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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破局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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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来我家住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吟星憋了半天,磕磕巴巴地说:“这位小姐,这,这不合礼仪……”
“你个小姑娘。”青君的大嗓门一瞬盖过吟星,“你知道我们是好人坏人啊,你就随便请,万一我们是坏人,你个小姑娘不得被生吞活剥了?”
青君活动着肩膀吓唬姑娘,姑娘却捂着嘴乐了,翘着眼睛问:“那几位公子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这……”青君下意识想说坏人,但那个讨债鬼就站在自己身后,要是说了肯定会被啰嗦到地老天荒去,想想青君就觉得头秃。
周初站出来,对着姑娘拱手施礼:“在下周初,敢问姑娘芳名?”
姑娘也收了捉弄的表情,微微下蹲,端庄回礼:“小女姓阮,单字一个欢字。”
“阮欢姑娘好,姑娘话说的突然,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
阮欢晃头笑了一下,插在鱼骨辫上的银头花闪亮亮的,炫人眼目。
“倒是吓到诸位公子了,公子们是仙修吧,我师兄也是仙修,这才过来招呼几位的。”
“原来如此。”周初犹豫着,同是仙修,借住一晚倒是合理,但若是这姑娘和她的师兄也在轮回之中,第二日解释起来可是要麻烦了。
“却之不恭。”成蹊突然主动站出答应,余光里更是反复打量着阮欢。
这一幕让周初窥见,被唬得一愣,什么时候成蹊也开始在意女孩子了,成蹊叫他才回过神:“那就麻烦阮姑娘了。”
几人跟着阮欢回了家,阮欢的家不过是平常宅院,木门上挂着起皱的对联,小院里圈了个鸡圈,有几只肥硕的鸡正在里面扑腾。
“今日难得来了客人,晚上我可得杀一只鸡给几位尝尝。”
“小欢,他们是谁?”
房里走出一个青年,表情稍显冷淡,看着周初几人更是面露明显的防备。
吟星率先施礼:“在下是祀魂宗仙修余吟星,见过兄……”
“滚出去!”听到祀魂宗几个字,青年的脸瞬间落了下来,几步跨了过来要将人赶出去。
“师兄!”阮欢拦住青年,瞪着眼睛凶人,“他们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不能这样……”
青年咬着牙,阮欢也倔着不肯松口,半晌青年认输,长叹了口气:“随你吧。”
阮欢放开青年,青年抬头问周初:“你们都是祀魂宗的?”
周初拱手:“我们兄弟俩倒不是祀魂宗的,但我们是同行,若是公子觉得打扰,我们可以另寻住处。”
“同行,呵。”青年转过身,“我叫阮承,几位进来吧。”
阮欢开心地招呼几人进屋,本来周初是打算告辞的,但成蹊意志坚定,非要住进来,周初虽疑惑,但也顺着他了。
青君也发现了成蹊的不同寻常,收拾东西的时候摸过来,贴着周初说:“你家那个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打算走一招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周初勉强提起嘴角,推了青君一下:“我哪里知道?不如你去问问他?”
青君抿嘴,到底是不敢去问成蹊本人,只能跟着吟星回屋了。
又到晚间,阮欢真的炖了一锅鸡汤出来,周初想去帮忙,却被以“哪能让客人干活”的理由请了出来。
从厨房出来又看见成蹊站在门口,周初忍不住了,抻着成蹊衣服把他提到了一遍,小声地问:“成蹊,你跟哥哥说实话,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上人家姑娘了?”
成蹊明明是担心周初又像昨天一样突然昏迷才守在厨房门口的,但看周初现在这幅有些忐忑,有些焦急的样子,忍不住嘴上逗弄。
“初哥,你在烦躁什么吗?”
周初眨了眨眼,对上成蹊调侃的眼,顿时觉得自己荒谬。
对啊,他烦躁什么,孩子大了,自然会有心仪的人,他还能要求成蹊陪他孤独到老?
“烦躁得给你备多少聘礼,烦躁得办多少桌酒席。”
周初白了成蹊一眼,转身就走,留下成蹊在原地暗笑。
“口是心非。”
青君蹲在鸡圈旁逗弄了半天老母鸡,回房就见到吟星正捧着个干烧饼在啃。
“这马上吃饭了,你啃这烧饼干啥?”
吟星接过青君递来的热水,将嘴里那块烧饼咽了:“今天晚饭我就不去了,你就说我舟车劳顿,身体不适,睡下了。”
“干嘛?”
“人家不喜我,我就不往人家那凑了。”吟星又啃了一块烧饼,“阮公子收留我们一晚已是好心,我又干嘛去搅人家心情。”
“他之前又不认识你,干嘛不喜你?”
