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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栖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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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和龙后合计一下同意了婚事。
寸心和杨戬在西海留了几日才离开。
临走时，龙后亲手将一只镶了珊瑚的金簪别在寸心的发髻上。
一切尘埃落定，杨府又恢复以前的日子，接下来只等着王母娘娘下发懿旨。
这日天气晴朗，寸心就指使哮天去买些点心零食。
她一次只说一件东西让哮天去买，反复十余次，哮天终于不耐烦了。
“你自己去吧，我不会再去了，累死我了。”哮天犬把这一次买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扔就走了。
寸心哈哈大笑：“你这个傻狗，你都不会问问我所有东西的清单吗？”
她拿出一个一张写着密密麻麻物品名称的宣纸：“现在还有一、二、三、四......十六样东西，这次你拿着这个去吧。”
哮天犬向寸心露出凶相，呲起尖利的黄牙：“你耍我？”
他恼火地跳上桌子，碰翻的茶具滚落一地。
寸心吓了一跳，慌忙站起来往后躲躲：“你别乱来啊！”
哮天犬余怒未消，就要往前冲。
这时杨戬从门外走来：“哮天犬，你这是做什么？”
豆包也从外边冲进来，一记猫猫拳甩到哮天的脸上，然后化成人形挡在寸心身前，怒道：“你都有了人智，怎么还是像条疯狗？”
哮天犬暂时收了恶相：“主人，她耍我。”随后说了遍事情经过。
杨戬刚刚在外院待着，倒是看到了哮天来来去去的身影，但也没放心上。
豆包道：“我道是什么大事，不过这般小事你就要伤人。”
杨戬道：“寸心，哮天犬他也是人，是我的兄弟，怎能如此戏耍？这确实是你的不对。”
寸心喃喃道：“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天天心疼你的兄弟也没见心疼我。”
她随手捡起一个地上的杯子，又道：“好了，不说这个了，哮天犬你把这里收拾一下吧。”
杨戬凝眉：“刚刚还在说他是我的兄弟，你怎么还是如此趾高气扬地指使他。”
“明明是他打落的茶具，难道不应该他收拾吗？”寸心有些生气地质问。
杨戬暗忖，刚刚自己一时气恼上头，这下竟脱口而出这番没道理的话，可一时之间也不知怎么补救，正应了清风说的，对着寸心，他真是一张笨嘴。
寸心看着他缄默不言的样子，心里气闷又委屈，随手扔了杯子离开了。
杨戬懊恼地摇摇头，对哮天犬道：“你收拾完，就歇一歇吧，一会还要去打猎。”说完快步去追寸心了。
哮天犬自知理亏，默默地打扫起来。
杨戬站在门外：“寸心，对不起，刚刚我一时情急说错话了。”
寸心靠着门坐在地上：“我都听到了，你还忙着去打猎的吧，抽空来和我说话真是浪费你们时间了。”
杨戬道：“寸心，我没有这么想...”
