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人间四月》云上有星星

9、孝柔的弟弟

　　再一次听见朴恩珠这个名字，是在练习部餐厅和金孝柔吃饭的时候。
　　邻桌的B班女生正在讨论有关朴恩珠被清退的事情。
　　“朴恩珠被清退了。”
　　“是真的吗？”
　　“她家里不是有关系吗？怎么还被清退了。”
　　“谁知道，我听说，她的关系可不是自己家的关系，是那种不正当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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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言碎语传入宁思月的耳朵，她的内心没有泛起丝毫波澜。
　　那个女生，只是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仗着欺负人的手腕看似混得顺风顺水，却从未想过，心在歧途，被清退是迟早的事情。
　　公司不会养一堆吃干饭的闲人，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从进公司的第一天，老师就说过，练习生之间的竞争是很残酷，不知道什么时候，谁就会离开。
　　“这次好了，她终于走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我就不用担心你练习太晚，回家不安全了。”金孝柔夹两块炒年糕放到宁思月的碗里。
　　“谢谢孝柔欧尼。”宁思月笑吟吟地接过，小口咀嚼起来，“其实，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和孝柔欧尼在一起，她不敢怎么样。”
　　“我是万能机器猫吗？”金孝柔哑然失笑，想到什么，又忽然嗔怪，“更何况，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该怎么办，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要不是世勋和我说，你还要瞒着我。”
　　“欧尼。”宁思月拉过金孝柔的手，开启撒娇大法，“我这不是不想让你担心我。”
　　“不想让我担心。”金孝柔戳戳宁思月的额头，“上次回来的路上被人跟踪，也当什么事都没有。”
　　“啊，欧尼，你原来知道呀。”宁思月露出惊讶的表情。
　　“能不知道吗？隔着马路，我看那棍子都要落到你身上了。”金孝柔语气里满是担忧。
　　“我不怕的，要是她真的打我，我也敢和她拼了。”宁思月把手握成拳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真不害怕？”金孝柔打趣她。“真不害怕，我家四月怎么当时手心出那么多汗。”
　　“欧尼。”宁思月摇晃着金孝柔的双手。
　　“好了，再晃我就头晕了。”金孝柔看着宁思月，眼里满满的宠溺，“刚见面的时候，以为是个乖巧的小大人，其实就是个调皮的小孩子。”
　　“恭喜欧尼发现我的真面目了，不过，想甩我可甩不掉，我可要一直赖着欧尼，和欧尼一起出道。”
　　“好，一起出道。”
　　其实，宁思月知道，这世上，大部分事情都由不得自己来选。
　　可是，她同时又暗暗期盼，如果精诚所至，是不是就能够产生皮格马利翁效应。
　　昨天，她又收到来信，姥爷已经做完这一期手术，在家里修养，情况看上去好了许多。
　　似乎只要她乖乖地待在首尔，父母有精力照顾姥爷，他就能够一天天好起来。
　　这世上那么多奇迹，她只祈求其中的一点点，降落到那个和蔼慈祥的老人身上。
　　她不贪心，只需要一点点。
　　直至夜幕降临，宁思月都未曾离开练习部一步，她不知疲倦地练习，只为了能够不落到被清退的局面。
　　A班的气氛格外紧张，大家都卯足了劲，公司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这些女孩子敏感起来，谁都不知道，下一个女团的企划案，会在何时诞生。
　　“回家吧。”金孝柔倒没有宁思月这么紧张。
　　三年的练习生生涯，数次与出道擦肩而过，她既习惯了这样的氛围，也有名列前茅的实力。
　　“总感觉还不够。”宁思月拧开矿泉水瓶子，猛地灌一口，“下午一直在声乐班，就只有晚上这两个小时的训练时间。”
　　“还要不要身体了，每次回了宿舍还要学语言，凌晨三四点才睡觉。”金孝柔心疼用纸巾擦去宁思月额上的汗珠，“我看着就累。”
　　“我韩语现在还不好嘛。”宁思月把脑袋撑在矿泉水瓶上，笑着偏头看她。
