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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1.
      谢鸣是在听到楼下那声冰冷突兀的机械开锁声后才被脑后那阵重锤般的钝痛砸得彻底清醒过来。他微微眯开泪水迷蒙的眼睛,微黄的浴室灯光刚刚泄入眼中时,那阵发觉他已然清醒的胃酸压迫着胸腔迫不及待地再次磨砺过他仍在灼烧似的咽喉。
      他再次扑向坐便器——身体已然熟练得让他不需要完全睁开眼睛判断它的位置,张开嘴用力地干呕着。似乎正是因为呕不出什么——除了嘴边挂着黏稠的涎水外,无法满足的身体愈加激烈地往外翻涌着,甚至已经不受主人意愿的控制,只顾着紧紧攀住马桶的冰冷边缘,伏在其上,拼命地朝着里头倾吐着痛苦连绵的干呕声和急促间断的呼吸声。
      谢鸣在强烈的窒息感和呕吐感中听到楼下的脚步声渐渐逼进,已经失控的身体无法停下呕吐的进程,而分离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不久前他拿着胃药回家,刚上台阶就径直冲向了浴室,也是这样剧烈的呕吐,但刚才起码还能吐出之前的晚饭。之后,大概是吐晕了过去,后脑勺磕在了玻璃门上。
      直到现在,那个人来了。
      意识回归后,谢鸣愈发激烈地试图强行停止呕吐。他甚至听到那人的脚步在二楼来来回回,他知道那个人马上就会找到自己。他要赶紧停下来,回归正常,呼吸、呼吸……
      强烈的意愿让他终于抢回一只手的控制权,他抬手成拳,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试图将呕吐转化成咳嗽。
      那人在门外寻寻觅觅的脚步已经停下,一步一步地、笔直地朝这里走来。
      呼吸、快呼吸!快呼吸啊!
      又一拳砸向自己胸口的时候,谢鸣猛然抬起头来,嘶哑地深深呼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漫灌进胸膛的同时,口中的涎水也呛进了喉中,他顾不得激烈的咳嗽,扑身到浴缸旁,抓住一个开关顺势拧开。
      强劲的水声顿时淹没过一切声响,连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也戛然止住。谢鸣伏在浴缸边上,身体还保持着攀住淋浴器开关的姿势,脊背几乎都忘记了起伏。
      这时,浴室外传来几声闷沉的轻扣,那男人低沉熟悉的嗓音穿透玻璃传来。
      “鸣鸣?……鸣鸣你在里边吗?”
      谢鸣垂在浴缸边的头颅微微动了动,全然被冷汗浸湿的黑发贴在发黄黯淡的脸边慢慢地沁出一颗饱满的汗珠,汗珠划过他薄薄的眼皮,让他的眼皮努力地颤抖起来。
      他还不能躺下去,那个男人还没有罢休。
      果然,外头男人的声音微微逼紧,“鸣鸣?……谢鸣!你怎么不说话?我进来了。”
      浴室里的水声戛然而止,男人要推开滑门的手也僵在了门边,接着里头传出谢鸣微微带着鼻音的声音。
      “你别进来。”
      这声音不大,还带着几分虚弱无力,可让谢鸣意外的是,那男人听服了。看着那个高大的阴影从磨砂玻璃旁缩小远去时,谢鸣脸色惨白地缓缓靠在了浴缸边上,接着软软地滑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等谢鸣终于积攒了足够的力量决心出来应对那男人时,他推开玻璃门,却发现男人不在屋里。
