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坏》烟雨唱扬州

10、小本生意

　　天已见黑，晋轩在城门口附近找了家客栈住下。本可就在宁远卫做打算，但却不想在若敏的视线里做着谋生行当。

　　天亮后，晋轩早早的起身赶了路，也确实想早点走出这个心思凝重的地儿。也不知道该奔向哪里，还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倒是路过店家借吃水时，打探着宁远卫附近还有哪些州城。路上碰到行人，再确认下自己的方向走没走错。

　　路上饿时，路过酒家就简单吃饱肚子，也额外买点面饼做为干粮。晚上也不找客栈住了，借宿在村民家的厢房或是牲棚里。

　　行至数日，晋轩终于走到了一座城关口，城门上方写着：左屯卫。（为现今的辽宁锦州）

　　走进城门，行人往来，进出关门的人们络绎不绝，再往城里走至数千步，便是街市所在，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如此一番热闹景象。

　　晋轩街道上溜逛了一会儿，随便吃了口面食，也向面摊主打听了哪里住客栈便宜些。原来得知，可以找个百姓家，给点钱寻个睡觉地儿就成。

　　一番寻找后，终于觅得一家，只收二十文一天，便让晋轩住下。是一间放有少量杂物的厢房，虽无家具桌摆，但好在整洁些。晋轩自然也甚是满意，搭了床，又与户主取了被褥，便也算是落下了脚。

　　傍晚，晋轩上街吃了碗面条，便回屋躺下。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生计，是找个活做，还是自己做事。倒更偏向于自己做个小生意，其实到这的路上也就在想这事了，只不过眼下要紧的是做生意的本钱。虽说离开叔伯出门后，这一道都是省吃俭用的，但出门在外，钱也着实不禁花，算了算身上还剩下不到五百文。这接下来，每一天的房费加吃饭怎么也得三十文，算的还只是吃面条。

　　晋轩叹了叹气，而后愈想愈烦心，攥着床边的包袱，犯着难。

　　晋轩无意攥嗦着包袱时，突觉手感不对劲儿，觉到手里攥的地方不不布料，而是纸的感觉。有些好奇，倒是没太在意的拉过包袱翻看了下，却发现了一处针线缝补的夹层。晋轩顿感奇怪，小心的拆开了夹层。这倒是好，只见滑落出一沓钱票：两张面值五百文、五张面值二百文。

　　这明代官府有规定的，高于百文的交易，是必须要用钱票的，钱票可以在钱庄按面值等量兑换成现钱。官府为了人们携带和使用的方便，便制出了依次为一百至五百面值的钱票，并盖有官印。

　　晋轩好是惊喜，随即便沉默了下来。晋轩知道这定是叔伯放的，叔伯怕给晋轩带多了盘缠，晋轩会不接，便想出了这个法子，也是生怕晋轩只身在外，万一盘缠不够。这夹缝里的两千文加上出门时给晋轩带的一千文，合着是三两银子了，这相当于叔伯两个多月的营收，而且是晋轩在时生意好转后。叔伯这些年想必也是没剩下钱，这刚刚挣了点钱便都给了晋轩。

　　晋轩心里明白，唯有出人头地、成了事儿，才能让叔伯安享晚年，不再为生计忙碌。

　　天朦朦亮了起来，晋轩也自是睡不着，心里早已有了算盘。

　　晋轩明白，眼下，先不求赚多少，能保证有营收，能不为吃住发愁就好。小本买卖，不需要太多的投入，尽心经营，定也能满足自己的眼前的需要。

　　话说，这接下来的几日，晋轩可是忙叨坏了，东奔西跑，里进外出，今儿个拎回一兜面粉，明儿个搬回一口锅……，屋里时而乌烟瘴气，晋轩也不时的擦着汗，嘴角确是喜气洋洋。

　　起先，房主以为是屋里着了火，踉跄飞奔进去，确也不知晋轩给他说的什么，房主摇着头，一脸笑意的又走了出来。

　　转眼已是第四日。

　　“在家吗？你要的推车做好了！”

　　“哦哦！啊，不错！不错！给你钱！”

