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秋实》妻夫人

7、烟花终会坠落

　　新年正在一步一步的靠近，陈念安很庆幸自己陪伴了程以秦一年又一年，这是她所值得炫耀的。
　　陈念安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东西而骄傲，在她眼里，唯一值得她骄傲的就是程以秦和她还会有很多个每一年。
　　这不是陈念安想的，而是她一定会陪伴在程以秦身边一年又一年。
　　“新年快乐啊。”唐洋冲翁成笑了笑。
　　“快乐。”翁成睨了一眼唐洋没有别的表情。
　　餐桌似乎在这个时候显得有点小了，六七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吃着火锅有说有笑的。陈念安托着下巴看着他们欢笑自己莫名的也笑了。
　　“这个老了老了！快点吃啊等会春晚就开始了！”李青妧干脆站着吃激动的说。
　　“我们等会去放烟花吧？多好看啊！”倪暖嘴里咬着肉激动的说。
　　“放那种大的！灿烂辉煌！”李青妧举着易拉罐的可乐瓶说。
　　“妹妹想放烟花吗？”桑智文坐在那文雅的笑着说。
　　“我吗？当然。”陈念安冲桑智文笑了笑。
　　“新的一年里妹妹有什么愿望没？”翁成摸了摸陈念安的头问。
　　唐洋静静的看着翁成的一举一动，默默的放下了筷子。
　　“愿望？”陈念安故作思考。
　　愿望当然有，是关于程以秦的。
　　可是她不会说出口。
　　“考上株旦大学！”陈念安咧嘴笑道。
　　“如你所愿最好！”翁成说。
　　如你所愿最好。
　　陈念安默默的在心里读了一遍，她也希望她的愿望能够如她所愿。
　　让程以秦和她在一起。
　　这个想法陈念安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开始有了，可能很早以前就有了吧。
　　“你们看！烟花放了！放了！”倪暖激动的跳了起来。
　　几个人一窝蜂的冲出门看烟花，而陈念安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因为程以秦坐在她身边，他正垂头看着手机，屏幕的光在他脸上辉映。
　　“程以，新年快乐。”陈念安温柔的说道。
　　程以秦缓缓抬眸，他对上陈念安的眸子。
　　陈念安的眸子里倒映着外面的烟花，星星点点的在她的眼里很好看。是他心动的模样。
　　“丫头，走吧，看烟花去。”程以秦慌乱的撇开视线。
　　陈念安凝望着程以秦想说什么却没开口。
　　她只是点点头，见程以秦起身后屁颠屁颠的跟在程以秦的身后。
　　“不出去看吗？”陈念安见他停在了窗户旁看着窗外天上的烟花问。
　　“这已经很美好了。”程以秦回头看着陈念安。
　　这已经很美好了。至少你现在就在我身旁，外面再美我也无心欣赏了。
　　“程以，你喜欢的女生是什么样的啊？”陈念安小脸通红的低着头问。
　　声音虽然很小，外面放烟花的声音差点盖住了她的声音。可程以秦还是听见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程以秦侧过身往陈念安那弯下腰用手挡着耳朵问。
　　“我……我说，程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陈念安抬起头看着程以秦。
　　她的心脏突然掉了一拍，程以秦弯着腰靠近陈念安的脸，两个人的距离近的只有一寸。
　　为什么突然靠这么近。陈念安后退了点心里默想着。
　　“我喜欢什么样的女生？”程以秦扬起嘴角笑着重复了一遍。
　　烟花的光辉灿烂的闪烁在程以秦的侧脸上，陈念安保持着一个动作不敢动，连呼吸都变轻了。
　　她睁大眼睛傻傻的看着程以秦。
　　“你猜。”程以秦站直了身子慵懒的说。
　　“都快摔了，蠢不蠢。”程以秦伸手拉住了陈念安。
　　“不猜没意思。”陈念安晕红了一片的脸正对着窗户。
　　她抬头看着天上的烟花。
　　多好看啊，绚丽夺目，璀璨耀眼。
　　程以秦没再说话了，他也抬头看着窗外的烟花，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并排站在那朝着同一个方向看。
　　两人都没再说话了，烟花爆炸的声音贯彻着周身，那些光芒四射，确实美的不可理喻。
　　“念安。”程以秦轻轻的说。
　　在程以秦突然叫陈念安名字的时候，四周突然响起了烟花爆竹声，那些声响喧天，夹杂着鞭炮声，吵的陈念安都快耳鸣了。
　　就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那些杂音变得大声了。
　　或许是程以秦故意在这样的情况下开口的。
　　“你的意思是年年平安吗？”陈念安撇过头看着程以秦用双手捂住了耳朵大声的说。
　　“对，念念平安。”念你平安。程以秦把最后一句话藏在了心里。
　　外面太吵了，喧哗声笼罩着陈念安，她没听清楚程以秦的音调。
　　后来陈念安一直以为程以秦那天晚上说的是“年年平安”。

