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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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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的吗?”顾征沉默了一下,“你想听关于我的什么?”
“所有。”井晨说。
顾征笑了一下:“你可是从来都不管闲事的。”
井晨依旧面无波澜的说:“现在管了,你又不是别人。”
要不是见过他的另一面,顾征估计也得被这表情给骗了,面前的这个男朋友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淡定的,比如他俩做的时候。
他不仅会有别的表情,甚至还会叫几声助助兴。
“对呀,我可不是别人,我是你男朋友。”顾征打消了刚刚有些不让过审的想法,要不是看对方没力气了,真的想再来一次,反正他自己精力十足。
“嗯。”井晨这次倒是没有犹豫一秒肯定了,“所以你那天来这里是有原因的,对吧?和你的……”
井晨没有全说,因为他感觉到了顾征的淡然,这事肯定不简单。
“是。”顾征倒也没卖关子,“但那并不是是家。”
井晨不想知道这个,他也想不出什么解决方法,毕竟他自己和家庭这个词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次来接我的,你应该也是猜到了,确实是我生母。”顾征的语气没有任何的温度,像是在闲聊一件很平常的事(不过确实挺平常的)。
生母这个词从他口中说出来也变得像是陌生人一样。
“你们吵架了。”井晨说。
“不算吧,单方面想殴打我,不过那应该是她第一次打我,总算是碰我了,我长这么大她可没碰过我一次,应该是见都没见过。”
顾征一直都能猜到井晨怎么想,特别是这方面,一下子回答了他两个问题。
“怎么还记得这个,心疼了吗?那时候还没表白呢我,你是不是早就喜欢上我了?”顾征还能从话语间抠点别的意思。
说着,他又吻了吻井晨的唇,吮吸了一下唇瓣,把人抱的更紧。
井晨没承认,也没有否认,一动不动的配合他的吻。
“所以,为什么?”吻都吻完了,这不得好好说。
“应该是我影响到她的生活了吧。”顾征说着,看怀里的人被他吻的有点喘不过气,松开了一点。
井晨没有松开,反而又抱住了顾征,他实在是想不到顾征这样的人会影响到别人什么。
“她生我应该就是个错误了吧。”
井晨吻着对方腹部有力的肌肉,那里有一片深颜色的疤痕,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曾经也想过顾征这种不仅牛逼还低调的人,家里应该也不错,但没想到是这种样子,很明显顾征谁也没告诉,但是吧找他事的人也没有,就连老师都没关注到。
大家都默认了光鲜亮丽的好学生家庭一定是好的,但是在这滤镜下的背景仿佛是陈年褪色的一盏旧茶。
“我没有被送去福利院,也没有流落街头当小乞丐,生我的女人有自己的公司和爱人,生意有起色后不缺钱,她买了套房,找了个阿姨照顾我,还生了和爱人孩子,有了新的家庭。
其实我当时并不知道她对我是一种什么感情,没有扔我是不是出于母性,可我只是她为了挽回生意而去做的肉[体的交易,只不过是一夜虚假的温情罢了。”
顾征伸手摸了摸井晨昨晚被他咬出牙印的锁骨,接着往下说:
“我还真不知道我亲爹是谁,糊里糊涂的活到记事,看了故事书,觉得家人应该是是太忙了,那男的可能是哪个做生意的,毕竟她是靠身体去换的单子。”
“但是她把你生下来了。”井晨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没有拿开顾征摸他的手。
“她忙公司忙忘了吧,要是过了打胎的时间去医院就很危险,她还打算生个和自己爱人的儿子呢,怎么会冒这种风险,反正我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也不会闹出什么大风波。”
“那天她来找我的时候其实我也想不到,说来还得感谢我亲爹,还不知道他是谁呢,他就知道我是他搞出来的了,结果这么早就精尽人亡了呢还不忘给我分点遗产。”
“她找我就是为了缓和关系转我成年后名下的股份。”
在顾征的话语中,这些和他有关的人变成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第三人称,仿佛在诉说别人的事情。
