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之皎月照文才》陈冠霖的小娇妻

14、无妄之灾

　　是夜，晚饭过后，李清之来到谢道韫房门外。
　　‘咚咚’，她敲门两声，门内传来声音让她进去。
　　这谢道韫早早就在房中等待着她的到来。
　　“夫子。”李清之先朝她鞠躬请安，心里想问的话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谢道韫看出了她的意思，但是也不直接指出。只是让她坐下，一边看书一边问她：“清之，你对我上次讲的木兰辞有何看法？”
　　李清之不知道她什么意思，随便说了一个大多数人的想法，“花木兰女扮男装替父从军，是为忠孝之人。”
　　谢道韫听这话淡淡的笑了，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她有些戏谑的问她，“花木兰是替父从军，不得已才女儿之身进了军营。不知道堂堂李家小姐是为了什么原因，女扮男装来这只收男子不收女子的尼山书院读书呢？”
　　她的话在李清之的意料之中，从课上谢道韫提起收到李家来信时她已经猜到她女子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还好她那便宜舅舅只说了是李家女儿，要是让谢道韫知道她真正的身份，那尼山书院恐怕要不太平了。
　　“原来夫子早已知晓了，就莫打趣我了。”
　　谢道韫听她告饶的话也不为难她，将话题转到李尚书给她的书信上，“你父亲昨日晚上托人送来的书信，他让我好好照看你一二。嘱托你不要和那些男子走的太近，早日学成归去，免得再生出额外的事端。”其实信中提到的最多的就是要让她小心护着这李清之，作为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思念之情倒是没有提及多少。这让谢道韫有点奇怪，但是也没有跟李清之说免得这小姑娘多想。
　　估计是在家书中才提及到吧。这样想想她也觉得在理。
　　李清之听她的话只能点头答是，又有些担忧平时谢道韫对她太过照顾，引发其他人不一样的看法。于是望着谢道韫嘿嘿一笑，坐到她的旁边，嘴里蹦出些乖巧的话。
　　“道韫姐姐，我男装来此之事切记不要告诉别人呀！不然我就只能被家里人灰溜溜的拎回去了，我来这里知识还没学到多少呢就这么回去太可惜了。平常上课就把我当作平常学生就好，不用对我太照顾。”
　　谢道韫见她一口一个姐姐，她在谢家礼数颇多，倒是少有小辈这么亲切的喊她，于是也对她生了几分宠爱之心。
　　“这我省得。”谢道韫温柔的看着李清之的眉眼，又想到今日她在课上对马文才隐隐的维护之意，有些揶揄的看着她。
　　“你和那杭州马文才，你俩……？”
　　她话还没说完，李清之看她的意思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连忙摆摆手。
　　“我与他并没有什么，只是比较欣赏他的性格和才学而已，道韫姐姐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虽然她与这马文才成日里走在一起，但是也从没想过这些男女之情。她的目的从来都是以拿回金丹为主，红尘世俗，几百年后烟消云散，上一世就看透的了东西，这一世怎能又再受这些困扰？
　　谢道韫还以为她是小女孩的害羞，又叮嘱她几句，“那马文才行事果断狠绝，性格偏执，若是你与他在一起，日后保不齐会受到伤害。若是与他无意，早早脱身是好。”
　　李清之听懂她的意思，面上笑着点点头。
　　相处这么久，马文才的秉性她也能看出一二。但是事到如今，她只能出此下策，不接近他，怎么拿回她想要的东西？
　　谢道韫不再提她和马文才的事情了，她这时由李清之也想到了她和王凝之的婚事，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低落。
　　“道韫姐姐为何叹气？”李清之见她突然脸色变得暗淡疑问。
　　谢道韫站了起来，不答她的话，踱步到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才缓缓说道，“有时候羡慕你们能自行选择自己的婚事，而我却只能任人摆布。”
　　李清之也对世家之事有所了解，知道她此时是在说她与王家王凝之的婚事。
　　“那王凝之我也有所闻，是一个芝兰玉树才学八斗的风流才子，道韫姐姐不必太过忧心。”
　　谢道韫却摇摇头，“我与那王凝之素未谋面，实在不知他品性如何，叔父之命难为，我现在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李清之听了歪头思考了一会，在谢道韫愁眉不展的时候倒是想出了一个主意。
　　她凑到谢道韫旁边，“道韫姐姐，我倒是想到一个方法。民间有一习俗是要成婚的男女，在结婚之前先见一面，若是合适便许了那亲事，若是不合之后暗自取消，也免得失了面子。姐姐不若和谢丞相提一提，效仿于此。想必谢丞相对姐姐如此疼爱也会依了姐姐的。”
　　谢道韫闻言眼睛亮了起来，连连夸赞这这个方法可以一试，连忙就要修书一封给谢丞相。
　　李清这时见她有事要忙，也识相不多打扰她了，拱拱手就要告辞。
　　谢道韫虽然还想跟她再聊几句，但是关系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也有点心急，便约定好下次再聊就放她走了。
　　李清之出了门，天色已晚，只有一轮月亮独自挂在天空中散发着光辉。
　　过了一会，走到中庭的时候，天上传来了信鸽拍打翅膀的声音。
　　看来这谢道韫已经将信传出去了。
　　李清之在竹林阴影之下抬头望向天空，这时耳边却突然传来空气被划破的声音。
