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琉璃夏：魔法学园之首席女王》天狼.

67、Chapter 66

　　风，轻轻地吹，吹着莫邪菊的圆叶子，映着一片嘈杂的笑闹声。
　　羽琉璃，又是新学期了。
　　“天烬！苍夜！”哈尔·福西耶·龙热情洋溢的呼声响起在人群中，下一秒，他艰难地分开人群走了出来，看上去激动万分：“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吗，从这学期开始，我们可以选其他部门的课了耶！肯定是因为教廷撤消了对于兼修魔法的限制——你们有什么计划？我还要好好考虑一下，虽然我一直想学土系的防御魔法，但是雷系魔法感觉也很酷——”
　　“我觉得……”练习了一寒假水系魔法的某人深有体会地道：“……还是好好学火系魔法比较好。那，苍夜，”他转身对身边的雪发少女道，“等一下上课见，有人写信给我约在南苑的花园见面。”
　　神苍夜轻轻挑起了眉：“哦？是告白信么？”说完，她没有看他转身淡淡走掉了。
　　炎天烬看着她的背影，看上去颇为担忧：“哈尔，你说她是生气了吗？”
　　“那真的是告白信？”哈尔狐疑地看着他。
　　“当然不是！实际上，我也很奇怪——”想到那封没有署名的奇怪的信，炎天烬微微皱了皱眉，转身和哈尔一起顺着人潮向前走去，心中暗想，等上课的时候还是问一下她有没有生气吧。
　　实际上，某个别扭小孩几乎一转身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一向学习认真对什么事都很认真的小苍夜决定趁上课前的空闲时间去见一下帕里曼教授，问问他上学期的实践考试上自己都出了些什么差错。
　　帕里曼教授是土系法师，现在应该正待在土系魔法部的教工休息室里。神苍夜正向那个方向走时，目光忽然微微一闪，停了下来，侧耳细听——
　　“喵~~~”
　　细细的小猫叫，隐约从树林里传出来，听上去似乎很欢喜。神苍夜迟疑了一下，终于转身循着小猫的叫声走了过去。
　　“喵~~~~”猫猫又叫了一声，这次近了许多，像是在跟什么人撒娇一样。下一秒，一个柔慢动听的悠悠响了起来：“哎呀，你好像真的很喜欢鱼呢~好可爱~”
　　“……”
　　树林外的神苍夜凝固了一下——
　　——果然……是他……
　　这个妹控什么时候变成猫控了吗-_-
　　只见灌木丛那边，一只浑身纯白的小猫猫正摇头摆尾地叫个不停，而它撒娇的对象正微微笑着蹲在它对面。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少年蜜金的凤眼里蓦的掠过一抹血红光芒，悠悠抬头——
　　漂亮的微笑只一凝，蓦的扬起：
　　“哟，小夜~”
　　“转而控猫了么？”神苍夜走过来握了握小猫的爪子，抬头：“是上次那只小猫？”
　　“啊~是的，它似乎每天早上都在这里呢。”姬少影站了起来，手里还拎着一条鱼：“小夜寒假愉快么？我听说——”他的语声顿了一顿，微笑着看着她，悠悠续道：
　　“——小炎家的龙，似乎惊艳了教廷里的很多人呢。它肯定不是去那里悠闲散步的吧……你说呢，小夜？”
　　神苍夜淡淡道：“消息很灵通么，你。”她翩然回身看着他的眼睛：“不过……不需要瞒你。只不过是找到圣光法杖后，去那里解决了一些麻烦的事情而已。”
　　“看上去的确很麻烦，否则也用不着劳动红玉了。”姬少影注视着小白猫蹲在地上优雅地舔爪子，轻轻笑道：“那之后，你一直在阿波罗城堡里吧。”
　　神苍夜的脸微微红了一下：“与你无关。”
　　“哎呀，说这种话，真让人伤心呢~”姬少影摇晃着手中的鱼，看着小猫悠悠道：
　　“那么，小夜已经决定要嫁到炎家了吗？”
　　神苍夜脸上浅浅的粉红色蓦的直蔓延到了耳垂，恼道：“吵死了！谁告诉你我已经决定了的，只不过是——是……嘁。”
　　“哦？”
　　姬少影顿时轻轻一侧目，柔软的金发下，神情似笑非笑：“这么说来，我还有机会咯？”
　　“……”神苍夜懒得理他。
　　姬少影微微一笑，扬手将鱼抛给了小白猫：“其实我想，任何人都不可能因为那种理由而跟别人交往的吧，家族啊，血统啊，孩子啊……之类的。呐，小夜，请你忘记我说过的那些话吧，即使这样的要求是在强人所难~”他漂亮的凤眼轻轻一转，看定她，笑意微微。