      谢鸣松了口气,取下裹着头发的毛巾揉了揉滚烫的脸颊,却看到桌边男人打开着的电脑对面放着一杯水和装着谢鸣胃药的袋子。
      谢鸣走上前去,拿手背贴了贴杯子,水还是温热的。而谢鸣的药也被摆在杯子旁。
      谢鸣站在桌边,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温热的杯壁,红肿的双眼怔怔地盯着那胃药包装上的成分表。这时身后响起滑门打开的声响,接着一个宽阔的怀抱从身后拢来。
      谢鸣没有抵抗,任由那男人带着微微胡渣的下巴在他柔软的耳尖上轻轻摩挲。之后他被男人按在床上,担心男人发现自己肿胀的眼皮,于是紧紧闭起了眼睛。
      男人用指腹抚摸过他的额发,轻声问他药苦吗。谢鸣不答,只是微张的鲜红唇尖带着刚刚喝过药的水渍,而那水渍随着他的呼吸的起伏泛着屋内昏黄柔和的灯光。
      男人说我来尝尝,便俯身下去,[自行想象一下]
      “我洗过澡了,明天还要上班。”
      谢鸣微微侧过头去,试图强行忽视男人的目光。男人低下头来,,[自行想象一下]
      谢鸣才猛然清醒地睁开双眼,跌落回现实之中。
      而现实就是紧接而来的胃酸上涌,这让他赶紧拔离了男人,狼狈地扑下床去,直冲进浴室,在撕心裂肺的呕吐中愈发清醒地认清他的处境。
      被男人推上车后,在走走停停的车流之中,谢鸣在压抑一阵阵上涌的胃酸里面色铁青。一旁刷手机的男人以为是早晨那句劝他不要上班好好休息的话现在仍刺痛着谢鸣的心,于是他放下手机,微微侧头审视着谢鸣惨白的脸,微笑地嘲讽说:“你现在这副样子,怎么好好照顾你爸爸的公司?”
      谢鸣生怕一张口就吐出来,于是他也侧过头去,避开男人的视线,喉间颤抖了数次。这让男人以为他在流泪。男人凑近了瞧了瞧,看见那张俊俏惨白的脸上满是疲惫。他侧过身来,顺势拉长了安全带,将温热的手掌附在谢鸣冰冷的手背上。
      “手这么冷。是不是又不舒服?”
      这时车辆正在缓缓减速,但谢鸣的胃酸却猛然一阵加速涌上喉咙,他立即抽手捂住嘴,右手狂拍车门。秦锋立刻叫司机停车。车轮一停,谢鸣打开车门,连安全带都忘记解开,扑向车外就把早晨秦锋一口一口给他喂下的粥翻江倒海地吐了干净。
      秦锋微微皱着眉,抽过纸巾塞进谢鸣汗湿的手心里,又伸手从他前胸托住他的肩膀,啪嗒一声打开安全带的钮扣。谢鸣果然浑身失控地往下一栽,恰好被秦锋预先准备的手臂托住。
      等谢鸣止了吐,浑身发颤地喘气时,秦锋将吐得浑身湿透的他捞起,关好车门,便让司机掉头回家。
      “少爷,咱们回鸣少爷的家?”
      秦锋头也不抬道:“当然是回我家。”
      这时谢鸣已经无力反抗,只见司机的后视镜里,他躺在秦锋腿上微微颤抖着肩膀,像只待宰的羊羔,任由秦锋抽过一张张湿巾、纸巾将他嘴角、脸颊擦干。
      谢鸣很快发起了低烧,但家庭医生开的胃药他半颗也咽不下去,张嘴就是干呕,连喝下的清水都不能在胃里待上多久。等他稍微清醒缓和的时候,秦锋刚刚打完电话进来,把他蹭掉的被角往上拉了拉。那被褥上满是秦锋的味道,房间里也全是秦锋的味道,让谢鸣无处可逃。
      他见谢鸣的眼睛无力地一睁一合,便张开大手在他眼前逗弄,那向来刚毅平静的脸上挂着一抹玩味的笑。
      谢鸣无奈地闭上眼睛不再睁开,便听秦锋低沉的嗓音传来:“好好睡吧。”接着那只手伸来,用温热的指腹慢慢将谢鸣紧皱的眉间揉开。
      谢鸣这一觉睡得安稳,醒来也恢复了些力气,自己坐在桌边慢慢吃了碗粥,而秦锋坐在他对面看着平板。谢鸣一声不响地吃完,擦了擦嘴又要往门边走去。
      秦锋回过头来,皱着眉好奇地盯着他的背影,沉声道:“去哪儿?”