寸心道：“刚刚明明就是哮天犬的错，可你首先想到的就是维护他。我呢？你把我放在哪里？”
杨戬道：“这怎么能放在一起比？”
寸心伤心地哽咽道：“在你心里，考虑完师父、妹妹、兄弟，最后才是我。”
杨戬有些头痛，叹了口气。
这时梅山兄弟过来了，老四低声问道：“二爷还走吗？时候也不早了。”
杨戬摇摇头：“再等等。”
日影西移，梅山兄弟众人等得有些疲乏，正准备离开时，房门开了。
寸心道：“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打猎。”
杨戬有些摸不着头脑，女人的心思究竟是怎么转的？
本想拒绝，但想想刚刚的气氛，算了，还是依着她，她不生气就好了。
傍晚时分，一行人启程了。
考虑到寸心体力有限，特意驾了凌风宝车。一路上无人谈话，既尴尬又令人难受。
到了地方，扎好帐篷，已经是深夜了，寸心靠着杨戬沉沉睡去。
杨戬看着身边的人，睡梦里还嘟嘟嘴，娇憨可爱，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他扯过一个毯子盖在寸心身上，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并没有醒来。
杨戬任由她靠着，不在动弹。
清晨，寸心醒来发现杨戬闭目盘腿坐在另一半边。
她过去推了推他：“你怎么坐在这里？”说话间，她感到从那条没有密闭的帐篷缝中吹来阵阵凉风，原来他在帮她挡风。
杨戬睁开眼，浅浅一笑：“你醒了。”
寸心点点头，有些懊恼昨日自己的胡闹，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
杨戬看她这样子也明白了七八分，牵起她的手道：“外边他们做了蘑菇汤，新鲜得很，我们去尝尝吧。”
二人牵手出去，外边忙忙活活的梅山兄弟和哮天犬，看这情形也知道他们已经和好，便随意地道了早安。
不一会，早餐便准备齐全，大家一起用过就开始准备打猎的事项。
寸心骑了一只小马驹跟着杨戬，天朗气清，心情也和顺起来。
杨戬使出神通追赶猎物，人影忽闪忽现。
渐渐走到了密林里，树荫匝地，不见天日。寸心起初还感到清爽，但慢慢就有些寒意了。
忽然她听到了几声野兽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她急忙寻找杨戬的身影，可四周只有隐约地咆哮，更显得此处阴森静谧。
她一边加紧马腹快跑起来，一边大喊着杨戬的名字。
不知走了多久，杨戬终于出现了。
寸心跳下马，奔向那个穿着铠甲的男人。
她扑到杨戬的怀里，啜泣起来：“你这个大坏蛋，跑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多害怕。”
杨戬抚着她的后颈：“刚刚没留神，不小心跑的远了点。现在我回来了，没事了。”
寸心锤了锤他的胸口：“我现在命令你一步都不许离开我。”
杨戬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打猎动作危险，一步不离伤到你怎么办。我稍微站得远一点，没事的。”
寸心道：“不行，我就要你寸步不离的保护。”
杨戬心里有些气闷，语气还是柔和：“这样的话，到最后我们什么都打不到。”
寸心佯装生气：“不打猎了，你陪陪我不行吗？”
杨戬无奈笑道：“好好好，都听你的。”
她展颜上了她的小马驹，杨戬走在前边牵着马。
两人都不说话，四周只能听到脚把草踩断的声音。
寸心忍不住还是开口了：“你看那边的花多美。”
“是。”
“那里有只鹿。”“嘘，它过来了。”
“......”
又悄无声息地走了许久，寸心忽然道：“杨戬，你一句话都不说是不是心里生我气了，怪我不让你去打猎。”
杨戬语调平静：“没有，我只是有点累了。”
寸心勒马，二人就此停了下来，背后一只白虎悄悄靠近，他们两个此时火气上头，谁也没察觉到。
她待马停稳后，翻身下来：“既然你累了就应该说出来，而不是不言不语地折磨我。”
杨戬只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起来：“我没有。”
寸心又道：“你有什么话都说出来，哪怕与我吵架也好，总好过一言不发地让人无奈。”
杨戬沉声：“我只是想和你说通道理罢了。”
寸心却冷笑道：“那不叫讲道理，你只是站在你自己的立场上审判我，你有替我想过吗？”