　　至于高中课本，她不想离那些背着书包上学的同龄人太远，偶尔翻起课本，眼前似乎就能够浮现出学校的模样。
　　“我不管。”金孝柔双手放在宁思月的脸上，轻轻拧她的脸蛋，“回家晚太危险了，现在就跟我回去。”
　　要让人帮忙打听打听，朴恩珠有没有离开首尔，她才能放下心。
　　“好，我听话。”
　　“这还差不多。”金孝柔手脚麻利地关灯，收拾东西，拉着宁思月就下楼，一分钟都不给她留。
　　宁思月无奈又幸福地和金孝柔手挽着手，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灯下，清晰的光晕照着一个寸头男孩子的脸上，他高高瘦瘦的，挡住两人。
　　宁思月明显感觉到覆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手骤然缩紧。
　　半晌，金孝柔都不说话。宁思月只好开口，“请问？”
　　“怒那。”对方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金孝柔，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你来首尔做什么？”金孝柔看着他的目光里，气愤之余带着不忍。
　　“已经四年了，你还生我的气吗？”男孩子的语气颇为无奈，“每次我来看你，你都不肯理我。”
　　“我为什么不能生气？”金孝柔上前一步，“我说过，你一天不回去上学，我就一天不会原谅你。”
　　“上学，上学，上学有那么重要吗？”男孩子着急起来。
　　“当然，欧妈在的时候，就希望你能够好好上学，不要和他一样。”
　　“你别和我提她。”男孩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只知道让我上学，让我怎么样，那她人呢，十年了，她人呢。”
　　“欧妈会回来的。”金孝柔目光坚定，“这是我们之间的承诺。”
　　“承诺？”男孩子冷笑一声，“承诺就是她把十一岁的女儿和九岁的儿子扔给欠了一大笔债的烂赌鬼吗？”
　　“我不想和你说那么多。”金孝柔偏过头，不再看他。
　　男孩子想要说什么，欲言又止，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路上，宁思月想要安慰金孝柔，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等回到宿舍，金孝柔就趴在窗户上，怔怔地看外面的月亮。
　　“四月。”第一次，金孝柔的声音这么无助。
　　“孝柔欧尼，我在。”
　　“其实，你和我弟弟很像，都是年纪小小的，就要为家庭操心。”金孝柔回头看向宁思月，眼泪在红红的眼眶里打转。
　　“我一直想着要对他好，却总把事情搞砸。”
　　宁思月轻轻抱住金孝柔，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泰赫是十五岁的时候辍学的，那个人欠的债已经利滚利到根本还不起的地步，我那时候决定不再上学，打工还钱，就算是拼了命，也不能让那个人毁了他。”
　　“可是，泰赫去找讨债公司的人，挨了一顿打，让人家同意他当打手。”
　　“他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继续上学，可是，我已经决定了，再怎么样都不能让他为我牺牲。”
　　“但是，他脾气和我一样，都倔得要命，我们谁也不让谁。我一气之下，就跑到首尔打工，希望这样能让他放弃。”
　　金孝柔吸一下鼻子，“谁知道，我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他还是不肯接着上学，我们就这样一直固执地过到现在。”
　　“没事的，孝柔欧尼，我在，我在，都会过去的，会过去的。”宁思月轻柔地抚摸金孝柔的后背。
　　她从来都不知道，孝柔欧尼的心里，藏着这样多的事情。
　　“我没事。”金孝柔深深地呼一口气，微笑着，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睡觉，我们睡觉。”
　　“内，我们睡觉。”
　　两人洗漱完，关上灯，躺在床上，然而，黑暗里，谁都没合眼。
　　“孝柔欧尼。”
　　“怎么了？”
　　“孝柔欧尼是世界上最好的欧尼。”
　　“是吗？”
　　“内，也是世界上最好的怒那。”
　　另一侧的床畔传来长长的叹气声，“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想。”

　　孝柔是最好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