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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男孩 ...
“患者颈部波动消失,双侧瞳孔散大——”
“血氧饱和度低于70%了——!!”
“快准备电击除颤器!”
“肾上腺素1mg静脉推注!”
病床上那具瘦弱单薄的女人身躯在除颤器一次又一次的电击下恐怖弹起又最终平复。她的右手在强大的震动下垂落,食指的指夹连接着一旁的心跳监测仪。
仪器上两条直线仍未有波动。
“滴——”
在漫长难捱的抢救过程中,心跳监测仪尖锐刺耳的声音贯穿始终。除此之外,还有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以及一个男人歇斯底里地谩骂:
“你害死了你的亲生母亲!”
“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
“先生,先生?”时屿猛然从噩梦中醒来,抬头对上一双忧心忡忡的眼睛:“你还好吗?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时屿略喘着气:“我没事。怎么了?”
服务员对着已经打开的舱门比了一个手势:“我们已经到达平南岛了,请您拿好自己的行李小心下船。”
时屿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船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道了声歉,拿好自己的行李箱走出船舱。
正是傍晚时分,太阳碎片掉落进海里,洁白的鸥鸟掠过波光粼粼的澄黄海面,偶闻几声鸥鸣。几艘作业回来的老旧渔船从远处的海平线缓缓朝着岸边驶来。
时屿驻足码头,等风吹干了汗湿的短袖,才迈开步子。他走了不久,看见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上写着三个红色大字“揽月湾”。
这是平南岛东南角一个形似弯月的海湾口,在海岸线往外延伸几公里的地方有一块暗黑的手掌形礁石。从空中俯瞰,就像海神伸出了一只巨手触摸蜿蜒的海岸线,故得名“揽月湾”。
最终时屿停在一家叫做“群岛”的书店门口。
他将行李放在门外,推开店门,一股清淡的茉莉花香扑面而来。这家书店店面不大,墙壁上有东一块西一块的粉刷痕迹,像打了补丁的旧衣。桌上的书横七竖八地乱铺着,书架上的书摆放的有正有反,看起来毫无秩序。店里没有设置阅读区域,连张多余的椅子也看不见。
店老板一头长发盘在脑后,用一根竹筷固定住。从时屿进门起,她就一直低着头,没有热情的招呼声,也毫不担心来人会偷书。
时屿在店里绕了一圈儿回到店门口的收银处。店老板仍没抬头,两根手指在一旁的二维码上点了点:“扫这,价格贴在书背面。”
时屿不急,曲着手臂架在台面上,语气轻快道:“老板,你这店里没有设计类的杂志吗?”
店老板停下翻书的动作,抬起头。她的眉眼生得英气十足,很是大气。她细细看了几秒,把手中的书一合:“时屿,在我这儿赊的49块钱什么时候还?”
时屿两指并在一起,从太阳穴擦过,比了个利索的打招呼手势:“好久不见啊,立夏。”
孟立夏提早关了店门,带着时屿回家去。离家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家门口站着的胖阿婆眼尖儿,摇着把蒲叶扇朝着两人小步快走而来:“小夏回来啦。这靓仔是……?哟,这是给我带女婿回来了?”
孟立夏把时屿拉到孟阿婆面前:“妈,你仔细看看他是谁。”
时屿偏浅的眼眸在余晖下淡淡然的似两颗晶莹剔透的琥珀珠子,他双手撑在膝上,俯下身子方便孟阿婆用手指隔空在他脸上点来点去。
孟阿婆看了没一会儿,两手在自己大腿上一拍,“哎呀”了一声:“我的阿命!”
时屿伸出手臂把孟阿婆揽入怀里:“奶奶。”
孟阿婆开心地跺着脚,像海豚拍肚那样在时屿背上轻轻拍着:“我的乖孙,心肝小屿!”
“嗯,你的乖孙很想你。”时屿把脸埋在孟阿婆的臂弯里,鼻腔里泛上一阵酸涩。
“这都四五年没来过了吧?”孟阿婆喃喃念着,“那这次要住得久一点哦。”
“以后都住在这,我会一直陪着奶奶。”时屿抬头朝着孟立夏粲然一笑:“还有小姑。”
“使不得,要折寿了。”孟立夏笑骂了声,推着他的行李箱先进了家门。
奶奶的身上有股老年人都有的味道,时屿不知道该怎样描述这股味道,大概是安心的,依偎的。
他抱着自己奶奶的时候,其实觉得很累。就像一只小刺猬在外独自蜷缩着身子扛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到一个庇护所可以安全地、完全松懈下来。他在这一刻,露出了自己柔软、脆弱的肚皮,终于好好疲惫了一场。
晚上快六点,天才渐渐暗了下来。时屿手里捧着杯冰镇西瓜汁,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看不远处的海。
刚上岸收获颇丰的渔夫,沿海散步的零落闲人,蹲在沙滩上嬉笑打闹的孩子,还有石滩僻静的一角,躺着一个奇怪的人。
时屿眯了眯眼,想努力看清那人是男是女,是死是活。他走回屋内,取了挂在墙上的望远镜。
是个男人。
不,是个小男孩,活的小男孩。
那个男孩在静静躺了数分钟后,终于坐了起来。
望远镜里的男孩拥有轮廓清晰的侧脸,穿着白色短袖黑色运动五分裤。他双手撑在石头上,向后仰起头,闭着眼嘴里振振有词地在念着什么。
时屿看到他念到一半不太耐烦地蹙了蹙眉,然后他屈起一条腿,把自己的下巴搭在膝盖上,双手抱着小腿,静静看起了大海。
“行为有点古怪,”时屿专注地举着望远镜,评价道,“不过长相挺可爱的。”
孟立夏走过来提醒时屿吃晚饭:“在看什么?”