杨戬感到雷霆将至，他叹了口气：“寸心，我们不要争吵了，好吗？”
寸心道：“我没有执着和你吵，我只是觉得我在你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但我还想争一争罢了，可越争我越感到无力，你知道吗？”
杨戬又感到火气窜上心头：“难道我的心意在你看来就如此受质疑，如此的不堪一击？”
他扭头就要走，背后伺机而动的白虎猛地冲撞过来，寸心惊呼一声，第一反应却是挡在杨戬后边。
杨戬也立时察觉到不对，他稍稍前移之后转身一手接住将要扑空的寸心，右手蓄力掷出三尖两刃刀。
白虎被刀贯穿胸部，一声悲鸣后倒下了。
杨戬也接住寸心，一起仰躺在了柔软的草坪上。
二人心惊肉跳，良久没有说话，呆呆地看着蔚蓝的天空。
寸心感到自己快睡着了，忽然传来杨戬平静的声音：“寸心，在我心里你真的很重要。有时我在想如果没有你了，我该怎么办，每次这样想时我就感觉心好痛，像是有一块走掉了。”
停了一会，他又道：“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吗？”
无人回答，他看了看臂弯里佯装睡着的寸心，她偷偷地露出笑容。
打猎的最后一天晚上，众人围坐在一起，中间升起篝火。
杨戬的脸上映着跳动的火光，他喝了点酒，眼前有点模糊，忽然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一夕的欢乐掩盖不了天庭和寸心之间，天庭和母亲之间化解不开的矛盾。
他悄悄地离开了，到了较远的一处空旷之地，四周没有烛火，唯有天上那轮皎洁的明月。
空空如也的大地，让他的心也沉静下来。
他默默地喝酒，什么都不再深思。
“杨戬？”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女子的呼唤声。
“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也不和我说一声。”寸心走到他的面前。
她晃了晃杨戬手中的酒壶：“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杨戬道：“篝火旁热得头昏脑涨，我出来透透气。”
寸心点点头，也在他身边的草坪上坐下。
一抬头她看到了天上那轮圆月，银白的光芒呈现着圣洁之意。
她的语气变得有些嘲讽：“原来是在这里看月亮，怪不得不能和我一起。”
她又想起了杨戬和嫦娥之间的种种过节，他们是故交难忘。
杨戬道：“月亮就在天上，举头可见。”
寸心道：“月亮自然是万人可看，但唯独你看不得。”
杨戬疑惑：“这是为何？”
寸心瞟了一眼杨戬：“你当真不知？”
杨戬心里有了答案的影，他笑道：“你多想了，我毫无那种心思。”
寸心嗤笑：“杨戬，你可知有一词叫做瓜前李下。既然你毫无心思就不要做一些让人产生误会的事情，更何况你和嫦娥的交集怎能不让我多想？”
杨戬无奈蹙眉：“寸心，我们不要进行这些无意义的争论了，这大好时光为什么不做些其他更有价值的事情？”
寸心道：“可这些在你看来没有意义的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要和你明明白白地在一起，所以我可以不管哮天犬在你面前有多么偏向嫦娥，不管别人怎么对比我和她，但我必须要知道你的心，这很重要！”
杨戬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又吵了起来，自从离开西海之后，寸心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有气无力地解释道：“我表示过很多次我的心意了，你为什么总是视而不见？”
寸心道：“你嘴上说的是，可做的又是另外的事情，让我怎么能不怀疑？”
杨戬沉声道：“若你真这么想，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他起身离开了。
“杨戬！你回来！”
可那个男人再也没给一个转身。
寸心呆坐在原地，他就这么走了，干脆利落，是不是以后的离别也是如此的决绝。
她独自一人回到打猎的营地，等到破晓，却依旧不见杨戬的人影。
她崩溃地哭了起来，感情为什么总是让人如此痛苦？
她的情绪渐渐失控了，一挥手掀翻了处理猎物的木案。
