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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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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心和杨戬坐着凌风宝车回到杨府。
路上车棚四角的铜铃轻轻作响，她算了算，从入境到此时已经过去五百年了。
到了门前，前来开门的是老六，只见他神情古怪地凑近杨戬，小声道：“二爷，王母娘娘来了，她说，你不回来她就一直等着。”
听到此话，寸心想起真实中这是王母娘娘要来游说杨戬上天做司法天神了。
真实的回忆里，这个五百年节点和下一个五百年里的自己就像个笑话。
就在之前她还在担心杨戬会不会再次离开她，或许是听了太玄仙人的话，她忽然想通了：杨戬作为仙凡恋的结果，他天生就是背负责任的。
二人一起走进院中，正在凉棚下喝茶的王母娘娘转身看过来，眼光审视。
接着杨戬便和王母去后院谈话了，寸心独自回到了屋中。
她坐在桌前，面容平静，脑子里却想起真实世界的事情。自己做了许多的傻事，但幸好都没有酿成大错。
现在再回首看，心中早已释然。
你可以喜欢一个人，却不能因此失去自我。
杨戬与王母谈完后，径直去了师父的屋里。
此时玉鼎沉浸在写书的世界里。
杨戬并未打扰，坐下陷入了沉思。
王母娘娘承诺他掌管天条的职位。
司法天神，这确实是他的机会，并非是获得高官厚禄的机会，而是在这个位置上，他有了干预天庭的权力。
可是很显然，天神不能有感情，如果想要利用眼前的机会实现改天条的目的，那势必是要辜负寸心的。
他曾经许下的诺言，给她的希望，相处的百年岁月，难道就要在这一夕之间，为了自己虚无缥缈的大道而舍弃吗？
“刚刚王母娘娘找你说了什么？”玉鼎一边奋笔疾书，一边问道。
杨戬回过神：“师父，如果我能掌管天条会怎么样？”
玉鼎停笔：“王母娘娘请你去做天神啊！怪不得亲自跑下来。”他摇摇头，“这不很明显，欲要取之必先予之，她想利用你，所以给你一点好处。”
杨戬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正是。”
玉鼎托腮又想了想：“你去了也是两边都不讨好，王母娘娘肯定觉得你忠心不够，另一边天庭里以前帮你的朋友不明真相，你是一定要背负骂名了。不过阴奉阳违什么的都方便许多。”
杨戬道：“师父以前说，强制天庭修改天条，我无法控制改变的后果，但现在如果我可以执掌天条，是不是可以离目的近一点。”
玉鼎渐渐面色凝重，他听出这次徒弟不是说说而已。
他叹了口气：“想要寻求曙光，就要无限逼近黑暗，这也是一种方法，只是任重道远，你答应之后，这条路上你就是孤身一人了。”
杨戬到了杯茶放在玉鼎桌前：“曾经遇到太玄仙人，他说机要重职，有德者居之则无德者失之，徒弟深以为然，可是寸心怎么办？”
玉鼎一笑：“原来你是担心这个？”他轻哼一声，“太玄那个老古板，满嘴的天下大义。现在动动嘴皮子就想拐走我徒弟。”
他一口喝干茶，又道：“凡人言：‘不凝滞于物，与世推移。水清濯缨，水浊濯足。’世道如此，拯救苍生的人为何只有你？又何必是你？何况现在天下又并非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也有自己的生活，与天庭互不干扰，这不也是另一种道吗？”
杨戬思索良久。
玉鼎咂摸几刻，精神大振：“太精辟了，赶快记下来！”
寸心看时间也过去的差不多了，就出来看看情况。
刚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准备叩门的杨戬。
她莞尔一笑：“你回来了？王母娘娘找你做什么？”
杨戬只道：“没什么。”走进屋中，顺手拿起桌上的点心，“你做的吗？味道真不错。”
她自然知道王母是为了什么来杨府，但还要问问，走过场：“王母娘娘贵为女仙之首，如果没什么要紧事，怎会亲自下凡？你不要瞒我了。”
杨戬笑了笑：“我已经处理好了，没事了。”他又拿起一块绿豆糕塞到寸心嘴里，“你也吃一点。”
寸心有点好奇：“你怎么处理的？”
杨戬道：“一切如同以前一样，你只当没有今天的事情就好了。”
听这话，她知道杨戬应该是拒绝了王母娘娘的邀请，为了自己。
现实中她不想离开他，但这次她想通了，不如就此成全他的大义。
她的心只有一寸，因为杨戬，它就已经满了。可杨戬的心像天一样，里边装了很多很多东西。
但寸心希望，在里边有那么一寸是真正属于她的。
听起来很卑微是吗？并不是。
在寸心答应和杨戬在一起的那一刻，她就明白她要和一个怎么样的男人在一起。
对于敖寸心来说：我救你性命，你护我一生；我给予真情，你报以深爱；最终你想要护佑三界苍生却陷入两难时，我便为你扫清顾虑让你安心去成就大道。
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相互需要的。
“利用”二字太过锋利，不如就换为...