“没什么。”时屿放下望远镜,耸了耸鼻子,“我好像闻到醋溜鸡的味道了。”
“狗鼻子。”孟立夏往后院走,“今天晚上不算太热,妈说在院子里吃。”
时屿跟在她身后:“好啊。福崽呢?”
“阿福这几天出去玩了,还没回来呢。”
时屿的心脏突然重重跳动了两拍,似是某种危险感应。他回过头看了一眼,隐约可见一抹白色正朝着潮涌的海水逼近。他顿感不妙,急忙抄起桌上的望远镜看过去。
孟立夏:“怎么了?”
“那个人……”时屿的瞳孔骤然紧缩,他来不及回答,朝着海边飞奔而去。
时屿冲进海里,一把拽住正在往更深海域跑去的男孩:“你要干什么?”
男孩神色焦急,他慌乱地挣开时屿的手,就要往海水里栽进去。时屿把他拦腰抱住,从翻涌的海水里拖了出来。
“你放开我!”男孩猛地推了他一把,海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头顶。
时屿在晃动的蔚蓝中模糊看到一个白色身影正急速下坠!
情急之下,他全然忘了这是在水中,“不要”两个字无声地被升起的一个个白色气泡吞没。他胡乱挥动着手臂,艰难地朝着那个小男孩游去。时屿手指触碰到男孩衣料的那一刻,猛然发力揪住他的衣服把人往回一拉。
时屿把他牢牢抱在自己怀里,捂住了他的口鼻。男孩奋力地掰开他的手指,激烈拉扯间,海水被搅得混浊。时屿的体力和氧气都在逐渐透支。突然,肋骨上传来强烈的钝痛感,他的胸膛被男孩用手肘强劲一顶,整个人朝着海底坠去!
冰凉的海水从时屿松开的指缝中穿过,细小的砂砾钻进他的眼里割磨着他脆弱的视网膜,耳边只有沉沉的、无边无际的大海的声音。
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离开他的方向流逝,在一片看不清的浑黄中,一个白色的身影逆流而来,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了自己的怀抱里。
男孩领着时屿破水而出,拽着他的衣领把人拖到沙滩上。他在时屿脸上重重拍了几下,又把时屿粗鲁地向后一翻,捶打着他的背,逼迫着呛进喉管里的水倾倒而出。折腾了好大一番功夫,时屿的意识终于恢复过来,他第一反应颤抖着去拉那个男孩:“……别跳。”
“……”
时屿费劲地撑着手臂从地上坐了起来。他看到了一张别在胸口的名牌——高一三班钟起
“钟起小朋……”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脸,时屿改口道,“同学,你才高一,还这么小,为什么要想不开跳海啊?”
钟起几乎是冲他吼道:“谁跳海了?!”
时屿被吼的抖了一下,继而苦口婆心劝说:“同学,生命只有一次,我们活着呢总会遇到一些棘手的问题,但这不能成为我们轻生的理由。问题再棘手,也只是问题,总是有办法……”
钟起打断他:“我真的没有要跳海。”
时屿:“那你为什么一个劲地往海里冲啊?我还看到你在冲之前写了几个字。”
钟起:“你以为我在写遗书?”
时屿:“……”
钟起指了指时屿身后的沙滩。
时屿回过头,努力分辨着沙滩上被海水冲乱了的字。在看清钟起是默写了一篇文言文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字……字写得挺好看的。那你刚才是想做什么?”
钟起有些懊恼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双手架在膝盖上,撇过头去:“找东西。”
时屿拧着自己湿透了的短袖,问:“找什么东西?”
“项链。”
“长什么样子?我帮你一起找吧。”
钟起的手指攥着自己的袖口,声音有些闷闷的:“海水冲走了。”
时屿停下拧衣服的动作:“对不起,是我没弄清楚状况,耽误你找项链了。”
钟起侧过脸,看到水珠从时屿的发顶流淌下来,顺着他的睫毛像眼泪一般落下。他蹙着眉,浅色的眼眸里盛着显而易见的难过和歉意。
钟起顿时心软一大半:“海水冲走的,关你什么事。”
“真的很抱歉,这位同学。如果是市面上买得到的项链,我可以赔偿给你。如果是买不到的……我会尽力帮你找到的。”
钟起愈发烦躁。因为他知道项链是自己没扣好,松了才会掉进海里。眼前这个人的善意无法抵消他弄丢项链的悔意。这是他最宝贵的东西,甚至远比他自己更重要。
“不用了,”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看着时屿犹豫地喊了声:“这位……叔叔,”
时屿抿了下唇,挤出一个笑容:“其实不用这样喊,叫我……”
钟起没有听他做自我介绍,直截了当地结束了两人的对话:“如果我要轻生,绝对不会选择跳海。淹不死。”
他捡起一旁的书包,搭在肩上,头也不回走了。
来噜,感恩啾啾>.<
小岛坐标闽语地区,讲话会嗲,有很多语气词。弟弟讲话也是这样,很会撒娇,但是不娘。
弟弟人设:一边忙着长大一边继续可爱的懂事小嗲精 哥哥人设:被依赖的阳光邻家大哥哥,拥有少年心的失意画家。
“阿命”是方言里老一辈对小辈的爱称,类似心肝宝贝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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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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