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CherieC

11、Chapitre 11

　　“大哥，到了。”

　　奔驰S级缓慢的停在了陈下雨单位楼下，他收起没有信息的手机，道谢之后，上了楼。

　　“回来了啊，咋样啊？”

　　办公室只剩下小刘的台灯还亮着，他正埋头整理文档，见陈下雨回来了，忙问情况。

　　后者没有理他，而是径直走回自己的位置，坐定之后，闭目养神。

　　这把小刘急的够呛，起身凑过去追问:\"啥情况啊陈哥？是不是我找的那司机惹事儿了还是你这身衣服对方不满意啊，还是...\"

　　“哪那么多问题！”陈下雨烦躁的睁开眼，瞪着小刘:\"赶紧整理你的文档去！今天弄不完，不许下班！\"

　　这下把小刘弄的有些懵，不过他也大概明白了情况，一声不吭的回到座位上，劈里啪啦的键盘声又响了起来。

　　陈下雨把手机拿出来，仍旧没有任何消息。

　　他烦躁的把手机扔到桌子上，揉了把脸：

　　“不好意思啊小刘，你别介意。”

　　“嘿嘿，你是我陈哥，我介意啥呢，谁还没个心烦的时候了。”

　　“你赶紧下班约会去吧，这都几点了，文档放那，我给你整理。”

　　小刘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陈下雨落寞的眼神，又吞了回去，起身开始整理东西。

　　“陈哥，虽然我小你几岁，但这方面经验，我还真比你丰富，”他一边脱下工装，换上自己的衣服说：“爱情这玩意，不是你哀求就能得到的，那个人对不对，得看你了不了解对方，如果你这边热情似火，那边冷的像是块石头，紧闭着心门，你就是烧穿了天，它也还是块石头，对吧”

　　“听起来你很有经验”

　　“那你说的，就说我对象，”小刘一提起对方，表情都欢脱起来：“我可是整整爱了七年，这不也追到手了？话又说回来，如果你真认准了，那就可劲儿加柴烧，就算是石头，也总有被暖热的一天，那句话咋说的来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你这臭小子，讲起这方面来一套一套的，啥时候能对工作这么上心？”陈下雨苦笑道：“行了，今天的事儿我还得好好谢谢你，回头请你吃饭，你赶紧回吧！”

　　“说好了奥，不是喜酒我可不吃！”

　　小刘走后，黑漆漆的办公室，只剩下了陈下雨一个人，他点上一根烟，背靠在椅子上，望着放在桌上，同样是黑漆漆的手机屏幕。

　　他在等什么？

　　难道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吗

　　陈下雨狠狠把烟掐灭，一把夺过手机，打开消息。

　　“今天怎么没有来”

　　他快速的敲上这七个字，手指在发送键上停了一会，又全部删掉，把手机放了回去。

　　不行，今天我必须要一个说法。

　　故意的也好，无意的也好。

　　他又点上一根吸了起来，没两口，手机屏幕终于亮了起来。

　　“头很疼，先睡了。”

　　六个字，徐采思就像是完全没看到自己的邀约。

　　“受凉了身边有药吗，我给你送...”

　　陈下雨敲完这几个字，犹豫了一会，又删除了。

　　“晚安。”

　　发送，关机。

　　他往后靠去，诺大的办公室，又只剩下了忽明忽暗的烟头。

　　徐采思躺在空荡荡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虎哥，不是说好拿到的钱，给我分一半吗？\"

　　夜色中，几个小年轻把一个十一二岁的短发男生，围在了墙角。

　　“给你分一半你他妈做梦呢？”

　　带头的那位虎哥狠狠在短发男生肚子上踹了一脚，后者吃痛，手中的几张零钱落在了地上。

　　“这小子居然以为我真的要给他分一半哈哈哈！”虎哥狂妄的笑道，朝着趴在地上的短发男生头顶吐了口痰：“我看你和你那个病鬼妹妹一样，脑子坏掉了吧！”

　　虎哥数了数拿到的钱，似乎很满意，招呼身边小弟要走，刚迈开右腿，就感觉左腿被人抓住了。

　　他低头望去，短发男生正用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他的左腿，向上乞讨似的伸出左手：“虎哥，你答应，咳，答应过我的，那是给我妹妹买药的钱，我求求你了，给...”

