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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扑朔迷离 ...

  •   “初纪,你爱我吗?”
      “我爱你。夏树,你呢?”
      “我也爱你。”他露出了满足的神色,“我们的爱交织在一起,如银蛇一般形影不离,所以,我理应帮你分担你所欠下的。”
      说完,他拿起了酒杯,递向她,笑道:“干杯,为了我们的孽,和债。”
      她已经喝过几杯了,醉意刚上来,意识模糊地说道:“夏树,我们没有欠别人的债,你更没有。”
      “是的,你没有。我会一个人,偿清所有的罪孽,哪怕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心甘情愿。只希望你在某一天想起来后悔的时候,不会被负罪感压到窒息。”

      “染夏树,你为了他,为了一个和你不相干的男人就要和我分手?怎么?你喜欢他,你喜欢男人,是吧?!”
      “不是。”
      “别狡辩了。染夏树,你这个同性恋骗子,或者说,你以前喜欢女人,现在突然想换换口味了?那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他沉默了几秒,语气肯定地说:“不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只喜欢你。”

      “何先生,目的地已经到了。”司机用一口字正腔圆的嗓音提醒道。
      何初记这才反应过来,车已经停止向前行驶了。
      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对司机客气道:“谢谢。”
      “不客气,都是老板的吩咐。”
      说完,司机走下驾驶位,绕了半圈给初记打开了车门,来了个礼貌性的弯腰礼,“请。”

      一个小时前,初记把吟箫送到了朋友家,叮嘱他不要外出,然后就按短信的提示去见那个“老同学”了。

      钱江大酒店,242号,他按具体信息找到了房间,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按下了门铃。
      “谁?”伴随着一句富有磁性的男声,脚步声愈来愈近。

      初记长呼了一口气,说:“我。”
      一会儿后,门被打开了,是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请。”

      这间酒店是套间的,客厅的视野很开阔,装修也比较奢华,初记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便对这奢华夸赞一番道:“杨先生真是懂得生活情调。”
      “你先进来吧。”
      杨先生反锁好门,然后走到茶几后的沙发上坐下,倒了一杯酒,说道:“过来,想喝什么,我这里有白酒。你若不喝白酒,我可以叫服务员送别的过来。”
      初记内心保持警惕地走到了他身边,垂着的手轻轻碰了碰沙发面,然后才坐下来。
      “不用了,我喝白酒就行。”

      “畅快!”杨先生递过酒杯,说:“来,干杯。”
      “干杯。”初记与他碰杯,然后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哼——”杨先生笑了,半开玩笑又带有试探性地问道:“何先生就不怕我这酒不干净?”
      初记礼貌地笑了一下,说:“怕又如何?大不了就是一条命,杨先生想要便拿去好了。”

      “哈哈。何先生可真幽默……”他的笑容夏然而止,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或者说——何女士?”
      初记拿杯子的手抖了一下,杯底在桌面上磕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看他含眉心虚的样子,杨先生觉得有趣,接着说道:“不过,‘先生’这个词也没有被指定只能用来称呼男性,所以称谓什么的……就没有必要去认真了。”
      初记“嗯”了一声,随即喝下一整杯白酒。

      “何先生好酒量。”杨先生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这样的天气,这么冷的酒,晚上会不会肚子不舒服?要不要我叫一杯热水?”
      初记听出了他在内涵自己,不作回应,说:“杨先生还是直接跟我说正事吧,再耗下去,我恐怕要醉得不省人事了。”
      “手术之后,我依然认得出你。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修长的睫毛,白皙的皮肤,沉静与性感集于一身,还是那股熟悉的令人着迷的气息。”杨先生看着初记的脸,语气从平静到陶醉,似乎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初记露出了担忧的笑容,“杨先生,不要开这种玩笑了,我是男人,你知道的。”
      “男人又如何?”杨先生无所谓地笑了笑,并戏谑道:“你和染夏树还不是照样玩?”
      说着,他伸出右手托起了初记的下巴,说:“多好看的脸啊,换了一个底子,反倒更能够体现出你的魅力。不是吗?”

