起。如今瞧来,竟是另有深意。

      温酒似笑非笑瞧着小跟班儿,说:“本王问你,你点头或是摇头即可。卓大人可在里面?”

      小跟班儿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只愣愣的。

      温三小声道:“王爷,三儿进去瞧瞧。”

      “你进去瞧了,爷可就什么都撞不见了。”温酒道,复而又问小跟班儿,说:“卓大人在见客人,这客人本王见不得,是也不是?”

      那小跟班儿依旧一副死鱼样子。

      温酒却兀自点着头,道:“四儿,将人嘴巴给爷捂紧了,若是漏出一丝缝儿,回头就替爷把人送去人牙子手上。三儿,脚步轻些,眼睛放亮些,随爷去瞧瞧,爷这老舅子背着爷偷偷摸摸干什么勾栏院的勾当呢!”

      温三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压着声音却盖不住满脸的惶恐,战战兢兢问:“王爷,卓大人,还敢在外面厮混啊?”

      回了家,不得给卓夫人乱刀砍死呀。当朝户部尚书夫人可是出了名的烈女子呢。

      温酒双手背后,朝里走去,一面道:“这就叫:色胆包天。”

      两人脚步放得轻,那小跟班儿也急出了一身的冷汗。

      卓汝世却在屋子里翻来覆去,嘴里念念有声:“奇了怪了,能去哪里呢。”

      另一个声音沉稳有力,道:“一只笔,仔细找找应当丢不了。”

      温酒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

      下一秒,屋里两个声音戛然而止。

      温酒心道不好,脚步加快,正欲小跑至门前踹门,又立即折返,与温三对了眼神。

      温三秒懂,快速跑到门口,一把推开门。

      竟没能推开!

      温三机灵,连忙扯着嗓子又喊:“卓大人,王爷来瞧卓大人啦。”

      温酒则已然摸到了窗边。

      他这老舅子与人鬼鬼祟祟在屋子里不知道搞着什么,若当真有猫腻岂会让他在正门碰见?

      除了正门,便只有窗户能走人。

      温酒唇边勾着一抹狡黠的笑,撸了袖子架势十足准备捉人。

      果不其然,那窗户唰地一下展开,一个人影掠出来。

      四目相对,温酒愣怔了两秒。

      对方也是大吃一惊的样子,提了气便要掠身逃走。

      温酒回过神,整个人直当当扑过去,两只爪子死死拽着对方的袍子,嘴上笑开了花儿,喜滋滋说:“遥儿,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跑什么呀?”

      “云遥”或说谢长风,只觉后牙槽一阵阵地疼。

      他哪里回料到,这倒霉悲催的清乐王此时会到户部来。

      谢长风稍加力气,实在不想与温酒以这样的身份碰见,那一口一口柔情满满的“遥儿”总能叫得他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

      岂料温酒用力甚是大。

      谢长风欲要将人甩开,反倒将温酒拖倒,在地上打了一个转儿也不松手,以一个扭曲的四肢朝天的姿势笑眯眯望着自己。

      连手背在地上磨了一层皮也未曾察觉似的。

      谢长风皱了眉,心道:他就不痛么?

      温三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跑过来,一眼就瞧见了自家王爷那白嫩的手背上鲜红的血印子,惊起了一声大叫:“王爷!”

      温四闻声放开了那小跟班儿,小跟班儿犹记得清乐王说的要将他送到人牙子那里去。人牙子手里可都是奴隶身,唯恐自己不小心出了声,自己伸手将嘴巴捂得死死的,跟着温四往里冲。

      卓汝世从窗边探了颗头出来。

      温酒抬着脚冲他打招呼:“舅舅,原来舅舅同遥儿熟络,舅舅瞒得侄儿好苦呢。”

      卓汝世那双精明的小眼睛落在谢长风身上,稍有迟疑。

      谢长风微微敛眉,卓汝世指着温酒的鼻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堂堂一个王爷,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像个什么样子,放手!”

