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秋实》妻夫人

27、除了他，人人顺心如意

　　出了医院后程以秦叫车去了公司上班。
　　虽然人在工作，可他的心早就飞远了。
　　程以秦看上去和平时一样，没什么区别，沉默埋头做自己的。
　　他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和心情，这一点连陈念安都不知道。
　　或许哪天程以秦心里痛的要死了，脸上也是面无表情，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有多难过，那程以秦这一辈子活的多悲哀。
　　“这个月的业绩程以秦的最好，”总监从办公室出来手上拿着一份文件，他抬起头看向程以秦“他的实力确实很惊人，有聪明的商业头脑。”
　　办公室里没有人为程以秦喝彩，比平时开会还要安静。
　　程以秦并不觉得稀奇。
　　“你等下来我办公室，我有事跟你说。”总监指了指程以秦说。
　　程以秦会意，他想把手上进行一半的文档做完储存起来。
　　等他进去的时候外面沸腾了。
　　“听说了吗？公司最近有个总理位空着，有人会升职。”
　　“不会是程以秦吧？”
　　“他可是有那个病的人，怎么能……”
　　程以秦听见一两句也没说什么，他只是静默的拉开总监办公室的门进去了。
　　“应该听说了吧，最近公司上部缺一个总理位置。”总监开门见山道。
　　“你资历虽然不是很深，甚至办公室里有人资历比你还深，但是我觉得你会有一番作为，所以公司决定提拔你。”总监把目光从电脑上移开。
　　程以秦静静的听着，他没有很兴奋，也没有很高兴，进来时什么表情现在听到这个好消息还是什么表情。
　　总监似乎看出了什么，他敲了一下桌子。
　　“你是株旦大学毕业出来的研究生对吧。”总监又道。
　　程以秦这才开口了。
　　“是。”
　　“株旦大学出来的学生确实很厉害，你来公司也快一年了吧。”总监看着程以秦说。
　　程以秦点了下头。
　　“总理位你想要吗？”总监一针见血的问。
　　静了一会，程以秦慢慢的把目光移到总监身上，程以秦看着他。
　　“不想要。”程以秦淡漠的开口。
　　总监皱眉啧了一声，似乎在想说服程以秦的说辞。
　　“要知道总理的工资会比你现在的工资翻新不知几倍的，年终奖也有，况且……”总监起身走到程以秦身边。
　　“当了总理之后接触的人都是商场上的大腕，你有发挥的地方，到时候你步入的将会是新的一番天地，机遇都是有的。”总监说。
　　“我要辞职了。”程以秦不想再说这些与他无关的事了。
　　“我要去加拿大两年，因为家里的原因。”程以秦平静的说。

　　说实话，人总是非常奇怪，明明心里是这样想的，说出来却又是另一番话。
　　这大概就是人常言的心口不一吧。
　　打开门程以秦把东西随便放在了桌子上。
　　“你今晚怎么回来了？伯母没事了？”桑智文刚好从厨房出来。
　　程以秦没看他一眼，只是疲惫的躺在沙发上。
　　“吃了没？一块吃点？”桑智文端出一碗海鲜大咖。
　　程以秦闻到那些味道，胃里顿时就像海浪一样掀起来了，很难受。
　　他连连摆手拒绝。
　　“我昨晚回家跟我爸商量了我的婚事，他倒是很赞同。”桑智文弯腰吃着碗里的东西。
　　“我就觉得不可思议，我那个爹对我不闻不问的居然会因为我要结婚了开心。”桑智文吹了吹饭送进嘴里。
　　“血缘上的东西还真的很难讲。”桑智文自顾自说了好多。
　　“你今后怎么安排？”桑智文又问。
　　“我要去加拿大两年。”程以秦没有隐瞒的说出来了。
　　桑智文觉得不能理解，他放下勺子坐直了身子看向程以秦。
　　“你说什么？去加拿大？去两年？”桑智文惊讶道。
