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3.真君背了一口锅 ...
-
杨戬的头疼病日益严重了，平时隐隐作痛还能忍耐，但凡动用脑力，就仿佛戴上了孙悟空的金箍被念了十万八千遍紧箍咒。
找药王来也看不出什么端倪，用了止疼的药草，竟一点作用都没有。
梅山老六不得不又召集齐兄弟们来帮忙，但这也不是办法，小事不需他们费神，大事又得要杨戬过目，一时之间真君神殿的竟找不出第二个可以决策的人。
老六知他们兄弟几人虽是法力不弱，这些年也跟着杨戬，但是平时都是二爷说什么他们做就是了，这处理政事还真是不知如何下手。
于是他找了翰泽星君，毕竟是二爷的学生，文昌宫主位，应该能顶一时半刻，莫叫瑶池那边看出端倪就好。
杨戬何曾受过这样的病痛，坐卧不安却什么事都做不了如同废人一般，他忽然想到当日去了凡间一趟就好起来了，心中一动莫不是因为她吧。
这一思量间，又是剧痛，他恨不得把头掼到墙上，这样下去不行，不如再去一趟寸心处。
疼痛早已让他忘记了什么和离夫妇的面子，踩着云片刻间就到了小院。
凡间已经是夜晚时分，他并没有去敲门，而是落在了正堂的屋顶上，面子还是要一点点。
院子中珠光照耀，在夜晚中又有旖旎风情。
那天寸心夺了子川的折扇，她随手开合几下，就觉得爱不释手，前不久淘到了一本舞扇的书谱，照着练了月余便觉得得心应手。
寸心将剑法和舞扇结合在一起，月下红衣，夜明珠的光芒将她的身影映在东墙之上，英姿飒爽中又添了妩媚。
一个回旋，裙摆翩然。
杨戬心中涌起莫可名状的欢喜，待他回过神来，才发觉精神爽利，头疼什么好像从未有过。
真是怪事了。
杨戬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当初要走的是他，现在想回来的还是他，所以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子川切了西瓜端过来，拿着沾水的汗巾帮寸心擦了擦脸，然后一人捧着半个西瓜用勺子旋着吃。
晚风将果香送到杨戬的鼻间，院中二人其乐融融，一时间他感到自己一无所有。
他默默回了真君神殿，头不疼了，心却空落落的。
他埋头批阅各司文书，企图以此填满生活，可一闲下来就又落入往事的圈套中。
不过是两日，头疼症又席卷而来，从上次的情形来看，杨戬推断这病症是与寸心有关联，长久来看日日去人家房顶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趁现在去和她说了清楚，也好日后寻求消解的方法。
寸心一人坐在屋中，她又拿出那张桃花笺，纸笺做的精致，上边还夹杂着几片干枯的花瓣。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洞天非人间。
她又想起幻境中在绯寰谷的岁月，几百年过去了，余情犹在，她还是有痴心的。
她轻勾唇角，细细看着纸笺上的情思缠绵的字句，她知道感情都强求不得，曾经她一心想要杨戬全部的爱，物极必反，落得个和离的后果。
离开幻境之后，她心意已了，对那份感情不再执着，杨戬是救了她，但曾经她对他更有几次的救命之恩，若论起恩情，杨戬自然还是欠她的，只是她不想再有什么纠葛了，可偏老天不允许，上次杨戬来，当她看不出其中端倪吗？
那一千年，抱着个石头别说焐热了，都能成精了，她不信他对她没有丝毫感情的，只是有多少的问题。
现在五百年过去，幻境生死过后竟念起旧情来，那天他来，她知道他的心思，心也摇动过，子川问她过往，她嘴硬地说自己是有骨气，一刀两断，永不回头，不过是敦促自己不要重蹈覆辙，爱和不理智是悲剧，但爱和理智就不同了，那是给自己留下了一缕情丝，无论何时想起，心中总是充满爱的。
纸笺上的字不太像杨戬的手笔，寸心却并没有怀疑，几百年过去，有变化也不稀奇。这些话虽然美好，可她却觉得有些讽刺，吾心归处，从不是她，此心不负，最终也是负了。
她又多看两眼，便随手撕掉了。
