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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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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是轻拍了下他的头,与他说教:“理论是挺伟大的,不过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要先想应对策略,不能只被欺负。不想给你舅舅惹麻烦也是要分场合的,你受伤了他会更担心。”
“还有、别早恋,会影响学习。”
“我没早恋,根本不认识他们。”池衡咕哝着,脸上带着被冤枉的委屈。
周是没察觉到他的委屈,也没回他,反问:“一会还有戏吗?”
“没了。”
“那换衣服走吧。”
池衡问:“去哪?”
“送你回家。”
“哦。”
周是心想,这个小家伙今天怎么回事,闹什么别扭?
两个人往回走,池衡跟他中间都快要走出一条银河来。
周是停住脚步,扶额笑着:“小家伙,为什么躲我?”
“我没有。”
周是不打算刨根问底,给他送回化妆间换衣服,然后在外面等着。
只是没想到等待的时间里,居然遇见了白何丞。
“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没接,我们能谈谈吗?”白何丞的语气带着些乞求。
周是瞥了眼手里的电话,确实,二十多个未接,都是他的。
“谈什么?”周是想着,总要有个了断的,便不再躲了。
“换个地方吧。”
周是朝化妆间看了眼,明显的看到刚打开的门又被里面推上了。
“等我一下。”
留下这句,周是走向化妆间,轻轻推门进去。
小家伙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周是抱歉的看他,“恐怕不能送你回去了,自己能回去吗?”
池衡没抬头,语气有些生硬:“有什么不能的。”
“那到家了发短信告诉我。”
沉默良久,周是没等到回音,低头看去,小家伙在专注的玩游戏,好像没听到他的话。
“到家告诉我。”周是耐着性子重复一遍。
池衡抬头,眼神有些冷漠,“你又不是我舅舅,凭什么告诉你。”
这不禁让周是有些头疼,这小孩今天很不对劲,但他不知道为什么。
“行吧,那告诉你舅舅吧,我确实没资格管你,路上小心。”
看着周是转身离开,池衡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胸腔里闷闷的,说不上来的烦。
很快手机震动,他看了眼,压住不耐烦,接起来:“什么事?”
听筒传来柔和的女声:“怎么还没回来,我今晚走,去巴黎时装周,不见见我了?”
“走呗,又不是不回来。”
“我还不是怕你爸欺负你,你要再不回来,我走了可就没人护着你了啊。”
“快走吧,烦死了!”
池衡率先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乔溪一怔,不满的对坐在沙发上看晚报的男人控诉道:“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居然敢挂我电话?”
“他又不是第一次这样,还不是你惯的。”池远哼了声,对她的教子方式极为不满。
“行,都是我惯的,你一点责任都没有。我看你要是再把他逼得离家出走怎么办!”
乔溪不打算再理他,虽然距离登机时间还早,但她还是拎着行李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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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格咖啡厅在融城电影学院附近,是以前周是和白何丞常来的一家。
周末的时候人会爆满,现在倒有些清冷。
在这里工作的老店员一眼就认出坐在靠窗座位的两个男人,友好的打招呼:“是你们啊,这次还喝爆浆冰珠和拿铁吗?”
周是摇头,“不了,一杯水,谢谢。”
店员有些不解,喝了四年为什么突然不喝了,也许是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像之前,目光又看向白何丞。
白何丞:“给我来一杯爆浆冰珠吧。”
店员依稀记得这位先生是不喝甜的。
看来是一个想走,一个留不住。
“说吧。”周是也不想浪费时间,他晚上无事可做,却觉得时间弥足珍贵。
“华星奖的事情我已经解释过了,我没想和陈昼复合,也不可能,他找我就是想让我帮他开工作室,你也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现在陈家不如以前,有我爸在上面施压,我不能不帮,你懂吗。”
周是的思绪放远了些,想着。
一年前陈昼毕业后主演第一部电影上映,首映礼在华海市,那是白何丞第一次没带他去出差,有人拍到了他和陈昼,被公关压下来才没上热搜。
后来他给电影包场,可电影还是惨淡扑街,票房才一千万,却有一半都是他贡献的。
半年前,陈昼的新电影在连城杀青,白何丞去出差,带走的是助理赵凯,不是他。
两个月前,陈昼在宁舟市拍戏受伤,白何丞坐了连夜的飞机带赵凯去出差,说是去开会,却被粉丝拍到在医院现身。
再有就是半个月前了,华星奖颁奖典礼在连城举办,陈昼最佳男主提名而已,他却大费周章的跑去,以出差为借口。
可公关没压住舆论,那时陈昼的热度太大了。
热搜全是他们俩竹马爱情故事,什么从小一起长大,年少时期最不能忘的人,热度高的好像他们明天就结婚了似的。
当时周是这个形影不离的助理也跟着上了次热搜,如果不是公司出来澄清,他怕是要被陈昼的粉丝骂做‘不要脸的插足者’什么的了。
一次又一次,出差为借口。
周是不是记得清,是理由太老没创新,毕竟有哪家公司总在凌晨一两点开会呢。
不过这些他懒得再提,都过去了。
“白总。”周是很严肃而且很真诚的看着他,只不过语气却充满了疏离:“我其实很感激你陪我度过了那段最灰暗的日子,也许当初答应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我急需人安慰,而你恰巧出现,又恰巧对我很好。”
尽管这份好只是拿他当做替身,周是当时也很满足了。
白何丞的心凉了一半,他知道周是从来不会这么和他说话,一旦严肃起来,就代表真的到头了。
“六一,不生气了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不再限制你了,你想拍戏就拍,我把最好的影视资源都给你,我捧你,好不好?”
