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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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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褚落醒来,捞过手机看时间,却率先看到了一则新闻推送。
【杭城气象台9月18日5时47分发布暴雨橙色预警信号:受强降雨云团影响,预计今天下午九曲新区有大到暴雨,局部大暴雨,请各位市民注意防范。】
Z大就在九曲新区。
真是个不好的消息。
褚落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抿着嘴巴扔掉手机起床洗漱。
昨晚刚到寝室,褚落就接收到了邮件。在叶岚声的千叮咛万嘱咐中,抓着耳机捧着电脑早早爬上床,拉上床帘,点开小片。
前面是冗长的剧情扮演,褚落记起叶岚声的叮嘱,将进度条往后拉。
从一开始的面红耳赤逐渐缓冲到聚精会神,褚落一直钻研到了后半夜。
还做了个梦,梦里他变成了在江行未手中流动的咖啡,被不断地把玩,冲调,最后竟化了人形。可惜时间太短,他还没来得及求一个抱抱,就醒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夜的知识储备还是让褚落信心倍增。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没想到东风来得比暴雨还快。
彼时褚落刚从食堂回到寝室,在其他三人的强烈制止下放弃去图书馆的念头,准备在寝室自习。刚刚打开笔电,就收到了一条微信。
希希姐姐:小可爱!老大来了!
希希是咖啡馆的店员小姐姐。在褚落几次败兴而归后看不过眼,加了他的微信,说老大来了会告诉他的,不要这么辛苦每天往这儿跑了。
被不知暴雨何时将至的沉闷天气堵得发涨的心口重新开始跳动,褚落迅速关上笔电回复消息。
看日落吗:我来啦!!!
希希姐姐:不着急不着急,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呢!
看日落吗:好哒!谢谢姐姐!
褚落“腾”地一下站起来收拾书包,椅脚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心虚地转头想说声抱歉,才发现三双眼睛早就锁定在了他身上。
蒋垚:“干嘛去?”
汤奇奇:“找男人?”
柯以凡:“这个天?”
褚落低着头垂着手臂,像是半夜想溜出去打游戏的网瘾少年被抓包,臊得一个字都讲不出。
蒋垚:“不说你。”
汤奇奇:“快去吧。”
柯以凡:“带伞哦。”
褚落眨巴眨巴眼睛,飞快收拾好东西,在过于灼热的注视下往书包里塞了把伞,怀揣着砰砰直跳的小心脏出了门。
从学校到咖啡馆这条路,褚落已经走了很多次。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和柯以凡来的时候走的那条小路,心念一转,便拐进了灌丛深处。
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暴雨是一瞬间倾泻而下的,在褚落走到那棵老桂花树下的时候。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的雨瓢泼在茂密的树冠,四溅开来,化成绵柔细雨,沾染上桂花的香气从枝叶中流淌下来。
褚落反应很快,几乎在暴雨如注的同时,躲到了桂花树下。于是幸运地没被浑身浇透,只在拿伞撑开的间隙里让细雨钻了空,在额发上留下潮湿的桂花香气。
雨没有要停歇的意思,褚落在树下站了一会儿,咬咬牙抱着书包冲了出去。
雨中的泥土像融化的棉花糖,泥泞被雨水溅起来,粘连到褚落的小腿上。他今天穿了一条深卡其的休闲中裤,白色的球鞋。白净的小腿和球鞋上沾满斑驳的泥点,像裤子被雨浸透后褪的色。
褚落一手护着包,一手撑着伞,深一脚浅一脚地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将伞放到门外的金属桶里,褚落抱着一滴雨都没沾到的书包推开门。希希站在收银台里笑着朝他招手,然后指了指休息室的方向。
褚落点点头,甩落了发尾两三滴雨水。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脏兮兮的鞋和小腿,决定先去趟洗手间收拾一下。
“未”的洗手间有淡淡的木质香气,褚落带着一身潮湿水汽走进去,空气里的木调都变得清新慵懒。他仔细地擦拭干净球鞋和小腿上的泥点,在昏黄摇曳的灯光下注视自己许久,反复深呼吸好几次,才转身进了隔间。
休息室的门紧闭着。
褚落的指腹在深色木门的纹理上来来回回摩挲,又神经质地抠了好一会儿,指节才发挥它敲门的作用。
“请进。”
隔着门,江行未本就低沉的声音像蒙了一层雾,神秘又凶险。褚落滚了滚喉结,小心翼翼地摸上把手。
没有想象中或尴尬或恼怒的四目相对。江行未正背对着他,看着窗外暴雨中起伏的远山打电话。谈话似乎进行到很激烈的部分,褚落看到江行未插在西装裤里的手伸了出来,头向右歪着,很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带。
心跳突兀地空了一拍。褚落轻轻带上门,安静地背着书包站在门边等。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褚落迷迷糊糊快要闭上眼睛。
室内很安静,只有江行未起伏不大的冷淡语气,和窗外不停砸向大地的雨声,它们很奇异地融合在了一起。江行未大多数时候惜字如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就像说下就下的雨,就像褚落说动就动的心。
“谁让你进来的?”