      说完急急忙忙绕去正门,跑出来。

      温酒保持着四脚朝天、两只爪子以一个拧巴的状态拽谢长风衣摆的姿势,笑眯眯冲谢长风说:“遥儿,你找得我好苦。”

      谢长风扯了扯衣摆,温酒抓得便更紧了些。

      谢长风只得道:“松手。”

      温酒将头摇得欢快:“我就不,我若放手,遥儿便又跑了。遥儿功夫这般高,天南地北的任你阔飞,我上哪里找你去。”

      谢长风正待说话。

      温三一个滑溜冲过来,八脚章鱼似地抱住谢长风的腿,一面同温酒道:“王爷撒手快些起来,地上凉。三儿将王妃挂住,王妃这回定然跑不了!”

      温酒这才松了手。

      谢长风只恨不得将这主仆两人一齐踹出去才好。

      后面赶上来的温四将温酒扶起来,皱了眉头:“王爷手伤得这般厉害,得快些瞧大夫才是。”

      温酒不甚在意地甩了甩爪子,笑嘻嘻道:“本王无碍。遥儿,天这般冷,遥儿又穿得这般少,不若你我进屋,虽不能把酒话桑麻①,烤着火也舒服些许。”

      “先松开!”谢长风冷声道。

      “遥儿先答应我不跑。”温酒道。

      谢长风深呼吸一口气,但凡牵扯到这精明的清乐王,他总是半分好都讨不上,只得道:“应你便是。”

      温三眼巴巴望着温酒。

      温酒也慷慨,挥手示意温三放人,嘴上却补充道:“遥儿今日若跑了,稍后我便让人贴告示说清乐王的王妃跑了。”

      谢长风的确打算一走了之。

      左右有卓汝世兜底,清乐王也并非纨绔之辈,想必也掀不起什么浪花。但贴告示,满世界宣布清乐王妃跑了这等子讨人嫌的事,依着清乐王的性子,谢长风相信他真能做出来。

      谢长风脚步顿下来,眼眉突突地跳。

      偏偏温酒还臭不要脸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说:“遥儿真的不走啦?”

      谢长风冷声一哼,从正门进了屋。

      温酒连自家老舅子瞧都没瞧上一眼,连忙追了上去。

      一面絮絮叨叨说:“遥儿,我让府里给你做了好多衣裳,你一去好多日,衣裳都做好了。

      这些日子你都去哪里了呢,晋都如此不太平,你一个人可容易让人欺负了去。

      这几日天气回暖了些,衣裳许是不太适用了,你同我回府,我让他们替你量身,再为你置些薄的。

      也不行,眼瞧着开春了,也该有些春袄才是。”

      谢长风只听得耳朵嗡嗡嗡直响,宛如有千万只蚊子在耳边飞个不停。

      他停下脚步,扭头正待说些什么。

      只见温酒含笑看着自己,他同自己一般的高,身形却甚是单薄,应是常年体弱吃药所致。本就白皙的脸上还挂着几分苍白,约莫是因为昨日在金銮殿晕倒,血气不足所致。

      唯有一双凤眸熠熠生辉,圈着漫天星辰似的,恨不得将所有的爱意全圈到里面,然后敞开了献给自己。

      那一瞬间,谢长风像是被烫伤一般,用了毕身力气方控制住没有闪躲没有后退,正面迎着清乐王缱绻万分的爱意。

      温酒含着漫天星辰的眸子明亮得让他彳亍、胆怯。

      而对方却用那双眸子直勾勾不假丝毫掩饰地锁着自己,笑嘻嘻央着自己:“遥儿,可好?”

      谢长风猛地扭过头,未曾搭话。

      屋子里一片杂乱,温酒亲自搬了凳子,从温三手里夺了要给他擦手背血迹的帕子,将凳子仔细擦得干干净净,拉着谢长风坐下。

      温酒问:“遥儿怎的认识舅舅呢?”