　　程以秦似乎并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心里堵得慌，还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他的心脏，难受却说不出口。
　　“就两年。”程以秦把视线聚焦在桑智文脸上。
　　“为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加拿大？是要去发展吗？”桑智文看着他着急的问。
　　“不是的，但或许去加拿大我确实可以发展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程以秦自我安慰道。
　　“那到底为什么？”桑智文急得团团转。
　　“是我妈，”程以秦觉得眼睛酸了他眨了眨眼“她出了车祸少了条腿，我要去照顾她。”
　　“她那边没人了吗？为什么要你去照顾她？”桑智文不能理解。
　　“她丈夫死了，她丈夫那边的人不太管她。”程以秦垂眸不知道在看什么。
　　“照顾她需要照顾两年？一年不就够了？半年让她恢复休养，还有半年让她自己适应自理。”桑智文说。
　　“还有许松香。”程以秦麻木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
　　“两年后许松香十八岁成人，我就可以回来了。”程以秦平静道。
　　桑智文不语了，他慢慢的垂下了头。
　　四个人当中好像每个人都开始过得越来越好了，唯独程以秦过得还是不尽人意。
　　很早的时候桑智文就告诉过陈念安，其实程以秦，林扬飞，翁成他们四个人是同类的人。
　　林扬飞小时候染过病，虽然不是什么要命的病但是谁都怕害了这个病，所以家里面一直准备再要一个孩子，一直对林扬飞不闻不问，最后家里生的都是女儿林扬飞也平安长大了家里还是慢慢的接受他了，所以这些年他跟家里联系的勤。
　　翁成的父亲是干建筑的，在他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出了事故，工伤，后来工地赔了点钱这件事不了了之了，自此以后翁成的母亲也得了失心疯，不过听说这几年也有了好转，有时候能认得翁成也会变成正常人。
　　至于桑智文，他的父亲是个有钱的老总，男人一旦有钱了，就忘记了当初陪他一起过苦日子的女人了，桑智文的母亲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桑智文一出生家里就很有钱，可在没他之前家里会穷的揭不开锅，可是桑智文的母亲对他的父亲却不离不弃，后来桑智文的父亲出人头地了却辜负了他的母亲，于是他的母亲郁郁而终三十岁刚开头就死了，而桑智文的父亲马上娶了一个漂亮女人，后来那个女人也给他生了一个儿子整日被宠上了天也就再没人过问桑智文了。现在他也快要结婚了。
　　“小念呢，你跟她说了吗？”桑智文就那么陪着程以秦坐在那。
　　“没呢。”程以秦笑笑说。
　　“不打算跟她讲么？这可是两年不是两天。”桑智文看着他说。
　　“讲什么呢，怎么讲，和她讲吗，不用讲，不要讲，讲了也是白讲。”程以秦慢慢叙叙的说着。
　　“她迟早会知道的，知道了她会怨你怪你的。”桑智文摸了根烟叼在嘴里。
　　“她心不在我这，不会浪费时间来怨我怪我。”程以秦无所谓的笑了笑。
　　桑智文皱眉不言语，他找了把打火机点燃了烟闭上眼享受着烟带来的快感。
　　“她喜欢许澈阳。”程以秦看着桑智文抽烟的样子心里直痒痒。
　　“比她大一届的那个？”桑智文用手拿着烟呼了口气说。
　　烟味冲撞着程以秦的呼吸道，也诱惑着程以秦的嗅觉，尽管很上瘾，但程以秦就是不动手抽烟。
　　程以秦若有若无的点了下头闭口不言。
　　“妹妹喜欢他啊。”桑智文被烟熏的微眯上了眼。
　　桑智文又吸了几口烟，烟在肚子里过肺后他缓缓的吐出来，桑智文隔着烟雾看向程以秦，他抬手撞了下程以秦的胳膊。
　　“来根？”
　　桑智文的口吻对于现在的程以秦有种想吸烟的诱惑力。