杨戬回来时，营地已经是一片狼藉，梅山兄弟和哮天沉默地坐在一旁。
老六给杨戬使了个眼色看向寸心的帐篷。
杨戬叹了口气，走了进去。
寸心冷声道：“你还知道回来。”
杨戬道：“我心中的挂念你，自然要回来。”
寸心道：“若真如你说的挂念，怎会昨天晚上丢下我就走？”
杨戬道：“昨天我只是想静静心。我们回家吧。”
寸心站起来就走：“谁要和你回家？”
杨戬慌忙拉住她的手：“那你要去哪里？我们不要胡闹了好不好。”
寸心甩开他的手：“我自己走回去。”像他昨天晚上一般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戬跟了出去，吩咐了其他人收拾东西回去，不要管他们两个。
寸心没有法术，只能一步一步地缓慢前进。
走到岔路口，她犹豫地站着。
杨戬跟在她后边：“往右。”
听罢她毫不迟疑地往左走去。
渐渐到了下午，寸心精疲力尽，但是和杨戬的置气支撑着她继续往前走。
走了许久，喉中干涩，眼看前方一个茶棚，她便放慢脚步，可一想自己身无分文，又张不开嘴问杨戬要钱，于是就咬咬牙准备接着往前走。
“好了，来喝口水吧。”杨戬已经拉住了她的手，“再走下去你就脱水了。”
她不情不愿地被杨戬拉到了桌边，喝了两大壶茶。
喝完还挽尊道：“我还在生气呢，别以为两壶茶就能收买我。”
杨戬打开扇子稍稍挡了挡他绷不住的笑容。
寸心窘迫地脸有些通红，起身又准备走。
杨戬自然没再给她跑路的机会，一把揽着她的腰上了云头。
“你放开我！”寸心挣扎，但杨戬的手像铁箍一样，她完全逃不开。
“你忘了你现在已经没有法术了，若我松手，你就掉下去了。”杨戬感到回到了自己的主场，气定神闲地调笑道。
寸心放了狠话：“我宁愿摔死，也不要和你多待一刻！”
杨戬哈哈一笑，没有理会她。
片刻功夫就到了杨府，下了云，杨戬才稍稍松了手。
“你这个王...”寸心指着杨戬，但话还没说完，她就晕了过去。
杨戬眼疾手快把她接在怀里，一探脉搏，发现只是劳累过度，体力不支导致的昏厥，稍稍安心下来。
他一把将她横抱起来走进了正屋。
安顿好后，他觉得有些身心疲惫，想起那天清风走时说过他在月下有家小酒馆，便登云而去。
寸心躺在榻上，头上的金簪泛起微弱的红光。
云端酒肆
还未进门就听到二楼廊上传来：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著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定睛一看正是清风君，醉倚栏杆，纵酒狂歌。
杨戬拿了杯酒也上了二楼。
清风看到来人：“贵客啊贵客！”醉容去了大半。
轻袂当风，云雾缭绕，二人一起立于栏杆前。
清风道：“杨兄最近还好？”
杨戬道：“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
清风看他有劳累之色，便道：“又是感情之事绊心？”
杨戬被说中了心事，便有倾诉之意，可这话哽在喉间，一句也说不出来。
“唉。”
清风看他有苦却难言的样子，笑道：“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一句话，用心二字可解世间难事。”
杨戬问道：“如何个用心法？”
清风笑道：“首先不能逃避，才谈得上用心。”
杨戬喝了一口杯中酒：“清风兄对感情之事颇有见地。”
清风道：“经历多了自然有所感悟。不说了，你快去吧，天上的时间不比下边，一会怕是耽误了时机。”
杨戬意味深长地看了清风一眼，抱拳告辞了。
回到杨府，地面杂乱，仿佛风暴过境。
“家中可是遭了贼子？”杨戬随口一问。
“前几日说我是泼妇，如今又是贼了。”冷冷的声音从屋中传来。
杨戬走进屋中：“我何时说过泼妇二字？”
寸心并不看他：“虽未说出，但心里早就这么想了，不然这两天怎么会上天去了月宫方向？不过是烦了我这个泼妇，躲进温柔乡中了。”
杨戬不再被这种气话激到，他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碎瓷：“我只是去了云端酒肆，清风可以为我作证。”
走过去，杨戬拉起她手：“砸了这么多东西，累着没？快去休息休息吧。”
寸心抽回手：“不累，这么点东西都不够我舒展筋骨。”
杨戬笑道：“明白了。”
他大喊一声：“哮天犬，你现在去发个告示，灌江口的瓷器我全要了。”
寸心有点懵，这不对啊，刚刚明明说的不是瓷器这件事...
