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路漫漫》苍雪一昕

8、挚友

　　杨义清眼神迷离，微微喘息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已经并在了一起，宋祁在上杨义清在下。

　　她还沉浸在两人之前的吻上，当宋祁突然起身，她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过了一会儿耳朵才后知后觉听到铃声，她努力地侧头望着，奈何宋祁的头发又黑又密实在看不清。正打算出声询问就感觉到宋祁浑身颤抖，杨义清用手环抱住她。

　　宋祁失力倒在了杨义清怀里，怕压痛了她有些慌忙地想侧开。

　　“小祁，别怕，我在呢。”杨义清轻拍着她的后背，虽然她并不知道是谁的来电能让一向镇定的宋祁如此惊慌，但只要有她在，谁也别想伤害宋祁。

　　宋祁用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不再挣扎，“阿清，是我爸，我需要接下电话。”说完又有些担心地看了她一眼。

　　感受到她的目光，桃花眼弯了起来，“接吧，我没事，我先去趟卫生间。”

　　杨义清扶着宋祁起来，穿好拖鞋消失在了客厅。

　　对于宋一山，她是恨的，恨他将宋祁占为己有、恨他让宋祁充满恐惧，可后来父女俩是怎么生活，宋祁又是怎么摆脱他来找自己的？一片空白。

　　只是从这通电话和宋祁的表现看来，摆脱的并不彻底。

　　杨义清对着门侧移一步，客厅里没有声响，看来宋祁知道如何应对。她微微放下心来，瞥了镜子一眼，那个白脸是谁！她止不住大叫了一声。

　　门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她赶快上前反锁了门，不能被宋祁看到。

　　“阿清，阿清，你怎么了？”

　　杨义清用手抚着眉，“没事，我……刚才看到有只蟑螂，已经拍死了，别担心。”

　　“那我在客厅等你，小心一点。”

　　“好。”

　　听到脚步声走远，杨义清拧开水龙头，挤了点洗面奶在脸上疯狂揉搓着，刚才自己就是这么面对宋祁的吗？

　　洗了三遍，她才停下，用手撑开脸的面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不属于肤色的白留存才深吸口气，解锁走向客厅。

　　宋祁并没有坐下也没有打电话了，就站在离卫生间不太远的地方等着她。看见脸上的惨白已经褪去变成了用力揉搓后留下的粉红，她唇角微微上扬。

　　杨义清看到那似有似无的笑，明白了宋祁之前不提醒的“良苦用心”，揉了揉脑袋，“不好意思，我不太会……用那瓶白色的东西，吓到你了。”

　　“没有，你很可爱。”宋祁淡笑着说。

　　杨义清脸上一红，“宋一……你爸找你有什么事吗？”

　　宋祁笑容淡去，上前拉住她的手，“我可能要去看他一趟，以后的事我慢慢和你说，好吗？”

　　听到宋祁要走的时候她再次害怕起来，怕宋祁一去不回，可指尖传递过来的力量和眼前人郑重的语气让杨义清觉得分外安心，她垂眸望着被创可贴覆盖着的手，“你打算怎么去。”

　　“我爸在市医院，因为长期抽烟喝酒，他得了……肺癌。”

　　这对于杨义清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毕竟宋一山如果因病去世，她和宋祁之间的阻碍会减少许多，可不知道为什么，她高兴不起来，他毕竟是宋祁唯一的血亲。亲人在，尚有归途，她不愿意让宋祁再次承受离别之苦，至于未来，她愿意跟宋祁一起面对。

　　想通这些，杨义清觉得轻松不少，“小祁，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开车送你好吗？”

　　宋祁望着她的眼眸，她们之间不用多说什么，心意相通。

　　“阿清，谢谢你。”她将头靠上杨义清的肩膀，柏松的味道抚平了对未来的迷惘与担忧，有她在，便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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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色轿车行驶在静谧的道路上，车内正在播放五月天的《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充满磁性的男声正在唱“我不愿让你一个人，一个人在人海浮沉；我不愿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世界的残忍，我不愿眼泪陪你到永恒……”

　　宋祁看着正在专注开车的杨义清，她一只手扶着方向盘，眼里浮现着闪烁的光。

　　原本目视前方的杨义清突然转头，对上了宋祁的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泪光，无声地笑了。

　　杨义清收回视线，远光灯也只能看清一小段路，可她不再觉得孤独，副驾终于有了它的主人，她的心也有了归处。她轻声和着男声：“我不愿你独自走过风雨的时分……”

　　她的嗓音属于女声中的低音，虽低却不显沉闷，反而带有一种别样的柔情。宋祁好久没有听她唱歌了，听见歌词的时候忍不住鼻头一酸，这种感觉很踏实很幸福。

　　不多时，车便停在了市医院门口，“你在车上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回来。”杨义清下了车。

　　五分钟后，宋祁看到杨义清提着两袋水果进入车内。

　　“我问了老板，他说木瓜和橙子对肺病好”，她提起左边的袋子晃了一下，又拿起右边的袋子，“里面有你爱吃的草莓和葡萄，我没买太多，你手上有伤不能提太重，木瓜和橙子都是老板削好了，牙签在里面，还有几个一次性手套，别碰水。”

