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秋实》妻夫人

5、株旦大学

　　可惜了，现在的人都只会人云亦云，不停的试探，那些真挚的坦荡，热烈的真诚，勇敢的专一，已经难得一见了。
　　程以秦缓缓抬眸看着天空，那样炽热的太阳尽数展现在程以秦眼里，好像热烈的可以让他变得勇敢。
　　太阳散发着光芒，程以秦睁着眼睛直视着太阳没有躲避。
　　迷茫。
　　怅然。
　　程以秦低下头摇摇头莫名的笑了。
　　“程以！”陈念安从后面拍了一下程以秦的后背。
　　程以秦的反应慢了一拍，他迟钝的看了眼陈念安又收回了视线。
　　程以秦眼底都是惆怅茫然。
　　“倪暖年初要过来，你有时间陪我去接她吗？”陈念安个子长了不少。
　　程以秦眯着眼盯着陈念安动了动唇，始终没说话。
　　“程以？”陈念安伸手戳了下程以秦。
　　“别碰我。”程以秦吼了一声。
　　声音很大，带着愠怒。
　　陈念安一愣，程以秦从来不会这样跟自己说话的。
　　程以秦的表情带着不善，像是自保的老虎，对外界的人发出警告的鸣笛。
　　“程以你……怎么了？”陈念安声音减弱了。
　　阳光下，男人精致的五官上带着愠怒的表情，他黑而浓密的眉毛下藏着一双犀利的眼睛，眸子就像一潭死水没有一点儿光芒，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完全封闭自己把自己保护起来了。
　　程以秦回神，他伸出左手扶额叹息。
　　“没事。”
　　“丫头，没吓着你吧？”程以秦疲惫的看着陈念安问。
　　陈念安摇摇头，有些惶恐。
　　程以秦的步子比平时快了些，陈念安有点儿跟不上。
　　“我们晚上去吃烤肉吧，翁成买了一些五花肉和牛肉。”陈念安低头悻悻的看了眼程以秦。
　　程以秦喜欢吃烤肉。
　　平时总是迁就着陈念安吃的都是火锅，程以秦也有段时间没有吃过烤肉了。
　　“都行。”程以秦恹恹的说。
　　“智文哥没跟你一起吗？”陈念安东扯西扯的说。
　　“没有。”程以秦慵懒的眼睛顿时变了模样。
　　打记事起，印象里陈念安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见程以秦向来都是一副慵懒低沉而又内敛的模样。
　　现如今的程以秦多了副样子，恹恹的，自卑还忧郁。
　　曾经她的少年是阳光的勇敢的，无人能敌。
　　现在少年不复存在，十七八岁那样好的年纪是在她懵懂无知的年龄出现。
　　“程以，我在。”陈念安轻轻的说。
　　有种直觉在告诉陈念安，程以秦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如果没有在他少年一般的年纪陪伴他的话，二十七岁的他我愿意当他是少年。
　　我的少年，程以秦。
　　陈念安从小就没人疼没人爱，父母都过世了是程以秦领着她长大的。
　　一路护着陈念安该换陈念安给他当依靠了。
　　程以秦敛眸，看向陈念安。
　　程以秦浓密的眉毛，长长的睫毛，深邃的眸子，挺直的鼻梁，润红的嘴唇，成熟的喉结，一直以来都是陈念安喜欢的模样。
　　以前是现在也是，慵懒低沉内敛是，恹欲自卑忧郁也是。
　　我的少年，我守着你成熟稳重。
　　“丫头，你会不会嫌弃我？”程以秦扬眉弯唇贴近陈念安的脸。
　　程以秦深邃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陈念安。
　　陈念安屏住了呼吸怔怔的看着程以秦，她瞪大了眼睛瞳孔瞬间都变大了。
　　荷尔蒙分泌的爆发吗？
　　陈念安脸庞晕红了一片。
　　“说什么胡话。”陈念安收神用手推了程以秦的脸正经的说。
　　程以秦眯了下眼定在原地看着陈念安的背影。
　　“嫌弃你不存在的。”陈念安大口大口的呼吸。
　　“你可是我哥，我不能当白眼狼。”陈念安用左手不停的扇风在脸的左侧，她闭了闭眼又睁开了。
　　“回家吃烤肉。”程以秦抬脚往前走。

　　陈念安负责洗菜摆放碗筷是最轻松的任务了。
　　陈念安坐在程以秦身旁，桑智文同翁成坐在一处。
　　林扬飞家里不放他出来也就没来了。
　　四个人坐一桌倒也热闹，少了个打嘴炮的林扬飞难免冷清一点。
　　电视机里还在播放海绵宝宝，画面不停的切换，每一帧都有不一样声音开的也大声，但也不至于掩盖说话的声音。
　　陈念安的眼睛贴在了电视机上，嘴巴还在不停的动，乍眼看过去陈念安倒是没闲着，眼和嘴没闲过。
　　桑智文和翁成你一言我一语断断续续的维持场面不会一度冷场，程以秦低着头兀自吃着自己的东西，没有开口讲话的欲望。
　　“秦哥今天有点不正常。”翁成说。
　　“哪有？”桑智文看了眼程以秦又夹了一块烤熟的五花肉卷上了生菜。
　　“话忒少。”翁成拿起啤酒喝了一大口。
　　语罢，陈念安也看向了程以秦，回想起今天下午的事陈念安低了低头用筷子挑着碗里的肉心不在焉。
　　“平时也就这样，没什么稀奇的。”桑智文开了瓶啤酒放在了程以秦碗的旁边。