可一时她也转不到原来的话题上了。
告示一贴出，不一会的功夫，已经送来了半个院子的各式瓷器。
寸心赌气地砸着，杨戬喝彩：“砸得好，砸得在响些！”
随着瓷器落地的碎裂之声，她的气渐渐也消了大半。
第二日，杨戬带着寸心到了一个大坑前。
杨戬道：“这是瓷墓，以后我们摔碎的瓷器都放在这里，等我们老了，就回到这里，找出一片看看当时是为什么而吵，我们再接着争论。但现在就把这些封存起来吧，这大好年华，我们还要牵着手去西海边走一走，看看天山的千年冰雪，尝尝人间的红尘烟火，怎能被这些事拖累？”
“还有最重要的是，关于爱情，我心中的答案只有你一人。”
你有疑心，我便用坦诚去化解；你忧心浮躁，我便用温柔去化解；你感到不安，我便用真心去化解。
世间难事敌不过用心二字。
寸心头上的金簪化为一缕红光，如游丝般飘走了。
那缕红光飘到街上，化作一个红衣女子，正是西海三公主敖寸心。
而此时正在杨戬面前的“寸心”不过是融入真正敖寸心一滴指尖血的栖幽泥塑。
离开西海的前一天。
龙后走进寸心的居室，看着温柔娴静的女儿行云流水般地泡茶，找不到当年骄纵霸道的蛛丝马迹。
寸心起身迎接，龙后拉住她的手，二人一起坐在榻上。
龙后道：“女儿啊，前路维艰，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寸心目光坚定：“母后，我心意已决。”
龙后无奈叹气道：“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我却总想再劝劝你。但既然你如此坚决，我也不再阻止，你此去就要嫁做杨家妇，母后只求你平安快乐，受了委屈就回来，西海永远是你的家。”
“母后......”寸心红了眼眶。
龙后又道：“还有，你莫要怪你父亲，他是疼爱你的，可他身为一方之主，治下万千子民，他也是身不由己。”
寸心哽咽：“都是女儿任性，让父亲为难了。”
龙后道：“不说这些了。母后现在过来也是为了正事。你父亲为你筹谋得深，都知道轻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被珍惜，所以他给杨戬留下了考验，一月为期，你看过之后，自行决定吧。”她招来身后举着托盘的宫女。
寸心瞧着只是一盘褐色的泥土，问道：“这是什么？”
龙后道：“这是西海最深处，无波水潭下的栖幽泥。若用天上的云彩为筋骨，以此泥为血肉，取一滴人血融入，便可化为取血之人的模样。因为来自最深的阴暗之处，塑成的泥人便是取血之人内心隐藏的另一面。”
龙后看了眼寸心：“人心易变，开始一段感情很容易，可难的是守得住。你父亲希望你借此可以看的更清楚，不至于被情遮蔽双眼。”
寸心不觉泪下，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她跪下郑重地叩首：“女儿不孝，父王母后之恩无以为报。”
龙后拉起她：“快些起来吧，你父亲还让我告诉你，不必心中惭愧，此去过好自己的生活，也算对养育之恩的报答了。”
寸心泪流满面，扑到母亲的怀里。
龙后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第二日早上，寸心刺破手指在栖幽泥上点了一滴血，那团泥土迅速地延伸，片刻间化为了一个美丽的女子，与寸心对面站立，仿佛照镜子一般。
龙后施了法术将真正的西海三公主变为一只金簪，戴在了“寸心”的发髻上。
此刻真正的寸心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口，这一个月她看的清清楚楚，杨戬和敖寸心终于找到了他们的相处方式。她终于可以和真实中那段千年岁月和解了。
岁月如水，磨平了她这块顽石的锋利棱角，她更成熟更冷静，可是却也再回不去那段青葱岁月，那个张扬跋扈的女子终究只是过去了，再也回不去了，那个敖寸心永远只和那时的杨戬在一起过，永远也只在回忆里，永远不会重现。