      谢鸣坐在台阶上套着鞋子,依旧一声不吭。
      秦锋终于站起来,走到他身旁,见谢鸣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便问他:“回家?”
      谢鸣也不回答,不知是手上累得还是双脚发肿,在这沉默的半晌里也没把鞋套进去,索性翻箱倒柜地找起了鞋拔。
      秦锋生得高大,在一旁干站着说话也不大协调,于是也蹲了下来,扶住谢鸣的肩膀,温声问他:“鸣鸣,怎么不说话?生气了?嗯?”
      谢鸣仍不答话,秦锋抚着他的肩头,盯着他紧闭的双唇,轻轻叹了口气,说:“你要打理爸爸的公司,首先不能把你自己的身体搞垮……”
      “是我的爸爸,和你无关。”
      秦锋现在倒也不惊讶谢鸣这半晌才憋出来的一句话,放在从前他倒是真会伤心一会儿。
      当初他和谢鸣打得火热,虽然他了解谢鸣规规矩矩的脾气,但那是在谢鸣独居的家里,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在沙发上亲热亲热,倒也无伤大雅。可秦锋没想到的是,谢老爷子会这时候来看谢鸣,便见到了,[自行想象一下]
      而秦锋更没想到的是,谢鸣从未向谢老爷子提起过秦锋,更从未透露过两人之间的关系。
      谢老爷子当场中风,被送进了医院,这个月才清醒过来,麻痹了一条腿,到现在还在住院复健。可事情只有这么简单便也罢了,谢老爷子病重的时候,这几年本就在风口浪尖的谢氏集团群龙无首、内斗爆发,把老豆气进医院的谢鸣更无颜面在公司立足,加之下游几次意外事故,导致谢氏集团股价受挫、诉讼缠身,最终陷入濒临破产的局面。
      若是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也不过是又一个贵公子跌落尘埃,但这时秦家突然出手并购计划,将悬崖边的谢家纳入囊中,而秦锋也顺势把谢鸣变成了自己的助理。从前地位平等的二人,如今变成雇佣关系不说,不甘心家族就此被收购的谢鸣每日还要在公司承受众人背后的议论和嘲讽,而晚上回到家里,他又成了秦锋的玩物。
      秦锋自然明白谢鸣的尴尬处境,而谢鸣也明白秦锋的这些举动一半控制一半羞辱。他只日夜盼望着秦锋玩腻了这套把戏,最好将他丢弃,这样他便能下定最大的决心对秦锋复仇。而现在,他分不清秦锋的虚情假意或真情实感,便只能强作无情,就当这一切都是对他懦弱的惩罚。
      他完全可以逃开,但他却甘心忍受这羞辱,因为他再也不能使他的父亲失望。
      秦锋冷笑了一声,眼中满是嘲讽,“是你的爸爸不错。可那是我的公司。”
      谢鸣并不搭理,手上动作不停,找不到工具就徒手将鞋撑开,终于把一只脚塞进了有些拥挤的鞋子里。秦锋听他累得有些气喘,一半好笑一半心疼,见谢鸣没有力气再应付第二只脚,他索性大手一伸,将谢鸣抱了起来。
      谢鸣挣扎了几下,又觉得胸闷气喘,靠在秦锋怀里不再挣扎。这一个月来,他一刻也不曾好过,一开始饮食不振,胃里泛酸,后来泛酸的毛病越发厉害,演变成每天早晨起床就要干呕。之后愈演愈烈,偶尔闻到刺激的味道就会作呕。一天他点了一份外卖,只闻了一口,竟然就在办公室捧着垃圾桶吐到浑身发抖。
      因此这个月谢鸣一直避开秦锋,从前他被迫每晚下班去到秦锋家里,这个月来他每天加班到夜里,就能回家享受片刻的安宁。但昨天起,秦锋不再给他这片刻安宁,他找到谢鸣家里,在谢鸣的床上按住谢鸣,在谢鸣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留下他们二人缠绵的痕迹,来纾解这一个月来谢鸣带给他的寂寞。
      秦锋把他放在椅子上,蹲下身抓住谢鸣的脚掌,轻轻地按摩舒缓着。谢鸣靠在椅背上,盯着秦锋的发顶怔怔地出着神。
      “为什么、这么对我?”