　　程以秦抬头看着桑智文，两个人眼神交流互换。
　　程以秦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伸手接住了啤酒。
　　“确实没什么。”程以秦淡淡的说。
　　“什么时候放假？”翁成问。
　　既问陈念安也问程以秦和桑智文。
　　“这两天吧，”桑智文知道程以秦不会说，“妹妹什么时候呢？”
　　“下周四。”陈念安喝了一口可乐。
　　“对了，妹妹下周六生日吧？想要什么跟哥哥说，尽管说。”
　　桑智文带着一副金色边框的眼镜，他长的就很文质彬彬，说话也很温柔动听。
　　“我想……”陈念安慢慢扭头看向程以秦。
　　是那种偷偷的看。
　　“我想去株旦大学逛逛，外人不让进，智文哥，你带我去吧。”陈念安收回视线看着桑智文说。
　　“没问题。”桑智文扬嘴笑了笑。
　　陈念安不禁又偷偷摸摸的看着程以秦，连林扬飞都会发短信问自己生日想要什么，可是她始终没有等到一句程以秦问的“生日你想要什么？”
　　陈念安早就想好了，她想和程以秦去看海，长这么大陈念安还没见过海呢，只是在手机和电视上见过。
　　平时吃饭程以秦都会看上陈念安好几眼，巴不得眼睛装在她身上看着她，今天的程以秦却低着头一言不发。
　　陈念安蹙眉盯着程以秦。
　　桑智文看出了陈念安的那点小心思，他动了动陈念安的胳膊冲她使了个眼色，桑智文看了眼桌上的烤肉又很快把视线移到程以秦身上，一来一回两次陈念安就明白了。
　　桌上的烤肉已经烤熟了，准确的来说是
　　已经滋出油渍来了烤的两面金黄。陈念安夹了一块牛肉放进了程以秦的碗里。
　　翁成见状倒是愣神了，他对视了一眼桑智文，两人眼神有些焦虑。
　　程以秦盯着碗里的牛肉，似乎有些走神。
　　“程以，你不吃吗？”陈念安凑近了程以秦轻声的问。
　　“吃。”程以秦懒懒的笑了果然伸手拿筷子。
　　“秦哥，要不然这个给我吃吧，妹妹还没给我夹过呢。”翁成起身弯腰成一个弧度要夹走程以秦碗里的牛肉。
　　陈念安两眼巴巴的看着程以秦没有出声。
　　程以秦像是明白了陈念安的意思，他伸手挡住了翁成的筷子。
　　“你要吃的话可以让丫头给你夹，这是她给我夹的。”程以秦低头果然把牛肉一口吃掉了。
　　陈念安见程以秦吃完了欣喜若狂，她伸手又给程以秦夹了好几块牛肉。
　　“你多吃点。”陈念安弯唇说。
　　旁边出谋划策的桑智文脸色变得不太好看，直流虚汗。
　　程以秦愣了愣，埋头兀自吃起来。
　　陈念安对程以秦的行为很满意。
　　“我去找以念玩了。”陈念安就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孩一样高兴。
　　等到陈念安的声音带远后程以秦才把嘴里的牛肉吐进了垃圾桶，他的脸顿时变得通红，眼眶发红眼角也泛红。程以秦扶着桌角一直对准了垃圾桶。
　　桑智文伸手拍了下程以秦的背，翁成把纸递给了程以秦。
　　“不能吃为什么要吃。”翁成有些头疼。
　　“好点没？要不要喝点水？”桑智文换了个位置坐在了程以秦身边。
　　程以秦摇了摇头，他仰头坐在那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光线是暖色的，陈念安换的，她说这才有个家的样子温馨的很。
　　“会不会犯病。”翁成看着程以秦又看了看桑智文说。
　　桑智文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程以秦对牛肉过敏，说白了跟牛有关的他吃了都会有这种反应，情况好还不会怎么样，要是不好的话会浑身肿起来红疙瘩还会越变越大。
　　“就吃了一块，没事。”程以秦平平的说。
　　就吃了陈念安夹的第一块牛肉。
　　“你为什么不跟她说你牛肉过敏？翁成想帮你挡挡你还执意要吃。”桑智文用训人的口气说。
　　“丫头心思细，下午吓着她了，可不能再伤她的心了。”程以秦淡淡的说。
　　桑智文看了看翁成，翁成看了看程以秦，桑智文和翁成又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听懂程以秦的话。
　　“我妈回来了。”程以秦低下头低沉的说。
　　桑智文和翁成都先是一愣，两个人面面相觑。

　　冬季的株城早晨是寒冷的，冷风无情的乱刮，街道上的人群个个都是缩头缩颈的。
　　前几天刚下了一场大雪，温度一下子下滑了好多，偶尔还能看见雪的影子。
　　“小学妹，早上好。”许澈阳从后面跟上来了。
　　陈念安撇过头看了眼许澈阳就移开了视线，没有接话。
　　“风云人物都是高冷的。”许澈阳咂咂嘴。
　　许澈阳在看陈念安的表情会不会有所变化。
　　“高三不忙吗？”陈念安硬是只扯出这么一句话来。
　　“忙吧，最近忙着八卦。”许澈阳双手抱头盯着前方说。
　　“高三还有时间八卦？”陈念安笑了。
　　“高三忙着找学校，就在学校网的一个贴吧上看到了一个值得八卦的话题。”许澈阳不以为然的说。