　　神苍夜微一怔，不由多看了他一眼：“这种话真不像你，妹控。”
　　“但是，”姬少影注视着小猫抱着鱼欢天喜地啃啊啃的样子，淡淡笑道，“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要放弃哦。”
　　神苍夜皱了皱眉：“你的话很矛盾，不是么？”
　　姬少影却没有立即开口，柔软的金发覆落眼眉，遮住了凤眼中隐微的光芒。
　　“矛盾啊，”良久，他轻轻一勾唇，“不是也很好么。”
　　“无聊。”
　　神苍夜轻轻哼了一声，忽然道：“有件事，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关于精神系法师……我对你说过，你很适合修炼精神系魔法吧。”
　　姬少影轻一挑眉：“难道小夜愿意教我吗？”顿了顿，他忽然恍然，神情蓦的热切起来：“是了，已经没有对精神系法师的限制了……莫非，小夜真的愿意教我吗？哎呀，我非常愿意~神奇的精神系魔法啊，真是让人向往呢~更不要提有小夜这样的老师——”
　　“闭嘴。”神苍夜冷冷看了他一眼，唇角却微微弯了起来：“你还是不要学比较好。”
　　姬少影看上去颇为失望，刚想说什么——
　　“因为，”神苍夜转身淡淡道，“像你这样的医生，如果三、四十岁的时候就因为修炼精神系魔法而死掉了，未免太可惜。”
　　“……”
　　这罕见的赞美——如果算是赞美的话——竟让他微微失语了一刹。只这一刹，她已然淡淡走远——
　　“我去上课了，再见。”
　　林中，依然一片寂静，只有小猫啃骨头的声音拨拉着空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道颀长的少年身影终于一笑回身，蹲下来轻轻摸着小猫的背，微笑浅浅——
　　——她专门走过来，只是为了说这句话而已么？
　　真是……超级别扭的性格呢，小夜~
　　“喵~~”小猫被抚摸地很舒服，抬头撒娇般叫了一声，玻璃珠般的大眼睛却随即轻轻眨了眨，似是在奇怪那对永远很温柔很温柔的蜜金眸子里，为什么忽然染上了那样幽微的黯然。
　　触到小猫清澈的目光，姬少影蓦然扬起了漂亮的微笑，偏头道：“我明天再来看你哦，小猫咪~”
　　他拍了拍它，站起来悠悠走出了树林，柔软的金发下，笑容漂亮得让人目眩，敛去了眼底隐微的光芒——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喜欢过你，小夜。
　　也许，有一点吧。
　　在你每一次愿意和我说话的时候，皱着眉冷嘲热讽的时候，戏谑地微笑着让我其实真的被囧到的时候，恼火时挥法杖打人从来不手下留情的时候……那些时候，心底微微的波纹，柔软得让我不能触碰。
　　所以我告诉自己，只是因为有些空洞荒芜了太久，仅此而已。
　　但那些不停呼唤着的，对你更多的需索，却总是让我微微惶惑。像是陷进迷宫里的人，发现自己自始至终拿着一张错误的地图，解不开谜底，也寻不到出路。
　　好在，还是有一个小小的出口。
　　家族么。家族。这真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啊。
　　这个理由，我最后相信了。
　　我也让你相信了。
　　直至现在……或许永远，你都会这样相信下去。而这样也很好。
　　或许再过一段时间，我也能重新坚定地相信它，再没有任何动摇——像现在这样只要照一照阳光，便刺痛神经的动摇。
　　所以……真是让人苦恼的问题啊……我有没有喜欢过你呢？
　　也许，从来没有？
　　嗯。这样的话，就最好了。
　　否则，从那出口中离开，只是走进更大的迷宫。
　　“呐，你们说是吧……”
　　他的脚步渐慢，面对着学园高耸的围墙，轻轻抬手，握住了沉金的法杖：“矛盾……有时候也很好，不是么~”
　　他悠然抬头，法杖优雅地一挥——
　　“轰”一声巨响，围墙下的土地蓦的炸了开来，三条黑影被炸上半空，划过三条优美的弧线，重重砸在了地上！
　　他们挣扎了爬起身，有些惊恐地四顾，满心以为附近埋伏着一支皇家战队——