“我其实没有私吞股份的想法,我就想先玩玩,看看她会怎么气急败坏,我想等我成年之后就转给她,
但是她不信我啊,这么急着就想缓和关系让我老实。”顾征笑的无奈,井晨心里有些钝痛。
“这都是我该还给她的,她没有把我丢到外面自身自灭,可她也无法接受我。”
“我小时候有想过她会哪天来这没有温度的宅子里接我走,带我去游乐场玩,或者公园安静的散步也行,或者来幼儿园接我,可以像别的幼儿园家长一样笑着问我在幼儿园乖不乖,
但照顾我的阿姨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那妈有自己的儿子呢,你可别做梦了,要你还会把你丢这?’阿姨虽然说话挺傻逼但是都是真话,她不会来的。”
“幼儿园的时候我会想,妈妈哪天会来接我放学?一天也行,这样的话我就会给从一百分扣到0分的阿姨加到一百分,她老是打我,她打我我就扣分,扣了好几个一百分了。
小学的时候我总会看着校门口。我在想会有见到她在校门口等我的时候吗?如果她来了我就原谅阿姨发脾气用开水泼我骂我野种。
或者初中开家长会会有我的家长来吗?但我的位置永远都是用来放着别人家长的包或者水杯的。”
我想告诉他们,那个位置是有人坐的,不是空桌。
“我看过太多人都拥有的人,但是我没有。”
我没有。
十四岁时他烧掉了那个加分扣分的本子和写母亲的日记本,房间着火了。
少年在火光里看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妈妈,但并不是属于他。
“但偏偏在我没有任何关于这方面的想法的高中,我应该放下了啊,她出现了。”
在说这些令人心碎的话时顾征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连眼睛都是没有晕染上一点点红色,可是他这样看的井晨心有些碎了。
他不是那种可以做到共情的人,但是他看着顾征,有些喘不过气来。
井晨想着,自己有一个很好的妈妈,她可以笑着抱他照顾他,可是,时间很短,短的井晨不断的思索着过去。
留给他的回忆很长。
“我们没有见面的喜悦,只有一路的安静,她在我不需要她的时候来了,一点用都没有,前段时间她经常来见我。”
母亲这个角色在一个家庭中不可分割,可那并不是一个家庭,所以她和顾征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顾征躺着说话有点累了,慢慢放开井晨坐起来,井晨倒还躺着,因为身体实在不争气,一动下半身就传来用力过猛的痛,顾征俯下/身吻了吻他,接着说下去:
“她很刻意又很生硬的跟我说了许多,很奇怪啊,她也是当妈的有儿子的,怎么对我这这么生涩了?我是真不想听,一句都不想,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失望,她不信任我,
她觉得不管我的这些今年我不会偏向于她,我看到了她儿子眼里的厌恶,她儿子也觉得我是来抢走他们家的东西的,
所以啊那天我和她吵了一架啊,不对,是她装不下去了,单方面来骂我,说我不要脸,说我白眼狼。”
“而且还动手了。”井晨回想着那刺目的巴掌印,没有想到是因为这些。
“嗯,这还赖什么,你就是心疼了。”顾征笑着说。
他遇到了可以说出过往的人,内心的空洞被另一个同样空洞的人填满。
“行行行。”井晨懒得反驳了,毕竟这事他想了很久。
“哥可没颓,该学学。”
窗帘的遮光效果不错,光只是从先开了一点的窗帘缝隙里透进来,形成了一条光柱,为书桌的边缘增添了一抹暖色,像是昏暗地方的一束光。
所以,顾征的体力是个谜,做了这么久,井晨都没力气了,而他还能抱着井晨去洗澡,早上还能掀开点窗帘,不过白天不拉窗帘黑漆漆的确实不舒服。
“确实没颓,我看你无形之中逼没少装。”井晨从侧躺变成了趴着,但很快就想起了几个小时前他也是这个姿势,顿时后面一凉,应激反应了都。
“这怎么能怪我?都怪姜自扰,(姜自扰:……)太低调了。”顾征说。
“你如果观察一下,你就会发现他留空间了,每次和我分差很小,但不出意外都是第二。”
这说明什么,顾征也不是全年级第一逼王,他是被迫上位的。
这倒是,第一名确实很麻烦,老师关注的也更多,校长都闲到去管他了。
“井晨。”
“嗯。”
“井晨。”
“……嗯”
“井晨。”
“你他妈搞什么?”
“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顾征忍了很久,他也很想问问对方的事,毕竟他男朋友在别人口中的名声可不太好。
差点就让他错过了这个让他一眼心动的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