　　“什么？”陈念安看着许澈阳问。
　　“我觉得挺无聊的，但是这样的话题还挺多人看的。”许澈阳放下手看着陈念安的脸。
　　“不说算了。”陈念安觉得无趣。
　　“株旦大学出了一个艾滋病研究生。”许澈阳脸上浅浅的酒窝变重了。
　　“无聊。”陈念安说。
　　“那可是艾滋病啊妹妹。”许澈阳伸手揉了揉陈念安的头。
　　“谁是你妹妹。”陈念安推开了许澈阳的手。
　　“小学妹不是妹妹还能是姐姐？”许澈阳被她逗笑了。
　　“艾滋病性传染吧？”陈念安看着许澈阳。
　　手机铃声打断了交谈。
　　“抱歉我接个电话。”陈念安低头看着手机说。
　　“暖暖，你放假了？”陈念安看显示来电是倪暖。
　　“放啦放啦！我带着青妧和洋洋来株城看你！”倪暖在电话里很兴奋。
　　“好啊，我请你们吃大餐。”陈念安笑着说。
　　“陈小念，有没有想我啊？”电话里多了个青妧的声音。
　　“念念得先想我。”唐洋的声音也出现了。
　　陈念安脸上扬着笑容，不用想她们三个的画面都能有多美好，初中同学陈念安只有她们三个的联系了。
　　“我想死你们了。”陈念安声音好听她冲电话那头说。
　　“小念，等我们驾到！”倪暖说完挂断了电话。
　　陈念安笑着关上了手机，这才注意到许澈阳一直在打量着自己。
　　“干什么？”陈念安面部表情切换的还挺快。
　　“男朋友？”许澈阳眯着眼盯着陈念安。
　　“哪儿跟哪儿，女的。”陈念安无语的说。
　　许澈阳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艾滋病确实挺可怕的。”陈念安自言自语。
　　“个人不检点。”许澈阳说。
　　“男的女的啊？”陈念安不知从哪掏出一个棒棒糖。
　　“男的。”许澈阳盯着陈念安手里的棒棒糖。
　　陈念安挑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青苹果味的水果棒棒糖递给了许澈阳。
　　“我多大了还吃这个？”许澈阳笑着说。
　　“不吃拉倒。”陈念安正准备放回口袋许澈阳伸手拿走了。
　　“不吃白不吃。”许澈阳拿到了手里暴力的拆开的包装塞进了嘴里。
　　“许澈阳，你也想去株旦吗？”陈念安拿着棒棒糖问。
　　“有这个条件。”许澈阳叼着棒棒糖说。
　　“我也想去。”陈念安说。
　　“你也有那个条件。”许澈阳摸了摸陈念安的头。
　　“别动我脑子。”陈念安推开了许澈阳的手。
　　“那个艾滋病还是金融系的。”许澈阳也没跟陈念安计较。
　　“与我无关咯！”陈念安一蹦二跳的走进了校门。

　　“考试规则不用我多说了吧，中考高考都一样，平时不努力以后吃亏。”监考老师就是许澈阳的班主任。
　　高三监考高二的。
　　大多数人都有考试恐惧症，这个东西倒是不存在陈念安身上，反而她盯着卷子更来劲。
　　最后一个科目考完了就可以离校放假了，至于成绩自然是转在手机里。
　　陈念安对于考试不以为然，她率先离开了考场，因为她是一号考场第一排第一个。
　　“小学妹，考得怎么样？”许澈阳从后面跟上来递了一杯奶茶。
　　“有脑子和手就行了。”陈念安不客气的接下了奶茶。
　　陈念安低头拆开了吸管的包装插进奶茶里，考了一个下午的试陈念安早就想喝点东西了，许澈阳这杯奶茶真是来的及时。
　　陈念安吸了一口心满意足。
　　蜜桃乌龙奶茶，有珍珠，有椰果，三分甜，去冰。
　　是陈念安喜欢的口味。
　　奶茶店里蜜桃乌龙是不分几分甜的，可是许澈阳给陈念安买的奶茶总能做到三分甜。
　　“周末有时间吗？”许澈阳盯着陈念安看，“我请你吃饭吧。”
　　陈念安弯眉看着许澈阳又吸了一口奶茶。
　　“请我吃饭干什么？”陈念安想了想觉得拒绝的话不太给他面子。
　　“周六还是周日？我看看。”陈念安拿着奶茶吞下了嘴里的椰果。
　　“周六。”许澈阳回答的很快。
　　陈念安的大脑飞快地转动起来，她飞速思索着周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
　　“周六我生日！”陈念安一惊，她差点忘了。
　　突然就那么想起来了。
　　今天周四，考试全部结束了寒假就此迎来了。之前说好了生日在家吃火锅周六陈念安已经安排的满满当当了。
　　“要不然周日吧，周六我有事。”陈念安吸了口奶茶抬头看许澈阳。
　　“我就是想周六陪你过个生日。”许澈阳本身就清澈阳光说话也很直白。
　　陈念安瞪大了眼睛似乎在想些什么，半天没出声。
　　“嗯？”许澈阳用手肘碰了碰陈念安。
　　“也不是不行，周六我给你个地址你来吧。”陈念安抿着吸管说。
　　“行，地点你订。”许澈阳宠溺的看着陈念安。
　　许澈阳扬眉轻笑，他那双眼睛不大不小，刚刚好装得下一个陈念安。
　　“就我们俩吗？”许澈阳问。
　　“可能会有点多，不过都是我名义上的哥哥好相处！”陈念安一副认真的模样。
　　“名义上？不是亲的？”许澈阳像是得到了什么秘密一样。
　　陈念安看着他点点头又低头继续喝奶茶。
