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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时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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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致睁开眼,只觉得浑身乏力。恐怖的氛围似乎还没散去,仿佛下一秒仍有人举着枪对着他的心脏。
又来了,他心道,什么时候不做噩梦了,反倒不自在。不由得长叹一声,接着便起床洗漱去了。
阳光从落地窗外溜进,亲昵的抱住了瓷白地板上的橘猫。猫爷一脸冷漠的起身,前爪扒地,重心下压,屁股高翘,一气呵成,跳上了角落里的吊椅,继续未完的睡觉大业去了。大夏天的晒什么太阳?留到冬天不香吗?
至于一觉睡到下午的铲屎官,既然敢劳驾猫爷亲自找食物,想必也做好了收拾残局的准备。思及此,猫爷睡的更安稳了些。
今天的镜子怎么有些奇怪?时致含着牙刷,冲镜子挥挥手。
镜子里的“时致”冲他点点头,扬起淡淡的笑容。
“……”
时致略感窒息。
他默默的漱口。
镜子表面荡起一圈圈波浪。
他疯狂的加快刷牙速度,又扯过毛巾随意的擦了把脸,接着跌跌撞撞的回到床上。
一边迅速钻进被窝,裹着被子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一边感叹这竟然是个梦中梦!
镜子里的“时致”看完这一系列迷惑动作,方才慢半拍的想起,他该出来了。
镜子上的波浪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隐隐传来水声。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最先破镜而出,接着整个人都落在了地上。
像个奔赴宴会的上层贵族,礼服华美,举止优雅,却误入了灰姑娘的……狗窝。
镜子正对着卫生间的门,门外便是卧室。
青年面无表情的站在床边,脚边是倒地的一箩筐脏衣服,桌上是吃剩的零食垃圾,还有一连串的猫爪印,空气中混杂着各种奇怪味道,以及地上没拆的快递和墙角拆了的空快递盒。
“打扫干净。”青年留下命令,嫌弃的捏住鼻子。
“是。”两个高高瘦瘦的侍从苦着脸回道。
四下寻望,只有客厅角落的吊椅尚且整洁,不过上面睡了只猫。
青年眯起眼睛,无声的笑了。
时致睁开眼,依然身处在熟悉的卧室里。
该打扫卫生了,他想着。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显示的名字是“时欢”。
“喂?”一个女生的声音传来,“时致你有空吗?我爸妈让你来家里吃饭。”
“现在吗?”时致问道。
“嗯,快点,我知道你肯定还没起床。”
时致厚脸皮惯了,丝毫不感到尴尬,应答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快30了,没个正经工作,还要靠叔叔婶婶接济,时致你可真出息。于是叹口气,收拾一下准备出门。
不过今天的猫爷怎么不太对劲?
时致仔细看了一会儿,确定猫爷凶狠的眼神是对着自己的爪子。
“薯片?你的爪子得罪你了吗?”时致走近两步。
薯片被踩了尾巴似的,一蹦三尺高,还在拼命地向他叫唤。吊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似是承受不住猫爷的重量,打算罢工了。
时致迟疑的停下脚步。
薯片却忽然安静下来,只是看了他一眼,又嫌弃的转过身去了。
“啥情况啊?”时致此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只当猫爷忽然戏精附体,在催命式的铃声中赶忙出门去了。
“小致可总算来了,平时都忙得见不着人。”郝佳笑着,保养得宜的脸上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时致也笑,他哪里是忙,只是找借口不想来罢了。
“上楼吧,弟弟妹妹都在楼上,饭马上就好了。”
“好嘞,婶婶。”
他熟门熟路的找到时欢的房间,得到答允后,便推开门。
果然,时愉也在。
“总算来了,爸妈天天念叨你。”时欢眼皮都没抬,手指灵活的划拉屏幕,显然正在大杀四方。
小一点的时愉见到他反而丢了手机,扑了过去。
“哥哥,妈妈说你是大明星,那你见没见过白扉啊?”
时致一把将他抱起,“小孩子追什么星,要好好学习!”
时欢面无表情的泼他冷水, “咱哥连十八线都排不上号,白扉是他见得到的吗?还有,他才一年级,你就念叨他学习,倒是你,都多大了,有工作了没?”
时致原本是艺术生,专业是服装设计而非表演,但是他在设计上没什么成就,连糊口都难。机缘巧合之下,在学校话剧社团活动里演了个小配角,效果意外的不错,连老师都夸有天分,也可能只是委婉的客气一下。
原话如下:时致同学还是很不错的,哭戏犹如闸门缺个口,狗熊傍地走,气势磅礴,撼人心弦!尤其是最后一眼,心有不甘又杀气凛然,可谓是点睛之笔!话落,观众席一片掌声叫好,比他表演时还热烈,可见这老师讲到观众心坎里去了。虽然他自认那最后一眼是含情脉脉,难舍难分,但这都是小事,无需在意。
时致自此对表演情有独钟,毕业后也接了不少戏,如看门的小厮,战场的小兵,又如横行乡里的恶霸,始终蒙面的劫匪。就是导演忒没眼光,到处挑刺,还怒吼他比主角NG的次数都多。
大明星无奈叹气,“时欢,你才多大,嘴就这么毒。”
时欢才不理他。
时愉搂着大明星的脖子,“那你有没有见过白扉呢?”
“……”
看出了否定的回答后,时愉毅然抛弃了大明星,同手机缠缠绵绵去了。
时致:“……”
“咦?你们听见猫叫声了吗?”
无人应答。
时致看着姐弟俩的背影,疑心自己幻听了。随意找了处矮凳坐下,这一坐,就坐出了事。
“时欢,你床底下那小女孩是谁?”
无人应答。
小女孩披着黑色的头发,从床底下爬出来,仅一步,就到了他面前,抬头与他对视。
时致感觉背后出了层冷汗,得,他还在梦里。
见了个鬼,这女孩要不出来,他还真不知道在做梦,也过于真实了。
他深吸一口气,凭多年经验,先发制人地跑了。到了楼下,郝佳从厨房里出来,问道,“小致,怎么了?”
时致看着她手里还滴着血的菜刀,很想反问一句你说怎么了?
回头一看,那小女孩四肢着地,飞速的爬了过来,仰起头,似乎要张开嘴。
唇瓣分离的那刻……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