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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发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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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消毒水味呛的严明诌有点头晕,周一赶早来的结果除了困还要排队和挂号的人挤电梯。
“来,让一让,让一让。有病人要进去。”
一位穿白大褂的先生挡住电梯口,后面跟着几个推着轮椅的病人家属,椅子上的老头脸色苍白,骨瘦嶙峋,平常的病号服在他身上显得松松垮垮,有些吓人。
严明诌被人群挤到墙边,险些跌了去,就忽觉有人从背后揽了他一把,瞬间清醒不少。
“没事吧,严哥。”
“原冼?”
他怎么也在这儿?
原冼提着大包小包,像是要来医院长住。
严明诌:“你这是?”
原冼苦笑着:“我一朋友手受伤了,我来看看他。”
“叫贺九歌?”
原冼显然大吃一惊,严明诌便三言两语简单和他说了下。
这时候好不容易能挤到电梯,两人一起上去了。
严明诌比原冼要高半个头,站在他身后视线难免受阻,他盯着这人的耳根出神,难以想象自己竟和这样的人交往过,高大,有安全感,温柔,这些词像是天生造出用来形容面前这个人的。
和严明诌在一起的短短三个月,外界的声音层出不穷,有说他被包养的,有说他被骗的,七七八八,什么烂话都说过。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人既不敷衍,也不会花言巧语,他真真的疼爱每一个陪伴他一程的人,不过是当局者作茧自缚,却真的配不上他。
“严明诌。”
原冼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喊他的名讳,那人转过身和他对视时,还是会轻声问一句。
“怎么了?”
原冼愣在原地,在嘴边的话瞬间跑不见了。
“你和川哥是认真的吗?”
严明诌眯着眼睛笑起来,还是那般云淡风轻,“我和谁又不是认真的呢?”
这话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自嘲,又大听不出。
原冼揪着衣角,不敢看严哥的眼睛,他的眼睛就像一种艺术品,明明并不深邃也没有棱角的精致,然而像会勾人似的,一旦对视就觉得深情万种。
良久,在电梯快要停的时候,原冼才说:“我感觉你对川哥和对我不太一样。我第六感很准的,只是川哥可能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我……我是怕你受伤。”
严明诌忽然觉得原冼好像长大了,又觉得他还是那个在奶茶店十分怯懦的小孩,一时间说不上来。
“放心吧小冼,我相信他。”严明诌看着原冼焦虑的模样,又补充道:“再说,你严哥又不是只有感情这么一个支柱,好啦。走,煊川在那。”
不远处,陈煊川正站在护士站台前和一个肤白貌美的小护士询问吊瓶的事。
那小姑娘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应该是来实习的,问她什么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本来就紧张再加上陈煊川顶着那一张脸,护士姐姐连最起码得交流都不太顺畅。
严明诌感叹,都说美人误事,看来是真的。
“川哥!”
原冼最先跑到陈煊川身边,严明诌跟在后面。
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原来是贺九歌的吊瓶不滴液了。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原本严明诌是这么想的,直到他见到在03号病床上萎靡不振的人。
原冼:“九哥,你怎么坐起来了?”
这个一身病号服头发乱糟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少年,抬着一双眼皮,瞳孔震惊的盯向他们。
大概是害怕,他推囔着身边的陈煊川,情绪看起来非常糟糕。
“他们……他们要害我!求求你们别打我,别碰我的手……”
陈煊川挡在面前,顾不上他俩,转身去安抚身后的人。
“哥,哥!你听我说。他们不会害你的,害你的人已经被抓起来了,别怕……”
陈煊川抓着贺九歌的肩膀,从严明诌站的角度看,他颤抖着双臂,仅一簇背影将其在内心燃烈的急切与紧张倒映的清晰不加收敛。
也是不该,此时此刻严明诌心里竟是不太好受。他明白陈煊川是个重情义的人,也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可他就是不愿意,不舍得他面向别人,害怕陈煊川给他的只是背影……
严明诌让原冼在这里待着,自己则去电梯口透会儿气。
医院里安静的很,来到电梯口却是杂乱萎靡,相同的是大家心情都不好。
看到祁林的那一刻是近乎偶然,他就穿一身白大褂手里抱着一份资料,严明诌坐在医院的凳子上,一抬头便认出了他。
祁林也是大吃一惊,有段时间没联系的发小突然就在眼前,要不是严明诌叫住他,还真不敢认现在这个样子的小严。
祁林:“明诌?”
严明诌:“大林!”
祁林是严明诌在咸南老家从光屁股玩到大的,以前家里没什么钱,他和父母住在一间亲戚遗弃的土房子里,祁林一家是后来搬来的,两家就隔着一道篱笆,狗还是共同养的。
祁林:“哎呦,我的宝贝儿哎,没想到在这里给我逮着你啦!看来我回一次国注定有艳遇,哦不,是有故人来哎。”
严明诌也没料到祁林会突然回国,还在垣川的医院碰上了。
“少嘴欠,你这样你家Amile知道吗?”严明诌忍不住调侃他两句。
祁林点了点他,没好气的说:“我可越来越管不住那个婆娘了,这次就是败她所赐我才迫不得已回国一趟。”
说话间又逗趣道:“不过还好,碰着你了,不然我回去定好好收拾她!”