寸心道：“其实我都知道了，是天庭想请你去做官吧。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只是因为我希望你把我当做可以信任，可以一起承担事情的人。”
杨戬道：“寸心，我这样做只是不想让你忧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每天都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寸心抬头看向杨戬的眼睛：“杨戬，我们从毫不相干变成可以托付生死，我们一起经历了美好，经历了磨难。现在我们面临两个人未来的抉择，你怎能替我做了决定？虽然我也相信你可以一个人背负起来，但是你可否也给我一点信任？”
这个娇弱的女子虽然也有无助和迷茫的时候，但她内心的底色一直都是独立坚韧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凸显出来。
杨戬抱住她，吻了吻她的眼睛：“我自然是信任你的，只是我一直都把你当做一个受人保护的小姑娘。是我失误了，也应该想到，人总会成长。”
寸心道：“既然如此，那你答应我，以后无论什么事，我们都要一起承担。”
她顿了顿，“你这个人总是这样，什么事都闷在自己心里，想着自己都可以解决。但你可知道世间有亲人，夫妻，朋友，甚至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其中很多人都有一颗爱心。他们会帮助你，无论精神上还是真实中，都会为你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相互依靠相互需要的。”
现在的寸心没有法力，对于杨戬来说，只有被保护的份，但他却感到自己心的一处柔软在她这里似乎又有了庇护之所。
杨戬动容道：“我答应你。”也，多谢你了。
寸心道：“嗯，现在我们再来讨论一下刚刚的事情吧。我和太玄爷爷想的一样，希望你可以去匡扶正道。”
杨戬有些诧异：“你不必勉强自己的。师父说，苍生的责任为何只在我一人？又何必是我？我们在一起，顾好小家，也算不负此生了。”
寸心道：“这不是你的心中所想。太玄爷爷和玉鼎师父为你指明两条路，不过是想你自己去选择。路在自己的脚下，我们要做的就是从心而动。”
到这句话说中了杨戬的心，像对符一样合契。
他却道：“如果我因此丢下了你，岂非是无情无义。”
寸心知道，之前的种种誓言绊住了他，笑道：“在我看来并非是无情无义，相反，正是有情有义。若大道可成，天条必然修改，天庭里爱情也终于可以放在阳光之下，那时我们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她要的已经不是朝朝暮暮的感情了，而是两个人的心在一处。
杨戬还是有些犹豫：“寸心...”
寸心又道：“你去吧，我不想成为你理想路上绊脚石，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的爱，可以使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无论经历什么，都不至于觉得天地广大却独自前行。你也不必惭愧，因为我永远爱你。”
杨戬感到自己的眼眶有点热，他猛地抱过她：“寸心，我们成亲吧。”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给面前这个女子的最郑重、最有保证的承诺。
寸心愣怔半刻，轻声道了声：“好。”
从此刻开始，他们是彼此的支柱。
真实中杨戬接旨是为了给他们两个的婚姻一个解脱。现在，杨戬接下了旨，却留下了成亲的承诺。
一切事情都改变了，可结果却又好像没变。
第二日，杨戬和寸心穿戴整齐，去了杨戬父母墓前。
一起叩拜后，寸心静静地站在一旁。
杨戬缓慢地擦着墓碑，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是又想起对于他神生来说短暂如瞬间却温馨无比的童年时光。
现在他也要有自己的家庭了，可依旧逃脱不了天条。
半晌之后，二人离开，回到了杨府。
院中的青鸟已经等候了许久，看到寸心立刻飞了过去。
是西海龙后的来信：急事商讨，事关汝婚姻大事，涉及东西两海，时间紧迫，吾儿速回。
二人一起看过之后，面面相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