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又夭寿了》傅邸

69、不高兴-16

　　白昭臣最后还是伸手拿起了那杯特斯拉日出。
　　像被魔鬼蛊惑了一样。
　　他本来是决定不要喝酒的。
　　白昭臣一边在心里默默的想，一边端起高脚杯浅浅的抿了一口。

　　果香味在舌尖爆开，紧接着是特基拉的浓烈火辣，余韵十足。

　　白昭臣忍不住又抿了一口，有些发愣。
　　“这是酒？”
　　好像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邵斯愠伸手摸了摸白昭臣的头，声音和煦而沉稳，叫人忍不住想要相信和靠近。
　　“昭臣，把曾经都扔掉，你见到的那些，都不是它们本来的模样。”
　　“爱情不是，酒水不是，生活不是，一切都不是。”

　　“你需要重新认识他们。”
　　“你信我，不要信他们，也不要相信你曾经看到的那些。”
　　“同样的，我也希望你可以重新来认识我，你觉得呢？”

　　白昭臣瞳孔轻缩。
　　他大口灌进一口特斯拉日出，浓烈的酒味汹涌的涌上鼻腔，紧接着涌上大脑。

　　“你好，认识一下，我叫邵斯愠。”

　　白昭臣闭上眼，用力咽下口中的酒。

　　“我是Y&C的董事长，现在住在箐园别墅，在别的地方还有一些房产，公司的情况很好，可以养得起你。”

　　白昭臣睁开眼，红色部分的酒被他喝进了肚子里，杯中只余另一半黄色的朝阳。

　　“我喜欢你，白昭臣，我可以追求你吗？”

　　白昭臣看向邵斯愠，把手中剩下的一半特基拉日出挪给邵斯愠。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望着邵斯愠。
　　像只流浪的，被雨淋湿的狗狗眨着湿漉漉的眼睛，乖乖趴在那等人带回家。

　　邵斯愠看着面前的一半特基拉日出，眼中含笑。
　　他拿起酒杯一口倾尽，侧身吻上白昭臣的唇，带着特基拉浓郁的酒香。

　　——接吻的时候要闭眼。

　　白昭臣脑中回荡着邵斯愠的声音，眸子上仿佛仍旧能感觉到邵斯愠指尖上的淡淡凉意。
　　他闭上了眼睛。

　　*

　　“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饭桌上，邵斯愠一边帮白昭臣夹菜一边弯着眸望着白昭臣。
　　他的视线在白昭臣微红的唇尖上短暂停留了一下，很快掠走。

　　白昭臣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想到刚才的场景还是觉得令人匪夷所思。
　　有种想把自己埋起来的冲动。
　　这不太像他。

　　白昭臣努力恢复冷静和理智，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所以，你真的不是妄想症？”

　　谢天谢地，小家伙终于意识到这件事了。
　　邵斯愠双手交叠，声音温雅：“我不是妄想症，我说自己是妄想症只是怕你对我太过抵触，而你正好认为我得了妄想症，所以顺势骗了你。”
　　其实说是骗，邵斯愠骗的真是很敷衍。
　　甚至他办公谈合作从来都没避过白昭臣，奈何他的妄想症形象在小家伙心里扎根太深，甚至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如果你不是妄想症……”
　　白昭臣抿抿嘴，还是问出了口：“那你为什么要接近我？”

　　“因为你救了我啊。”
　　对于这个问题邵斯愠早有准备。
　　“你忘了吗，你救了我一条命，虽然我的腿还是没保住。”

　　白昭臣手指动作轻微的在筷子身上蹭了几下：“我……没想救你，是你掉在我面前，挡住了我的路。”

　　“……”
　　邵斯愠感觉自己的血压又有点高：“昭臣，你倒也犯不上这么诚实，以后这种时候你可以不用说话。”

　　白昭臣用筷子戳了几下米饭，感觉自己有点气闷：“我不想骗你。”
　　“我是不是……”
　　他困惑的皱起眉：“我是不是比之前病的更重了？”