褚落从瞌睡虫的怀抱中挣扎出来,直直撞进江行未鹰隼一般的眼。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靠在了门板上,张口还带着刚醒的沙哑:“叔,叔叔......下午好。”
江行未头疼,也不知道是该夸他有礼貌还是骂他答非所问。
“好个屁。”傻逼委托人早已让江行未的耐心突破峰值,他现在很不爽,径直陷进沙发揉着太阳穴,“滚出去。”
褚落没听,他觉得江行未现在一定很难受,眉头都快拧成蝴蝶结了。于是他鼓起勇气往前走了两步:“叔叔,我帮您按按吧,我很厉害的,爸爸妈妈都夸我按得很舒服……”
猩红的烟头被点燃,江行未吸了一口,在云雾缭绕中眯起眼睛审视眼前的小孩儿:明明怕得要死,却非要一次次撞上来。
是觉得生活太顺利了,想要给自己找点罪受?
江行未正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既然自己送上门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成年了?”
褚落被烟呛得咳了两声,睁着红红的大眼睛乖乖点头。
江行未觉得有趣,招招手让他站近一点:“身份证。”
褚落手忙脚乱地卸下书包,拿出身份证递过去。
还真是刚满十八,屁都不懂却干净得要命的年纪。
江行未把身份证扔回去,摁灭了手里的烟:“做过吗?”
“啊?我我我......”褚落手心全是汗,这跟他规划过的勾引剧情似乎不太一样啊,“叔叔,我......”
真是青涩得可以。江行未不想废话,身子往后一仰,冷冷淡淡地吐字:“脱。”
褚落手是软的,脚是软的,费了好大的气力才能勉强维持站立。他哆哆嗦嗦地摸到裤腰,手指抖得不成样子,半天没解开扣,委屈又慌张,咬着嘴唇满目含泪地望了江行未一眼,又可怜兮兮地努力去解。
他太纯了,连有所预谋的勾引都断断续续毫无章法,惹人厌烦,却无端生出些欲拒还迎的姿态。
但江行未今天没心情欣赏。
“不脱就滚。”
话音落下的下一秒,褚落的泪腺开关和裤扣一起被打开,眼泪跟不要钱一样往地上砸。
江行未挑起眉,看着猎物一步步破防,突然能理解几分那些狐朋狗友喜欢玩小男孩儿的变态癖好。又纯,又倔,美好,新鲜,谁不喜欢干净的东西。
可他只想把干净的东西弄脏。
他看着褚落一寸寸向他展示自己的身体,裤腰卡在胯骨的时候,江行未终于发现不对劲。他一步跨向前将试图往后窜的褚落拎起来,摁着他的腰让他在沙发上跪好。
褚落的脸贴在冰冷的皮面上,鼻腔里有似有若无的皮革味道。他不知所措地呜呜叫着,很小声,像猫一样。两只小手虚虚握着,放在脑袋两边。
毫不挣扎,乖得不像话。
裤子早就随着动作褪到腿弯,白晃晃的两瓣仿佛在跟他说下午好。
江行未简直要被气笑了:“没穿?”
褚落心虚地小声哼哼。
“说话。”江行未上手就是一巴掌,“就这么迫不及待?”
褚落张着嘴巴说不出话,他从来没有被这么教训过,连打手都没有。爸爸儒雅,妈妈温柔,在念大学之前,褚落的世界连一句脏话都进不来。
可他好像......好像一点都不讨厌。
褚落是个有探索精神的人,于是他主动往后蹭了蹭。
“......”江行未这次是真的气笑了,他毫不留情地又扇了几巴掌,“还来劲了是吧!”
血液不再沿着既定轨道流,心跳不再随着脉搏频率动,褚落小声喘着气,确认自己喜欢......被江行未如此对待。
他怕江行未等得不耐烦,急急喘了几下便开口:“我有个朋友说......”
手感不错,江行未难得有兴致:“说什么?”
褚落差点跪不住,浑身都快化成一滩春水:“男......男人就喜欢骚的。”
江行未头更疼了,他是真的理解不了现在这些小孩儿的脑回路,追个人都搞得这么奇怪。一腔怒火早被气没了,江行未又意犹未尽地打了几巴掌后,把褚落碍事的裤子往上一提,坐到了他身边。
褚落没敢动,窸窸窣窣地伸手去攥江行未的袖子:“叔叔......您不喜欢骚的吗?”
“......”江行未又想抽烟了,“你就这么来的?”
“我在洗手间脱掉的......”
“放哪了?”
“扔了......”
“裤子穿好,”江行未收回手臂,无情无义地像个性冷淡,“滚回去。”
“哦......”褚落委屈巴巴地捂着屁股直起身,瞧一眼江行未再动一下,不知道在墨迹什么。
等了半天也没见江行未有什么反应,褚落老神在在地叹口气,拉好书包慢吞吞往门外走。
“滚回来。”江行未心烦意燥地抄起车钥匙,大步越过褚落开门关门,只留下一句话,“在这里等我。”
语气依然冰冷,内容却掺着一丝温热。
褚落捏着背带站在原地傻笑。
心中的小芽被雨水浇灌,被阳光照耀,悄悄地长大,生出含苞待放的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