　　许澈阳眨了眨眼，他在思考。
　　“你希望我去吗？”许澈阳伸手摸了摸陈念安的头。
　　陈念安狐疑的看着许澈阳，觉得他可能脑子得病了，陈念安挣脱了许澈阳的手跟他拉开了点距离。
　　“我无所谓你乐意就来。”陈念安也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
　　陈念安不会玩语言游戏，有什么说什么，怎么想的怎么说这就是陈念安的性格。
　　“可能会有点多……”许澈阳反复咀嚼这句话。

　　生日这种东西陈念安不太在意，她只觉得这一天只是代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一个纪念其他没有任何意义。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念安开始期待过生日，可以说是期待和程以秦一块过生日。
　　要是年年生日有程以秦在身旁就好了。
　　陈念安盯着桌子上的蛋糕想。
　　“妹妹想吃了？蛋糕是后头戏先吃你最喜欢的火锅。”翁成看着陈念安目不转睛的盯着蛋糕。
　　陈念安乖乖的点了点头，不一会门口又进来了一个人。
　　陈念安放眼望去，看见了有一个星期没见到的林扬飞。
　　“扬飞哥！”陈念安激动的冲林扬飞招手。
　　“许澈阳你也来了？”陈念安撇过头看向林扬飞身后。
　　林扬飞刚进门许澈阳紧跟其后。
　　陈念安的声音刚落下其余除去陈念安的眼神之外，多了四双眼睛看向许澈阳。
　　“坐吧，等等就开饭了。”陈念安握着遥控器加速电视机画面。
　　陈念安今天穿的很随意，一条黑色的长裙到脚踝，头发也是随意的放下来，鞋子是一双海绵宝宝的拖鞋。
　　许澈阳有些吃惊。
　　陈念安在学校一看就是很有教养身在大城市过的人，她眼里像是一条川流不息清澈深不见底的海。
　　“四个哥哥？”许澈阳小声的问。
　　“那个最帅的黑头发的是我的发小。”陈念安咬了一口草莓看着程以秦说。
　　许澈阳看过去像在深思什么一样。
　　“我帅他帅？”许澈阳问。
　　陈念安被草莓呛了下，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许澈阳，陈念安觉得不可思议，这种幼稚的话居然会从许澈阳这样的高冷人设嘴里说出来。
　　“当然是程以帅好吧。”陈念安坚定的说。
　　坚定以及非常自信。
　　许澈阳咂咂嘴不再说话了。
　　许澈阳进屋后程以秦只看了一眼许澈阳，翁成倒是上下打量着许澈阳，林扬飞看许澈阳的眼神都是充满挑衅和警告。
　　连带着桑智文对许澈阳也不太友好。
　　莫名其妙的护短感觉是怎么回事？
　　许澈阳皱眉想着。
　　这间房屋看起来不大不小，陈念安和许澈阳坐的沙发面前放着一个茶几还有12寸的彩电，沙发往后的右边就是餐桌，进门左边就是厨房。
　　听起来有点儿小但看上去实际却也挺大的。
　　陈念安津津有味的看着海绵宝宝眼睛从没转动过，许澈阳对这个动漫不太感兴趣，甚至觉得不符合自己的智商，捎带幼稚。许澈阳坐在陈念安的左边他一抬眼就可以捕捉到一个颀长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许澈阳蓦然觉得这个人的背影是那样壮大，隐约中给人一种冰山一角的感觉。
　　那人就是程以秦。
　　许澈阳灼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程以秦的身上，倏然程以秦回头看了眼许澈阳很快就转过去了，大概是感觉到了许澈阳的目光。
　　许澈阳愣了愣收回了视线。
　　他知道，自己已经冒犯到程以秦了。

　　上餐桌的时候为了“照顾”许澈阳的到来，一面一直以来靠墙的餐桌多了把椅子。
　　陈念安跟程以秦坐在一起对面坐着的是林扬飞、桑智文和翁成三个人坐在一起倒也不嫌挤，许澈阳一个人显赫的坐在一方。
　　莫名的尴尬袭击着许澈阳。
　　陈念安兀自吃火锅吃的热火朝天吃的尽兴，林扬飞和桑智文、翁成边聊边吃看上去也很尽兴，只是奇怪的被许澈阳这个外人发现了。
　　程以秦很沉默，一顿饭下来许澈阳基本没听到过程以秦的声音，可以说是根本没听到过程以秦的声音，他根本就没开口过。他的沉默看上去不是来源于情绪的低落而是本身如此，程以秦的目光一直断断续续的停在陈念安身上，像是刻意掩盖他不停关注陈念安的举动一样。
　　也确实如此。
　　许澈阳一直观察着程以秦，但这样的观察没有持续很久，他那样灼热的视线还是像刚才那样被程以秦发现了。
　　两人对视了一秒。
　　许澈阳知道自己这种行为不太好，他率先低下头挑动筷子。
　　桑智文先发现了许澈阳和程以秦奇怪的相处方式。
　　翁成也发觉了，他和桑智文相互对视了一眼，林扬飞见翁成和桑智文突然安静了也看向了程以秦。
　　程以秦的表情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跟平常一样，可程以秦的眼神十分阴鸷。