      卓汝世转头叫还傻愣愣捂着嘴的小跟班儿去叫大夫,一面将温酒的爪子捞起来一看,皱着眉说:“知道自己细皮嫩肉的还这般折腾。四脚朝天滚在地上,皇家的脸面尽让你清乐王丢光了。”

      温酒满心满眼尽是云遥,哪里听清自家老舅子说什么。

      卓汝世对牛弹琴了半晌,一巴掌呼出去,又在温酒发顶停下。

      温三这个时候道:“舅老爷,这屋子怎么这样乱,户部现在下人这样紧张了吗?”

      这主子说话不好听,小厮说话更不讨喜。

      温酒打不得,温三还打不得?

      卓汝世一巴掌抡打温三脑瓜子上,清脆脆的一声响,温三当即抱着脑袋跳了起来。

      他家王爷都不曾这般用力打过自己,委屈死了。

      “舅老爷,你将三儿打傻了打残了,谁来照顾王爷。”

      卓汝世道:“本官瞧着温四一个人就足了。”

      温三委屈巴巴蹲下身,嘴上、脸上都是委屈,却还收拾起屋子来。

      他方才跑得急,又抱着谢长风折腾一场,原本仔仔细细揣在怀里的毛笔倏地滚落到地上。

      卓汝世一眼便瞧见了,眼疾手快捡了起来,仔细一瞧,可不就是他方才在屋子里找了半天急得上火的紫毫?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又连着砸了温三好几个暴栗子。

      “小东西,偷东西偷到本官头上了!”

      温三跳了脚,连忙往温酒身旁躲。

      谢长风只管坐着,稳如老狗。

      温酒捧着脸,一副痴汉样。

      还是小跟班喊的大夫来了,才打破了这一屋子奇妙的闹剧。

      那大夫是户部最近的药铺拉来的,也不知道眼前这位脆生生的公子的就是大名鼎鼎的清乐王,只觉得这户部竟然藏着两个好看的公子,顺口说道:“卓大人,户部何时招了这样俊俏的两位公子,可养眼呢。”

      温酒听进了“俊俏”二字,便回头问大夫:“那你觉得,这位公子与本公子可能成一对儿?”

      那大夫一怔,许是见过男男之事,很快便镇定下来,一副了然的模样,说:“二人公子自是般配的,只是公子身子弱,需得好些养着才是。”

      谢长风根本没想到温酒对着一名大夫能问出这样的话,心中惊骇万分,再也坐不住,起身便当真要走。

      温酒跟着追上去。

      那大夫“啊”地一声,喊道:“公子,这药还不成上好呢。”

      谢长风又停了脚步,回头见温酒手背的伤口虽不大,可这小王八羔子一贯脆生生的易折,又隐了一身脾气,坐回原位。

      待温酒上好药,那大夫迟迟疑疑的,走之前俯身在温酒耳边低声道:“公子身子骨弱,那些事还需少做些。男子之间不同男女,阴阳自有调和。”

      直听得谢长风一身内息不稳,将自己坐的凳子震了个粉碎。

      又将卓汝世心疼得要命。

      待大夫离去,谢长风立即冷声说:“王爷若是无事,草民先便先行告退了。”

      温酒这回倒是没有留人,只问:“下回我该上何处找遥儿去?”

      谢长风知道今日他若说不出个地方,这疯子王爷也不知会做些什么事来。想着温酒与他原身份“谢长风”相处不甚好,堪称水火不容,便道:“草民就职于谢将军麾下。”

      语罢,这回是当真走了。

      温酒复而直勾勾盯着卓汝世。

      卓汝世别着脸,道:“盯着你舅舅做甚!”

      “舅舅今日可说叫云遥的都是三大五粗。”温酒幽幽道。

      卓汝世岂会由着温酒审问,回道:“谢将军麾下的兵又不在晋都户籍中,去去去,人也见着了,还赖在你舅子这里干甚!”