　　宋祁含笑听着杨义清的喋喋不休，还真是把她当小孩养了，但又被里面蕴含的关心深深感动着，一时间也忘了回她两句。

　　杨义清一口气说完看向宋祁，眼中星河璀璨，笑容也是美极了，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下一秒带有温度的唇瓣贴了过来，还没等杨义清反应，宋祁又端坐回去。

　　忘记解安全带了，宋祁暗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仿佛就被那含着柔光的桃花眼吸了进去。

　　“听……听懂了吗？”杨义清舌尖直打颤，话也有些说不清，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宋祁看着略微呆傻的杨义清，轻笑出声，“懂了。”

　　杨义清将水果放在一旁，解开了宋祁的安全带，再把袋子递过去，“快去吧，你今晚要陪床吗？”

　　“嗯，已经很晚了，再回去也不方便。”

　　杨义清点点头，“别忘了你也是个病人。”

　　看似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宋祁却明白杨义清是想让她照顾好自己，“放心吧，你回去路上也要小心。”

　　杨义清回了个笑容，宋祁提上水果朝医院走去。

　　她并没有立刻启动车子，只是目送着，如七年前送宋祁回家一样，女人在走进大门前回头，笑着朝这边挥了挥手，这是独属于两人的暗号。

　　直到背影消失不见，杨义清才轻踩油门驶入月色。

　　回到家，杨义清站在客厅内敛着笑看着沙发，看了一会儿又拿起桌上之前递给宋祁的玻璃杯，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水早已变凉，可杨义清只觉得浑身充满了暖意。

　　挂钟的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二，杨义清洗完澡出来，正在用毛巾擦拭着头发。她拿起桌上的手机，蹙起了眉，她忘记要宋祁的联系方式了。

　　正在暗恼之时，屏幕闪了一下

　　——阿清，我准备睡了，早点休息，晚安

　　杨义清用手指摩挲着上面的字，笑了起来，宋祁一向是懂她的，点开对话框轻敲

　　——小祁，晚安

　　发完消息点了下左上角的三个点，在联系人那栏输入“小祁”点了保存。

　　吹完头发，杨义清躺着床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品那条消息，细读了五遍才放下手机侧身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藏蓝色的手账本。

　　七年里，她动了无数次扔了它的念头，可终究是舍不得，每一次都是放进背包从宿舍搬进合租房，又从合租房搬到了现在的公寓。

　　但她也不曾打开，里面记录的内容有多甜蜜再次翻阅带来的痛苦就有多深刻。可好巧不巧，放置的位置是在床头柜，一个夜夜伴她入眠的地方。

　　现在杨义清终于有勇气拿出它，只是抚摸了下封面又放在了枕头边，内容早已烂熟于心，不需要看就知道哪页记录着什么。她只是在计划等明天有时间要怎么写她俩的重逢，说到重逢杨义清想起了一个人——曾如悦。

　　她是杨义清从初中到高中的同班同学，除了宋祁，曾如悦就是她最重要的朋友。后来因着杨义清的缘故结识了宋祁，两人的性子出奇的合得来，她最终成为了两人的共同好友，也是为数不多知道她俩真实关系的人，见证了她们的热恋和苦别。

　　杨义清打开通讯录，曾如悦后来留学去了英国，最后也留在那工作，因为时差所以她现在应该是有时间接电话的，她按了拨通

　　“喂，义清。”曾如悦的声音和杨义清一样，偏中低音，清甜中透露出沉稳，十分悦耳。她不问杨义清在中国的深夜打来是为什么，好友间的电话从来不需要疑问。

　　杨义清淡笑道：“悦悦，我和小祁重新在一起了。”

　　对面久久没有回答，只听得见浅浅的呼吸声。沉默了一会儿才有声音响起，“恭喜呀，义清，这么多年辛苦了，小祁也是，肯定过得不好，但在一起了一定会变好的。”

　　杨义清鼻头一酸，当年苦苦找宋祁的时候，只有曾如悦没有劝她放弃，别人都说宋祁薄情寡义，后来连她也这么认为了，曾如悦却劝她，“小祁不是这样的人，如果你们真的走散了，义清，你也要相信她是不想放弃你的。”

　　后来她提着行李送曾如悦去机场，两人拥抱，曾如悦最后对她说的话犹在耳边，“义清，不要放弃自己，在世界上总有一些人默默爱着你，不要老抽烟，对身体不好。”

　　现在的杨义清才明白，一些人里包括着宋祁，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悦悦，我明白得是不是有点晚了。”

　　“不晚，如果晚了你们就不会再次和好，别哭了，我又不能像小时候拍拍你的肩，这可是好事，不许哭。”曾如悦的声音也不再平稳，她很明白这些年杨义清过得有多么容易，曾经可以因为一串烤牛筋都能满足到眯眼的人，却在宋祁走后变得失魂落魄沉默寡言。

　　别人都说杨义清懂事了成长了，可她只想找回和自己炫耀今天吃了黄焖鸡的小女孩。

　　曾如悦同样了解宋祁，对待朋友温和有礼，对杨义清更是满目柔情纵容至极，这样的人怎么会像别人所说的薄情寡义呢。

　　她很担心宋祁，毕竟她可以陪着杨义清走出失恋的痛苦，却独独联系不上宋祁，无法给予帮助。

　　曾如悦知道宋祁虽然温柔内敛，但骨子里却是十分坚强，除非发生了很大的事，否则是不可能一声不吭就离开的。

　　听到她们重新在一起，真好，终于可以放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