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地北》Alixuan

35、告白

　　南青岩开车出来的，到林瑶面前后，按下车窗，让林瑶上车。
　　林瑶坐在副驾驶。和南青岩说了酒店位置之后，就没再说话。南青岩开口道：“今天回来太匆忙了，本想直接回资宁市的，但临时改变了注意，打算到陈州之后再约你，没想到在这里碰面了。”
　　南青岩说了这么多，就在解释为什么知道林瑶在陈州市，而没有提前告诉他自己也要来。林瑶轻笑了一声，这时候感觉就像是被南青岩当成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来对待，新奇又美好。
　　林瑶故意说道：“那要是我今天就回资宁了呢？”
　　路过一个红灯，车停。南青岩顿了几秒，车里顿时很安静。
　　倒计时结束，绿灯。
　　南青岩笃定地说道：“不会的。”
　　快到酒店时，南青岩说：“这附近有很多小吃，只有当地人才知道。” 林瑶偏过头看着南青岩问道：“真的吗？”这几天周杏看了各种攻略还有一些美食博主的分享，自认为把值得一吃的都品尝过了。
　　南青岩带着笑意说：“真的，你想去尝尝吗？”
　　林瑶问：“你不回去参加晚会吗？”
　　“不去了。”
　　两人下车后，南青岩带着林瑶溜进小巷。现在是淡季，但还是有不少游客。南青岩在前面一边走一边介绍道：“这条巷子里有很多好吃的，很多游客都不会发现。”
　　林瑶说：“这也藏得太深了。”
　　这里看上去完全就是居民区，巷子不到两米宽，但走进来感觉长得没有尽头。很多人手里拿着吃的，一边拍照一边观赏。
　　南青岩和林瑶都穿得正式，此时走在巷子里，显得有些突兀。林瑶看南青岩并不当回事，自己也就没有管那么多。路过各种小吃店，南青岩各式各样都买了一些。
　　小巷尽头，是海。林瑶下午饭吃得不多，所以吃了一些特色烧烤，还有南青岩特别推荐的虾饼。
　　“这家店开了很多年了，以前我和冯鹤经常来这吃。” 林瑶尝完之后，真心实意地夸奖道：“味道很好。”平时不太爱吃海鲜的他，都觉得这虾饼味道绝了。
　　南青岩听到之后，很高兴的样子。
　　“去海边散散步吧。”
　　两人从小巷尽头朝海边走去。又是日落黄昏的好时候，看着眼前火红色的海天相接，两个人都没说话，安静地走着。
　　海风清冷，林瑶打了个喷嚏。
　　南青岩说：“回去吧，待会儿吹感冒了。”
　　夕阳下，南青岩背着光，脸上的表情不太看得真切。林瑶说：“再走一会儿吧。”
　　说要再走一会儿，但还是看着南青岩没有移动。
　　南青岩露出疑惑的表情，看表情是在问林瑶:怎么还不走？
　　没想到林瑶突然问南青岩:“你知道我喜欢男的，那你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吗？”
　　话题转换得太快，还突兀。南青岩不知道林瑶怎么会突然说这个。
　　此时的林瑶，脑袋也是一团糟。他想，大概是海太美了，黄昏太震撼人心了，南青岩太耀眼了。
　　没有一点点准备，没有去想后果，就想在太阳没有落下之前，和南青岩说“我喜欢你。”
　　南青岩懵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的，心跳突然就加速了。他问道:“那你喜欢谁啊？”
　　林瑶看着南青岩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你。”
　　南青岩被林瑶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林瑶继续说:“其实我三年前就见过你了，那天是个阴天，我刚训练完，去食堂的路上，看见你和我们部队的领导在谈话。”
　　“很奇怪，我以前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但那天之后，好像变了。我时常会想起你，那惊鸿一瞥，从此以后，就一直留了我的心里。”
　　“之后又见过你几次，我听领导说，你是来谈合作的，我们平时食堂里的各种肉类食品，还有我们野外训练时食用的军用罐头，都是你们公司提供的。”
　　“退伍之后，我自己开了公司，那次在基地看见你从门外走进来，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想说的有很多。南青岩前几秒很吃惊，但后面很认真地在听林瑶讲。
　　林瑶看着南青岩专注的眼神，那一瞬间，产生了一种南青岩也喜欢自己的错觉。
　　可是错觉终究是错觉。林瑶说完之后，南青岩怔了一下，说道:“谢谢你的喜欢，原来你从那时候就知道我了。”
　　海风赋予了林瑶平时不曾有的勇气，但此时好像快用完了。
　　林瑶有些害怕听到南青岩的回答。
　　南青岩心里也很乱。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就像他从前拒绝追他的那些人一样，就像前天在英国时，拒绝罗佳鑫那样，告诉对方:我不喜欢男人。
　　可是看着面前的林瑶，他看着自己的时候有些忐忑，还是假装着平时镇定的样子。南青岩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很奇怪，他不解，心里甚至滋生出了不忍心。
　　南青岩还是开口说:“林瑶，我受宠若惊，但我真的不喜欢男人。”
　　林瑶苦笑了一下，云淡风轻地说道:“其实是在意料之中的。”
　　“七月份，我搬了公司，在云府四街的电梯门外，看到你时，虽然表情很平静，但内心惊涛骇浪，那时候产生了一种命运眷顾要得偿所愿了的错觉。”
　　可也只是错觉而已。就像现在，残酷而又真实的回答回响在脑海中。
　　退伍时，经过朋友那里打听到，南青岩是有结婚对象的人，性取向是直的。
　　林瑶看着南青岩脸上阴晴不定又纠结的表情，心想：自己还是冲动了。以后中午还能一起吃饭吗？不能了吧
　　下午明明没喝多少酒，但林瑶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醉了，还有一些沙哑，“我知道你的答案了，对不起，我的告白应该给你带来了一些困扰。”“我回酒店了，你回去开车小心。”
　　南青岩看着林瑶的背影，心里有些心疼和慌张。可是是他拒绝了他，现在南青岩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告白失败的那个。
　　返回冯鹤家，晚会还在继续。他拿了一瓶酒，在阳台上一个人喝了起来。冯鹤推开门进来，揶揄道：“陈媛在外面到处找你，你就躲在这里喝闷酒？”
　　南青岩没回，又自顾自地喝了一杯。
　　“喂，你怎么了？公司出什么问题了？”
　　“没有。”
　　“不是商场，那就是感情？”冯鹤问：“怎么？难道你后悔在英国没有接受佳鑫的告白了？”
　　南青岩没说话，又开始喝酒。他想，今天的感受怎么和那天拒绝罗佳鑫之后的不一样，两个人都是他很好的朋友，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现在也不能和冯鹤说，毕竟这也是林瑶的事情。
　　冯鹤看南青岩没说话，震惊了，“不会吧？你单身27年，然后才发现自己其实是弯的？”
　　南青岩给了他一个眼神，皱眉道：“别胡说。”
　　其实冯鹤也只是开玩笑，这么多年，南青岩对待罗佳鑫确实不像那么回事儿。但现在，看着南青岩一副受了情伤的样子，他很好奇，到底是谁让南青岩变成现在这么个模样。
　　转念一想，送林瑶回去的时候除了看着有些疲惫但心情还可以，怎么去了一趟回来，心情就突然低迷了。冯鹤说：“少喝点，去睡觉了，明天回资宁市，林瑶我们一起。”
　　南青岩表情变了，但不是排斥，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的冯鹤内心戏也很多，看样子这是因为林瑶？难道林瑶也表白了？但看南青岩这样子也不太像。

