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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桃花阱 ...

  •   他从来没有做过粗活,捡到的木材都是岸边的湿木,好不容易燃了却也是浓烟滚滚,眼泪被熏了下来,她从外面摘了野菜回来看见他这幅样子,忙过去接手说我来吧。然后娴熟的捡了堆在灶边一些干木烧了火,这才雄雄燃起来。锅里的汤腾出的香气也愈来愈浓。她松了口气,大功告成如释重负的对他笑了起来,明眸皓齿。他眼睛湿润的抱住了她,呢喃着谢谢。她回抱住他,心里被塞得满满的。

      她在隔天被做头牌拍卖初夜。那个满身废油胡子鲜亮的富商高价赢得了她,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夜,他粗暴而急切的撕碎了她的衣衫,使劲的蹂躏着她,他的胡渣像尖锐的针一样一遍遍的扎在她的肌肤上,像死人一样无所自知。她没有哭,双手死死的抓着床沿的床单,嘴唇也被咬破鲜血流了下来,像她的今夜以及以后的耻辱一样永远挥之不去,疼痛让她忘却了她是一个人,作为她的身份与她的职责,便是曲意承欢承欢强颜欢笑。幸福可谓为痴心妄想。夜夜欢声作乐,心似死潭糜烂。只要男人肯出钱就能用粗糙的手抚摸她的肤体。他们狰狞和猥亵的笑容盈满了她的脑袋,这是她的命,为何她的命注定是劫难和悲剧?

      锦簪不敢再想下去,她已经心慌到极点,外面狂风暴雨如注,她疯一样的冲了出去落入深潭中。他吓呆了,随即也冲出去跳入水潭中将她捞了上来。雨水像大颗大颗的冰雹一样砸在身上,像每晚必须承受的疼痛。她痛晕了过去。半夜发高烧,迷迷糊糊的说着胡话,他闭着眼睛小心翼翼的褪了她湿透的衣裳,用被子将她结结实实的捂住。她忽冷忽热,最后直唤着冷,盖了几张被子还在发抖,他心疼红了眼,终于咬牙褪了衣裳钻进被子紧紧抱住了她。那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得到她。第二天清醒过来她面如死灰,他恳求她的原谅,她缩在床角一天不说话。终于在第二天对他展开了笑颜。他们又如往常般日起而作日落而息,锦簪睡在里屋的睡屋里,他每天睡在外屋的竹榻上,窗子不严实,被子又薄每晚几乎都冷的发颤。锦簪有晚看见他这样子,心里不忍,却也生出许多感动。她将他推醒,笑着对他说:“相公,我冷,进来与我同睡吧。”他小心翼翼的问可以吗?她又笑着点点头,“你是我相公,同床共枕,自是天经地义。”
      那晚他第一次睡的十分踏实。

      冬临时,他们捡了大堆大堆的枯柴在屋子里生火,床被很薄,每天瑟缩着抱在一起取暖,身上穿着粗麻的衣服咯的肌肤生疼,他们为了生活已经变卖了能变卖的东西,连身上的衣料都用来换取油盐。她并不觉得有多辛苦,这一刻能窝在他怀里,静静的萦绕着幸福感,脸上能有满足的红晕。
      锦簪取下头上最后的白玉簪交到了他手中,要他去变卖。他沉默着将白玉簪放在了贴身衣物里。不接她的话。
      过了几日,天开始下朦胧的白雪,他们像冬眠的蛇。白瓷从外面移了几株绿萼栽到了院子里,并没有开花。辛苦要来年,他们就能看见了。她说栽荷花吧,我喜欢荷花。白瓷笑了,不置可否。
      她用雪水煮了竹叶茶,他连连夸她。清香馥郁,窝暖我心。只是她的十指纤纤,已不再细腻光滑,像她日渐衰老的脸。
      嫩绿覆盖住万物的时候,锦簪有了身孕。他比她还紧张,强要她每天只准躺在床上,她轻轻笑了,问他喜欢男还是女?他点头说我都喜欢,她笑得更艳丽了。
      他偷偷在浅潭种了荷花,像绿萼一样,今年已经等不来花开了。她并不知道,只遗憾他忘记了承诺。

      灯火辉煌的夜,水相辉映。那个男子一身白衣,被她的一首琴乐俘获。第二天高价赎了她,将她带到了京城的一座宅子里,过了几个月,她来到了竹林里的房子,每个月迎来他的几次到访。他醉在她的发间,熟睡的时候会呢喃着梦话,会叫着不同女人的名字。
      所谓什么爱和不爱?她早已看开,女人,不过是男人的玩物,没有主宰的权利,他要求你笑你就决不能哭。
      有时候他心情不好她就被弄得全身是伤也隐忍不发,在沐浴的时候使劲的擦拭自己的身体。她是不被承认的身份,他不能将她带到他最近的身边,她始终只是这样的一个女子,摆脱了一种绝望陷入另一种困境,没有何处会是尽头,屈辱让她难以逃脱,不可自拔。她在京中宅子里的那几个月,连下人都会轻蔑她,背地里说她是狐狸精之类的难以说口的语言。她在清晨细雨中痴痴浅笑,手指摁进了手心中。她没有哭,她说过她再也不会哭。

      锦簪在秋天的时候分娩了,疼痛一阵阵的吞没了她,他找不到大夫,只能自己探索性的引导她,看见她面如白纸唇失血色,他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她心疼的抚摸他的眼泪,艰难的说我不会有事的。明明知道这于自己都不过是安慰而已。孩子好不容易生下来了,她却昏了过去。生下的是一男一女,白瓷高兴异常,都是初为人夫人母的人,心里持有一份难以言喻的亢奋。他们哇哇的哭个不停,他就哄他们,“不要吵着你们的娘,她累坏了。”白瓷也很心痛。
      打完猎回来已经临夜了,他步履飞速的向屋内跑去,小女儿还在哇哇的哭个不停,锦簪已经醒过来了,正在抱着儿子哄着,白瓷不由自主的笑了。步到床前抱起小女儿,看她皱巴巴的小脸,眼睛还半咪着,可是怎样也哄不好她,就将女儿交给锦簪,然后抱过儿子,他睡的过分熟,眼睛紧紧闭着,拳头已经松开了。他亲亲他的小脸,像一月的霜雪般冰凉。白瓷霎时间如临暴雨,心中忐忑不安,将手指放到了儿子的鼻翼下,果真早已断了呼吸,他颤抖的抬头看着锦簪,她正在专注的逗弄着女儿,女儿已经停止了哭喊。他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她已经经不起挫折了。深夜趁她熟睡他将儿子埋在了门前的绿萼树下,眼泪钻进了泥土里。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第一个失去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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