“别这样叫我,我会很反感。”周是被念到小名的时候,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制止他的话,“你知道我从来不是一个深陷在感情里无法自拔的人,更何况我们之间的感情还没那么深。”
周是不喜欢藕断丝连,他喜欢干净利落。
没有谁对谁错,分开就是分开,得做到互不打扰才行啊。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推到白何丞面前,“我让人送到星流你不收,那我就当面给你好了。这里面是当时我母亲的医药费,还有那三年的学费等等,至于你送的那些衣服首饰,我都快递寄到你家了,你应该已经收到了。密码是你生日,我们到此为止。”
水还没上端来,五分钟都没到,周是就离开了。
店员把水和爆浆冰珠送上来的时候,那里只坐着一个人了。
那天晚上,白何丞一个人在辛格喝了十杯爆浆冰珠。
他舔了舔上唇,冷笑,什么爆浆冰珠,不就是齁甜的冰块,难喝死了。
可后来却目光呆滞的问店员:“你这里面有酒精?”
店员摇头说没有。
他苦笑一声,骗人的吧,没有怎么这么醉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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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莫名凉的很,周是刚进家门,便有一串陌生电话打进来。
“喂,你好,哪位?”
那边沉默无声。
周是纳闷的看了眼手机,是在通话中没错啊。
他琢磨了下这个时间能给他打电话的人,一边拖鞋进屋,一边试探的问:“池衡?”
等他坐在沙发上倒水的时候,才听到那边悠悠传来的声音:“我到家了。”
周是轻笑一声:“不是说不告诉我吗?”
“我愿意告诉谁就告诉谁,你管我?”池衡的声音带着倔强。
周是捏了下眉心,“行吧,你是祖宗,我管不着,到家了就好好休息,早点睡觉。”
“你……”
那边停顿了很久。
周是喝了口水,斜倚在沙发上,很有耐心的问:“怎么?还想说什么?”
那边轻声询问:“你到家了吗?”
“到了。”
“那你也早点睡,晚安。”
他明显感觉到这句轻快的语气和前面说的所有都不一样,这小家伙怎么回事?
又闹哪门子别扭?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难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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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周六,周是都没见到池衡。
乔川仁说他学校组织了一场小模拟考,回去考试了。
晚上周是下戏回到公寓。
他租的公寓是偏市中心远一点的,老旧小区,一层四户,租金便宜,就是面积小一些,但他一个人也足够了。
走廊里的声控灯昨晚就坏掉了,其他四户去找了物业,看来不太成功,到现在还没换上。
周是站在黑暗里摸钥匙,半天没找到。
他准备拿手机照亮,可灯光亮起的那一瞬,倒是把他吓了一跳。
因为此时,他家门口蹲坐着一个瘦弱的身影,蜷缩在那,本来是头埋在膝盖里的,感受到强光后,怔愣的抬起头,一脸的困倦睡意。
他似乎想站起来,但因为坐时间长了,双腿麻木没知觉,求助般看向周是。
周是把手里的光移开,无奈的伸手去扶了他一把,问:“你怎么在这?”
“收留我几天,行不行?”
小家伙一双狐狸眼好像受伤似的,散着淡淡的哀伤,看上去可怜极了,真想让人圈养起来。
周是凭着自己年少时期的经历,猜想他可能是离家出走。
刚摸到的钥匙又放了回去,“为什么不找你舅舅?”
“可我就想找你。”池衡身上耍赖的架势十足,一双眼直勾勾盯着他,似是要熬到他心软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