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路不对》指捻尘叶

53、第五十三章 末路

　　夜已经很深了。
　　外面的人执着地敲门，顾行泽刚躺下装睡，又不得不起身去开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门怎么也打不开，他干脆说：“门把坏了，要不你去找人拿钥匙吧。”
　　话音刚落，门被巨大的力气打开，连着整座房间都震动起来，簌簌的石块往下掉，顾行泽的脑子一下变得很沉，有些转不过弯来。
　　“你不跑吗？”
　　顾行泽听着声音有点耳熟，接着时明时暗的灯光顾行泽终于看清来认识谁。
　　“钟琰！”
　　拉起钟琰的手，顾行泽一直往外跑，然而长长的走廊怎么也跑不完。
　　“钟琰？”顾行泽有点慌了，转头看向钟琰，然而除了很长很长的路之外，他什么也没见到。
　　“钟琰！钟琰！”
　　顾行泽不知道这条走廊能有这么长，一眼望不到边，让人心生恐慌。
　　身子一沉，顾行泽猛地惊醒，电脑前的监控还在自动回房，在原地怔愣很久，并没有敲门声。
　　坐得腰酸背痛，顾行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居然睡着了。
　　关掉电脑，顾行泽翻出自己的衣服换上，打开房间的门走出去。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可以如此沉重，与此同时，天一下子冷起来，他得披上外套。
　　走廊还是让他打了一个寒颤，好在并没有梦中那么长，门口有人拦他。
　　“我出去透口气。”
　　“顾先生，您先等会儿，小张，你先去跟宋先生说一声。”
　　顾行泽坐到椅子上，现在不止身体沉，脑子也沉，他想了一会自己究竟该如何出去，便困得连打了三个哈欠。
　　护士并没有关注他，顾行泽打完哈欠之后突然觉得自己精神又回来了，立即蹑手蹑脚地跑出去，沿着小路钻入浓密的丛林之中。
　　“别走了。”有一个声音喊住他。
　　顾行泽诧异地喊道：“钟琰！我就知道你还活着，我刚才还梦到你了。”
　　钟琰低声说：“这里不安全，我带你走。”
　　这次是钟琰在前面跑，顾行泽在后面追，前者越跑越快，浓密的林间一点都阻碍不了他。
　　“钟琰，你慢点，我现在没有异能，跟不上你。”
　　钟琰转身冲他一笑：“你回去吧。”
　　“为什么？”顾行泽盯着他看，后者的神情悲伤却笑着，周围的树枝好像也没有那么浓密，余光扫到的地方，它们都是枯枝，没有一片叶子，整片空间弥漫着沉沉死气。
　　钟琰垂下眼帘，低声说：“你回去吧。”
　　“不行，钟琰你带我离开这儿。”
　　“回去。”钟琰转身就走。
　　顾行泽上前拉住他，谁料钟琰猛地推他一把，让他头晕目眩地栽倒在地。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响起，顾行泽心想为什么这里会有敲门的声音，定睛一看，自己居然还在医疗所里，但却是一个他从来没去过的房间。
　　两个医生当着他的面说话，宋熙宇坐在角落皱眉。
　　“他还没有醒过来，有很多次了吗？”
　　“是的。”宋熙宇说，“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健忘，后来发现，他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而且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总之我给你讲讲吧。”
　　“我对护工说去买些梨，回来的时候他还没醒，醒了后问我梨子买来了吗。要知道，那时候我们还在大门外，离这儿远着。”
　　“他的精神力依旧保持B级，甚至已经到了A级异能者的水平，而身体比普通人更羸弱。这样下去，或许他的意识会脱离□□而独立存在。”
　　“那会怎么样？”
　　“身体变成植物人，意识——”医生尴尬地说，“或许会变成鬼魂一样的存在，再随着身体的虚弱慢慢消散。”
　　“持续几年？”
　　“不会超过五年，快的话三年。”
　　顾行泽意识到他们是在说他，跟在宋熙宇后面，他第一次看到了自己，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比从前消瘦。
　　不知怎么地，顾行泽重新回到身体里，那种疲倦和沉重加倍席卷而来。
　　“你醒了。”
　　“我没几年好活了，你放我走吧。”
　　宋熙宇沉默一瞬间，便叫来护士，给他抽血，看到几包空的血袋，顾行泽的意识阵阵发昏。
　　这次他在屋顶，居然能看到远处海上的灯塔。
　　如果不是梦，他看到钟琰了，是不是真的还活着？于是他坐在屋顶上等，然而等到东方泛白，也没有碰见，不知何时重新回到身体。
　　“他叫武艾伦，会送你回国。”宋熙宇说。
　　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名字。
　　“我们现在在国外吗？”
　　“是的。”
　　“你抽了我多少血。”
　　“考虑到你的身体状况，不多，400毫升。”
　　顾行泽暗骂，这还不多。他平时献血站献血都没有献过这么多。坐上船后，顾行泽依旧是一阵阵发昏。
　　等意识飘到海面上，顾行泽忽然领悟到了。
　　也许这是一种不错的解脱。
　　一个小时后他们便出现在一片浓密的林子里，武艾伦把他搬下船，放到汽车后座，完全当物件对待，他也无所谓，飘在车顶，等待风有一日将他吹散。
　　车子忽然停下来，顾行泽被震动震醒过来，艰难地起身问道：“怎么了？”
　　“你等会儿。”
　　路中有一棵倒下的书，拦住去路，武艾伦刚想搬开，厉风在耳边划过。
　　异兽！
　　“乖乖车里待着别动。”武艾伦喊道。
　　顾行泽伸手摸了摸衣服口袋，一枚戒指静静地躺在里面，是钟琰送他的那一枚。带到手指上后，武艾伦被狠狠地砸在车窗的位置，血肉模糊。
　　三级齿面猴张开血盆大口，将其生吞。
　　那只异兽心满意足地离开。
　　等齿面猴离开后，顾行泽立即走出车外，树木横在路上，血腥味即将招来更多的异兽。
　　若是以往，这种级别的顾行泽杀都懒得杀。
　　弃车离开，顾行泽跌跌撞撞地沿着这条路继续往前走，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一路上也没有碰见异兽。
　　脑袋越来越昏昏沉沉，顾行泽走到一个疑似废弃的建筑，一屁股坐到长草的台阶上。这是一个教堂，挺破败的。
　　不知不觉，顾行泽看到泪水滴到手上——他还没来得及去看赵玉燕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