      “舅舅,你倒是同侄儿说说,舅舅是如何同遥儿认识的?”温酒眨眼,凑上去问。

      卓汝世那双小眼睛扫在温酒身上,又叫温酒看不出真假。

      朝堂里的老狐狸,果真是名副其实。

      “谢将军遣了这公子来户部办事,头一次见。你还有事没有,没事滚回王府躺着去。病秧子一个还不知收敛,到处瞎跑。昨儿个晕着的滋味没尝够,今日又将手伤了。出息!”

      温酒哼哼说:“反正侄儿是在舅舅这里伤着的,若是皇上问起来,侄儿便说是舅舅推的。”

      卓汝世眼珠子瞪得如比目鱼般,说:“堂堂一个清乐王,要不要脸!”

      那蹬鼻子瞪眼睛的样子,惹得温酒心情大好。

      “舅舅忙吧,侄儿就不叨扰了。”

      如今得了遥儿的信息,温酒才懒得在这一众工作狂聚集的户部待着。

      卓汝世又将他喊住:“回来,舅舅这毛笔是如何让温三拿去的?”

      他神色正经,又叫温酒心生疑惑,方要囫囵两句,卓汝世又道:“不许乱说!”

      温酒只得将一肚子谎话咽了回去,如实道:“上回来户部,我顺的。”

      “可叫旁的人瞧见过?”卓汝世立即追问。

      温酒打量着那笔,他对笔的研究还不若温三、温四多,着实瞧不出其中有何不妥,只问:“舅舅问这个做什么?”

      “你且说有没有给旁人瞧见过便是。”卓汝世语中竟带了不耐烦。

      温酒如实说了。

      “今日路上侄儿方才记起,应当不曾被旁人瞧见过。”温酒道。

      他的马车向来由温儒或是温秋亲手操办,旁人几乎没有沾手的机会。

      卓汝世微不可查地露出一丝松气的表情来,旋即将温酒撵出了户部。

      温酒坐进马车,这回换了温三赶车,温四进车里伺候着。

      温四问:“王爷,可要回府?”

      温酒托腮,说:“去大理寺。”

      温三驱车,马车慢悠悠往前走着。

      温酒脸上表情淡淡的,瞧不出喜乐来。

      温四便唤了声:“王爷?”

      “四儿,你说,舅舅一贯秉公办事,从不将公事往外说,方才本王不过一问,怎的就将谢长风遣遥儿来办事说了呢?”温酒问。

      温四回道:“四儿觉得,舅老爷心里头有事。”

      “连你都这般觉得,舅舅觉得能唬住本王?”温酒笑着说。

      温四想了想,说:“四儿也不知道,可能谢将军与舅老爷有什么私事吧。”

      私事?

      温酒笑了笑。

      他那老舅子的性子他是了解的,若有人胆敢在户部、在他值班时同他谈论私事,用不了一日那所谓的私事便能传进皇上耳朵。

      若说是公事,又如何一个攒门,一个要跳窗呢?

      有趣有趣。

      谢长风,这杀神的手不仅伸到了大理寺,连户部都伸到了。当真是有趣得很呢。

      户部。

      谢长风去而复返。

      卓汝世一脸愁容道:“长风啊长风,你怎的让温酒那兔崽子盯上了。”

      谢长风垂眸道:“意外。”

      “这可如何是好,我方才同他说你是谢将军遣来办事的,也不知那小子能信几分。”

      谢长风心道:你这般说,清乐王自是一分都不会信了。

      嘴上道:“清乐王风评虽是不好,但应该不会碍事。卓大人无需过分紧张。”

      卓汝世急说:“我哪里是紧张小酒儿坏事,我是……”他瞧着谢长风褪了面具的脸,又回想起温酒与大夫交谈的话,头便疼得要紧,“小酒儿好男子,将军想必也是知道的。如今将军给小酒儿瞧上了,天南地北,他岂能放人。”

      谢长风却道:“清乐王与谢长风关系不好,我既然自称是谢长风的部下,想必清乐王会收敛许多。卓大人宽心。”

      卓汝世心道:你对我那侄儿简直是一无所知。

      但如今也只盼着果真如谢长风所说才好。

      复而又拿出了那毛笔,说:“得亏这笔是小酒儿当乐子拿了去,又忘在了马车里。”

