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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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公府。
深夜，接风洗尘的家宴刚刚散去，微醺的黎成挥退了要搀扶他回房的下人，站在夜风中清醒了片刻，便动身前往黎景山的书房。
“祖父，是我。”他站在门前低声道。
“进来吧。”
得到回应，黎成这才推门进来，打眼就瞧见书案上的纸张，叹息道：“祖父读过冀州行宫送来的信件，想来该明白我白日里为何那样说了。”
黎景山沉下脸：“那质子今日那般猖狂，我原以为他是投靠了太子，急着表现，却不想背后做的竟是这般勾当！太子也是昏了头不成？竟敢在行宫众目睽睽下与其调弄风月！”
“这算什么？祖父没见吗？”黎成道：“今日朝堂上，文武百官面前，太子便敢堂而皇之地为那质子撑腰，就为那质子在前朝后宫能有份脸面，俨然连避嫌都不顾了，这般作为，岂有半分将韶光放在心上？”
黎景山听得蹙紧眉头，但对于最后一句，他倒是有几分不以为然：“太子喜不喜欢韶光无所谓，只要最后太子妃之位是韶光来做便好，至于那质子……他再怎样喜爱，难道还能为其终身不娶？”
黎成摇头：“祖父太小看情爱的威力了，可知孙儿在西戎五年最初是如何把控那些部落？便是送女人给他们，温香软玉在怀，即使只耽于其皮相，也不免受其枕边风。”
他接着道：“姻亲同样如此，倘若韶光得不到太子半分宠爱，又如何左右他？难道要像姑母那样，因昭贵妃之故，多年不曾亲近圣上，也从不插手前朝政事，如何能帮衬卫国公府？”
“不可妄论中宫！”黎景山嘴上斥责，其实心里已有赞同之意，这些年黎皇后的确对卫国公府过问太少了，以前还经常召韶光进宫陪伴，但随着近些年太子在外奔波，她也甚少召见韶光了，更别提在成烈帝面前抬举黎家。
想着他言不由衷道：“你姑母有太子傍身，就算没有圣宠也无妨。”
“那也要太子听得进姑母的话才行。”黎成一针见血道。
这次黎景山没有出言斥责，而是思忖了片刻：“……太子自小便冷心冷肺，不近人情，他未必会受情|色所扰。”
“哪有什么天生的冷心冷肺，不过是碍于贤明的声望而端着，但太子这个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平常忙于政务也就罢了，一旦遇上那等绝色成日缠着，不可能不动心思，而一旦动了心破了功，那就是天雷勾动地火。”黎成嗤笑道：“祖父难道没见到那质子的容貌？一个男子竟然生得那般模样，韶光也是容光动京城的贵女，比起他竟也逊色几分，听行宫驿官说，他中毒后是被太子快马加鞭亲自带来行宫，抱着进的山门，之后更是每日都寻由头缠着太子，甚至让太子为他处置了威远侯世子。”
黎景山咬牙切齿：“亏他还为藩王世子，竟如此自甘堕落，做出这等卖笑追宠的下贱事！”
黎成眯眼：“他非嫡非长，又生得这种相貌，不知是不是靖南王有意派来蛊惑储君。”
“不管是不是。”黎景山阴狠道：“若被圣上知晓他与太子纠缠不清，都必要人头落地！”
说着就要动笔写奏折，黎成闻言却是劝阻他：“祖父不可……一来圣上未必会因此动怒，二来若是被太子抓到把柄，反告咱们窥视储君的罪名就不美了。”
被他一提醒，黎景山也冷静下来，搁下笔：“你说得对，圣上对太子的确格外纵容，连频繁接触各地军政这种事，也能做到信重不疑，相较之下，这与质子狎亵，还真未必是什么大事……”
黎成点头：“的确，孙儿也是担心这个，明则公主不也是还未成婚，府内就豢养了一堆面首，听闻前阵子更是闹出要纳尚书令家三公子为妾室的荒唐事来，差点逼得人自杀，也未见圣上重罚，换做太子恐怕就更……”
“哼！”黎景山语气不善道：“不必为他们喊冤，还不知尚书令那老匹夫是不是和靖南王一样卖子求荣呢！前阵子江南总督致仕，我本上书要举荐你二叔接任，但就为这事，圣上为了补偿，就采纳了他所举荐的人选，实在可恨！”
骂了半天，黎景山才堪堪解气，转头问他道：“那太子之事，你待如何？”
黎成眸色诡谲：“听行宫伺候那质子的宫人所讲，他曾学女子在灯下摆弄针线，应该也是邀宠的手段，虽为看清是何物，但可以确定那东西乃是狐毛所制，用绣有金龙戏珠的荷包装着，宫人亲眼看着他在给太子送汤膳时一并带去了，而听那质子事后在回去吹嘘，太子不光收下且答应他贴身携带。”
说到此处，他勾唇一笑：“为此，玄武门前迎接太子仪仗时孙儿特意确认了下，太子腰间果然悬挂着与那宫人形容一般无二的荷包。”