　　“比如说，现在……”
　　然而，长着蛇一样面孔的三个魔人只看到了一位身形颀长的少年。他悠悠立在他们面前，金发飘洒，优雅而梦幻，直如童话故事里的王子。立即，魔人们放心了：无论如何，这显然只是一个人，而不是一支皇家战队！
　　一个魔人气焰嚣张地开口了：“喂，小子，你——”
　　“……我明明心情很不好……”少年却像什么都没听见般悠悠讲了下去，漂亮的凤眼中，有血色光芒一分分泛起：“……却还要做解剖这种美妙的事。”
　　另一个魔人神情畏缩了一下，悄悄拉了一把前面站出来的人：“喂，事情好像不太妙，我听说之前来探路的三兄弟什么消息都没来得及发就失踪了，该不会……”
　　还不等魔人们达成一致，少年轻轻抬手，指间，有森寒的刀锋映暗了阳光！
　　“……所以你们——”
　　漂亮的笑容蓦然扬起在他唇边，映着眼中血一般的颜色，说不出的妖异魅惑——
　　“——请去死吧~”
　　颀长的身影一闪而逝，似一道轻风掠过魔人们身前。风中，有刀光凌舞，纷乱如雪！

　　羽琉璃南苑的花园，此时却只是和风微微，把清甜的花香漫不经心地弄到学园的每一个角落里去。
　　炎天烬走进空无一人的花园，四顾一圈，不由微微皱眉——
　　——写那封信的人，还没有到么？
　　话说回来，莫名其妙把一封语气超级恶劣的信送到别人家里，还一副“我已经决定了”的口气二话不说定在这里见面，这个写信的人……真不是一般的任性-_-
　　……咦，等等……任性……？
　　“看见你一个人出现在这里，真是让人惊讶……炎天烬。”
　　淡漠无波的语声忽然响起在他身后。炎天烬心中一秒前的想法得到了证实，不由挑起了唇角，回身扬眉：“怎么？”
　　“你不是应该每一秒都跟神苍夜在一起么。”水吟澈淡淡道。
　　炎天烬却只是笑了笑：“如果不是被你打断了的话，我也巴不得那样……说回来，”他挥了挥手里的羊皮纸，“是你写的信？”
　　“否则你认为我是专门拐进这里来跟你谈论天气的么。”水吟澈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言归正传，我希望你还记得……关于‘代价’。”
　　“猜到了。”炎天烬一笑回身，悠悠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请你从她身边消失。”水吟澈淡淡开口，神容平静。
　　！！！！
　　炎天烬的背影凝固了一下，蓦的回身，轻声道：“你说什么？”
　　“请你从她身边消失。”
　　水吟澈重复了一遍，冰蓝的眸子一片淡漠。
　　炎天烬瞬也不瞬地看着他，良久，轻轻一摇头：“不可能。”
　　“那么，果然是做不到吧。”水吟澈微微扬起了下颔：“为了她，你竟然愿意自食其言么？”
　　炎天烬毫不迟疑道：“假如为了所谓的‘信誉’而答应这种事情，才是自私透顶。”他的目光冷了下来，淡淡瞥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这件事你喜欢怎么宣传就怎么宣传好了，我无所谓——”
　　他的脚步，忽然顿住，看着垂在自己面前的那张纸条，皱眉道：“这是？”
　　“把这句话抄一千遍，明天早上我会来检查……这是你亲口承诺一定会做到的事……炎天烬。”
　　冰蓝的眸子里，有戏谑的弧光一掠而逝。下一秒，水吟澈转身把纸条放到了炎天烬手里，边走边淡淡道：“你不会连续食言两次吧。”
　　“……”
　　炎天烬看着那道精灵般颀长的身影渐走渐远，终于消失在婆娑树影后，不由微微挑起了眉，怀着满心诡异打开了那张纸条——
　　霎时间，他的心跳和动作一起凝固了。
　　纸条上只有一行字：
　　我庄严宣誓我绝不再违反风纪。
　　“……”
　　不知道过了多久，炎天烬缓慢地、僵硬地抬头，额角轻微的抽搐表明他满心想把水吟澈找回来打上一架——
　　——一，千，遍！！！
　　他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炎天烬握紧了那张纸，忽然感到，这个新学期，似乎已经有了一个相当壮烈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