屋外又传来敲门声，她只当是子川回来了，中午躺散的发髻也没有收拾，去开了门。
“杨戬？”她疑惑几分，心中悄然有了答案。她还是把杨戬迎进院中，“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杨戬欲言又止，最终说道：“无事，只是来看看你。”
寸心不以为意，倒了两杯茶，自顾喝了起来。
杨戬在天庭多年，除了与王母娘娘说话，竟少有和其他女仙交流，此时与寸心面向坐着，却相对无言。
寸心忽然开口道：“以后不要再写那样的东西了。”
又传来敲门声，子川回来了。
杨戬还没接话寸心就起身开门去。
看到院中的人，子川放下手中的杂物，连忙笑着揖手道：“您就是二郎真君吧，久闻大名，甚为仰慕。”
杨戬扶起躬身的少年，一眼扫去，少年五官周正，脸上虽挂着笑意，眉间却带了一丝邪气，他示意少年坐下。
三人一桌，竟有些像一家三口。
杨戬问了子川的年龄，最近读了什么书。
子川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偶像，兴奋地很，杨戬问的什么都知无不言，还问起为什么杨戬和画上长得不同，不是说有天眼吗？
杨戬笑着与他解说。
寸心没有搭话，只是静静坐着。
杨戬时不时扫过她的面容，她只是温柔一笑。
子川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多，赶紧找了个由头溜走，不能太打扰他们，万一耽误了杨戬再次成了自己的姨夫，虽然以前是姨夫的时候还没他，他就不能让这个三界第一战神多教教自己了。
没了子川的聒噪，二人又陷入沉默。
杨戬想起刚刚寸心的话，问道：“你说不要写那样的东西了，这个那样东西是指的什么？”
寸心道：“那日送来的糕点中夹带了一张纸片，你，不知道吗？”她迟疑地问道。
杨戬想了想，从前吃那糕点的时候也没见过有什么纸片，于是摇头道：“我并不知道会有夹带，或许是小二盛放的时候不小心放入的。”
寸心微微惊愕，心中想，这糕点应该是哪位女仙送给杨戬的，杨戬借花献佛拿来给她，现在想来那样娟秀的字体怎么看都不像是出自杨戬之手，这真是太讽刺了。
她冷笑一声：“我就说堂堂司法天神怎会写那样的话，是我妄自猜想，自作多情了，真君大人以后莫要再送什么糕点物件的，我这里可不是街上的典当行，专收些别人用过的东西。”
她说完转头进了屋，子川正撅着个屁股趴在门缝里偷看，看到这情形尴尬地用手挠挠头，识趣出了屋子。
杨戬一头雾水地站在院中，怎么前后的变化如此之大，从前发脾气也还能知道什么个缘故。
他看向子川，子川走过去悄悄说：“就是内个，男女之间写的那种。”
杨戬更加疑惑：“是什么？”
子川道：“情书啊！”
杨戬不可置信：“情书？”难道是...清风君的？
寸心关上门，点了把火烧掉了那堆被她撕碎的桃花笺，杨戬啊杨戬，该说你什么好呢？
她本不该有什么怒火的，只是刚刚一下子上了头，现在平息下来，也不是了不得的大事，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揪住不合心意的地方就不放的敖寸心了，无关紧要的事，过去也就过去了。
她坐了一会整理了仪容，又走出屋子，看着院中两个惶惶不知所措的男人，心中有些想笑，子川也常常这样神经大条的，到底是她作为女子内心敏感了些。
她平静开口道：“刚刚言语有失，见笑了。”
杨戬看着再也不胡搅蛮缠的龙女，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
寸心又道：“杨戬，我们，”她顿了顿，“我们终归是已经和离，以后莫要再有什么来往了。”
子川并没有详细了解过寸心和杨戬的往事，他只是觉得看着到手鸭子马上就要飞了，而且也当是生气写了情书的事，就开口想要劝道：“姨母，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一向是不计较这些的...”