　　新年过后倪暖三人已经回到建福了，高三挺重要的谁也都不敢耽搁时间。
　　陈念安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问候了几声也没打算回建福看看。
　　主要还是买不到票，路上还拥挤陈念安干脆也不想回去了。
　　新的一学期已经开始了，陈念安倒没什么压力。
　　唯一值得高兴的事那就是许澈阳考上了株旦大学。陈念安知道后也替他高兴了好久。
　　为自己的梦想而拼搏是件伟大的事。
　　一个年过后陈念安的个子儿也窜上去不少了，头发也长长了，她也懒得剪干脆就留长发好了，整个人长的是越来越好看标致了。
　　“你好，我找金融系的程以秦。”陈念安穿着株城二中的校服手里拿着盒饭礼貌的说。
　　“找谁？”面前的女人有些浓妆艳抹。
　　陈念安不好意思找男的问只好找了个过路的女生问。
　　“金融系的程以秦。”陈念安的声线也变得好听了。
　　“病原体？”那个女人后退了几步说。
　　陈念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问的是程以秦，跟病原体有什么关系？
　　“就是那个得艾滋的男人？不知道不知道别问我。”女人连忙摆摆手离开了。
　　陈念安愣在了原地，她紧紧的抓着手中的盒饭，脑子正在努力回忆着那个女人刚刚说的话。
　　“那个得艾滋的男人？不知道不知道别问我。”
　　陈念安闭了闭眼，她简直不敢相信。她在极力克制自己冷静。
　　“二中的？”一道男声把陈念安的思绪拉回来了。
　　陈念安回过神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找人吗美女妹妹？”男人嬉皮笑脸的问。
　　“程以秦。”陈念安淡淡的说。
　　她还是不愿相信那个女人的话，或许是株旦大学有人和她的程以撞名了罢了。
　　“病原体？你……长的挺纯居然也是那种人？”男人惊讶的上下打量着陈念安。
　　陈念安平静的看着他没有开口的意思，男人也觉得无趣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陈念安忽然想到了高二的时候许澈阳跟自己说的那个株旦大学的一个艾滋病了，那个人说的就是程以秦。
　　程以有艾滋病？
　　陈念安扬起嘴角弯唇轻笑，“我不相信。”

　　晚上的时候陈念安没去程以秦他们家只回了自己租的房子里，因为翁成说今晚他母亲要过来陈念安觉得自己应该避嫌的免得让人家觉得她一个女生也跟几个男的合租，更何况自己的年龄也该避嫌了。
　　程以秦一手拿着毛巾擦着头发另一只手扶在腰间的浴巾上从浴室门口慢慢走出来。
　　陈念安嘴里叼着一个桃子盘腿坐在床上扭头看出来的程以秦。
　　他上身光着，身体很健壮腹肌明显，上面还有几滴水估计程以秦嫌麻烦根本没擦，下身仅仅裹着浴巾罢了。
　　陈念安早就习惯了程以秦裸着上身了似乎也没有什么不适的。
　　“幸好还能来你这洗澡。”程以秦一边擦头发一边往陈念安这走。
　　“智文哥也没回家吗？”陈念安咬了一口桃子说。
　　“本来是回去了，然后跟翁成他妈正面撞击吓得说二大爷病了回家看看。”
　　陈念安当然知道，桑智文说的是假的，之前不还说过二大爷刚死回家办丧呢，也不知道这次又是哪来的二大爷。
　　陈念安甚至怀疑他家到底有没有二大爷。
　　“程以。”陈念安关上了电视抬头看着他。
　　陈念安觉得自己该坦白的，自己今天去学校找他了。
　　“嗯？”程以秦坐在了陈念安身边。
　　“我今天去你学校找你了。”陈念安说。
　　“嗯知道了，没找到我吧，下次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去门口接你。”程以秦擦干了头发伸手摸了摸陈念安的头。
　　“程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陈念安睁大眼睛看着程以秦问。
　　“什么事？我没谈恋爱。”程以秦收回了手说。
　　“我知道你没谈。”陈念安说。
　　“那什么事？我要是有事瞒着你那一定是不可能的。”
　　“我怎么舍得瞒着我的小丫头。”
　　陈念安眨了眨眼，她坚信她的那个少年是不会欺瞒自己的。
　　但她总感觉程以秦受到了伤害。
　　“程以，你听过枯木逢春吗？”
　　“听过。”
　　“以前我总以为，枯木逢春亦枯木，现在我才明白枯木逢春的意思是比喻重获生机。”
　　陈念安往程以秦身边靠了靠，她盘着的腿慢慢的向程以秦移动，陈念安扬起笑容对着程以秦的脸。
　　“你遇见我就算是枯木逢春啦。”陈念安笑着说。
　　程以秦睁着眼一动不动的看着陈念安的笑容，内心就像是三月的柳树被春风吹动拂过清澈见底的河面荡起的微微点点的涟漪。
　　喜欢，欢喜，心动，动心。
　　“是，遇见你，我重获生机。”程以秦清朗的说着。
　　是那样坦然，清晰，响亮。
　　“程以，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保持温柔，清醒，世界的疯狂，你依旧一尘不染。”陈念安一字一句慢慢的说着。
　　“陈小念，你今天怎么这么一本正经了？”程以秦用修长的手指弹了下陈念安的额头。
　　“程以，你答应我！”陈念安皱眉鼓着腮帮子有点气呼呼的说。
　　“哈哈哈。”程以秦笑的爽朗像久违的少年昂扬清越的笑。
　　“好。”程以秦宠溺的垂着眼帘看着陈念安。
　　“哥哥答应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要保持温柔，清醒，世界的疯狂，我依旧一尘不染。”程以秦就是惯着他的小丫头。
　　她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陈念安可是程以秦捧在心尖尖上的，陈念安是程以秦的一切。
　　相反，程以秦也是陈念安的全部。
　　他们在这样美好的年纪都陪伴着彼此。
　　或许爱不一定要说出来，自己清楚就好了。
　　程以秦一直看着陈念安眼角的笑意不泯，他真的真的真的真的超级喜欢他的小丫头，喜欢的都要死了。

