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永劫》赤巳

16、[016] 此地无银·其三

　　某次老师让沙树去教职员室把作业带回去时，碰巧了遇到做着相反事的柳生。他把东西递交后便一身轻松，转而去帮沙树的忙。
　　“谢谢柳生前辈。”
　　“不用客气，小事而已。”

　　两人都是态度温和很有礼貌的人，一路上都微笑着闲谈，直至把东西运送到教室后，人缘好的沙树很快便得到同学们主动前来帮忙分发，并说要去搬东西的话应该找他们帮忙，沙树也笑着向他们道谢了。
　　此时柳生有点话想说，便把人带了出教室外。

　　“那个……不好意思，神木同学。想必仁王君让你很苦恼吧。”

　　但沙树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却是这样的。
　　“看来柳生前辈跟仁王前辈的关系很好呢……但也不用替仁王前辈道歉啊？”

　　柳生也稍稍意外了一下，不禁思考沙树对他和仁王关系好是从哪里下定义的，如果要说他为仁王道歉了，可仔细想想并不合理。
　　她是先肯定两人关系良好，再接上转折说出下文。

　　“为什么……”柳生对此相当好奇，“神木同学会认为我和仁王君关系好？”

　　沙树以为是自己随意的感想冒犯到前辈了，立刻拘谨起来，“因为仁王前辈让柳生前辈知道我们之间有交流了……请问是我说错了吗？”
　　柳生很高兴自己的推测没错，笑笑道：“不，基本上是正确的。其实仁王君还拜托过我帮忙，只是我拒绝了。”
　　“原来是这样。”

　　在这之后两人之间有过数秒的沉默，随后沙树看着外面嬉戏着的男生们，不经意地把脑中的想法以言语诉诸出来，近乎自言自语。

　　“如果我在仁王前辈眼中不再有趣的话，前辈也会放弃吧。”
　　“也许是吧。”可柳生并不知情，只是回应她的话，“神木同学打算怎么做？”

　　仁王讨厌麻烦却又隔三差五来找她，除了神使的身份让他不想被卷入那些事，也跟她对他的一切举动没有表现出任何特别反应有关吧。
　　可若然是表示出反感的话，大概率仁王会更有动力。
　　所以……

　　“如果我喜欢仁王前辈的话，他是不是就会放弃了呢？”

　　此时沙树回忆起他们两人单独相处时的细节，那些不经意或刻意的身体接触、拉近距离，还有仁王曾询问她自己在她内心的地位。
　　那么要是仁王对她而言不再是一位普通的前辈，而是喜欢的对象，他会不会因为得出结果而感到满足？并且同时间开始感到麻烦选择退出？

　　可柳生却不知道沙树的心思，只听到她问出那句话。

　　“等等，神木同学？”

　　这时沙树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也为自己的奇怪思维笑了，“这只是反向思考后作为解决方法之一提出来而已，并不代表什么。”
　　“那就好。”柳生回应时有些心虚。

　　与沙树告别后，柳生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仁王只是像平常那样随意恶作剧而已。的确，他恶作剧对象范围很广，可至今从未这么集中在一个异性身上，这遇害概率都比切原丸井等人要高出不少了。
　　而且仁王让柳生帮忙的，只是最普通的交换身份，想看沙树能否认出仁王本人。

　　当中还有许多细节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私下两人到底是怎么相处，至今大家都只能笼统地猜到仁王会开玩笑并对她展开各种恶作剧，尤其她还是个处事认真且懂事乖巧的后辈，所以大家才特别为她感到忧心。

　　那么仁王的实际言行中，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这只有本人才知道。
　　这算不算是抛开作为恶作剧对象的身份，他对一位异性感兴趣的意思？况且还那么神秘地不让大部分人知道，甚至最接近她的切原都一无所知。
　　总觉得按照仁王一般的思路，会将切原与沙树一起打包恶作剧才对。

　　……以上这些，应该不是柳生听到沙树喜欢仁王那句话后才想多了吧？

　　“哟，今天怎么这样晚来？”在天气难得阴沉的日子，仁王显得特别有动力。
　　柳生笑笑后故意如实相告试探对方的反应，“刚刚去教职员室刚好遇到神木同学在搬运作业，帮忙的时候顺道聊了几句。”
　　仁王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是么。那快点去换运动服吧。”

　　看着仁王远去，柳生更肯定自己没有多想。
　　按照平常的仁王，这时肯定会嘲笑他几句，可他完全没有。以及过往每一次大家提及沙树，仁王的反应总是最冷淡的。
　　因为他抓不准最合适的态度，干脆完全回避。宁可让别人怀疑他讨厌沙树，都不想让别人察觉到他对她有任何一丁点的在意。

