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不落谋上策》狐言乱雨中

34、第三十四章

　　侯辰心底也有了些慌乱，可面色没变，只是悄悄地收起手指攥起来。
　　小江子汗滴下来，急忙忙地弯着腰走过来，“哎哟，六公主殿下”
　　侯辰一瞬间错愕，很快地反应过来，赶紧低下头，“草民该死，唐突了公主。”
　　风宣英还有一点晕，手背压在脸颊，看到侯辰的行礼，才知道他知道自己是谁，有点不悦地看了一眼小江子。她原没想过如此快和他相识，更不想早早地知道身份。“无妨，是本公主走得急，你是父皇留下的状元？”
　　侯辰点点头，“不过承圣上薄爱而已。”
　　风宣英一时不知道如何说，也许自己说什么，他都会这样低着头，说着她从小就听过的话。突然风宣英有一点烦躁，“那就收好那些薄爱，快些去吧。”
　　风宣英抓着袖口径直地走过去，长凝急忙忙跟上去，偷偷地看了一眼侯辰，发现他全程没有抬头。公主怎么看上这样一个木头？
　　侯辰感觉到莫名其妙，听到脚步声远了，才抬起头，“公公，刚刚可是草民哪里得罪公主？”
　　小江子摇摇头，“进了宫就少言寡语，这个公主脾性不一般啊。”
　　侯辰皱下眉，“哪里不一般？”
　　小江子压低声音，“这个公主看起来软懦，却偏偏是个倔主，最是使小性子。状元郎啊，这宫里没几个性子极好的人，还是早早入官，离开是好。”
　　侯辰点点头，“辛苦江公公了。”
　　小江子摇摇头，没在说话，直到外殿，都没说过一句话。
　　很快，季盛做上了五品刑部员外郎，凛州一事也由圣旨全权给了刑部。
　　钱衡每天忙得头晕眼花，却还要被刑部内部事宜烦得头疼。
　　东宫里，钱衡坐在软塌上看着妹妹钱清织好的香囊发呆。钱清早早地就看见钱衡眼下的乌青，“兄长若是不舒服，还是回府休息一下吧，我这好的很，殿下待我很好。”
　　钱衡回过神，把香囊放下，“没事，一直抽不出时间看你，也不能这么回去，大哥本来也要来，今儿听了消息，楚将军回朝，他去接风去了。”
　　钱清笑了笑，“难怪殿下一大早就走了，那兄长不去吗？楚家和我们还是不错的。”
　　钱衡摇摇头，“大哥去就好，同是武官也方便些。而且这案子就是和武官有关，还是尚书，楚将军回朝，难免论到此事，如何让我说？”
　　钱衡顿了下，“证据确凿，件件指向顾家，虽是妾室，可难逃其罪，可若我这么定下罪，又不知道引来多大阵仗。”
　　钱清放下手中织一半的寝衣，“妹妹不懂政事，也没法分忧，兄长若是难办，不如问问殿下？殿下与楚家关系匪浅。”
　　钱衡点点头，他知道妹妹想让他也与楚家为阵营，一心辅太子殿下，可如今自己不这么做，自己也没有别的选择，自己有一天叛逃给别的皇子，妹妹在太子手里就不知道会过什么日子，这个太子也不像是温善的人。
　　这边，楚府。楚明德前一夜接到楚明乾回朝的消息，就命人仔细打理楚府，更是为楚明乾卧房仔细查看。
　　楚明乾一踏入京城，就马不停蹄进了宫。风天煦看着眼前身长匀称，眉眼凌厉，着一身银光闪闪的重甲的少年，轻轻叹口气，“楚卿这等风尘仆仆，还要进宫见朕，这可让朕好一番心疼。”
　　楚明乾长眉一挑，眼神流转露出几分嘲讽，很快地收起来，嘴角一勾，“是臣惊扰了圣上，臣多日未归，这一回朝自然见圣上。”
　　风天煦点点头，“楚卿战功赫赫，此次平定边患，又是斩获不少东西，更是逼得鲜罗自退百里大军。”
　　楚明乾笑了笑，“圣上栽培臣，臣才会有此功勋。”
　　风天煦站起身，“卿也劳顿，这忠义将军封号过几日等卿休整好再为卿办。”
　　楚明乾一愣，这武将的封号上下几朝也是凤毛麟角，本朝也就顾武顾老将军才有，更何况自己已经是正一品的将军，如今要是有了封号，意味着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楚明乾连忙跪下身，“臣万万不敢，臣征战四方不过替圣上分忧，如何受得起如此大恩？”
