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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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小花偏着头看见陶铁塔把指尖儿那抹红色的果酱，放到嘴边儿，“嘶溜”一声，尽数吸到口中。那声音响在谭小花耳鼓上，叫她身子一颤。果酱冻子在她肌肤上蠕动，冰凉凉，滑溜溜的，她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瞧这忙活得满头大汗的，” 陶铁塔用手把谭小花扶起来，几乎是跟她面对面贴着站着一起，她伸出修长的手，在谭小花额前轻轻触碰，“要是不吃，多可惜啊。” 这大热的天儿，陶铁塔手指尖儿确实凉凉的，她说话的时候，微微低着头，目光要探进谭小花的眸子去。
这果酱酸里带甜，恰到好处，沾染了体香，别有一种风味，让人欲罢不能。可陶铁塔偏不收敛了起来，浅尝辄止，手底下小东西手腕儿脚踝都十分纤细，微微泛红。这有一搭没一搭没一搭，更是她乐在其中。
谭小花觉得整个人都要化成水了，心口一跳一跳，气/喘/吁吁，泪花儿都要崩出来。她几乎站也站不住，拽着陶铁塔的领口儿，娇软软地吟着：“姐姐啊……”
陶铁塔满意地挂了一丝笑意，这才将忍了半天的情绪，全都释放出来。
屋子里甜甜的浆果子味儿混着夏夜黏腻的肉香，弥漫开来。
……
谭小花把手臂贴在额前，腿又往陶铁塔腿上蹭了蹭，她身上的汗已经凉了，贴在上边，舒舒服服。
陶铁塔靠在墙壁上，喝了一口茶：“我本来还有点儿怀疑谭秀才说的是不是真的，也不见你生气着急要报复他。”
谭小花有气无力地应答：“姐姐，我原本想着，人贱自有天收的。不值得姐姐动气。”
“你倒也真想的开。” 陶铁塔把头仰过去，笑得明朗，“等天收，你这样的人等得，我却等不得。我怎么知道老天是先收我，还是先收他。我手上的人命可比他多。”
“姐姐，有句话姐姐听说过没？杀一人为罪，屠万人为雄。”
“你倒是会说……” 陶铁塔眸子一闪，“我倒是好奇，你们村儿那私塾先生是何方神圣，听了两句，就满腹诗书一般。”
说到“满腹”的时候，她手一滑，往谭小花腰眼儿一卡，惹得谭小花受不住，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带着这大盘儿小碗儿的吃食，是想求我救你娘呢。”
“……那倒是没……”
“这么绝情？”
“姐姐……” 谭小花翻转过身子，碰了碰陶铁塔的手，“ 谁对我好，我心里都知道的。再说她还有更好的去处吗？”
“ 你真放心你那阿娘在长三堂子里？不过，那里倒也不需要她卖别的，也不过是洗洗涮涮，体力活，可能有点腌臢。”
“人各有命吧，随她去吧。”
谭小花跟这寨子里其他人不同，别的土匪上山，全都是再也没有别的路走了。陶铁塔这种刀口讨生活的，更怕被人背叛。谭小花跟她不一样，还是有弟弟有退路。
这次把弟弟解决了，算是解决陶铁塔心头一件事儿。所以她现在对于谭寡妇去处的话，可算是说在了陶铁塔的心里，让她熨贴多了。
“嗯。” 陶铁塔的手轻轻敲了下桌子，伸手掰了块儿蛋糕。谭小花看得出，自己是做得对上她的口味了。
又过了一些日子，山寨里突然有位贵客到访。
其实之前的两三天，谭小花就见到山寨里在忙活。有人在院子里杀山猪，宰野兔，寨子一角还有人圈了两只山鸡。
到了这天早上，伙夫就开始在院子里搭了灶，开始准备硬菜。
谭小花看见大家都在忙活，得了空，还拿了几块骨头。说是给重阳的，其实绕了一圈，偷偷摸摸给了关在牢里那姑娘。
她这些日子跟那女人混得还蛮熟的。
到了傍晚，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了山寨的院子里。程县长身上穿了便服，脚上穿的是布鞋，一副自在串门儿的模样。身边儿也只带了从前叫师爷，如今叫秘书的一个带金丝眼镜的。
陶铁塔去迎接，几个人有说有笑走进山寨的议事堂，酒席就摆着那里。
原来蟠龙寨的土匪早跟县里的勾结起来了。只是谭小花看见陶铁塔还得应酬这脑满肠肥的，心里就说不出得膈应。
她在议事堂外边猫着偷听，刚刚蹲好，就听见里头一阵假惺惺油腻腻的大笑。
“陶大当家，那天叫你表妹，还真是顺口改不回来了呢。”
程县长坐在正中，陶铁塔抬手，叫人给程县长把酒满上：“改不过来，那就不用改。”