这里的杨戬也非杨戬，而是被千年后的她影响呈现的杨戬，物是人非，到底幻境中的他们都不是他们自己了。
天空飘起绵密的雨丝，她不可抑制地大哭起来。
一月之期已到，龙王夫妇微服来到了杨府。
“寸心”和杨戬前来迎接。
龙后看到金簪已经消失不见，知道是一月期限到了，法术自然失效，此时寸心已经化为人型，心中应该也有了答案。
龙后道：“这一个月你们可还安好？”
杨戬笑道：“自然安好。”
龙后道：“那就好。我和夫君这次前来是为了取走龙宫的东西。”龙后拿出一个瓷瓶，用手指蘸了蘸点在“寸心”的眉心，瞬间这个女子便化为一抔泥土。
“这...”杨戬一脸震惊。
龙后笑道：“真君莫急，这只是栖幽泥塑，并非真正的寸心。这是夫君给你的考验，现在寸心就在附近，快去找找吧。”
雨丝渐渐变成了雨滴，寸心并没有找避雨的地方，毫不顾忌地任雨水泼洒。
她感到胸中无数情感，并不是只有悲伤忧郁，仿佛还有感动，喜悦，可最后都只化作了泪水奔涌而出。
忽然头顶伞影遮盖，雨水停歇。
她回头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愣神一刻，而后露出浅浅的笑容。
“寸心，我们回家吧。”
寸心和杨戬回到家中已经是半晚时分。
她换好衣服和杨戬一起去见了还在前厅的龙王和龙后。
龙王夫妇身着普通富贵人家的衣衫，端坐喝茶，面容和蔼，雍容华贵。
看到二人进来，龙后笑道：“回来了。”
寸心有些虚弱地点点头：“母后，我想好了，女儿想留下来。”
龙王神情严肃，微不可见地叹息。
龙后眼中蓄了泪光：“既然如此，母后也不再劝什么了，只祝愿你们相互扶持，白首同心。”
她又转向杨戬道：“官家讲究，结亲讲的是三书六礼，但现在情形特殊，这六礼先作罢，我只要求你四个一字，不知真君能否答应做到。”
杨戬点头：“请讲。”
龙后道：“我要你许一颗真心，一份真情，从此一生相伴，从一而终。”
杨戬道：“定当做到。”
龙后道：“话自然容易说，可是否能言行合一还要看日后。我再多说一句，若你以后做不到了，趁早告了西海，我自会带她回去，不要让她蹉跎了一辈子。”
杨戬点头答应。
寸心闻言又泪如雨下，龙后拿出绢子替她拭去泪水，又道：“你以后嫁做杨家妇，相夫教子自是你的本分，但也别忘了你是我西海的三公主，不要平白丢了身上那份骄傲。”
寸心早已泣不成声，只是点点头。
龙后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你们早点安歇吧。”
杨戬拦下道：“还请稍待，杨戬日后为西海子婿，岳父岳母当受杨戬叩拜。”
龙后点点头，扶着龙王坐于主位。
杨戬和寸心跪下，郑重地叩首三次。
礼罢，龙王便径直走出，龙后随后而去。
寸心和杨戬一路送到门前，道别后，丫鬟撑着伞，他们一行人渐行渐远。
隐隐听见龙后道：“老头子，这会儿你怎么抹起眼泪了，刚刚金口可是一下都不舍得开。好了，女儿迟早都要有这天的，我把你想说的都告诉他们了，咱们做父母的责任不就是这样看着他们一个一个长大，离开我们的庇护，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
寸心看着前方的身影渐渐消失，心中仿佛被人斩断了牵挂，变得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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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考古大发现：万瓷坑之谜
听心：全城的瓷器，你们这也太浪费了吧！
寸心：神仙谈恋爱的事，能算浪费吗？
康老大：二爷，咱东街的李老板想建个瓷窑，问您能不能资助点。
杨戬：这个项目我杨戬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