　　邵斯愠支着头看白昭臣：“不，你比之前病好了很多。”
　　他顿了顿，又道：“昭臣，你这样才应该是正常的，你是人，不是雕像，你会难过，会不好意思，会有情绪，这才应该是你。”

　　白昭臣默默低头吃饭，吃了几口，忽然又想起什么，歪头看邵斯愠：“公司的董事长都像你这样吗？”

　　这话问的太突兀。
　　邵斯愠不知道他自己是什么样，颇有兴味道：“那……我是什么样？”

　　“就，”白昭臣想了半天，有点词穷，他从身上翻出手机，点开养成游戏。

　　『呵，宝贝，今天晚上爽吗？』
　　『该死的，明天一定让你下不了床。』

　　……

　　白昭臣抬眼看邵斯愠，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就这样。”

　　“……”
　　那可能不吧。

　　邵斯愠反问：“你不喜欢吗？”

　　白昭臣想了半天，给了一个中肯的回答：“如果你当初不这样的话，我可能不会那么笃定不疑的认为你脑子有病。”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房间的一堆玩偶：“还有那些……难道你有性别识别障碍吗？”

　　这句话一出来，白昭臣忽然反应过来。
　　他把筷子放下，瞪着眼睛看邵斯愠：“你不会真的有性别识别障碍吧，你说你喜欢我，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女性？”

　　邵斯愠哂然一笑：“我看着就那么像脑子不正常的，非得让你给我安个病？”

　　白昭臣耿直的点了点头：“那是有点。”

　　“……”
　　邵斯愠又气又无奈，还觉得有点好笑。
　　他给白昭臣加了一块鸡肉，随口道：“不喜欢明天让何阖把你的房间也换了。”

　　“也不用……”

　　邵斯愠没听白昭臣说完，夹了虾仁抬手喂进白昭臣的嘴里：“就这么说定了，好了，快吃吧，吃完我还有事要跟你商量。”

　　白昭臣说到嘴边的话又被邵斯愠给他喂回了嘴里，也知道邵斯愠不想听他拒绝。
　　他想了半天，又看了看邵斯愠，迟疑着闭上了嘴，乖乖吃饭。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先给邵斯愠一点点信任。

　　一顿饭磨磨蹭蹭吃了一个多小时，饭菜撤下去之后，气氛逐渐严肃。

　　邵斯愠把白昭臣拉到沙发上。
　　“昭臣，我前段时间去了趟白村。”

　　白昭臣抬眼看邵斯愠。

　　邵斯愠从白昭臣的眼中看到了答案。
　　他用陈述的语气道：“你猜到我去做什么了，对吗。”

　　白昭臣垂眸，盯着地板缝没有讲话。

　　“我来猜猜看。”
　　邵斯愠推着轮椅到白昭臣身边，用手揉了揉白昭臣的头发：“你早就知道你母亲的事情了，你也知道擎恺元？你一直避着人群是怕擎恺元故意找你麻烦？”

　　“没有。”
　　白昭臣表情平静：“避着人不是怕擎恺元找我的麻烦，而是因为人这种动物，只要沾到就都很麻烦。”

　　“那你希望把这件事解决掉吗？”

　　白昭臣反问：“这件事有什么需要解决的吗？”

　　“当然有。”
　　邵斯愠捻了捻白昭臣的耳垂：“你不希望摆脱那对吸血虫一样的白父白母吗？”

　　白昭臣默然一会：“那你想怎么解决？”

　　“我去找擎恺元。”

　　白昭臣摇头：“不。”

　　邵斯愠以为白昭臣担心会被擎恺元盯上，遂开口：“我会保护好你，你不要担心。”

　　“我没有担心我自己。”
　　白昭臣静静的望着邵斯愠：“想摆脱他们不是一定要擎恺元出手，你想干什么？”