      说着将笔杆子一拧,其中竟暗藏玄机。

      “这于老头也是,哪里不能放,偏要将这般重要的东西塞到笔头里!”卓汝世嘀咕道。

      温酒摇着马车慢悠悠晃荡到大理寺,大理寺近日被这清乐王贬得一无是处,形象一落千丈不说,据小道消息,皇上正准备整顿大理寺。

      说是整顿,到底是往好的方向整顿还是直接削弱权利,尚未可知。

      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故而瞧见清乐王悠悠然莅临大理寺,看门的脑瓜子都疼。

      一人前去禀告林大人,一人堆着假笑迎过来:“王爷千岁。”

      温酒手上裹着药,脸上带着笑,怎么看都是一副找茬的模样。

      笑道:“本王头一次仔细瞧大理寺,甚是气派呢。”

      “王爷说笑了,只恐脏了王爷的眼。”

      温酒便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来,说:“大理寺怎的会脏了本王的眼?莫非……”

      那未尽的言辞仿佛在说,莫非你们大理寺当真在用私刑,场面过于血腥、暴力。

      那看门的小兵正抓耳挠腮想说辞,得亏林正昂随着通报之人前来,方才解了围,松了气。

      只觉得这清乐王可当真是难缠得很,下回再遇着,还是莫要说话好了。

      林正昂恭恭敬敬行了礼,将温酒迎了进去。

      一面招呼了下属又是上火盆,又是沏热茶,唯恐将这金丝雀清乐王怠慢了。

      “不知王爷大驾,下官有失远迎。”林正昂开口便是一副官腔,拱手说:“大理寺一应设施简陋,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王爷恕罪。”

      温酒瞧着烂铁盆子端出来的燃着木材的火,嘴角就是一抽,呛道:“招待不周林大人便该想想周到的法子,不然本王倒要以为林大人是记恨本王,故意给本王难堪了。”

      说着,一脸嫌弃地往后挪了挪,免得给那木材烧出来的烟熏着了眼。

      他就好奇了,大理寺当真这般穷酸?

      林正昂拱手告罪道:“下官不敢,实在是大理寺平日里来的都是些嫌犯罪人,设施上着实简陋了些。”

      温酒懒得同他废话,说道:“本王也懒得同林大人绕弯子,今日来只有一件事问林大人,能在大理寺牢里来去自如的夜行客,林大人可查着人了。”

      林正昂不紧不慢道:“王爷说得应当是贾铮一案吧,此案如今由督察院全权负责,不知王爷今日是以何许身份问询下官的。”

      温酒似笑非笑瞧着林正昂,说:“自是多管闲事的闲人身份。”

      “那么,恕下官不能回答。”林正昂回道。

      温酒却道:“林大人自是不能答,但本王却有几句话要与林大人说说。”

      “王爷请讲。”

      温酒说:“林大人费尽心思将本王拖进晋都这淌浑水里,可想过本王一怒,沾了这水池子的,谁、一个也逃不过、躲不开。”

      林正昂默然。

      温酒知他不会多说,他今日前来,只想确认心中所想。

      便又道:“林大人费尽心思为谢将军开脱,本王百思不得其解,谢长风一介莽夫,晋都人人喊打,怎的刚正不阿铁骨铮铮的林大人会与谢长风混为一道。更何况谢长风不得圣宠,又无家室庇护。林大人,你说这是为何呢?”

      林正昂道:“下官不知。王爷觉得是如何,便是如何。”

      “好一个‘王爷觉得是如何,便是如何’。”温酒朗声一笑,拂袖大步离去,一面说:“本王倒是觉得,本王府中六皇子那幅画儿,林大人若是得空,应该来欣赏欣赏一番的。”

      林正昂掌心微颤,双目锁着温酒大步离去的背影,只觉贾铮一案拖清乐王下水这步棋,走得大错特错!

      这看似闲散无能只顾享乐的清乐王,岂是能任人摆布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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