　　所以换句话说，哪怕仁王对沙树有了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想法，那也只是相当细微的差别，本人对她正处于观察阶段，是一段非常不稳定的感情关系。现时比起对方，他更优先考虑自己。
　　那么要是沙树对仁王表示出好感会得到怎样的回应，这相当值得玩味。

　　不过柳生终究不是仁王，这种事只会想想，并不会真的鼓吹她去实行。这好歹也牵涉到两人的感情观及幸福。

　　但什么都不做看看戏还是很不错的。

　　“柳生……你今天吃错药了么？笑得怎么这样恶心。”
　　“不，只是觉得神木同学真是个很好的孩子呢。”
　　“大那两年装什么老成……”仁王别过脸看着不远处的真田，“噗哩。也就你们会对她那么高评价，老爱较真的人可真是太无聊了。”

　　柳生没有反驳仁王，沙树认真但不固执，相较之下更能灵活地应对事情。

　　仁王那本来因良好的天气而带来的好心情，在柳生莫名奇妙的微笑下变得没趣，练习结束后又去神社那里找存在感了。

　　偶尔他还会碰到切原送她回来的场景，日常被真田和柳念叨的他在沙树面前反是对她各种叮嘱，估计在沙树本人听来都是些废话，但她总是笑着听完并给予切原安心的回答。
　　果然很没趣。

　　仁王倒是很乐意给她制造点惊喜，可沙树现已刀枪不入，基本上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动摇。

　　“乖巧的后辈么……今天柳生也给予你很高评价呢。”仁王摸着她的头发说，“这样每天当个所有人认为的好同学、好学生、好后辈，你就不会累的么？”
　　沙树习已为常，“只是做自己并不会累啊，而且这只是仁王前辈的个人想法而已。反而要是让我每天都想着特别做点什么事，那才是真正的累。”语毕，她还长叹一口气。

　　这丫头在他面前倒是欠揍得很，仁王手指顺着发丝往下，随便拿起一撮，“这么长肯定留了很久吧，夏天不热么？要不我替你修短吧。这可是别人都没有的特别待遇哦？皮哟。”
　　沙树正经回答道：“长发热的话可以绑起来。前辈自己不也留着小辫子吗？”

　　沙树语气与表情听看看着都跟平常无异，可仁王却直觉感到这不一样，意思是他敢剪她的头发，那他的小辫子也别想留着了。
　　可这样还是沙树更亏啊。

　　仁王细细摸着那顺滑且光泽的黑发。
　　如果剪了她会生气吧？会怎么生气？跟神明告状？还是继续做她的乖乖女，顶多不为他祈褔，或是不跟他说话？
　　嗯……这是比平常特别一些，可还是很没趣。
　　可她生气时会怎样他也有点在意，尽管肯定比其他女生平淡得多，况且会不会生气也说不准。

　　面对众多的可能性，仁王选择什么都不做，维持原状。

　　“前辈不会想对我的头发下手吧？”
　　“噗哩。”
　　“其实也没关系，”沙树表现得相当大度，任由仁王玩着自己的头发，“主要是祭典时黑发的形象更适合，剪了的话需要黑发形象时可以带假发。”
　　“噗哩，可我比较喜欢长发的你。”随即仁王用手束起沙树所有头发，像是想要替她绑马尾，中途也有不少发丝从他指间滑落，但他依然用心地把头发束到最高处，再一下子放手任由它们自由感受地心吸力散下。

　　沙树回首时有些意外的表情，还有那一头散落的黑发──
　　他从来都没觉得沙树这么漂亮。

　　特别是这头黑色长发，剪了的话确实太可惜了。

　　“直接将你造成标本怎样？”
　　“……这又是哪里来的想法？”沙树颇为无语。

　　仁王背过身，“你不是说翻看以前的记录，说是当神使的都特别短命么。”他回头看了眼，“到时候把你造成标本就能让你一直保持年轻貌美，怎样？”
　　“我倒是没有这类想法……”沙树还是继续认真回答，然后歪着头，“不过作为后辈，我觉得还是应该要阻止一下前辈的犯案念头比较好……？”

　　“诶，这犯什么法了？”仁王倒也好奇这点。
　　沙树摇摇头，“只是直觉认为是不合法而已。”她随便猜了一个，“非法处理屍体罪？”
　　仁王耸肩表示无奈，“噗哩，又不是我害你挂掉的，这样也不行么？”

　　不管行不行也好，这想法本来就相当糟糕……
　　沙树只能劝道：“前辈，回头是岸啊。”

　　明明是个非常惊人的话题，可放到沙树身上还是能够那么平静地聊起来。纵然早就了解她的个性就是不怎么会一惊一诈，可还是让仁王觉得非常不爽。
　　哪怕这一切都只是玩笑。

　　“真的，太没趣了……噗皮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