　　晋轩应了声，擦着汗走了出来，掏出一张二百文的钱票，又点出二十文铜钱一并给了这送车男子。

　　原来晋轩找了木匠做了一辆推车，想必是为了方便出摊、收摊。这木车，立体长方，有个方形台面，车身下是四个木轱辘……很是巧妙。

　　第五日，晋轩出摊了。

　　原来这几日，晋轩置办了各种物料，关在屋里研究着面食做法。

　　“麻花啦！麻花啦！”晋轩立在摊后，手里翻弄着油锅里的麻花，吆喝着。

　　路过的行人，听这叫卖的东西，自觉新鲜。眼下这些人哪里见过麻花这东西，说起麻花，虽说最早起源于隋，但并未传行于明初。不过明代也确有麻花，但也是后期的事了，是出自明末大营的毒蝎一事才有的。

　　“哎呦！你这东西新鲜哈！来个尝尝！”

　　“给！您趁热吃！”

　　晋轩继续吆喝着，依稀的有人凑来买麻花。也都不询价格，有的递了三个铜钱，有的数出五枚铜钱。

　　原来晋轩在台面上立着一个木牌：三文一个，五文两个。

　　眼下是清晨，出关的人也多经于此，急着赶路的人，也大多未吃早饭，于路上买点吃食垫口便是。

　　时至晌午，晋轩稍闲下来，虽说这一上午，并未忙得不可开交，但毕竟是第一次出摊，也是出次亮出自己的食品，心里颇些紧张。

　　不过，买者大多接过麻花，付了钱，便前走赶路。倒也有接过麻花趁着热乎，又似好奇的当即咬了口吃起来，并道好吃，晋轩颇有欣慰。

　　此时，出关的人零零兮兮的没几个，晋轩决定推着车到街市摆着。

　　行至不久，便已到了闹事街，溜街的人确是不少。街边各色店铺里进外出不乏光顾者，饭馆、茶楼门口的伙计也是忙着接送客人。街道上摊铺挨着摊铺，有卖胭脂首饰的，有卖儿童玩意儿，有卖吃食点心的……。

　　晋轩转了片刻功夫，便也找了一处地方，左右临摊，一个卖面条的，一个卖烧饼的，晋轩确是与面条有缘。

　　“来碗面条，嘿嘿！”

　　“好嘞！”

　　“你这也是出摊？”面条老板问道。

　　“啊！是，赚个小营生。”晋轩一脸谦容的回道。

　　说话间，面也端了来，晋轩几口吃完，便炸起了麻花。

　　要说这街市，也确是繁华，店铺多、摊儿多、溜街的人更多。这也得说起这左屯卫，本地人口本来就众多，又恰左屯卫历来属于兵家必争之地，是为交通枢纽、兵喉要道，处在和平无战乱的年代，也自是往来经关人口众多。

　　晋轩这回可算是真忙叨了起来，起先吆喝叫卖了几次，而后陆续买了麻花的人们，有的站在摊位前就吃上了，便自是让这麻花招来了其他人的注意，有的拿着麻花边溜街便吃，散着扑鼻的香气，也招到了旁人的询问打听。

　　一直到午后，市集的时间退却，溜街的人们少了起来，晋轩这才歇下来。

　　而晋轩旁边的烧饼摊，确实生意惨淡，期间，几次有人光顾要买烧饼时，看到了晋轩的麻花，还有摊前簇拥等着的人，硬生生的被吸引了过去。

　　晋轩看了下钱匣，半尺见方的木盒已是覆了半高铜钱，约摸得有二百来文。

　　晋轩收了摊，临走前，拿出二十多文给了烧饼摊妇女，这个妇女百般推脱不接，但未执过晋轩。晋轩心里知道，自己多少是抢了烧饼摊生意，而这妇女也并未表现出对晋轩的不满，晋轩也算是给自己找个慰藉。

　　算上上午的营收，晋轩这一天卖了足有三百文，抛出物料的成本，净赚二百多文。如若这般，那么先前置购的推车、锅、油和面料的钱两天就赚了回来。而后的成本也就是面料了，油是可以反复用些时日的。

　　虽说这一天确是累了些，但赚到了钱，而且都是给自己赚的，着实也是出摊开红，这欣慰劲儿只有晋轩自己知道了。

　　收摊回了家，稍做收拾，便出了门去，心情畅快，自然也放松了心情自若闲逛在街道，心里也琢磨着小生意月月给自己带来的营收。

　　寻了家茶馆，坐了进去，喝着茶，看着屋外来往的行人，不觉一番惬意。

　　忽尔晋轩眼睛一亮、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