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酒》温小别

38、38 是梦啊

　　“姥姥！不要！阿巧求你，求你不要逼阿巧——”

　　白衣少女泣不成声，雪山教主如她的母亲一般，一个乖孩子，是难以违背母亲的命令的。

　　然而，雪山教主已朝顾命劈了一掌，掌路诡秘，掌力遒劲，中掌之后，顾命跪在地上，猛地呕出一大口献血，点点梅花似的。少女见心爱之人受伤，更是崩溃大哭，求饶声愈加卑微。

　　“阿巧，不要求她，你这位教主——是没有心的！”

　　雪山教主不为之所动，冷笑：“有没有心又有什么关系，你马上就是一个死人了，没人在乎。”

　　“那你呢，有人在乎你么？你这个妒妇，爱你师哥不得，就杀了他的爱人，如今把他也害死了，你不仅妒，而且毒！你虽然好端端地活在世上，但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没有人在乎你——”

　　雪山教主想起与师哥恩爱时的场景，接连想到几日前，看到师哥命丧雪山时的笑脸，是啊，他死了都在笑，他死前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那个村女？她一开始恨，恨天灾，倘若不是暴雪，就能再见师哥最后一面了，可转念又一想，那又有什么用呢，反正她不会允许这个负心人再活在世界上，她一看见那张亲切的脸，就会想到那小贱人——抢走她师哥的小贱人。

　　“闭嘴！”

　　雪山教主抬掌，欲打下第二掌。顾命身受重伤，五脏六腑筋脉俱损，倘若再中一掌，便是神仙也难救了。就在这时，阿巧扑了过来，替他受了这致命一掌，雪山教主大惊失色，大喊一声“阿巧”！可已然来不及了，掌心重重地击在少女的背上。

　　阿巧躺在顾命的怀里，“我——我要死啦。”

　　她说的没错，她的确要死了，本来以她的功力，再加上是本门武功，是不应该丧命的，然而之前她为了治顾命身上毒素，身体被大大的损耗。雪山教主怒急的一掌，竟了结了她的性命。

　　“阿巧！阿巧！”顾命呼唤着她的名字，却无济于事。

　　“别难过……别难过……”在少女无力的安慰声中，那双纯洁无暇的眼沉沉的闭上了。

　　雪山教主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手掌，喃喃：“她……她……她……”一连几个“她”字。雪山教主极其难过地看着少女的尸体，想到她的陪伴，这个杀人魔头，竟然自责了起来。

　　她向来如此，旁人待她坏，她就坏给旁人看，可若是谁对她好，她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会默默地记着。阿巧的死，绝对出乎她的意料。

　　她听说人时候是不会马上离开的，阿巧的阴魂还在洞穴里，她必须马上离开，她没有脸面再见那个春节的姑娘。

　　顾命搂着阿巧的尸体哭，他觉得自己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无论到了哪里，都会使得身边的人受连累。他哭了几夜，伤口没有得到治疗，慢慢地化脓腐烂，他也不想活着了，只想就这么死去了，也好。

　　偏偏，雪山的低温，让他不至于那么快死去。

　　他半梦半醒，和一具干冷的尸体，度过了半个多月。一缕阳光照进洞穴，他轻轻地睁开了眼，这么一睁开，就再没舍得合上，他看见了花间酒的脸，正望着他流泪呢，他忙道：“不要哭，我见不得你哭的。”

　　他以为一切是梦，可一切似乎是真的。

　　因为那虚梦似的人突然回答他。

　　“好……我不哭了。”

　　“叔！”他大声地叫着，别提多痛苦。

　　花间酒一把搂住他，“阿玉，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你究竟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我好担心你，我真的好担心你。”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一个人找个地死了，这个地方，很好。”

　　“阿玉，你受伤了？”

　　“是，可能是有一点伤。”顾命道，“我好累，我快要死了。”

　　“阿玉！”

　　“叔，你抱抱我好不好，抱抱我，别叫我一个人去死，孤零零的，我害怕。”

　　顾命身体冷的好像一块冰，粘稠的鲜血从五脏六腑流出，他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他用仅剩地力气搂住花间酒的脖子，说：“叔……我希望这不是梦。”

　　然后就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