“大概是因为祀魂宗的原因吧,父亲做事强硬,又过于严苛,不喜的人还是有的。总之,你就说我睡下了就行了,可千万不能做无礼的事啊。”
吟星不放心青君,又跟青君啰嗦了好久,青君捂着耳朵不想听,吟星就揪开他的手继续说。
到了晚饭时间,青君被说的眼睛都直了,别人问,就木然地说:“他身体不舒服,休息了,他身体不舒服,休息了……”
直到两碗鸡汤下肚,青君才缓过来神,哥俩好的搂住阮承,给人家灌酒。
周初没管青君,以厨艺为话题跟阮欢聊了起来,随着关系熟稔,阮欢藏着的小娇蛮也慢慢显露。
她会拧着眉吐槽自家师兄的死板,也会敲着碗边,哼一曲小调,周初偶尔聊到的菜式是她最感兴趣的,紧挨着周初要菜谱。
周初说了两三道菜,看阮欢兴趣不减随口一问:“阮姑娘这么喜欢做菜啊?”
“什么啊。”阮欢努了一下嘴,“是我那个百般挑食的师兄,要照顾他可麻烦了。”
“阮公子不也照顾着姑娘嘛。”
“对啊,我们是师兄妹嘛,互相照顾。”
阮欢一脸理所当然,周初笑着,一只鸡腿就夹到了自己碗里。
“初哥吃肉。”
周初盯着自己碗里的大鸡腿,再看看成蹊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突然想成蹊是不是觉得自己打扰到他和阮姑娘交流感情了啊,赶紧端着凳子挪到了成蹊的另一侧,低头啃鸡腿。
这人,还没怎样呢,就开始嫌弃哥哥了。
周初倍感伤心,化悲愤为食欲,恶狠狠地撕着面前的鸡腿。
成蹊没怎么动筷子,他吃惯了周初做的饭,这些菜在他眼里都差那么点意思。看周初这么用力的啃鸡腿,就觉得他是不是饿了,毕竟从早到晚,除了几杯温茶什么也没吃。
成蹊又挑了几块看上去不错的鸡块放在碗里,拿筷子细细剥了骨头,夹到周初碗里。
两人一喂一吃,旁人都插不进去话。
“哎哎哎,手撒开!你耍酒疯就耍酒疯,别占我师兄便宜,我师兄风华正茂,未娶未嫁的,你在这扯着领子干什么啊?撒开!快给我撒开!”
没人管的青君,像撒了欢的哈士奇,刚开始还只是劝酒,到最后干脆扯着阮承的领子,抓着人家的胳膊往里面灌酒了。
偷喝了两杯的阮欢也上了头,拽着青君的衣服把他扯开了,然后叉着腰站在阮承身前:“谁也不能伤害我师兄。”
阮承被闹得无可奈何,难得脸上带了点笑容,单手敲着阮欢的后背说:“好啦好啦,苏公子也只是喝醉了。”
“不行,我得保护师兄。”
“好,师兄让你保护。”阮承顺着话说,揉了两下阮欢的头,“那小欢跟师兄去洗脸好不好?”
像是哄惯了,阮承几下就哄走了阮欢,让她乖乖洗漱回屋休息。
阮承临走时跟周初几人道了歉,周初按住还在撒泼的青君,也是道歉个不停。
阮两兄妹走远了,周初手底下的青君也不折腾了。
“放开小爷吧。”
“你是清醒的啊?”
“就那点酒,呵,还不够小爷漱口的呢。”青君活动了一下肩膀,压低声音说,“设下阵法的不是那个阮承。”
“灵力充沛,且毫无波动,绝对不可能是他。”
成蹊坐在桌前,冷不丁地说:“也有可能是阮欢。”
“那个小姑娘?兄弟,她可是连灵力都没有。”
成蹊但笑不语,青君低下头琢磨,周初抬头看天色,已近子时。
“先回房间吧,明日早上还得找借口解释呢。”
三人回了房间,青君临走时还扯了条鸡腿给吟星带了回去。
回到房里,周初手指轻敲,在桌上留下一个坑洼,然后就站在窗前,紧盯着还点着蜡烛的阮承的房间。
子时一到,阮承房间的烛火骤得熄灭,刚被周初敲出的坑洼也被填平,周初不知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提起一口气。
“这个院子也在轮转。”
成蹊已经铺好了床铺,周初朝他苦笑:“赶紧睡吧,明日早上又得闹腾起来了。”
第二日清晨,就在周初还在犹豫是直接跑,还是留下来解释的时候,阮欢早早地推开了门。
“周公子早。”
周初瞳孔一缩,一句话让他几乎做不出正常的反应,只能强压着自己摆出一张笑脸:“阮姑娘早。”
“周公子,我今天出门有些事,你们能自己做早餐和午餐吗?”
“当然可以。”周初答应地很爽快,“阮姑娘要去哪?”
“一些私事,没什么大事。”
说罢,阮欢就挎起昨天的小篮子出了门,周初目送她离开,身后青君和吟星也从房里走了出来,站在周初身侧。
“跟上她。”
她就是那破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