　　翁成用手肘在桌底下碰了下林扬飞。
　　林扬飞向翁成点了点头拿起了桌上的酒。
　　“来点？”林扬飞问许澈阳。
　　陈念安满不在意的看了看林扬飞的举动又看向了电视机。
　　许澈阳有些“受宠若惊”。
　　一群人明明都对自己不是那么友好可是眼下林扬飞却要向自己敬酒？
　　“不会喝。”许澈阳说。
　　“撒谎。”桑智文一眼看穿了许澈阳的心思。
　　许澈阳皱眉看向桑智文，一个长相儒雅的男人，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和这一屋人一样的人。
　　许澈阳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确实在撒谎，不出意外的话许澈阳想，林扬飞是想灌醉自己，意思之外就是想教训下自己。
　　可是有一点许澈阳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林扬飞？
　　“我对酒精过敏不能喝。”许澈阳说。
　　这回许澈阳回答的坚定没有犹豫，根本不容易让人看出他在撒谎。
　　说完许澈阳又撇向桑智文。
　　桑智文果然眯着眼盯着自己看。
　　微表情专家？
　　许澈阳觉得好笑，他在心里想。
　　“许澈阳你对酒精过敏吗？之前戚梦过生日你好像喝了四瓶酒啊。”陈念安嘴里吊着莲藕看着他说。
　　许澈阳顿时觉得非常无语。
　　林扬飞不怀好意的冲许澈阳笑着。
　　“兄弟你这是不想给面子咯？”林扬飞笑了。
　　陈念安抽了张纸擦了擦嘴盯着许澈阳看。
　　“许澈阳，你该不会觉得高钱明是你的好兄弟面子大些？”陈念安疑惑的问。
　　戚梦是高钱明的女朋友，高钱明是许澈阳的好哥们。
　　许澈阳看着陈念安有些为难。
　　“我胃有点不舒服不敢喝酒。”许澈阳有些难以启齿的说。
　　桑智文挑眉看着许澈阳正想开口说什么一样程以秦就打断了。
　　“喝不了就别喝了。”程以秦声音清爽可却十分淡漠。
　　许澈阳不禁抬眼深深的看着程以秦，他不明白程以秦为什么帮自己说话，可许澈阳还是向程以秦投去感激的目光。
　　纵使程以秦没有看到。
　　果然，程以秦的话就像是皇令一样其他三个人闭口不再说话了。许澈阳看向陈念安，她一脸平静的拿起手机看似乎没有什么疑问好像对于程以秦这样的威信力感到十分正常。
　　“妹妹，生日快乐。”林扬飞笑嘻嘻的递上了一盒包装美丽的盒子。
　　“十七岁生日快乐。”林扬飞说。
　　“快打开看看。”翁成有些兴奋。
　　“有你什么事。”桑智文碰了下翁成的胳膊。
　　紧接着“什么好东西我也看下。”桑智文凑了过去。
　　陈念安倒是没说话兀自打开了盒子，林扬飞一脸满意的坐在那似乎打心眼里肯定陈念安会喜欢这份礼物。
　　程以秦微微抬眸，盯着陈念安。
　　陈念安打开盒子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璀璨耀眼的玻璃球，里面装满了流沙还有一棵樱花树，看上去跟活的树一般无二，里面还装满了粉红色渐变白的液体，看上去十分好看动人。
　　满满少女心。
　　“喜欢吗？”林扬飞骄傲的说。
　　“谢谢，非常喜欢。”陈念安看完了装进了盒子里继续拿起了筷子。
　　陈念安刚想伸手夹火锅里的鱿鱼一个精美的盒子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陈念安抬头顺着盒子往上看，她看见了许澈阳真挚的眼睛，许澈阳伸出手一直拿着这个精美的盒子，看上去就像是珠宝店卖戒指装戒指的那样的盒子，很高级。
　　陈念安愣了一秒，她放下了筷子接过了盒子。
　　“陈念安，十七岁生日快乐。”许澈阳大方利落爽朗的说。
　　这个盒子看上去就挺贵的，陈念安盯着盒子眨眨眼像是无从下手打开它。
　　三个人眼神交流了会又齐刷刷看向程以秦。
　　“打开看看吧。”许澈阳主动的说。
　　陈念安看了一眼许澈阳决定打开它。
　　是条项链。
　　一个圆体的珠子透明的，里面装了一颗星星周围灌满了像纸片一样薄的小星星，可却不是纸片类似白铜，还会流动，可那颗最大的星星却像是被固定住了不会动。
　　这条项链成功惊艳了陈念安。
　　“你喜欢天文学又钟爱星星所以我特意打造了这样一条的项链。”许澈阳说。
　　“谢谢，我真的真的非常非常喜欢。”陈念安的眼神和语气都藏不住这种喜欢。
　　看得出来陈念安非常喜欢这条项链。
　　不经意间，许澈阳看了看程以秦，他还是面无表情好像他生来就没有感情一样。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让许澈阳从中感受到了热烈而又浓重的爱意。
　　许澈阳也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可他明确的知道，一定是来源于程以秦。

　　酒足饭饱后林扬飞和翁成就开了把游戏，桑智文帮衬着程以秦在厨房忙碌着里里外外。