　　风天煦笑了笑，“朕说你受得起就是受得起，年纪轻轻就可以领军挂帅，朕从来是个惜才的人。”
　　楚明乾定定地看着风天煦的眼睛，他看出来风天煦一会儿就要不耐烦，如果还不接过，那怕是下一句就是抗旨，自己完全可以被他随口一句居功自傲给关起来。
　　楚明乾立马叩头，“臣感念皇恩，定不负圣意！”
　　风天煦满意地点点头，“卿快快起来，想来你兄长对你想念颇深，速速回府吧。”
　　楚明乾应下来。归心似箭地快步离开了皇宫。
　　风天煦远远地看着楚明乾的背影，幽幽地说了一句，“他倒是有个明理的兄长。”
　　崔德海没有明白这其中意思，只得扯着嘴角低下头，余光发现圣上原本晴朗的脸不知何时慢慢低沉下来。
　　楚明乾一路加快地回到了府里，因为还没到时辰接风，所以府里看起来有几分凄凉。
　　楚明德惊讶地看着从门口冲进来的楚明乾，自己打小身子羸弱，药汤药膳不曾停下，自然比不上楚明乾日日练武，三餐食量惊人的高。楚明德仰着头看着楚明乾比离开时黑了一些的脸，一时心疼地摸了上去，虽眉眼依旧充满少年气，可眼角眉梢已经有着嗜血大将风范。
　　楚明乾看着哥哥发愣地看着自己，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看起来长了些肉，发愣的样子倒是比平日可爱几分。感觉到脸上一热，楚明乾顺手摸了上去，把细软发凉的手指轻轻握住，压在自己脸上，也悄悄地拉近唇边，若有若无摩擦着。。
　　楚明德的手被磨得脸热，“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可有听我话？”
　　楚明乾笑了起来，“哥哥的话，明乾哪句不听？只是哥哥特意写在书信里又是何必？白白浪费那么多笔墨，占了好多的话呢。”
　　楚明德看着楚明乾孩子气一般的撇嘴，伸出另外一只手敲下楚明乾头，“这是为臣之道，你个战功赫赫的将军，回朝不见圣上，就大摇大摆回府，圣上哪里会高兴？”
　　楚明乾挑下眉，小声，“管那高兴不高兴，我打仗时也没见他做了什么？还不如哥哥这几封信来得好呢。”
　　楚明德立马抽回手，按在楚明乾嘴上，“混小子在说什么？这等事也是你该埋怨？”
　　楚明乾没有一丝慌乱，却是满眼笑意地用唇轻轻磨着手指，轻轻伸出舌尖舔了舔。
　　楚明德吓得缩回手，白皙的脸瞬间涨红，也红到脖子。他不知道楚明乾知不知道自己不是楚家亲生来的孩子，不过是楚烈早年丧妻，却偏偏不愿意再娶，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儿子，却是个日日汤药灌着长大的人，怎么能继承衣钵，如何上马杀敌？就这样有了楚明乾。
　　楚明乾似乎很喜欢看着楚明德脸红样子，“哥哥平日白得吓人，还是有几分红看起来可爱。”
　　楚明德羞愤抬起头，他从没告诉我这个秘密，可他似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总是这么调笑，甚至对自己上下其手。“少说混话，快去换了衣服，一会儿人就来了。”
　　楚明德终究没有呵斥，他不知道如何呵斥，因为他心里似乎也没有抗拒，只是被一层秘密压制着不能任由他胡闹罢了。
　　楚明乾笑嘻嘻点点头，快步进了内室。待到内室，楚明乾关上门，靠在门上，用手按在心口，刚刚用手浅尝辄止几次哥哥的唇，就足够让他心乱如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耐几分，可为何偏偏是自己的兄长，他不能做什么，他只能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