　　周末的时候陈念安一大早就回到了程以秦他们合租的家里，而家里刚好只有翁成一个人在。
　　“翁成哥！早上好啊！”陈念安伸手拍了下翁成的肩笑着说。
　　“妹妹回来了？秦哥他们出去打球了中午想吃什么跟哥哥说哥哥给你做。”翁成起身从冰箱给陈念安拿了瓶桃子汽水。
　　“谢谢翁成哥。”陈念安接下了桃子汽水。
　　“吃火锅吧要不然？”陈念安打开喝了口眨了眨眼笑着说。
　　“好。”翁成温温柔柔的说。
　　语罢翁成转身去了厨房，留着陈念安一个人在客厅里。
　　陈念安拿着手上的桃子汽水环视着周围，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自己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三个少年。
　　虽然痞里痞气的，但是他们并不坏。
　　陈念安转向那间卧室，她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来这里和程以秦做的那些幼稚的事，一幕幕都还是那么清晰，慢慢的回放着，陈念安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
　　她拧紧了瓶盖一步又一步的走向窗户。
　　恍然之间，陈念安看见了一大一小的人站在外面的草地上，光正好落在两个人的身上。
　　“我的小妹妹，我不疼谁来疼？”他摸了摸陈念安的头。
　　“我没让你疼，有的是人疼我。”陈念安低着头气的满脸通红。
　　“谁疼你？别人没那个义务疼你，换句话说，别人为什么疼你？”他扬眉轻轻勾起唇角。
　　“因为我长得好看。”陈念安瞪大眼睛看着他。
　　程以秦被逗笑了，摸着陈念安的头……
　　倏然，窗外的两个人同时转过来一致看着陈念安，然后都笑了，陈念安也看着他们莫名的笑了。
　　“傻乐什么呢。”程以秦一把拿过她手上的桃子汽水。
　　随后程以秦打开仰头喝了一大半。
　　陈念安回过神，她静默的看着程以秦喝着自己喝过的饮料，程以秦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显得很勾人。
　　从小他们俩就不分彼此，程以秦这样喝下她喝过的东西倒也不稀奇，可是现在陈念安心里却多了躁动。
　　“发什么呆？”程以秦盖上盖子看着她问。
　　“程以，你介意将来找一个比自己年龄小很多的女生过一生吗？”陈念安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居然问出来了。
　　“问这个干什么？”程以秦淡淡的笑了下拿着饮料坐在沙发上顺手把饮料放在了桌子上。
　　“介意吗？”陈念安跟了上来坐在他身旁。
　　“要携手一生的人未必看年龄。”程以秦看着陈念安温文尔雅的笑了下。
　　陈念安愣住了，她看着程以秦的笑容顿时沦陷了。
　　他不会知道的，当他说出那句“未必看年龄”这句话时陈念安高兴了多久，后来很久陈念安都会记得这句话，记得自己还有机会。
　　在旁人眼里，陈念安小了程以秦整整十岁的这件事上，是不可能成为情侣的。
　　可是程以秦却亲口告诉陈念安，“未必看年龄”。
　　而在他们俩的对话中，已经有一个人看的比当局者的程以秦还要清楚了。
　　翁成，翁成看出来了，陈念安喜欢程以秦。
　　陈念安还是始终不愿相信程以秦有艾滋病这件事，她清楚觉得是假的，哪怕是真的又能怎么样，烟花总会坠落，更何况像程以秦这样优秀美丽的烟花。
　　她要用行动证明给程以秦看，无论他是怎样的，干净还是脏的，她都依然保持最初的心动。
　　喜欢是永恒不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