　　毕竟不是自己家，许澈阳难免觉得拘束。
　　一顿火锅下来陈念安也没有留多少肚子去吃蛋糕了，一份17寸的蛋糕陈念安只吃了一小口，许澈阳也没吃多少，程以秦本就不喜甜品也就没吃了，林扬飞为了沾沾喜气吃了一块翁成和桑智文两个人才吃一块蛋糕。
　　陈念安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许澈阳撇了眼手机时间已经22：42分了。
　　可能真的撑着了陈念安烦躁的从沙发上正经的坐起来了，脸上并未有笑容。许澈阳看着陈念安没说话。
　　“许澈阳，我们出去走走吧？”陈念安转头盯着许澈阳看。
　　“都行。”回答的干脆。
　　“程以！我跟许澈阳出去走走消消食。”陈念安喊。
　　厨房里一直对着水槽的男人没有做出回应，陈念安穿上鞋子带上以念往门外跑，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许澈阳像是在等他跟上来。
　　“他没理你。”许澈阳跟上来说的第一句话。
　　陈念安蹙眉，似乎在想什么，过了会她才明白了点点头。
　　“程以就这样，我明白就行了。”陈念安向以念招手。
　　“他叫程以？”许澈阳疑惑的问。
　　“不是的，他全名叫程以秦，只限于我一个人叫他程以。”陈念安边走边说。
　　“你为什么那么叫他？”许澈阳看着陈念安的侧脸问。
　　“他妈妈姓秦……”陈念安声音明显减弱了。
　　……
　　“以秦哥，我叫陈念安是爸爸思念妈妈的意思你为什么叫程以秦啊？”陈念安仰着头稚嫩的小脸蛋看着他。
　　“我？”程以秦把手离开她的发间两手放在头后面悠悠的说“我爸说原本我叫忆秦，为了让我不要忘记我妈，后来改成了以秦，大概是他差点以为这辈子就是我妈了吧。”
　　“那以秦哥的妈妈呢？为什么不要忘记她？不是每天都能见到吗？”
　　陈念安一连串的问题。
　　“我想想啊。”程以秦笑了会装作思索，“她啊，跑去跟别人结婚了。”
　　“那以秦哥的妈妈叫什么呀？”陈念安扯着程以秦的衣角。
　　“叫什么呢？”程以秦弯下腰捏着陈念安的脸，“她的名字很好听的，叫秦苑夕。”
　　“我妈妈名字也好听，叫安锦瑟，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陈念安咯咯的笑了。
　　“是很好听呢，就像丫头的名字一样好听，你的爸爸应该很爱你的妈妈吧。”程以秦摸了摸陈念安的头，眉间动了动。

　　倏然间，陈念安眼眶有些疼，她眨了眨眼缓解了一直睁着眼瞪着一处的眼睛。
　　“我小时候不明白程以的家庭，我不知道他的痛处，后来高一的时候我才品味起那段对话，再后来我听林扬飞说程以没有父亲没有母亲。”陈念安恍然低下头。
　　“桑智文告诉我说，程以的母亲不要程以了，是真的不要了，后来程以的父亲也不见了，程以真的无依无靠了。”陈念安吸了吸鼻子，“所以我讨厌程以的母亲，她凭什么不要这么好这么优秀的程以？所以我很反感秦字，我不愿叫他程以秦。”
　　许澈阳静静的看着陈念安一言不发，他听的认真却没有打断。许澈阳可以从陈念安眼里看见泪珠。
　　“我从小就没有父母，不是他们不要我，是他们都死了，我是被母亲的朋友养大的我视他为养父，六岁那年也就是我母亲离世那年我遇见了程以，原本暗淡无光的日子里突然就有了光，我珍视程以。”陈念安语速很慢，她声音很轻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说。
　　“久而久之，我就把程以当作了我的哥哥，我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程以帮我解决的，我深知我不能没有程以，我不知道倘若有一天我失去了程以我会变成什么样子。”陈念安带起了鼻音。
　　许澈阳清楚，陈念安哭了，虽然无声，但是真的难过的喘不过气。
　　“许澈阳，我今年十七岁了。”陈念安抬头看着许澈阳。
　　陈念安脸上挂着泪水，鼻尖也红了，眼角泛红眼眶盈满了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怜惜。
　　“我知道。”许澈阳开口了。
　　“明年这个时候我就是成年人了。”陈念安说。
　　“我知道。”许澈阳还是那种平淡的语气。
　　陈念安兀自点点头继而抬脚一步一步往前走。
　　“陈念安，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意思吗？”许澈阳像是轻松的说。
　　“喜欢一个人来源于内心的热烈和后来勇敢的奔赴与追寻。”陈念安回答的很快像是很早就明白了一样。
　　“你怎么确定的。”许澈阳说。
　　“因为我就是这样想的。”陈念安毫无隐瞒的说。
　　“为什么？”许澈阳继续发问。
　　“因为……”
　　陈念安的脑子就像是相机的胶卷一样，那个画面连带着声音全全活现在脑海里。