      初记一边推开他的手,一边说:“杨先生,请你自重。”
      “自重?”杨先生嘲讽地笑了,“你觉得我会对你有想法?还是说,你有自信自己能够比得过染夏树的吸引力?”
      “我不能!”初记着急地脱口而出,站起来,倔强道:“如果你找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消遣,很抱歉,请原谅我不能奉陪。”
      说完,他快速朝门口走去。

      “这个男孩,是染夏树吗?”杨先生发出了轻挑的声音。
      听到这句话,初记已经抓上门把儿的手又松了下来,他快步地往回走,走到杨先生身边,抢过了他手里的照片。
      他捏着照片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夏……夏树……”他低头仔细看,鼻尖几乎要和照片碰在一起了。
      “不对!是吟箫……”他有点失望地垂下了手,然后又把照片折起来,对杨先生生气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个男孩的照片!你跟踪他?你还有多少,通通给我交出来!”

      “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我也感到很震惊,我以为是染夏树变小了出现在我面前。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他只是夏树的一个影子,一个复制得极其精巧的影子。”
      “何初记,你要知道,在大数据时代,想要获得一个人照片和影像资料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情。”
      “啊——”他发出了沉闷而享受的喘息声,背靠在沙发上,解开了衬衫扣子,接着,他裤兜里掏出了一条领带,捂在口鼻上,沉醉道:“他是那么的迷人,他的笑容能治愈一切,夏树……他就在我身边,我每天都能看到他,看到他的一举一动,他的声音,他的表情,他写作业时的认真……”

      初记认得这条领带,是吟箫学校的校服,他在朋友圈看到吟箫穿过——他冲动地扯起了杨先生的衣领,强装愤怒地威胁道:“你不能这么对他,你不能!他不是夏树,他还是个孩子,他……”他的语气逐渐哽咽,改为乞求道:“总之,我求你别伤害他,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杨先生不理会他的崩溃,继续刺激他道:“这还得感谢你啊,是你复制了这个世界上的一个另一个染夏树,一件高仿的艺术品。你简直就是最伟大的救世主,给了像我这样不堪的人,一个留存在世界上的念想。”

      “不……他不是夏树的复制品,他是一个人,他就是他自己!”初记激动地替儿子反驳道。

      “呵!”杨先生嘲讽道:“你这句话究竟是在反驳我,还是在反驳你自己?!”
      “何初记,当初你没有抛弃这个孩子,就是因为他长得像染夏树吧?你扪心自问,真的有把他当自己的儿子看待过吗?”

      “不……我……我是在……”
      何初记陷入了泥潭,他没有办法反驳。他抱着头跪到了地上,纠结地抓挠自己的头发,他没办法接受这些思想,便拧起拳头来砸自己的脑袋——

      “初记,住手!别这样……”
      杨先生抓住了他的手腕,让他没办法继续伤害自己。
      “冷静一下吧,如果想不通,就不要去想了。”

      “爸爸,你看我做得好不好,像吗?”男孩把自己精心裁好的、小心粘在玻璃板上的窗花给他看。
      初记接过窗花,立刻捏做一团,丢在地上,冷冷地说道:“别打扰我工作!”

      “音乐,美术,舞蹈,播音。爸爸,我为什么要学这么多东西?”
      他含糊地回答道:“因为,爸爸望子成龙。”
      “为什么我要多才多艺?我真的很累,同学们假期都在玩,只有我要上各种补习班……”
      “吟箫,你不能做普通人,你要做到和‘他’一样优秀。”
      “他……是谁?可是,我真的很累,我不喜欢画画,我很痛苦。”

      “你这跳的是什么鬼东西!小小年纪连个腿都劈不下去!”初记对正在练舞男孩批判道。
      这舞跳得不像“他”,一点都不像。
      他生气地走上前去,直接上手帮他劈叉。
      “不要!!爸——”

      “爸爸,生日快乐。”男孩诚挚对他说道。
      “谢谢。”很简单的回答。
      “爸爸,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你口中经常提起的那个叔叔,他是什么人?”
      “跟你没关系!”他用厌恶的语气回答道。
      “你一直在逼我活成‘他’的样子,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凭什么影响我的一生?”
      “啪!”男孩挨了重重的一巴掌,“你要管那么多闲事干嘛?!凭什么?就凭老子养了你!”
      他还是觉得不解气,转身上前几步,穿着皮鞋的脚毫不留情地踢在了男孩的身上。
      男孩向侧面摔倒,脑袋磕在了桌角上,鲜红的血液从额头一直流过了他的眼睛和脸颊,顺着脖子淌进了他的衬衫领口。
      这个模样……
      他上前蹲下,抱住了男孩,闭着眼睛,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伸出了舌头,舔舐着男孩脸上的血液。

      上车的时候,男孩在朋友家门口给他挥手,亲切地说:“爸爸,再见。”
      上一次看到这么灿烂的笑容,还是在20年前。
      他情不自禁地念出了那个名字:“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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