      “什么?”秦锋抬起头来,目光里又带着那份似笑非笑的神情。
      谢鸣惨笑了一声,俯身下来,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秦锋的耳尖。他因为作呕而始终泛红的双眼此刻仍是泛红,也是因为干呕而始终含着泪水的眼睛此刻仍含着泪。
      “到什么时候,你才肯放过我?”
      秦锋的眉心微微皱了皱,眼里的那份笑意也瞬间散去,可他仍然执着地望着谢鸣,手里轻轻托着他的脚踝。
      秦锋不回答他的话,谢鸣只能艰难地叹出口气,发颤地吸回眼泪,垂下目光,声音沉沉地说:“从前是我的错。我承认以前只是想和你玩玩,可我也从来没有欺骗过你。我爸年纪大了,他迟早有一天要我干干净净地继承家业……”
      “干干净净?呵!”秦锋忽然侧过头去,放开了谢鸣的脚,他站起身来,后退了几步,从怀里取出香烟,叼在嘴间。之后他掏出打火机,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口,似乎这才有了看向谢鸣的勇气,眼中复又燃起从前那抹嘲讽的笑意。他微微俯身盯着谢鸣,又重复了那句话。
      “呵,干干净净。”
      弥漫的烟味瞬间勾起了谢鸣胃里的恶心,他低着头铁青着脸色,不再说话。秦锋也转身离开,那股烟味也随他而去。
      他在玄关停下了脚步,缓缓地吐出口烟,恢复了从前沉稳平静、不怒自威的神情,回头盯着捂着胸口喘气的谢鸣说:“以后你要去哪里我都不会过问。车你可以用,不会扣在你工资里。听到了吗?谢鸣。”
      谢鸣睁开眼睛,耳边顿时涌进了嘈杂的人声,同时一个女声惊喜地说着:“诶醒了醒了。”
      谢鸣望着眼前的女人和周围的景色,慢慢收拾着自己的记忆。今天他去医院看望父亲,谢老爷子不愿见他,他和管家嘱咐了几句,便一个人落寞地离开。走在医院大厅时,他忽然感到一阵耳鸣,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大概就是那时候晕倒了。谢鸣看了看手边挂着的吊瓶,眼睛也模糊得厉害,看不出写的什么药名。耳边仍然耳鸣阵阵,让他直想往后软倒,沉陷在枕头里。
      这时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从病房门口探头进来。谢鸣身旁的护士瞧见了他,刚冲他一笑,这男人便大大方方地朝她抛了个媚眼,害得这姑娘顿时羞红了脸。
      这男人的双眼大而有神,明媚一笑,露出一副洁白的牙来。他走进病房,身上穿着轻飘飘的白大褂,一副长手长腿藏在白大褂下,双手插在兜里,轻盈地几步跨到谢鸣病床前。
      他瞧了瞧谢鸣的模样,看着护士,朝谢鸣努了努嘴,小声问道:“醒了吗?”
      “人是醒了,还不大清醒。”
      “哦~”那男人的嘴哦成圆圆的形状,像小鸡似的点着头,又望了望谢鸣,掏出胸前的小手电,扒开谢鸣的眼珠子照了照。
      “醒了吗兄弟?怎么瘦成这副猴样?”