　　“建福不比株城差，你去株城那么毅然到底为什么？”
　　“因为株城有他在。”
　　收回飘远了的思绪陈念安才发现许澈阳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许澈阳见陈念安也盯着自己，说“因为什么。”
　　陈念安犹豫了会。
　　“因为信念吧。”陈念安随口说了转过头就跑了。

　　机场的人流涌动的大毕竟要过年了这样徒添了一些热闹人气重。
　　陈念安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双手插在口袋里头上的帽子盖住了她的耳朵，今天的温度是四度。
　　“程以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或许暖暖正在下机。”陈念安抬头看着程以秦说。
　　程以秦点点头，“好。”
　　陈念安小步子跑在前面似乎对见倪暖这件事很兴奋。
　　“暖暖！”陈念安伸手举在头顶向倪暖招手。
　　“念念！”倪暖托着行李箱跑向陈念安。
　　“念安我搁这呢！”李青妧也拉着行李箱跑了过来。
　　“洋洋呢？”陈念安笑着一把抱住了倪暖和李青妧。
　　“快下来了吧，被挤着出不来。”李青妧说。
　　“念念你有没有特别特别想我？”倪暖嘟起嘴看着陈念安。
　　“那必须的好吗！”陈念安搂住了倪暖的脖子说。
　　看样子就像是□□老大。
　　“陈小念我来了我来了！”唐洋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瘦了美了。”陈念安笑的可人看着唐洋。
　　“那能跟你比！”唐洋也抱了抱陈念安。
　　“这谁啊？”倪暖疑惑的看着程以秦。
　　“啊，我哥！程以！”陈念安大方介绍着。
　　“他就是你哥啊？还挺帅的。”倪暖花痴病又犯了。
　　话毕，李青妧和唐洋纷纷把目光锁定在程以秦身上。
　　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初念安执意要来株城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吧。李青妧打量着程以秦想。
　　“还可以。”唐洋用胳膊肘碰了碰李青妧小声的说。
　　“走吧走吧，我请你们吃火锅去。”陈念安帮忙拉走了李青妧好倪暖的行李箱。
　　“凭啥拉她俩的？我怎么办？”唐洋有点儿气不过托着行李箱跟上来了。
　　“程以，你帮下洋洋。”陈念安转过头看着程以秦说。
　　程以秦没有拒绝，爽快的接下唐洋手里的行李箱继续往前走了。
　　“还是个免费劳动力。”唐洋拍了拍手感叹的说。

　　家里林扬飞和翁成忙活了一个早上，桑智文去购买年货了，火锅的材料都备齐全了。
　　“我跟你说啊建福可没这冷。”倪暖抱臂搓了搓。
　　“我可是第一次见雪啊！”唐洋激动的说。
　　“你们过年不回家行得通吗？”陈念安问。
　　程以秦一个人拿了三个行李箱开了门，他把行李箱放在了门口旁。
　　“我姐就嫁到了株城的。”李青妧环视屋里的一切说。
　　“我跟他们商量好了没问题。”倪暖也观察着周围。
　　“我爸妈也没问题咯！”唐洋说。
　　得到了她们的回答陈念安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把帽子摘了挂在了衣架上。
　　“年货！”桑智文破门而入。
　　上下打量一下桑智文左右手都挂满了超市袋子。

　　“这是程以！你们也知道的。”陈念安坐在程以秦身边笑着说。
　　“这是翁成哥，这是智文哥，这是扬飞哥。”陈念安一个一个介绍着。
　　“这是倪暖，唐洋，李青妧。”陈念安又向程以秦他们介绍着。
　　认识完了之后火锅里的东西似乎也沸腾起来煮熟了。
　　“都挺帅的。”倪暖附耳李青妧小声的说。
　　陈念安心情大好给倪暖她们一人倒了一杯贝奇野菜。
　　唐洋一直直勾勾的盯着翁成表现的极其淑女。
　　“妹妹你喜欢吃的鱿鱼。”翁成夹了小半碗的鱿鱼放在陈念安面前。
　　翁成似乎没注意到唐洋的目光。
　　“金针菇金针菇！”林扬飞起身夹着金针菇放进陈念安碗里。
　　“香菇也熟了。”桑智文只夹了一个给陈念安。
　　“暖暖你们吃啊。”陈念安吃的热火朝天看着倪暖说。
　　“哪个是男朋友啊？”倪暖挑眉猥琐的盯着陈念安问。
　　“什么跟什么啊，他们都是我哥哥好吧。”陈念安说着拍了拍程以秦的肩膀，“是吧程以。”
　　“嗯。”程以秦喝了一口酒。
　　“洋洋这个好吃！”李青妧夹了一个菜给唐洋。
　　“这是翁成种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好吃多吃点。”陈念安大方的说。
　　“小念，你大学要去哪读啊？”倪暖吃着鸡胸肉说。
　　“不会还要呆在这个三线小城市吧？没前途。”倪暖伸手把筷子伸进火锅里。
