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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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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者之间,有差别么?”故作疑惑。
“有啊,一个有人性一个没人性而已。”一脸无辜。
“……”Boss大人难得被话噎住了。
“呐,千川,喜欢虚夜宫里的天空吗?”
“还好,至少我骨头痛的时候能找个地方晒晒免得发霉了。”
“即使那是虚假的?”
“有用不就行了?”
“呵呵,说得也是。”
棕发男人站起身,不再被镜片遮住的狭长眸子透出某种愉悦的情绪,用一种研究的眼神打量了一会儿还躺在沙发上的某人,最后伸出手。
“左右今天没什么事,千川,想去沙海里散散步吗?”
千川眨了眨眼,“我有拒绝的权利么?”
蓝染唇边的笑容扩大,“真可惜,好像没有呢。”
茫茫沙海,完全看不到边际,除了肆虐的暴风之外,几乎什么声音也听不到,空旷得让人没办法联想在这样的环境里还能有生命的存活。
当然,也的确没有普通意义上的生命。
只有舍弃了自己最重要的一部分的灵魂,堕落了的灵魂,这个死寂的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杀戮场。
任何意志的体现,都建筑在力量之上。杀戮,成为了合法的律条和最基本的生存方式。没有同类,没有伙伴,更没有朋友,只有活下去的欲望支持着身体继续前行。
据说,这片沙海,每一粒沙,都是破碎的血、肉、骨。而呜咽不停的风暴,则是还未消散的灵魂不甘的悲鸣。
千川停下脚步。
即使是如此暴虐的狂风,也没有让蓝染的衣角掀动一下,那是蓝染周围本能聚集起来几乎感觉不到的一层稀薄的灵膜的功劳。
这个男人所握有的力量深不可测,和周围的人比起来,就像是完全处于另一个次元一样。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不是因为弱小,而是他所在的地方已经不可能被仰望。
上天给予了他强大的同时,又附赠了把握人心的智慧。
简直像是要创造出一个最完美的范本。
但是,就像涅常常挂在口头上的论调,‘如果一样事物被冠以完美这个词,只能证明造物主的悲哀,因为「完美」,这只说明了一件事,就是再也没有进步的空间。’
科学如此,人也如此。
看着棕发男人缓慢前行的背影,仿佛踏过血海一样在沙地上漫步,优雅、从容,同时,还有寂寞、孤独。
因为没有人能和他并肩而行,看起来是如此的可悲。
天之王座,真的是这个男人要的东西么?
一时间,这个古怪的疑问闪过脑海,然后迅速的生根发芽占领地盘。
高高在上的神明是没有情感的。
是不是因为在最初的时候,无人理解,无人倾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所有美好的情感,就这样一点一滴被无情的时间一层又一层的,慢慢掩盖在越发浓重的孤寂里,直到最后一分热情的消失,然后在终点,只剩下一颗冰冷的心?
他突然有点后悔问那个问题了。
只是一点。
“怎么停下了?”微温的气息,不知道什么时候,蓝染又折了回来,站在距离他很近但可以忍受的地方,原本印在沙地上的脚印,被风扬起的沙砾一点点的抹平,直到消失。
黑发青年掩饰的捋了捋被吹乱的头发,“没什么,发呆而已。”
“你也会发呆?真难得。”蓝染略带揶揄的笑了笑,然后有些感慨的叹息,“很久没有这样,什么都不想的出来走走了。”
“蓝染大人很喜欢一个人散步?”
“是啊,记得上次还是在静灵庭的深夜里,啊,对了,还顺手捡到了一只醉猫。”笑意已经没有半点隐藏的意思从一本正经的语调里泄露出来,“酒品不怎么样,抓住我不放不说,还吐了我一身,唉,那天我穿的羽织可是新的啊,真是太可惜了。”某人一脸遗憾的摇着头,表情要多哀怨有多哀怨。
“……”
突然有了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不过,提起这个的话……
“我也记得难得有人敲诈勒索到了我头上,害得我吃了整整两个月的泡面,还被迫戒了大半个月的酒呐~~~~~~”
声调有点飘,黑眸直指某个罪魁祸首,死亡视线发射之。
僵持片刻,然后同时笑出了声。
好吧,某人无谓的耸了耸肩,不管结局怎么样,反正这场豪赌赌注已经押了,这个世上又没有什么后悔药可以买,大不了奉陪到底等着开盅就是了。
而且……瞄了瞄现在走在他身边的男人……也未必就一定会输。
大多数时候,虚夜宫其实是很冷清的。
明明使用的是最纯洁无垢的颜色,但造就出来的偏偏是无机质到压抑的冰冷。
脚步声,不紧不慢,由远及近,最后停在医疗室的门口。
没有半点情绪的绿眸盯着门看了很久,最后,苍白的手一点点推开门,有些刺耳的摩擦声传进耳膜,像是要碾碎什么一样。
担任医疗人员的低级破面有些惶恐的回过头,嗓音里充满了战战兢兢的惧怕。
“乌尔奇奥拉大人。”
没有强大灵压的压迫,也没有任何与威胁恐吓相关的手段或者语言,但是,十刃之中,只有这个人,只需要静静的盯着你几秒,就会让你不由自主的恐慌。
“嗯。”
把手缩回衣兜,乌尔奇奥拉随口问,“怎么样?”
“呃,因为避开了要害,再加上本身的底子不错,所以过两天就能痊愈了。”
低级破面低着头等了等,没有什么反应,忍不住抬头,正对上第四十刃的眼睛,然后,那双眼睛慢慢移开,“你可以走了。”
“是。”低级破面松了口气,逃命似的溜了。
绿眸转回到床上的伤员身上。
褐色的头发,普普通通的长相,灵压也算不上强大。
不是对手。
乌尔奇奥拉在心里下了个结论。
“你,早就醒了。”
福山良睁开了眼,不远处,站着一个拥有半张狰狞头盔假面的,嗯,据染谷大人曾经说过,应该是叫做破面的生物。
黑发,绿眸,白衣。
眼睛的颜色跟自己很像,但是更冰冷,几乎没有什么生气。
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的样子,但是直觉的,福山觉得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破面平静的表象下,掩藏着深深的敌意,而且是针对自己的。
“你是他的部下。”毫无起伏的语调。
福山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如果你说的是染谷大人的话,没错。”
没有征兆的,刚才还插在衣兜里的手已经死死扼住了福山的咽喉,而他的斩魄刀距离破面的脖颈还有几厘米的距离。
乌尔奇奥拉缓缓的眨了眨眼,“太弱了。只有这样的话,在虚夜宫里,至少有一打以上的人都能杀了你。”
褐发少年咬了咬牙,“那又……怎么样!”
黑发的破面加大了手劲,福山的脸色立刻开始憋红,原本还能通畅的气管现在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但是指向第四十刃的斩魄刀却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
冷漠的看着福山挣扎了很久,黑发破面突然松了手,整个房间里除了福山剧烈的呛咳声之外,只有第四十刃几乎飘散在空气里的低语。
“果然,没有什么意义。”
关上的门,隔绝了医疗室内外的两个人。
门内,褐发少年死死咬着牙关,抓住斩魄刀的手青筋暴起。
门外,绿眸十刃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很久,很久。
明明,没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