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地北》Alixuan

28、习惯

　　看到林瑶的那一刻，南青岩不知怎么的，有些生气。他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从何而来，但一时半会儿挥之不去。这家快餐店也是南青岩的客户之一，是公司员工扫楼时谈下来的客户。
　　南青岩从朋友圈看到快餐店老板回资宁市，刚好中午林瑶也有事，就约了对方一起吃中午饭，没想到快餐店老板很惊喜，邀请南青岩到他的店里做客。吃完饭出来，就看到了林瑶和一个男生从咖啡店里有说有笑地出来。
　　刚好昨天又知道了林瑶的性取向，所以他感觉很奇怪。
　　林瑶提着两杯咖啡，一杯是他的，一杯是给南青岩的。他答道：“刚好吃完，你呢？”
　　“也吃完了。”
　　林瑶把咖啡递给南青岩：“给你买的。” 叶峰盯着南青岩看了几秒，没什么表情。
　　接过咖啡，出奇地，南青岩刚才那一股莫名的烦躁和不高兴在接过咖啡的时候，像风一样突然就消散了。
　　回到公司后，叶峰从林瑶的办公室里拿走了几袋上好的茶叶。走到门口说:“我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一身火锅味，然后再过来面试。” 林瑶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好像是有一大股火锅味，答道:“好。”
　　叶峰走到门口了，又回过头来说：“下午一起吃饭吧，反正我就在这附近面试。” 林瑶答应下来。
　　叶峰走后，他也准备洗个澡。当初装修时，在办公室里隔了一间带着有淋浴间的小休息室出来。
　　昨天晚上，徐州打电话和林瑶说，那个康文韬就是个人渣，是酒吧老板的远房亲戚，“什么玩意儿，真的是，也敢往你身上凑，你就应该当场给他来个过肩摔。”
　　林瑶笑道：“洗手间太小，不好发挥。”
　　徐州说：“别让我再看见他，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徐州比林瑶还生气。
　　但昨天晚上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南青岩知道了林瑶喜欢男的。
　　徐州又说：“哎，不过我感觉冯鹤都快猜出来了，昨晚上你和南青岩从厕所回来的时候，他盯着你俩看了又看的。”
　　林瑶似乎没有那么害怕了，但还是有些吃惊：“他怎么看出来的？我觉得自己表现得很正常啊……” 徐州非常非主流地回了一句：“大概喜欢一个人，是怎样也藏不住的吧。”
　　林瑶：……
　　林瑶洗完澡，三两下吹干头发，身上披了一块大浴巾就出来了。退役之后，他的发型就不再是寸头了，稍微留长了一点。陈敏经常对林瑶说他要是不穿西装，看着就是一个大学生样。
　　办公室里林瑶留了几套衣服，他准备睡个半个小时的午觉，所以就简单直接披了浴巾。
　　有人敲办公室的门，林瑶心里想：如果是周杏的话，今天叶峰带来的零食一定不会给她了。怎么会偏偏选了这个时间点来办公室。
　　林瑶从休息室里走出来，问：“谁？”
　　周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老板，是我。”
　　好了，零食没了。
　　周杏好像在和什么人说话，林瑶隐约听到一个南总。
　　林瑶：？南青岩在外面吗？
　　林瑶快速从床头找了一件长袖体恤和长款运动裤快速穿上，就跑去开门了。周杏看到林瑶的打扮两只眼睛大大睁着，大概是在震惊明明十几分钟前老板还是西装革履的样子，怎么转眼就居家打扮了。
　　林瑶问：“有什么事吗？进来说吧。”
　　南青岩看到他的样子也很吃惊，随后嘴角牵起一抹笑意，心里觉得，怎么看起来这么可爱呢，看起来有点慌，还是假装镇定，和平时的反差太大了。
　　走到沙发坐下，南青岩说：“上次的露营不是因为下雨取消了吗？这周末又有一个，去吗？”
　　南青岩回办公室之后，接到了负责人打来的电话，说这周末重新组织了一次。去参加的都是各个行业的大佬或精英，去一次，能认识很多人。而且负责人还会组织很多户外活动，上次和林瑶提起时，看得出来他很感兴趣。
　　“那个负责人让我早一点回话，你没接我电话，我就过来了。”
　　原来是这个事啊。林瑶说：“去，帮我报个名。”
　　南青岩：“好。” “你要睡午觉了？”
　　林瑶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回：“嗯，中午吃了火锅，味很大，就洗了个澡。”
　　南青岩问：“好吃吗？”
　　林瑶回道：“还行。”他说了火锅店的名字。生怕南青岩又说出这家火锅店又是他们的合作客户之类的话。
　　“那我们下次去吃。”顿了一下，南青岩又说道：“不然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吃什么了。”
　　确实是这样。林瑶现在每天都要思考的一个问题就是：今天中午吃什么？南青岩喜欢吃吗？不过还好南青岩不挑食，选择面很宽。