　　程以秦盯着他嘴里燃烧的烟头，他慌了神，片刻后程以秦移开视线。
　　“不抽。”平静的两个字。
　　“今年看看合适的女人就处处看吧，有个家还是好。”桑智文见程以秦不抽也没强迫了。
　　桑智文的言外之意就是想让程以秦放弃陈念安。
　　“二十岁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程以秦摇摇头笑道。
　　“才二十岁的时候这么想啊？我十八的时候就这么想了。”桑智文把烟摁在了烟灰缸里。
　　程以秦思索着，他的十八岁是想着赚很多钱给陈念安花。
　　现在自己二十八岁了，而是想着怎么样功成名就体面的娶陈念安。
　　但好像两者都没有实现，或许自己太过失败了。
　　“我十八岁的时候就想着考个好大学，处个女朋友谈上个一两年。”桑智文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说。
　　“然后让周围人都羡慕死我，尤其是小林子。”桑智文笑出了声。
　　“你现在也够他羡慕的了。”程以秦看了看他淡淡的说。
　　“可不是，纪琳她那么好。”桑智文满脸幸福的说。
　　两个人都安静了。
　　过了好大一会，桑智文才扶着沙发坐直了身子，他认真的看着程以秦。
　　“你年轻的时候她还太小，等她年轻的时候你都老了，瞧不上的，趁现在找个同龄的吧。”桑智文拍着程以秦的肩说。
　　像是兄弟对自己的告诫。
　　“你今年虚岁都二十九了，还有一年就三十了，可是她不一样，她才快要二十。”桑智文叹了口气。
　　他是在叹程以秦。
　　“你们俩就算真走一块了结婚了，你也少陪伴她十年，你少爱她十年。”桑智文的口气有些遗憾。
　　程以秦不觉悲伤反倒笑了。
　　“怎么感觉你比我还可惜呢？”程以秦撞了下他胳膊看着他轻松的说。
　　“我在开导你。”桑智文白了他一眼。
　　感觉程以秦不上心一样，没个正形。
　　“我很早就看开了，我永远少爱她十年。”程以秦像是一身轻松释然的说道。
　　桑智文看着他，也不知道他心里是喜是悲，他脸上没有多余的悲伤的表情，反倒是显而易见的看开和让人感觉得到的轻松。
　　“十年太漫长了，那句喜欢我说不出口，我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让她再孤独十年。”程以秦眼里已然泛起泪光可语气依旧平静不变。
　　“那就让她去拥有更好的吧。”程以秦不泣反笑。
　　“如果你要是也晚存在这个世上十年……”桑智文没说完。
　　“没有如果。”程以秦很快打断道。
　　“结婚只是个形式，爱只是个名词，这不妨碍我偷偷喜欢她。”程以秦比任何人都看得开。
　　“你说对吗？”程以秦哑然失笑。
　　“对。”桑智文鼓足了劲说。
　　两个人又挨着一块絮絮叨叨了好久，你一句我一句，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对方的话，甚至有时候两个人说的都不是同一件事，倒也聊的津津有味。
　　似乎都把临近眼前的分别忘记了，反正那只是短暂的，眼前开心就好。
　　“我结婚了你不能来了吧。”桑智文锤了程以秦一拳。
　　“目前形势来不了。”
　　“想跑分子钱啊？”
　　“你这说的多不地道。”
　　“随份子随多少？”
　　“身家都给你。”
　　桑智文仰头放声大笑。
　　“你怎么不问你结婚我来不来？”
　　“我结婚你随份子钱随多少？”程以秦直白问。
　　“给你随九个九！”
　　“我靠，真敢随啊！”
　　“我了解你，兄弟，这九个九一辈子我也随不上了！”
　　图个口嗨。
　　桑智文心里想到这个，但并不是个滋味。
　　九个九是真的希望程以秦能和那个女人一辈子长长久久，好好的过，但这个钱只有桑智文知道，他这辈子都不用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