      谢鸣的视线这才慢慢清晰开来,听见那声熟悉的嘟囔,他把视线聚焦在面前这个男人脸上,许久许久,才双唇微动,叫出一声:“阮杨……”
      “诶,在这儿呢。”阮杨俯身下来,用手指捏起谢鸣的右手掂了掂分量,又把谢鸣的手按回他胸口,皱着眉担忧地说,“怎么回事兄弟?你晕倒在大厅里,差点被路人给踩着了。你说这事要是给秦宣榆的哥哥晓得了,咱们这医院不得关门大吉了~了~”
      谢鸣听到他那声搞怪的“liaole”,不由得嘴角微扬。阮杨拍拍他的手背,微笑着说:“没事没事,等这针补剂打完,准保你又是一条好汉。”
      谢鸣只眨了眨眼睛,连点头的力气也没了,又听阮杨道:“你今天来看谢叔叔?也不和我打声招呼,你这小子。”
      不等谢鸣说话,他就接着道:“你别老说我忙,再忙也要抽出时间生活不是。病人是我的上帝,可咱到底生活在人间呀,哈哈!”
      阮杨说着又挤到谢鸣床上,贴到谢鸣耳边低声道:“谢叔叔的身体你别太担心,老人家总有这么一场,谁也躲不过。”说罢这句,他又抬起头来,微微笑道,“我说话直接,这你打小就了解。你呀,一个人要照顾好你自己,谢叔叔这儿我会给你照应。你看看你这各项指标,有几项都不如谢叔叔。”
      谢鸣见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对着上头密密麻麻的数字给他指指点点。
      “严重贫血,营养不良……你偷偷和我说,秦宣榆他哥是不是虐待你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阮杨便见谢鸣眼角泛红。谢鸣避过头去,但是眼角的泪水已经抢先一步滑下脸颊。
      阮杨心道:不会给我说中了?!
      等谢鸣平复下来,看见阮杨正一脸忧愁地抱着一包纸巾盯着他时,谢鸣又不禁笑了起来。
      阮杨天生笑脸,又笑嘻嘻道:“不说他了。说说自己吧,说说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说着他弹了弹手里的报告。
      “也没什么,最近胃不大好,老是疼。早晨起来就泛恶心。吃胃药也不见好,现在动不动就犯恶心。”他忽然盯着阮杨,瞧瞧说了声,“我是不是没治了?”
      阮杨见他还有兴趣打趣,就勾着唇说:“兄弟,你这病得不轻啊。让我摸摸,是哪儿胃疼。”
      谢鸣低低地笑了起来,说:“你学的妇产科,又不是内科。摸来摸去,别摸出个孩子来。”
      阮杨哼哼着没说话,在谢鸣胃上按了按,“是这儿?哎呀,你这瘦得,摸着都硌手。”
      谢鸣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往下点儿。”
      阮杨的手往下移去,又问:“这儿?”
      谢鸣牵着他的手更往下去,一直牵引到小腹附近,把阮杨的手轻轻按上,说:“是这儿疼。”
      “不是吧兄弟?”阮杨忽然哭笑不得,“这儿哪是胃啊,这都快膀胱了好嘛!”
      谢鸣奇道:“那膀胱会痛吗?”
      阮杨无奈笑道:“那你是怎么个痛法?”
      谢鸣把阮杨的手按在小腹上,认真回忆着:“这里冰冰凉凉的,有点坠着疼,疼的时候会浑身无力,但睡一觉一般就好了。你的表情怎么这么严肃?”
      阮杨眉间微耸,眼神也凝重了不少,配着他那双深陷的眼窝,神情严肃时竟然有些冷意。
      “发病前有哪些起因?”
      谢鸣见他严肃,也认真了不少,“前一晚没睡好会疼,或者吐得太厉害……阮杨,这不是什么大病吧,疼起来也不是很重。”
      阮杨的眉头快要皱成三角,他站起身来,看了看谢鸣的药水,一边把谢鸣的报告折好,一边语气微沉地说:“等会儿来我办公室,我给你做个B超。”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神情太过严肃,他又露出个明媚的笑脸,冲着谢鸣抛了个眉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你的命长着呢。”
      但谢鸣没有机会去到阮杨的办公室,等阮杨一走,秦锋后脚赶到,听手下描述了刚刚阮杨和谢鸣的亲昵举动,秦锋一进屋抱起谢鸣就出院把他塞进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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