　　“去你妈的！”

　　虎哥愤愤的朝着短发男生头上狠踹一脚，后者的左手，立刻垂了下来。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巷子。

　　短发男生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紧闭着眼睛，但泪还是从眼角滑了下来。

　　不知躺了多久，他感觉有人在慢慢拍打自己的脸。

　　睁开眼，一张清秀的脸正低头看着他。

　　“哥。”

　　“起来吧。”

　　长发少年拉起短发少年，将手里的钱递给他：“给妹妹买药去吧。”

　　“这钱...”短发少年瞪大眼睛，这分明是刚才自己被抢走的那些。

　　“采思啊，”长发少年不知从哪摸出一根烟：“你该长大了。”

　　短发少年低头不说话。

　　“除了我和妹妹，谁都不值得你信任。”长发少年摸了摸他的头：“记住了吗”

　　后者狠狠点点头。

　　“还有这个。”

　　长发少年从兜儿里掏出两个古铜色戒指，递给对方一个：“这个你戴上，咱俩一人一枚，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看到戒指，就是看到我。”

　　“我会保佑你的。”

　　徐采思躺在床上紧闭双眼，泪从眼角缓缓滑落。

　　“对不起哥，对不起...”

　　那枚古铜色戒指被紧紧捏在右手中。

　　陈下雨头一回被闹钟叫醒。

　　这么多年工作经验，他从没有晚于或者和闹钟一同醒来。

　　“头还疼吗”

　　他一边刷着牙，一边发了条信息给徐采思。

　　几秒钟后，他才反应过来。

　　靠，忍了一晚上，早上起来给忘了，破防了。

　　可对方仍旧没有回消息。

　　陈下雨下楼时，手机没有响；开车时，手机没有响；到办公室时，手机没有响；审讯时，手机没有响。

　　当他从审讯室满身疲惫出来时，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喂，老陈啊，下来吃饭啊！”

　　王慎的电话让陈下雨激动了一秒钟，又立刻回到蔫了的状态。

　　“老王，你这天天来找我，被同事看到不太合适啊。”楼下饭店中，陈下雨坐到王慎对面，点上烟。

　　“这有啥的，咋了，还真怕我把你抢回刑侦啊？”

　　“说吧，有啥事，案子有进展了？”

　　“嗨，我说老陈你这家伙是越来越没人情味了，咋了，我作为你的老同事，老朋友，还不能过来请你吃个饭了？”

　　“得了吧，铁公鸡跟我这装什么呢，今儿这顿我请！”

　　王慎眉笑眼开:\"要我说还是老陈你地道，做事儿靠谱！我今天过来就是给你说一声，赵灵的背景调查出来了。\"

　　“怎么样”陈下雨忙问道。

　　王慎摇头:\"没有家人，没有同事，没有朋友，整个一三无人员，我估摸着人就是哪天死在出租屋了，都没人知道。\"

　　“那你可说错了，现在，全城都知道有赵灵这么个人了。”

　　“可笑不他在下面是不是还得谢谢杀了自己那人呢？要不是他，赵灵两个字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和记得。”

　　一阵沉默。

　　“老陈，你说咱们会不会想错了？或许赵灵的案件，和黄毛，和427根本没关系”王慎首先打破沉默。

　　“没有证据证明有关系，”陈下雨眉头紧锁：“但也没有证据证明没关系。”

　　“你啥时候变这么神神叨叨的了。”

　　“我只说现状，”陈下雨弹了弹烟灰：“证据上来看，没有关系，但从我个人来看，一定有关系。”

　　他的右手食指有规律的在桌上敲击着。

　　赵灵黄毛，你俩到底有什么关系？

　　“对了，427那边的人看我们最近压力太大，意思让我们再从别的部门借调几个人，”王慎看向陈下雨：“这次你要是来，可就是名正言顺了！”

　　陈下雨没有说话，默默抽完烟：“回头再说吧，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下午还四五个人要审。”

　　八点半，审讯科的人已经稀稀拉拉的走完了，小刘也在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

　　他回头望了一眼，陈下雨仍旧躺在椅子上，紧盯着黑漆漆的手机屏幕。

　　“陈哥，还等着呢”

　　陈下雨没说话。

　　“我说实在不行，你打个电话问问，谁先服软不是服啊。”

　　陈下雨仍旧没反应。

　　小刘叹口气：“得嘞，我先回了，拜拜！”

　　办公室又只剩下了陈下雨。

　　和一台还不如坏了的手机。

　　秒针滴滴答的声音让他很烦躁。

　　九点半，慎余堂应该关门了。

　　陈下雨忍不住了，他夺过手机：

　　“不觉得你做的有点过分吗”

　　\"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吗？\"

　　“哪怕骗骗我说你没看到消息也可以啊！”

　　“只要几个字，我就原谅你啊！”

　　他越说越委屈，工作这么多年，居然头一回有点想哭的冲动。

　　十点半，手机仍旧像坏了一样。

　　陈下雨穿上旧皮衣，失落的走下楼。

　　齐城的天已经黑透了，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黑暗中。

　　灰色衣角被夜风轻轻扬起。

　　陈下雨面无表情的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采思啊，你能不能...\"

　　徐采思突然前倾身体，紧紧抱住了陈下雨的腰，头紧紧贴在他的胸膛，陈下雨张着嘴愣在原地。

　　“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