二人又寒暄了一阵别的事情，程县长突然问：“表妹可还记得上次那齐先生？”
陶铁塔一顿，抿了口酒，才笑着问：“这位齐先生……可是商行会长？”
“哎，表妹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啊。齐先生是这江东的财阀，还是咱们大总统的小舅子……”
陶铁塔脸一僵，笑着说：“我孤陋寡闻，让程县长见笑了。”
程县长拍了拍陶铁塔的肩膀：“哥哥跟你直说了吧，这齐先生啊，就是看上表妹你了。人家让我来当个喜鹊，牵线，搭桥儿……”
“这怎么使得，” 陶铁塔说，“哥哥也知道我是个土匪。谈婚论嫁，迟早要穿帮的。”
程县长脸色一变：“大当家，你这就是作弄我了。我也不怕跟你说开了，人家齐先生是有了婚约的。可人家想跟表妹做一对儿知心的好朋友。” 程县长说到知心的好朋友的时候，还用两个大拇指对在一起勾了勾，挤眉弄眼地说，“现在这个社会，讲究自由恋爱嘛。大当家是聪明人，也不必我多说。”
“哦？是这样吗？我们山里人还真是见识不多呢。”
那程县长当她有些顾虑，就搬出了早先准备好的说辞：“表妹可是有什么担心，你在这里，又不去那大都会。齐先生是个周全的人，那未婚妻也是有头有脸人家的千金，就算发现了，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姓程的，堂堂一个县长，做起拉皮/条的勾当，竟是面不改色。
陶铁塔也不显恼：“程县长，这确实是美事一桩。可惜在下心有所属。齐先生的错爱，真是无福消受了。”
程县长脸上却还挂着笑：“表妹，你也太小瞧我们齐先生了。齐先生喜欢的是表妹你的人，人家可是上过洋学堂的。何况我跟那堂子里的姐姐也怪熟悉的，若非完璧，也是有些手段在里边的。”
陶铁塔说：“程县长，在下心有所属。”
程县长脸色瞬间沉暗下去：“我以为陶大当家是明白人。跟齐先生交好，这寨子就可以保你平安。其中利害，还用我多说吗？我还当陶大当家乃是巾帼英雄，跟寻常女子不同，不要不懂事了！”
陶铁塔笑了一声，拿筷子夹了口山猪肉吃了：“程县长，不是在下冒犯。但是确实已经婚配，拜过了天地，拜过了关二爷。齐先生抬爱，也只能心领了。”
“已经婚配？” 程县长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又放到桌子上，“你这是逗哥哥呢？上次那谭秀才的事情，不是已经搞定了嘛。你难不成还真的当真了？”
“跟在下成亲的另有其人。” 陶铁塔说。
程县长从便服裤袋里掏出一把手枪，看似无意地甩到桌子上，发出一声沉甸甸的闷响：“也拉出来给哥哥看看这妹夫是什么样的才俊。”
本来这桌子上坐了十来个人，除了跟着程县长来的，其余还有在山寨地位比较高的几个土匪作陪。程县长跟陶铁塔在首座闲话家常一般，底下兄弟也在三两个一组，喝酒说话。
但是程县长这枪一上桌，这场面上可就安静了。
就见陶铁塔低着头，轻笑一声：“才俊可谈不上，在下那位可没什么才学，人也丑，还能胡闹。”
“就算丑，大当家还能把他一直藏着吗？也别藏着掖着了，是骡子是马，也拉出来遛遛啊。” 程县令显然不信，语气咄咄逼人。
“那倒也不是。” 陶铁塔站了起来，步伐干净利落地走到门口。
谭小花正在旁边蹲着听，一时气得咬牙切齿，一时又咬着袖口的揪心。她也听见陶铁塔这是要从里边出来，于是猫着腰，准备偷偷溜走。
可是晚了……
身后一袭风，陶铁塔二话不说，攥着她的手腕子，就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姐姐啊，你这是要干嘛呢……” 她跟着陶铁塔的后边进了议事厅。
一进去，就有一屋子的人盯着她看。
陶铁塔落落大方地说：“ 这位跟我我陶铁塔拜了天地，敬了关二哥。我们做土匪的，就信关二哥，虽说当时有些误会，可是若反悔，会被关二哥砍的。”
“……荒唐……” 程县令指着陶铁塔，脸上青一阵儿，红一阵儿，“ 陶大当家今天这是铁了心搪塞我了。”
谭小花识趣地往陶铁塔身边儿一靠，揽着陶铁塔的腰，作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铁铁，好怕人啊……”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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