“我看是人家好好收拾你吧?妻管严?”
“少来!”
二人坐下来叙旧一番,严明诌才知道祁林这次回国的真正目的,原来他在美国的媳妇儿有一个这边的朋友出车祸了,据说组织性损伤还有骨头深度裂损,祁林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这家伙果真妻管严,媳妇儿一句话就赶飞机过来了。
“严哥。”
身后是原冼突然来叫严明诌回去。
严明诌:“陈煊川呢?”
原冼:“就是川哥让我来喊你的,怎么一不留神跑外面来了?”
严明诌没打算说什么,和祁林道别之后就跟着原冼回去了。
贺九歌看上去情绪稳定了不少,陈煊川在旁边给他削苹果,严明诌这才注意到九歌的手被石膏打起来,身上深深浅浅的伤不在少数。
记得陈煊川说贺九歌曾经是职业选手,那……这手没事吧?
陈煊川看到严明诌来,搬了只椅子让他坐下。
“刚刚九哥情绪不太好……他……”陈煊川心头的郁闷不是看不出,“他就是错把你们当成前几天夜里袭击他的那伙人了。没吓到你吧?”
严明诌:“怎么会,我明白。”他远远看了贺九歌的手一眼,便没再多说什么。
直到后来两人有独处的机会,严明诌才开口问陈煊川,他的手怎么样。
陈煊川的表情已经告诉他一切,他说“医生说九哥被人故意伤到手腕,现在已经给打石膏订板了,但是以后恐怕……他情绪失控也是因为这个。”
“没办法痊愈了?”
陈煊川靠在窗边,摸了把裤兜,才反应过来在医院,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可能比这个还糟,真操了,那帮孙子!”
严明诌不知怎么安慰他,就习惯性的抱了抱,也没有再往下问。
回家之后,严明诌给祁林拨了一通电话,像他询问关于贺九歌这种情况能有多少把握,能最大情况下治愈多少。
祁林就开始调侃他:“那姓贺的是你什么人呐?新交的男朋友?秦肖燃呢?踹了?我早说他不行,这个贺什么歌的看起来还挺老实,不过他旁边那个家属更好看……”
“你去看过了?”
“就你那点小心思,从小到大我哪次不是看的透透的?想请我出诊就直说,诊费你懂的。”
严明诌点了根从陈煊川口袋里收走的烟,靠在车座上,已经可以脑补祁林说这话时那贱嗖嗖挤眉弄眼的表情。
两人相约在一家酒吧,严明诌让调酒师拿出他存在这里的Piure,顺手开了个雅间。
祁林好这口好久了,在美国一直寻不到的好酒,就等着回国找严明诌坑他一顿。
严明诌坐在对面,难得大方的给他开了三瓶,这面子够大。
祁林沾沾自喜,见着它比见着老婆还亲切,笑眯眯喝起来。
祁林忽然来这么一句:“你还没告诉我你和秦肖燃为什么分的?”
严明诌索然无味,满不在乎的脱口而出,“不合适就分了呗,哪像你和嫂子,从头到尾都就那么一个,说实话我挺羡慕的。”
祁林摆摆手,既然摇摇头,那酒鬼碰酒杯子,晃晃悠悠,“我那是没办法,谁叫她管的住我。你和姓秦的小子处的时候我身边朋友都羡慕你们,尤其是羡慕你。”
严明诌盯着酒杯的反光那一点发呆,他和秦肖燃的感情就像这酒和这酒杯,酒是顶绝的好品,酒杯却很普通,好酒装在酒杯里,就显得酒杯也是那么高级,品酒的人都会说这一套完美无瑕,可谁也不知道好酒换一个杯子装也是一样的好酒,但杯子就只是一个杯子。
怪不得好酒,只怪杯子太普通。
“都过去了,我现在走一步看一步,不强留。”
祁林醉了,絮絮叨叨的话萦绕着严明诌。
“你就是太烂好心了,你说外界那么传你,你就这么无关紧要吗?”
严明诌:“你是说我渣的事?”
他举起那杯手边的酒,勾着唇,对着灯光摇晃着,用一种谈非自已的语气说,“那是事实啊,喜欢传就传呗。”
“屁!”
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祁林就是看不惯严明诌这副装清高的模样。
祁林:“你tm傻不傻?这么多年了,你处的哪个不是有所图的,就你天天整的和睁眼瞎一样,装温柔给谁看啊,到头来还不是委屈自己?”
严明诌打断祁林,再说下去他可能真的要去找前任们大干一场了。
“我看你是被Alime管教的太好,喝这么点就胡言乱语了……”
祁林还想反驳,但瞧见他脸色不是很好便将喉咙眼的话强压下去,猛干了一大口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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