黎景山似乎明白了什么，讳莫如深地捋着胡须：“你的意思是……？”
“再过不久，就是圣上生母孝康太后的忌日了。”黎成轻声道：“孝康太后乃是身中狐妖诅咒而崩，虽然时至今日，宫中已经没有那般忌讳狐狸，但若是祭拜那日被揭露携带此物，圣上又岂会不大发雷霆？虽然届时未必会发落太子，但对赠予太子此物之人定然是深恶痛绝的。”
黎景山皱眉：“可太子一向谨慎，万一他那日并未携带此物该如何？”
“不用当场从太子身上搜出此物。”黎成笑道：“孝康太后是祖父亲妹，您只需最近多在圣上面前怀念妹妹，说是太后时常入梦，却不知其意，最后祭拜那日再说出太后前夜托梦给您，哭诉子嗣遭狐气侵染，亦让她不得安宁，便可引出此物，待圣上处置了那质子，您还可以顺带提出让太子尽早娶黎家女，以安孝康太后在天之灵，岂非一石二鸟……”
“好！好啊！”黎景山大笑拍着他的肩膀：“不愧是我黎家的嫡孙，就按你说的办！”
……
宫内，天边已微微泛白，贺晃川下半身浸在水中，闭眼面色沉静地伏在仇岚胸膛上，龙尾缓缓在水下摇摆着。
梅树园的雪地无法尽兴，缠绵到一半贺晃川便将狐狸拖进附近的水池中，折腾到这会儿才刚刚停歇下来。
仇岚此刻揽着贺晃川倚靠在岸边，胸膛起伏的弧度略微急促，显然是刚才沸腾的情绪尚未完全平息。
他恍惚地想，小色龙果然是暴君，若非他这般能干的狐狸，旁人定是满足不了的，可惜的是他们如今只是偷欢，并未过明路，否则他必然要缠着小色龙到日上三竿，不再早朝。
抱着这样的心情，他忍不住又在贺晃川额头上，耸出龙角的根部落下一吻，后者眼睫立时敏感地颤了颤，慵懒地睁开眼抬头看向他，手指抚上他的下巴，仿佛爱不释手地摩挲着，道：“还想再来吗？”
“可以吗？”仇岚立刻露出狐狸兴奋的神情，双眸比潋滟的水波还清澈透亮，随即想到什么又失落道：“但是天快亮了……”
谁能拒绝一只充满渴望的狐狸呢？贺晃川见状宠溺一笑，语出惊人道：“让宫人都看见你将太子压在身下，不好么？以后谁还敢看轻你这个质子？”
仇岚皱眉：“不好，殿下给我的宠爱我都恨不得炫耀出去，但唯独这种事，是独属于我和殿下之间的秘密，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其中细节。”
贺晃川一愣，紧接着若无其事地从他胸膛上起身：“是吗？可惜，我还以为像你胆敢狐媚惑上之辈，为了向上爬会更肆无忌惮些，不想也是这般无趣。”
“………”仇岚心想小色龙翻脸真快，明明刚才那会儿还紧紧搂着他、夸他，现在又说他无趣，他不想跟别人分享小色龙动情的姿态有错吗？越想越委屈，他不高兴道：“之前不是殿下百般告诫我进宫后要懂得分寸吗？这会儿却又嫌弃我不够放|荡，是不是太难伺候了些？”
被他戳中反复无常的毛病，贺晃川金眸登时冷冷扫过去，抬手捏住他的下巴道：“你有意见？”
仇岚顿时移开视线，怂怂地嘀咕道：“我哪敢……”
“最好是。”贺晃川改为并拢两指轻拍两下他的脸颊，笑道：“因为荣荣以后还要伺候孤一辈子呢，要是现在就受不了孤的脾气，那以后可要有的折磨了。”
仇岚本来正觉得憋闷，被他如此调弄却又觉得没出息地心跳加速，不禁歪头蹭了蹭他的手指。
贺晃川最受不了他这种逆来顺受的模样，既心软又想更狠地欺负他，便拎起他脖子上项圈道：“当初你受这项圈时，说回馈了孤忠诚再加上那毛毡狐狸，孤还欠你一礼，哄得孤给你赐了名，但如今你送孤的那毛毡狐狸没了，如此算来，倒成了你欠孤的，这项圈你岂不是受之有愧？”
“啊？”仇岚愣住，他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一时半会想不出来，便习惯性装可怜道：“这项圈可是象征着殿下对我的所有权啊，殿下舍得丢掉你忠诚的小质子吗？”
“舍不得。”贺晃川怜惜地勾起他的发丝，然后笑道：“所以你要再补上一份，限你七日内把东西送到孤手上，当然……不能是跟从前重样的。”
说罢跃出水面，在微弱的曦光下，捡起岸边的锦缎披在身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水中的仇岚，脸上挂着矜傲的笑意，好像昨夜所有颓唐阴霾都一扫而空，又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太子。
在仇岚呆愣的目光中，他眯眼威胁道：“否则有你好看。”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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