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千川下部》风语轻岚

5、四

　　从千川离开的第四天开始，大虚之森原本混乱的灵压就趋于稳定，不论是轻蔑不屑的、幸灾乐祸的抑或是作壁上观的破面们都沉寂了下来。
　　那个叫染谷千川的虫子/宠物/死神做了些什么？疑问埋在心底无人解答。
　　所有人只看到了气定神闲高踞于王座之上的蓝染和愈发笑得诡异的市丸银。
　　但染谷千川依旧行踪不明，直到蓝染下令乌尔奇奥拉去找人为止，关切之意可见一斑。

　　“……到了？”
　　滚烫的呼吸就在他的脸侧，乌尔奇奥拉呆滞了一秒，接着点头。
　　“是的，染谷大人……”
　　他什么时候醒的？还有，他是否听见了那些……不由自主的……话……
　　已经有些习惯了的炙热体温从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一寸一寸的拔离，乌尔奇奥拉沉默的松开手，看着黑发青年喘息着慢慢站直身体，闭上眼深深的呼吸了一次，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无法在他身上看到半点脆弱，懒洋洋的笑容再次挂回脸庞，眼前的人完全的变回了蓝染得力部下的模样。
　　如果不是肩头微湿的水痕，乌尔奇奥拉会以为这个人一路上昏迷着挂在他肩上无声恸哭的事只是一场幻象。
　　“蓝染大人……已经等很久了。”
　　话一出口，就是言不由衷。乌尔奇奥拉转开头看着虚夜宫高大森冷的入口，不想再看那个人会摆出什么表情。
　　“嗯，谢谢你，乌尔。”

　　虚夜宫的第五塔，放置的是蓝染高高在上的王座。
　　议事厅另有所在，而所有在第五塔进行的事务，只是对于结果的阐述。这个空间，不需要任何的争论或是提议；这里，只要主人满意的结果。
　　血迹、裸露在外的伤口、被撕裂开的皮肉以及不注意就会被忽略的血肉下偶尔一现的白骨，说是浑身浴血亦不过分，但所有这些苦痛似乎半点也没有影响到这具身体的主人。
　　黑发青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描淡写，听不出任何波动，像是丢失了那根名为感知的神经。
　　「大虚之森新晋的亚丘卡斯即日起服从虚夜宫管理，并承诺将后继有可能成为亚丘卡斯的大虚一并纳入臣服范畴。」
　　简简单单一句话，像是掉入了滚烫油锅里的冰水珠，激起无数情绪的飞溅。
　　诺伊特拉眯起细长的眼睛，不怀好意的问，“喂，死神，你是怎么做到的？”如果只是为了掩饰无能的欺骗，他可是很乐意替蓝染清理门户的。
　　是啊，怎么做到的？
　　以杀止杀，这是虚圈里绝大部分成员的行事准则；弱肉强食，本就是从不掩饰欲望的大虚们刻印在骨子里的生存法则。
　　杀戮，容易，只要你比我强。
　　服从，可以，但我会在比你强的时候反噬。
　　但是，臣服，抱歉，目前为止，只有蓝染惣右介一个人做得到，因为没人知道这个男人如海般深沉的实力底限在什么地方。
　　要他们相信这个顶着蓝染惣右介养在身边的宠物名头、看起来弱小有如蝼蚁的死神做到这种事，实在太强人所难了。
　　千川睨了他一眼，满不在乎的笑。
　　「哦，那个啊，处理掉少部分最顽固不化的，拉拢实力不足但有潜力并且愿意被拉拢的，打压还不成气候的，让所有人深刻意识到与我方为敌是一件多么不智的事而相反的加入我们会有什么好处，只要还具备最基本的欲望，那么，在利益面前，谁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单纯的暴力压制从不是染谷千川做事的风格，这男人真正擅长的，其实是难得的阳谋而并非诡计百出的阴谋，他最大的本事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挖一个深不见底的坑，你明知那是陷阱却还是会心甘情愿的往里跳甚至怪不得他一分一毫。
　　蓝染蓦的笑了。

　　“啊，疼疼疼疼疼……”
　　棕发男人的脸上是完美无缺的微笑，手下替人裹伤的劲儿却愈发的重了，尤其是发现某个不良青年的体温高到烫手的时候。
　　“嘶~~~~~~~~~~”
　　重重的抽气声，趴在床上裸着上身的黑发青年龇牙咧嘴着艰难的扭头，“我说蓝染大人，如果您想要您亲爱的部下我死一回就请直说，我很自觉不用大人您亲自动手的，真的。”
　　棕发男人继续微笑，“千川，不想我生气的话，请闭嘴。”
　　黑发青年噎了噎，乖乖听话——Na，Na，Boss，我知道你气势非凡，但我是伤员吧，是吧，我还想好好养伤来的所以您老人家能不能不要就这么随随便便飚灵压啊喂！
　　——半分钟之后——
　　“Na，蓝染大人，难不成您对我这次的任务有什么不满？”By终于从被上司以[包扎伤口]为名实则趁机狠狠处罚过程中解脱出来的某人。
　　“嗯，的确是很不满。”By摆着一本正经表情的虚夜宫主人。
　　“耶？”我其实只是客气一下才说的，你还当真了啊……
　　蓝染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先不说千川你答应过我的要完完整整的回来这件事，我都不知道，原来虚夜宫里有人这么厉害能让你连命都不要了呢，不如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千川不吭声了。
　　蓝染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收拾起手边的药箱。

　　抬起埋在枕头里的脑袋，然后侧头盯着坐在床边的男人，永远都是这种从容不迫的态度，即使有什么超出了他的预料，他也可以赋予期待的眼神丝毫不以为忤，甚至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所说的任何话……
　　千川弯起嘴角，这实在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男人，不过……
　　“蓝染大人，我的斩魄刀，能劳烦你递给我一下吗？我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
　　蓝染沉默了一秒，伸手拿起原本就搁在床边的水蓝色斩魄刀，接着动作忽然一滞。虽然上一次拿起这把刀是在黑发青年刚刚加入五番队不久的时候，但他还是记得，这种触感，有什么不一样了。
　　手腕微微翻转，另一只手握住刀柄轻轻一抽，雪亮的刀刃在灯下泛起了冰冷的光。
　　棕发男人难得的惊讶，挑眉看向刀的主人。
　　千川懒洋洋的趴了回去。
　　“……[无刃]是我当初学会了卍解之后亲手封印的，用的是类似于言灵的方法，如果没有与封印时所设的誓言相符的条件，即使是我自己也是解不开的。而那个条件就是，[只为亲人出鞘]。”
　　“……Ne，蓝染大人，你从前问过我吧，跟随你究竟想要什么之类的，现在可以说了哦。在您的能力范围之内，我只希望，那个孩子，我的弟弟，能够平安无事，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