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又夭寿了》傅邸

53、梦中梦-15（完）

　　地下一片漆黑。
　　回上面的路已经被山石封死了。
　　一种士兵在黑漆漆的地下四顾茫然，一片骚动。

　　“安静。”
　　邵斯愠低喝：“都坐下原地休息，保持体力，再有骚乱视作敌军处死。”

　　刚刚邵斯愠平地轰雷给士兵留下的印象太深，这会威慑尚在，遂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打了这么久，所有人都累了，反正现在也出不去，很多人都选择靠着墙休憩。

　　邵斯愠理好了士兵，凭记忆走到周棣棠坐着的位置。
　　他脱下身上的战甲，又脱下战甲里面套着的长袍，紧接着又穿上战甲。

　　‘撕拉——’

　　布帛撕裂的声音。

　　邵斯愠拿着撕裂的长袍，摸索着帮周棣棠临时绑住了裂开口子的腹部。

　　空气中传来周棣棠的低嘲。
　　“你还管我死活？我以为你现在想杀了我。”

　　“杀了你我就能出去？死了的士兵就能活过来？”
　　邵斯愠把衣服在周棣棠的腹前打了个结：“好好想想怎么与阿娘解释吧。”

　　周棣棠循着邵斯愠的声源，轻轻开口：“其实在梦里，你我会一同死在战场上，也是因为我里通外国。”

　　“为什么？”
　　“因为你注定不会与我在一起。”
　　“所以你就叫这么多无辜的将士为你陪葬？”
　　“可我就不无辜吗？我与你们一同长大，十多年，我做了周棠棣十多年的陪衬品。”

　　“没人将你当做阿棠的陪衬品。”
　　“但你们都更喜欢周棠棣，什么都以他为先，你，干爹干娘都是，是会闹的孩子更讨人喜欢一些吗？”

　　四周一片漆黑，周棣棠可以尽情的难过，不用怕任何人看见。
　　他抹了把眼泪，声音沙哑：“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一直都很听话，可不管到哪里，我都是要让步的一个。”

　　“没有人心疼我会不会委屈，所有人都觉得我温顺听话，好那就我牺牲一点吧，反正没关系，反正我永远听话。”

　　“我让了这么多年，为什么最后连喜欢都要让出去？这是什么道理？”

　　邵斯愠靠在墙壁上，微微偏头：“所以，隐忍让步十几年，最后玉石俱焚，就是你为自己讨公道的方式？”
　　“你觉得这样你的公道就是讨回来了，你这十几年的不甘心都烟消云散了，是吗？”

　　邵斯愠轻笑一声：“周棣棠，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就像几个小孩子分苹果，每个人都有一个，只有你没有。”
　　“所以最后你一怒之下砍了苹果树，所有小孩子都没有苹果了，你觉得这样就是公平了是吗？”
　　“你废了这么半天力气，那你最后拿到苹果了吗？”

　　周棣棠捂着腹部，喃喃道：“我能怎么办，我抢不到，我抢不到啊。”

　　“为什么一定要苹果？是因为别人都有苹果，所有你想要苹果吗？”
　　“那如果别人都有桃子，你也会想要桃子吗？”
　　“周棣棠，你是真的喜欢苹果，还是因为别人有苹果而你没有，所以你才想要苹果，你能分清吗？”
　　“你真的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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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黑漆漆的地下，没人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能数着秒过。
　　邵斯愠比士兵好一点，他有系统，能知道过了多久，不过他也只是自己知道，没有说出来。
　　说出来只会让人更绝望。
　　已经过去五天半了。

　　整个地下都是一片死寂。
　　最初还有人在窃窃私语，后来越来越安静，到现在已经没人有力气讲话了。
　　第六天的时候，地下的入口传出声响。
　　是凿石头的声音。

　　第六天下午，地下通道口被凿穿了，所有人都被转移了出去。
　　邵斯愠也是被抬出去的，被抬出去的时候已经饿的整个人都不太好，只勉强撑着看了随行的周棠棣一眼，就昏过去了。

　　再睁眼，是在营帐中。
　　周棠棣就坐在地上，趴在他手边浅眠，能看的出来，周棠棣这段时间都没休息好，眼下一片青黑。
　　邵斯愠没有动，睁着眼睛静静的看周棠棣。

　　他在心里问741：系统，这真的只是一个梦？
　　741窜了窜电流声：那要看宿主怎么理解，这确实只是个梦，但每个梦都自成一个小世界，有它自己的运行轨迹。
　　741：就像，这只是一个梦，但确确实实正在发生。

　　“邵哥，你醒啦！你终于醒了！”
　　周棠棣不知什么时候从浅眠中醒来，看到邵斯愠睁开眼后满脸惊喜。

　　他霍然起身，大声朝外叫了几声：“干娘——！！干娘！！干娘，邵哥醒了！！！”