　　林瑶抬头看了看他，说：“好啊。”
　　南青岩从林瑶办公室出来后，觉得自己很奇怪。刚刚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呢，一点也不像他会说出的话。
　　最近资宁市还有一个展会—资宁餐饮供应链及烘焙博览会，市场部的人最近都在积极筹备。南青岩想邀请林瑶参加，刚才顺带提了一下。
　　叶峰开始在云府四街上班后，经常约林瑶一起吃饭，也来过公司几次。他天生开朗，来了几次，都和周杏谭扬他们混熟了。
　　林瑶婉拒了叶峰说以后都一起吃中午饭的建议。他抱歉地说:“中午和其他人约好了要一起吃饭。”
　　叶峰顿了一下，表情有些尴尬，还有一些不轻易看出地受伤，“那好吧。”
　　不过接下来的几天，快要下班时，叶峰都会发消息过来。问林瑶是自己回家做饭还是在外面吃。十月中旬，资宁市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林瑶懒得回住处自己做饭，最近都是回家吃的。
　　林瑶问叶峰:“要起去我家吃吗？最近都是我妈下厨。”
　　叶峰说:“好啊！小时候最喜欢吃伯母做的菜了，刚好我也去看看伯父伯母，我爸妈最近刚才国外给他们带了礼物来。”
　　叶峰刚从国外回来，还没买自己的车，最近都是很奢侈地打出租车上班，林瑶让他来公司等自己，一起回去。
　　两个人等电梯时，林瑶和南青岩两个公司的人也都陆续下班了。叶峰长得白净，鼻梁高挺，眼睛深邃，乍一看，很像混血。周围的小姑娘们都把眼神往他身上瞄。
　　南青岩今天下班早，走过来乘电梯时，也看到了林瑶和叶峰。
　　林瑶看到南青岩后，就对他笑了笑:“岩哥，今天下班这么早？”
　　“嗯，晚上有个局。”
　　林瑶点点头。三个人坐同一个电梯到地下车库。电梯里，南青岩看了一眼叶峰，心里纳闷，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其他，怎么在为数不多的几次碰面中，他看自己的眼神都不是很友善。
　　停车场里林瑶和南青岩说再见。
　　南青岩回道:“明天见。”
　　他看着叶峰上了林瑶的车，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也是很熟稔的样子。他心里浮起一个猜测:林瑶说他喜欢男的，难道这个人是他的男朋友？
　　光是想到这一点，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和上次在咖啡店门口看到林瑶和叶峰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但是看起来又不太像，而且如果林瑶谈恋爱了，应该会和我说吧？
　　南青岩觉得，有时候习惯真的是一种奇妙的东西。还没认识林瑶的时候，除了偶尔和几个部门经理会一起用餐，他几乎每天都是一个人吃饭。林瑶来之后，大多数时间两个人都是一起。所以他想，那天看到那个画面时，自己才会有一点生气，甚至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的错觉。
　　他人生中很少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搞得他自己都有点懵。
　　国庆节之后，陈媛因为家里试压的原因，没来资宁市了。在她爸的公司开始上班了。国庆期间，两家人见了一面。南青岩再次坚决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南宇宁还是一如既往地固执，说让他再想想。两家门当户对，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陈媛又那么喜欢他，这样的姑娘上哪里找。
　　耳朵都听出茧子了。这样的话不止说过一两次。淑华倒是没说什么了，还劝南宇宁不要逼自己儿子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陈媛的父母也让南青岩再考虑考虑。他们从小就看着南青岩长大，学习成绩就不说了，在其他方面也是优秀过人，陈州市，想和南家结亲的人大有人在，这样的女婿不好找，况且自家女儿又喜欢，所以他们让南宇宁这边多劝劝南青岩。
　　南青岩不想在陈州市多待。
　　此时，开车回家的南青岩，看着外面繁华的街道，银杏叶开始有变黄的趋势了，偶尔随风飘落一两片叶子落地。
　　明明才来资宁市两年不到，他好像就爱上了这个城市。
　　他对同性恋并不陌生，但当时在洗手间外面听到林瑶说的话时，心里还是产生了颤动，更多的是惊讶。
　　在国外留学时，有不少人追他，其中也包括男生。他在国外交的朋友，也有人是同性恋。身边还有个冯鹤，还是很早就和家里出了柜的。
　　他对待这一群体也都是平常心。因为他一直没谈恋爱，朋友中也有人打趣他是不是不喜欢女人，而是喜欢男人。
　　他一笑置之。

作者有话说

　　周杏:老板太双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