　　“是啊是啊，青辛多好的高中，出来了都是这个！”李青妧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陈念安偷偷瞄了一眼程以秦答案心里早就有数了。
　　“这就是你说的不对了，株城也是有名校大学的。”林扬飞说。
　　“株旦大学想必不少人听过。”桑智文说。
　　“小念。”倪暖看陈念安在走神。
　　“我上株旦大学。”陈念安说完低下头吃东西。
　　言外之意就是我要留在株城。
　　“朽木不可雕。”倪暖不满的说。
　　翁成抬头皱眉看着倪暖，她是一位看起来有点小女生的模样，短发，长的水灵灵些，可是说话怎么就那么不讨喜？
　　唐洋注意到了翁成对倪暖的话不太满意连忙说“株旦大学挺好的，株城又不是特别差劲。”
　　“暖暖你就别较劲了。”唐洋时不时瞥向了翁成。
　　“哼。”倪暖不太高兴了。
　　“不想吃就出去。”程以秦冷漠道。
　　陈念安低着头，她的表情没人看到。
　　程以秦这么一说倪暖就不吭声了，桌上都安静极了，只能听见火锅被烧的沸腾滚动的声音。
　　程以秦一直默默看着陈念安，她的情绪程以秦再清楚不过了。
　　“怎么都不动筷子了？不吃都煮老了。”桑智文带头动筷子说。
　　“我明明是为了小念好。”倪暖小声嘀咕道。
　　可陈念安还是听见了这句话，其实不用倪暖自己来说陈念安心里也懂，自打自己来了株城之后倪暖就开始性情大变了对待自己的态度也大不如从前了。
　　陈念安也尝试着迁就着倪暖的情绪。
　　陈念安鼻子一酸起身刚想走桌子边缘的筷子就被陈念安的手碰掉了。
　　陈念安弯下腰去捡筷子，程以秦不经意看了眼陈念安把自己的手挡在了桌角。
　　陈念安捡起筷子抬头撞到了程以秦的手，没有痛感但是触觉还是有的，陈念安抬眸看着捂着桌角的手发愣了两秒。
　　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的放在桌角上，手背上几条血管刺眼的很。
　　陈念安眨了眨眼坐直了身子把筷子放在了桌子上“我去方便下。”
　　程以秦收回了手兀自吃饭没有说话。
　　“念安我陪你！”李青妧起身跟上了陈念安。
　　出去之后陈念安终于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一股寒风凉飕飕的打在陈念安的脸上。她微微泛红的眼眶里眼角装着几滴就快要落下的眼泪。
　　“念安。”李青妧小声的说。
　　“青妧，暖暖她又生气了。”陈念安的声音有些委屈。
　　“暖暖也是担心你的前途，你看这里晚上黑灯瞎火的冬天还冷的要命还下雪环境不如建福，怕是条件也没有建福好。”李青妧把提前装在口袋里的纸拿出来递给了陈念安。
　　“我愿意的，这真的没什么。”陈念安坚定而又有力的说。
　　“总之你不要跟暖暖生气了，她也是为了你好，否则她就不会跟你置气了。”李青妧说。
　　陈念安点了点头。
　　“我离不开株城。”

　　一顿饭结束后倪暖三个人打车去了酒店，程以秦一个人送陈念安回家。
　　要不是听李青妧那么一说，陈念安还真不觉得这儿黑灯瞎火的，连个路灯也没有。
　　程以秦牵着陈念安的手走在前面，一言不发。
　　陈念安看着程以秦，怎么看怎么都好看。
　　陈念安暗自想着。
　　“程以。”陈念安忽然开口。
　　“我在。”
　　黑夜里，一片寂静，程以秦低沉而又磁性的声音响彻着。
　　“小时候我妈妈告诉我说，喜欢一个人就要对他说你太棒了，如果他也说你也很棒，那他也喜欢你。”陈念安认真的说。
　　“程以，你真的非常非常优秀，有了我这么个天才阳光美少女。”陈念安笑嘻嘻的说。
　　程以秦静默的看着陈念安，他的眸子深邃阴沉，但此时此刻是深情款款的。
　　“程以，你太棒了。”陈念安温柔的说。
　　“有我是你的幸运。”陈念安弯唇说。
　　“你也很棒。”程以秦认真的说。
　　印象里，好像程以秦对什么都不太上心，说话随意，生活随意。这一回陈念安仿佛在程以秦的身上看到了认真两个字。
　　或许是下过雪的缘故，气温骤然下降了许多，空气竟有些潮湿，树叶上的雪渐渐融化掉了，路边两旁堆积了很多积雪。
　　程以秦盯着前方的路那只手紧紧的握着陈念安的手，仅凭一丝月光替两人照亮一路。
　　陈念安的心情足矣用兴高采烈来形容。
　　虽然晚上有点冷，陈念安打了个冷战。
　　“程以，明年我就成年了。”陈念安像在诠释着什么一般说。
　　“提前祝你风光无限好。”程以秦说。
　　后来陈念安才明白，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是只希望她风光无限好，一帆风顺，无忧无虑。
　　陈念安回应着程以秦紧握着他的手。
　　此时此刻陈念安的内心十分宁静。
　　她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程以。
　　夜晚潮湿，地面潮湿，空气寂静，树林沉默，今夜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