　　营帐的帘子被撩开，邵夫人从外面走进来，笑意盈盈。
　　“愠儿你可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怕是阿棠就要守晕过去了。”

　　“干娘！哪有那么严重啊！”

　　邵斯愠撑着身体从床上起来：“将士们也都救回来了吗？”

　　“放心，都救回来了，不过那些将士在状态稳定后，暂时又都被关了起来，里面有敌国探子，孟副将正在逐个问话。”

　　“爹呢？爹还好吗？”

　　“你爹后背被砍了一刀，施救及时，已经救回来了。”

　　邵斯愠缓慢的拿起自己的衣服，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棣棠呢？”

　　邵夫人走到屋子里坐下，倒了杯茶：“阿棣比你早醒一些，刚刚与我和你爹辞别，这会已经走了。”

　　她目光平静的看着邵斯愠：“愠儿，你会不会怪娘放他走了？没有把他落罪？”

　　邵斯愠摇摇头，笑道：“娘说哪儿的话，我明白娘的心思。”

　　邵夫人摩挲着茶杯沿，轻轻道：“你别怪娘，娘没有包庇他，娘把他的罪状写上去了，连同娘的免死铁券一起递交圣上。”
　　“娘说过会护他，娘用娘身上的战功和娘救回的百姓，换阿棣一命……”

　　“娘。”
　　邵斯愠打断邵夫人，含笑：“愠儿没怪你，愠儿都懂。”
　　他转头看周棠棣：“你呢，阿棠，会不会怪阿娘把棣棠放走了？”

　　“他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又不会高兴。”
　　周棠棣撇撇嘴，拉长了声音：“我已经把我的积蓄全都给了那些死去的将士家人了，我都穷死了，邵哥以后你要养我啊。”

　　“好，邵哥养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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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年五月。

　　大婚。

　　“今有邵家将军与周家儿郎识于数年，一见倾心，至死靡它，良缘遂缔。”
　　“愿其二人共结鸾俦，永谐鱼水之欢，瑞叶五世其昌，祥开二南之化。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

　　“此证。”

　　“吉时已到——”

　　“一拜天地。”

　　邵斯愠与周棠棣共穿红衣，一人恣意傲然，一人沉稳肃穆，共同转向东方。
　　跪地，深鞠。

　　“二拜高堂。”

　　邵谰青和周粥同坐在高堂椅上，笑眯眯的望着坐下携手的二人。
　　跪地，深鞠。

　　“夫妻对拜。”

　　邵斯愠与周棠棣面对面，相视而笑。
　　一人宠溺，一人清狂。
　　相对深躬。

　　“送入洞房——”

　　雾气氤氲，烛烟升腾。
　　屋内两人交叠纠缠，抵死沉沦。

　　爱欲肆虐，择日成疯。
　　梦一夜大梦南柯。
　　转瞬间怅然浮生。
　　一切皆空。

　　*

　　“听说了吗，长安的疯戏子死了。”
　　“疯戏子？哪个疯戏子？”
　　“就是长安名角儿梨棠啊。”
　　“啊？他怎么死的？”
　　“听说是在睡梦中死的。”
　　“啊——那好可惜啊——”
　　“不过，他死的时候是笑着的。”
　　“也许是做了什么不愿醒来的好梦吧。”

　　*

　　邵斯愠再睁眼，看到的是系统空间中的茫茫白雾。

　　741：恭喜宿主，成功完成惩罚任务！

　　邵斯愠仍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不太确定的问：梦中梦醒了？惩罚任务结束了？周棠棣呢？那梦是谁的梦？

　　741：梦是疯戏子的梦，疯戏子没有醒过来，他选择活在了他的梦中，梦结束了，他就死在了他的梦里。

　　邵斯愠不确定的问：他死在了他的梦里，还算我任务成功？

　　741：宿主，你打破了他的梦，他没有再被困在他的梦里了，只是他不愿醒。

　　邵斯愠倚靠在系统空间的墙上，叹了口气，觉得这几个任务世界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741感知到了邵斯愠的想法，反驳道：宿主，你不能这么想，不是任务世界要命，是惩罚世界要命。

