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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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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可以…
桑大将军府的二公子……
算了算了………
“他们来寻我了。你放心,我不会指摘你的。”言罢,白羽又在心里默默的添了句“谢谢”。
说完白羽回头将双手拢成环状放在唇前,朝河对岸大声呼喊,“我在这里!这里!”
对面有人听见自家少爷的声音,惊喜万分,向身后的人招了招手示意跟上,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众人得知人就在附近,俱是精神一振,欣喜万分。
桑明诚搀着桑知清,桑将军扶着桑夫人,快步追上前人的脚步。
追到河岸边,看到安然无恙的二子,桑夫人喜极而泣,将脸埋在丈夫怀里哭了起来。
桑将军看着白羽,确切的说是盯着白羽身后的黑暗处,目光锐利,神色不虞。
桑知清桑明诚二人,看着自家弟弟一身白衣,无损无伤,精神尚佳,都松了口气。
“嘶”约莫是找到了弟弟,桑知清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这时才觉察脚腕,膝盖,胳膊肘疼得厉害,忍不住抽了口冷气。
桑明诚一手揽桑知清风腰背,一手抬桑知清的双腿弯,将人抱了起来。
桑将军轻拍夫人肩,待夫人站稳身体,提气腾空,踏水飞行,两三个呼吸就到了白羽身边。
白羽心里是怕的,见人到了自个儿跟前,下意识的就后退了半步。
桑将军抬手欲摸儿子的头,又想到上次摸时儿子的抗议,便将手捏成拳顺势轻捶儿子肩膀,然后转身屈膝微蹲,双手向后招了招,语气生冷道,“上来。”
白羽哪敢不从,几乎是用扑的趴上了桑将军的背,双臂却不敢环桑将军的脖子。
“怎么还要我教你手该怎么放吗?”桑将军道。
他这才敢将双臂从桑将军的肩上自然垂下,右手捏左手手腕,小心翼翼,松松的环着桑将军的脖子。
见到他们寻自己,说不惊讶白羽自己都觉得假。惊讶过后,便是将他轻易淹没的极寒,冷得皮肉刺痛骨头咯吱做响。冻得白羽不由得怀疑起先前与那人火堆前的舒逸,是他怕极时生出的幻觉。
难道当他逃了,或者被歹人杀了也不行吗,一定要寻回去,然后在眼皮子底下……
白羽闭了闭眼,想将涌出的热流眨回去,却是越眨越多,眨出了眼眶。浸染了泪水的浓密眼睫毛,泪水洗过的黑瞳梦幻迷离,微微泛红的眼眶,组成了一双举世无双的眼眸。像是暴风雨吹打过后的残破桃花花瓣,立在风雨里的枝头上,楚楚动人,摄人心魄。
桑将军这才捞起儿子的腿弯,借起身之势跃至河面,再几次轻盈踏水,便落在桑夫人身边。
白羽胡乱抹了几下脸想要下去,桑将军却是背着人稳稳当当的往树林里走去。
桑夫人一眼就看见了儿子满是泪水的苍白小脸,拉住欲喊弟弟的桑明诚,冲兄妹二人摇头,示意他们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问。
二人跟在父母身后,心里滋味,只有自己才知道。
白羽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在桑将军的背上睡得并不安稳,身体时不时的抽搐几下。桑夫人恐他掉下来,便跟在后面用双手撑着白羽的背。
“老爷,禾儿他………”桑夫人有些踌躇。她想老爷定是看来了,只是不知老爷会如何处理。
这孩子看着不像是个坏孩子。