寸心打断道：“不要再说了。”
杨戬看着她平静的面容，若有所失，回不去了，他还在想些什么？
“我知道了。”他不再解释，也不再说什么，走出院门，身影渐渐消失。
寸心抬头看看天，终究是结束了。
往后的日子里，他还是常常到小院去，头疼只有寸心能解，其实也是借口罢了，他想看看她。
他如从前那次一样地呆在屋顶，隐了身悄无声息。
原来她也是这样鲜艳可爱的姑娘，嬉笑怒骂，爱恨嗔痴，只是自己以前从来没在意过。
寸心常常与子川比划刀剑，开始时她还能凭借经验占上风，但子川天赋异禀，每次都肉眼可见的进步，渐渐寸心场场皆输。
杨戬居高临下看的明白，陆子川虽未正经地学习过，但是动作干净利落，劈砍挑点毫不含糊，且锋芒毕露，锐不可当，假以时日，能成大才。
现下二人又在比试，子川剑气飘忽，只守不攻毫不费力，相比之下寸心就显得笨拙。二人飞身上了院墙，寸心借机横来一剑，子川躺身躲过，剑气游走向屋脊方向，本该如涟漪一般渐渐散去，却好像被什么挡住，从中部破开。
寸心的注意被异样吸引，再回过神子川的剑已经袭来，她猝不及防，偏身一躲脚下踩空就跌落下来。
子川连忙去拉，却只见一道比电光还快的人影接住寸心，将她放在石桌旁的椅子上。
正是杨戬，他身动于心前，也没想什么面子里子的。
子川心中一惊，是二郎神，他好快的身法。
现身的杨戬二话不说拿出折扇攻向子川。
子川不再像和寸心玩闹一般的打斗了，他神情严肃，知对方是个高手，不敢丝毫懈怠。
杨戬单手持扇，轻松防住袭来的攻击，这次换子川感到吃力了。
“哐啷”一声，不过几招，子川手中的剑便被击飞。
“再来！”子川脸上都是兴奋的少年意气。
杨戬摇着扇子：“你很有资质，不如好好学习之后再做比试，那时才能真正的看出实力。”
子川一笑：“我武功法术低微，没什么资格与你一分高下，只是觉得高手难得一见，能多过几招是我的幸事。”
寸心走过来：“杨戬，你...为什么要隐身在屋顶上？”
杨戬摸摸鼻子：“屋顶阳光好，我...”
寸心气他还来招惹她，存心挖苦几句，轻笑道：“我竟不知司法天神喜欢做‘梁上君子’。”
杨戬看着开颜的寸心，不觉也笑了，如今天庭上还有什么人能这样奚落与他。
子川赶忙劝道：“姨母，来者皆是客，我们客气一点。”又小声凑过去，“他那么厉害。万一得罪了，我们不是没好果子吃。”
杨戬耳力好，闻言笑笑。
寸心不收声，对子川道：“我也不知什么是好果子坏果子的，若是司法天神让人吃的，我们这些人哪有不从的胆量？”
杨戬也不恼，笑道：“司法天神倒也没这么不通情理吧？”
寸心句句紧逼：“如是通得情理，别人要求过的事情也就照做了。”
子川喃喃辩驳：“姨母，他毕竟救了你...”
寸心毫不留情：“那样矮的墙，我又不是断手断脚，何须别人救到面前来，让我承情。”她顿了片刻，“也不知安了什么心思。”
她话说得重，但杨戬只是点点头：“是我不懂礼节，告辞。”
子川有些懊恼，追上杨戬：“别走啊，我看还能再劝劝...”
寸心冷然道：“你若踏出院门，就跟了他去，别认我这个姨母。”
子川门口望着二郎神离去，叹气回到院中，心中思忖，什么深仇大恨的。
看着杨戬走了，寸心桌下攥着的手指缓缓张开，终是说出来了，那样的话出口，要脸面的人，任谁也不会再来了，何况他还是个血性傲骨的男人。
杨戬，我们就此别过吧。
东海
清风君：“点心好吃吗？”
听心：“真不错，怪不得一糕难求。”
清风君：“我...在夹层放了东西...你看到了吗？”
听心：“没有啊？什么东西？”
清风君：“就是那个粉色的，大概三寸长。”
听心：“没有，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哎呀，我早已经把包装纸扔掉了，这该怎么办？”
清风君苦笑：“哈哈，没事，不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