　　741：宿主你已经算好的了，有好几个宿主无法撑过惩罚空间，最后选择和任务目标殉情，惩罚越来越重，可谓凄惨……

　　邵斯愠揉了揉太阳穴，开口道：行了，下个世界。

　　741：下个世界开始，宿主准备哦。
　　741：系统空间关闭倒计时，请宿主做好准备，3——2——1——
　　系统空间关闭。

　　*

　　邵斯愠在一片空荡的别墅中醒来。
　　真·空荡荡
　　家具都被搬走了，床都没剩。
　　他是在一个椅子上醒过来的。

　　邵斯愠动了动胳膊，想从椅子上起来在房子里转一圈，然而他上身一用力，却发现自己没起来。

　　？？？

　　他又重新起了一下，还是没起来。

　　邵斯愠错愕的低头看了一眼。
　　他确实是睡在一个椅子上。
　　不过不是普通的椅子。
　　是轮椅。

　　很好，还是熟悉的配方。
　　这个世界他变成了一个瘫子。

　　邵斯愠面无表情的在轮椅上敲了敲：741，来解释一下。
　　741缩在邵斯愠的脑子里没敢做声。

　　邵斯愠笑的非常温柔：我为什么是个瘫子？

　　741嗫嚅：宿主别担心，你只是腿瘫了，但你的的男性雄风没有瘫！就是可能不太方便……

　　邵斯愠故作惊讶：是吗，那可真不错。

　　741：……
　　怎么办，几个世界之后，老男人越发变态了，统子害怕。

　　它欲哭无泪：宿主……就是这个世界吧……你破产了，然后绝望之下顺着三十楼的窗户寻找快乐去了……又被人给救回来了，就……这样了……

　　邵斯愠点头：很好，那么是谁成功阻止了我跳窗寻找快乐？我务必去谢谢他。
　　务必好好‘谢谢’他。

　　741哆嗦了一下：是任务目标……

　　邵斯愠：……
　　行吧，那算了。

　　741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宿主，你还好吗？

　　邵斯愠笑眯眯：我也想送你去寻找快乐，你觉得好吗？

　　741：……
　　那可能不太好吧。

　　邵斯愠觉得自己真是命运多舛。
　　他叹了口气：那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

　　741：说这个世界的目标之前，先告诉宿主一个好消息！
　　741：由于惩罚世界中宿主表现良好，统子专门为宿主申请了福利。
　　741：从这个世界开始，统子可以为宿主提供一部分任务目标的生活背景，虽然不是全部，但宿主做任务终于不用抓瞎啦！
　　741：开不开心！

　　邵斯愠露出惊讶的表情：原来系统也有做人的时候？真令人感到诧异。

　　741：……

　　邵斯愠又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哦对不起，伤害到你了吗？我重说，真令人感到开心。

　　741捂脸：……
　　想哭，想换宿主。

　　邵斯愠支着下巴：行了，直接说吧。

　　741认命：这个世界的目标对象是白昭臣。

　　741：白昭臣生来患有情感缺失症，从小不会哭不会笑也没有表情，他的父母最初很看中他，后来发现他有病，就厌弃他了。

　　741：他从小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和他一同出生，可惜的是，他的弟弟也有情感淡漠，也同样被父母厌弃。

　　741：两年后，厌弃了双胞胎的父母又生了一个男孩，叫白西和，之后一家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白西和身上。

　　741：白西和是正常的，会哭会闹会笑，这对父母逐渐把所有的宠爱都倾注在白西和身上，也因此，白昭臣和他的弟弟过的很不好。

　　741：又因为白昭臣父母是从农村进城，在城里没有房子，所以一家从r省到s省投奔且寄住在白昭臣的小叔家。

　　741：白昭臣的小叔家是四室一厅，一共住了九口人，白昭臣一家四口，白昭臣小叔，还有他的儿子和他女朋友以及俩人的孩子三口，另外还有白昭臣爷爷。

　　741：白昭臣的父母不怎么干活，小叔也爱赌，小叔家的儿子和他儿子的女朋友未婚先孕，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日日鬼混。

　　741：白昭臣的爷爷干不动活了，在家躺着，于是这一大家吃的都是白昭臣的钱。

　　741：白昭臣已经很久不上学了，他十四岁那年就开始在工厂兼职，初中毕业正式辍学驻扎在工厂。

　　741：也是十四岁同年，白昭臣的双胞胎弟弟失踪，不知道他是被拐卖了还是走丢了，反正是在家里消失了，没再回来。

　　741：家里丢了一个人，他父母没有找，还挺高兴的，因为家里少了一张嘴吃饭。

　　741：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为了能够拿到更多的钱，这对父母对白昭臣的苛待也越来越严重。

　　741：任务目标白昭臣，今年十八，在流水线做工，无休，经常夜班，包住，一个月有五千工资，自己每月只花两百，剩下的给家里。

　　741：宿主的任务是得到白昭臣的情感。

　　741：诶……反正大概这么个情况吧，宿主你要现在获取任务目标的坐标吗？

　　邵斯愠：不……先帮我看看我卡里现在有多少钱。

　　741看了一眼，语气同情：哦，宿主，你没卡了，都被注销了。

　　邵斯愠：……

　　741：你现在大概……身上可能还有现金二十块，还有一个五毛的钢蹦。

　　邵斯愠：……

　　741怕出错，回头又确认了一眼，咿了一声：宿主，你装现金的裤子昨天被你自己泡水里了，现金泡烂了，你现在只剩钢蹦了……

　　邵斯愠张嘴干巴巴的‘哈哈哈’了几声：那可真是太好了。

　　741：……
　　它宿主终于被气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