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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二、没有交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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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那间巷子口的杂货店。
年仅十岁的我,放学之后回家才突然想起今天画画班调了课,帆布袋子拿了就往外跑。
上课的画室在学校附近,但我走了一条不怎么常走的路,只因为我刚在袋子里发现了欧姨放的五块钱,所以想在上课前去那家有点破旧的杂货店。
嘘,偷偷跟你说,顾店的老婆婆人很好,那里的芬达汽水只要一块五。
那时我特别矮,身子挺直了才刚到柜台顶,更何况是气喘吁吁、正低头找着钱的时候,根本什么都没看见。
“婆婆,我要一瓶芬达!” 一冲进店里,还喘着气的我就对柜台喊。
“婆婆不在,芬达三块钱。” 是一个小男生的声音。
哦我一瞬间就懵了,说好的一块五呢?还有原本的老婆婆呢?
小的时候我怕生,只要是跟不熟悉的人相处就害怕得直发抖,说话都不利索,压力山大,想光速离开现场。
为了芬达,我畏畏缩缩地说 “嗯?不不不是一…一块五吗?”
“一直都是三块,你要吗?不要我就走了。”
小小的脑袋现在是装满了大大的疑惑。
“不要了不要了我不要了” 边说我还边挥着手往后退,然后跑走。
埋头跑到了一个死胡同,才发现自己跑错方向了。
刚才也太丢脸了吧。
换条路再次跑向画室,看来这会该迟到了。
“苏乐,是不是忘了今天要上课啦?”
简单的寒暄过后,张姨就让我赶紧进门,她说:
我正好赶上时间,正好老师还没到,正好今天有个小伙伴陪我一起补课。
“你好,我叫常安。”
他很厉害,老师一直在称赞他,反观我,只能一笔一笔慢慢地下。
好不容易回来上课,器具全都买了新的,我知道欧姨是想让我有重新开始的出发点,但落差实在太大了,我自己都没办法接受。
其实老师一直在鼓励我,说我的架构配色很好,却从不是称许我的画功。
我原来是个左撇子,出了意外以后听大人们说是修复手术时伤到了神经,没了知觉。
我住院复健、办了休学,还停了最喜欢的画画班,重新学拿笔、练字、拿筷子等等,改掉生活中所有关于左手的习惯。
这段时间,老师也来看过我,问我手好了,还想不想继续画画。
我说,即使这样,我还是最喜欢画画。
现在看来,那时的我和老师都忘了,可怕的不是不会,是会了却做不到。
张姨说,欧姨打电话让我自己回家。
老师说,没关系小乐,我们慢慢来。
我对自己说,现在不能哭。
跟她们道了别,偷偷留在画室旁的小巷子看月亮,左手握了拳又放开,正确来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握起来,我只知道没有什么好哭的,眼泪却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一样,一颗接一颗地掉。
披着月光走熟悉的路回家,一边抽泣一边抹掉颊上的泪,这样的晚上不是第一次了吧,那应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欧姨没有问我今天开不开心、画的好不好、有没有学到什么新的画法,她叫我去洗澡,洗完喝了热牛奶就上床睡觉。
其实这是纸条写的,我想她应该是累得早就睡着了,至少还记得打电话让我自己回家。
“喏,你刚刚忘拿的芬达,拜拜。”
“欸,我是苏乐,下次见。”
今天的开头是白吐司加草莓夹心,
今天的结尾是桌上的芬达跟帆布袋里的五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