　　不得不说，白昭臣的直觉敏锐的可怕。
　　他不止直觉敏锐，思路和逻辑还很清晰。

　　邵斯愠无法，退步坦白：“我想知道你母亲当初为什么会到白彭手里，据我所知擎恺元很爱你母亲。”

　　白昭臣挪开了视线，盯着墙上一个微小的黑色圆点：“不必了，你不会想知道答案。”

　　邵斯愠反问：“你知道答案？”

　　“我不知道。”
　　白昭臣语气平淡：“我只是不想拷问人性，已经过去的事没有必要知道答案，因为结局不可扭转。”

　　“昭臣。”
　　邵斯愠叫了白昭臣一声，伸手握住白昭臣的手：“你又忘了我说的话了。”

　　白昭臣疑惑：“什么话？”

　　邵斯愠慢慢收紧自己的手掌：“如果有人惹到你了，你要打回去。”
　　“你打回去，不是为了让你现在不疼，而是为了能够让你以后不疼。”

　　“我想去查清楚这件事，也不是为了扭转结局，而是让欺负你的人付出代价。”
　　“别人打你，你无力还手的时候可以忍耐，但你一定要记得以后打回去，他打你几下，你要翻倍还给他。”

　　“昭臣，他给你一个刻骨铭心的痛苦，你也要还他一个永生难忘的记忆，这叫公平。”

　　白昭臣把视线挪到邵斯愠握着自己的手上，良久：“你以为擎恺元会告诉你实情吗？”

　　“他当然不会。”
　　邵斯愠从容不迫的朝白昭臣露出一个笑：“但他有软肋，这就够了。”

　　白昭臣反应很快：“你想动擎也？”

　　邵斯愠意味深长道：“我动不动他，单看他自己，如果他问心无愧，不做不该做的事，我自然怎么都动不了他。”

　　白昭臣偏头：“你想怎么做？”

　　邵斯愠笑：“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

　　次日早九点。

　　“昭臣，今天你跟我一起去公司。”
　　邵斯愠一边打领带一边说，说完又补了一句：“你没有合适的西装，先穿我的吧，可能有点大，今天我让助理帮你订几套。”

　　白昭臣没回话。
　　他望着穿在自己身上拖地的裤腿和长了一只手的衣袖，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是有点大吗？
　　别吧，一点点大还是亿点点大？

　　邵斯愠一直没听到白昭臣的回话，有点奇怪，他打完了领带推着轮椅去看了白昭臣一眼，哑然。
　　“我看你也挺高的……怎么差这么多。”

　　白昭臣瞥了邵斯愠一眼，不想说话。

　　“算了……”
　　邵斯愠叹口气：“你先穿你自己的衣服吧，反正我们也不直接去公司，先去医院做个检查，出来了去公司的路上顺便给你先买一套。”

　　白昭臣低低的嗯了一声，又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两人去的是龚家的私人医院。
　　主要是顾及白昭臣，邵斯愠自己体检没什么，但如果有一些有心人盯上了白昭臣进精神科，说不好会做什么。
　　现在是敏感时期，还是要注意一些。

　　进了医院，白昭臣想先陪邵斯愠去体检，然后自己再去精神科，被邵斯愠给驳回了。

　　“我们分头走，你去看精神科医生，我去体检，不然也是要在外面等。”
　　主要是邵斯愠担心这具身体有点什么隐藏的没被发现的绝症。

　　毕竟人的情绪不可控，邵斯愠还真挺怕自己得了什么病，被白昭臣猝不及防的知道，到时候来点什么连锁反应的。

　　“那好。”
　　白昭臣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这样比较省时间。
　　他答应了一声，转头就走了，走了几步后，他鬼使神差的又回头看了邵斯愠一眼。

　　邵斯愠没走，在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目送他离开。

　　没人这么守过他。
　　白昭臣的胸口开始泛酸。
　　那种闷闷的，像被什么东西狠狠锤了一下的感觉又出现了，来势汹汹。
　　他有些狼狈的转身，脚步有些许错乱，匆匆忙忙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