虽匪夷所思了些,可也不是不能用脑袋受伤导致性格大变来解释。
桑将军不欲在此事上多说,默默背着白羽行走。
刚回到府里,白羽就吐了起来,止不住的吐。起先吐的还能看出是食物,紧接着是清水,再后来吐得尽是带血的浓稠液体。寻回二少爷才平静了些许的桑府又乱了起来。
府里的大夫把脉后言无力回天,可备后事,被桑明诚滴溜着扔出了府。
桑夫人和桑知清站在屏风外,眼泪止不住的流,心里又怕又急又痛。
双胞胎吓得哭也不敢哭,一个抱娘的腿,一个抱姐的腿,咬着嘴唇,巴巴的望着屏风,想透过屏风看看二哥哥。
桑将军提拎着一个怀抱木箱的灰衣长须鹤发老头进了屋。
老头也不挣扎,一脸无所谓,当自己是个物件,老老实实的挂在桑将军的手上。
恰逢仆人端着装有呕吐物的铜盆从身旁经过,老头瞥了眼,神色巨变。到了床边,见床上之人面若金纸,吸气比呼气少,心里大惊。
晌午时分才看过人是无恙的,怎滴半日的功夫就快两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里。
身形一转,不知怎么竟从桑将军手里挣出领子,落地就将箱子放在了床前的踏板上。开箱取出金针,边把脉边在白羽的头上又准又狠的扎起了金针。
不过片刻功夫,白羽就被扎成换了个色的刺猬。老头精神萎靡,大汗淋漓,一屁股坐在踏板上,喘着粗气,调缓气息。
桑家众人欲问,见老头着实是累着了,便齐齐噤了声,待老头歇一歇。
桑知清小声吩咐身边随侍的贴身丫鬟子安备些好茶过来。子安应声离开。
不一会就端了几碗茶过来,桑知清取了碗,送递到老头面前。
老头正口渴,见有人递茶,也不客气,接了过来敷衍吹两下小口喝着。茶水入口温度刚好,老头咕咚两口喝了干净,还觉不过瘾,抬头欲再要,却对上六双亮闪闪满是“床上之人怎么样了”的眼眸。
老头讪笑两声道。“我暂时用金针封住了二公子的几处大脉,护住了心脉,人暂时是无忧了。只是……”
“只是如何………”桑夫人急道。
“此法不可长久,能护他一日,过了这一日,神仙也无救。不过若能寻得九层塔做药引制药,再配合我的金针施法定能将人救回。”老头撸着胡须道。
桑夫人闻言火从心头起,厉声道,“老李头,你为我儿看病多年,俱不见成效。怎的如今倒能治了,往日都是唬我桑府不成?!”
“大小姐误会我了。”老李头诚惶诚恐,连忙跪下磕头。
“这胎毒附在五脏骨髓里,随着人的生长而生长,我只能用药慢慢拔除些许,保持微妙平衡,才能使二公子这些年与常人一般。适才给把脉发现二公子从娘胎里带出的胎毒竟消失了一干二净,好容易保持的平衡被打破,露出将死之像,我这才能用九层塔配以金针施法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也亏得我在,不然今日换任何人来,二公子都是无力回天。”说道后面,李老头不免有些得意。
“仔细将养个一年半载,便是与常人无异了。”
桑家众人闻言,心头大石落地,纷纷对老李头表示起感激来。反倒把老李头弄得老脸通红。
“李老,何处有九层塔?”桑将军救老李于水火之中。
“城外的不知山里便有,只是九层塔生在向阳的悬崖峭壁上,难以摘取。”
“还请李老画下九层塔模样,我等天一亮就进山去寻。”桑将军唤来子宁备好笔墨,待李老画好图样后,收好叠起放进衣袖里。
“先去休息吧,黑压压一屋子人也不利禾儿休息。留一个在床边守着,有变化随时告知大家。”桑夫人抱起眼皮子直打架的桑知澈,吩咐下人收拾好侧房让李老头住下,又细细叮嘱子宁不可大意仔细留神,这才带着所有人出了房。
说是休息,今夜除了抵抗不住本能的两个六岁小儿睡着了,怕是再没一个人能安心休息了。
天将亮,桑将军便带人进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