　　第二天回程时，林瑶先离开了。机场里，南青岩、冯鹤、徐州三个人。
　　南青岩问：“林瑶不是和我们一起吗？怎么还没来。”
　　冯鹤看了下手机说：“他说有点急事，改签了更早的航班。”
　　南青岩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但想到林瑶都没和他说，心里空落落的。
　　林瑶一上飞机就睡了。昨晚吹着冷风回到酒店后，想了很多，各种情绪纷至而来，但他并不后悔。有时候，对一个人太多的爱意大概是会带来很多勇气吧。
　　没有发消息给南青岩，是觉得他现在肯定不想见到自己，也不想回复自己的任何信息。换位思考一下，自己刚认识几个月的朋友暗恋了自己三年了，还是同性。好像有点不能接受。
　　林瑶也需要重新梳理一下自己的心情，以后要以怎样的心态来面对南青岩，如果南青岩还愿意继续和他来往的话。
　　心里很没底，改签机票，不想和南青岩在同一班飞机，对他来说，更多的是逃避。
　　机场里，冯鹤小声问徐州：“青岩和林瑶怎么了？”
　　徐州也不清楚，林瑶没和他说，只是今早收到了林瑶改签的消息。但感觉得出来，林瑶心情不好。
　　林瑶到家之后，去高明那里接诺斯。
　　高明看见林瑶状态不太对，问他怎么了。林瑶把昨天晚上海边发生的事情和高明说了。
　　有时候一个人把事情闷在心里反而会加剧消极情绪，昨晚沉淀了一夜，现在林瑶觉得和高明他们没什么不能说的。
　　高明听完之后:“我靠？勇敢了啊！”
　　“必须给你点个赞。”
　　“没事儿，晚上徐州到之后，咱三个出去喝酒。”
　　“要是你还不想放手，就再试试看，万一南青岩突然转性，又喜欢男的了，也不是不可能哈。要是你决定放弃，我更支持，天底下好男人那么多，追你的人到处都是，咱不稀罕他啊。”
　　林瑶被高明哄小孩式的安慰成功逗笑了。
　　心里很温暖，其实他不想表现得太难过，让别人觉得自己太脆弱了，但心里密密麻麻的痛，还是让他无法忽视。

作者有话说

　　告白了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