　　“谁！”她立马转头，直直冲她而来的是一把羽箭，箭头上被月光照射反射出冷硬的光。
　　李清之一个转身，羽箭堪堪擦过她的喉咙躲开，直接射到她身后的树身上。要是再晚一秒，现在估计就是在她的脖子上了。
　　还没顾得上看是谁下的毒手，又从同一个方向飞来一只羽箭。那角度刁钻凌厉，好像就是为了取她的性命！
　　李清之看清了这箭的来势，一个后翻拉开与它的距离，侧身时本可以躲过此箭，没想到心脏此时却像是被谁用手抓住了一样疼痛难忍。她尽力忍住剧痛移动身体，没想到肩膀还是被锋利的箭头划破了口子，瞬间鲜血直流。
　　“可恶！”李清之低声咒骂，她这副身体细皮嫩肉，平时蹭破一点皮都疼痛难忍，现今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已经疼的冒汗。
　　李清之咬牙点了肩膀上几个止血的穴位，心里明白今天对方是要跟她不死不休了。
　　于是她随手抓起几个石子朝凶手的方向击去，果然听到了那人为了躲避的脚步声。
　　她也不慌，趁着对方躲避的时候仔细辨认他的方位。突然脚步声停了下来，她耳朵动了动，立马一个鹞子翻身从暗处飞身出来。未受伤的手中弹出一颗石子，直直击中那歹人持弓的手腕。
　　“嘶！”蒙面人捂着手腕吃痛，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他难以置信的看向发出这颗石子的人，似乎没有想到她还有这等身手。
　　月光之下，李清之的面容身型看的清清楚楚。那蒙面人见此却低声的骂了句什么，竟不准备再对她出手，拿起弓箭眨眼之间就借着夜色逃走了。
　　李清之本想追上去，可是肩膀上疼痛让她不能忽视。她拔掉树上的羽箭又捡起地上的那只带着血迹的箭，踉跄着去找安宁处理伤口。
　　血顺着她的肩膀流下，已经染红了大片衣袖。这只是看起来严重，真正让她忍不住是皮开肉绽的痛意。
　　怎么可以这么疼！她咒骂这句身体不顶用，这么一点伤就疼的要她哭出来了。
　　终于走到了安宁睡觉的地方，这时还好马统不在，否则按马统的大嘴巴，她受伤这件事马上就会传到马文才的耳朵里。
　　“公子！您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安宁见到混身是血的李清之吓得手里端着的水撒了一地。
　　顾不上盆打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李清之的旁边搀扶她走进屋里。李清之坐在床上之后她马上翻箱倒柜的找出一堆瓶瓶罐罐放在床边。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出去一趟受了这么重的伤！”安宁看着鲜红的血迹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别哭，安宁。”李清之声音虚弱的说道，她纯色苍白，显然是失血过多。
　　“先给我止血。”
　　她刚刚点的穴道只能延缓血液流淌的速度，若是再这么流下去，恐怕她就要晕过去了。
　　安宁不再言语，忍住眼泪将李清之的外衣剪开，漏出她被箭射伤的伤口。那口子足足有五六厘米长，一厘米深，甚至可以隐约看见里面的血肉。此时它正缓缓的不断的流出血水。
　　“可能有点疼，公子你忍一下！”安宁将伤口周围擦拭干净，一边拿出一瓶药粉倒在了上面。
　　“痛！嘶——”
　　李清之被这突如其来的灼热痛感疼的额头冒汗，紧咬下唇，手也死死死的抓住床单，指尖都用力到发白。
　　“公子忍忍，这药药效猛但是好得快不留伤疤，要苦了您了！”安宁在一旁安慰她。
　　过了一会，灼痛感渐渐消息，李清之松了一口气，安宁也见状用干净的纱布将伤口包扎起来。
　　这个时候他们才有空谈论是谁下的毒手。
　　“公子！这刺伤你的箭看着好生熟悉！”安宁收拾好东西，将扔在门外的箭捡了进来递到李清之面前。
　　李清之借着灯光仔细的看了看箭上的花纹，发现这和当初山门口拦下的那支箭一摸一样。
　　“这是马文才的。”她开了开口，淡淡的说道，心里却开始思考了起来。
　　安宁一听炸开了锅，“好这个马文才，平日里看着对公子不错，没想到暗地里竟下如此黑手！真没想到是如此阴险小人！”
　　李清之却没回应她的话，半晌过后才摇摇头轻声说道，“不是他。”
　　这羽箭力道不对，如果是马文才的话，今日她不可能这么容易回来。
　　安宁还要说些什么，李清之却摆摆手，她只好不再讲话。
　　“今日之事，不要讲出去。”
　　她吩咐安宁保守秘密，安宁点头答是，转身出去给李清之拿些干净的衣服进来换洗。
　　只剩下李清之一个人右手拿着反着银白光芒的箭矢，摩擦着它的顺滑的箭羽，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马文才刚刚吩咐马统回建康调查李家女儿的事情，现在回到宿舍，一进门就看见王蓝田鬼鬼祟祟的样子。
　　“你干什么？慌慌张张的！”马文才不喜王蓝田，皱着眉头审视了他一番。
　　王蓝田一见他吓了一跳，小心的咽了一口口水，眼睛不敢与他对视。
　　“我我我没有啊，我是走错房了我，我现在就走现在就走！”他一边说着一边赶紧逃出了房间。
　　马文才对他这幅举动有些不解，查看了一下房内的摆设，好像没有丢什么东西也就罢了。
　　“清之怎么还没有回来？”他嘴里念叨了两句，手上却不闲着，已将床上的被褥都整理好了，等它的主人回来就能直接睡了。
　　做好这一切后，马文才宽衣后独自坐在长椅上，一边温习功课一边等李清之回来。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整夜。

作者有话说

　　背锅侠马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