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烙印眼底的故事》浅端

62、第五十四章

　　因为雨宮和树的话，星野胡桃更有兴趣和影山飞雄好好聊聊了。
　　于是她特意等到了排球部训练结束，主动找到了影山。

　　影山飞雄单手拎着包，眉头紧锁，用力地将准备室的门重重关上。
　　本应空无一人的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心情不好也不要发泄在门上啊。它又没做错什么。”

　　他猛地一回头：“胡桃……学姐？”
　　与他惊讶的表情相比，星野胡桃则显得淡定自若。

　　她问：“现在变成你锁门了啊。”

　　“队长把钥匙给我了。”影山点点头，随即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番，“身体，没事了吗？雨宮学长说你请了两周假。”

　　“为什么连你都知道我请了两周假啊。雨宮怎么谁都告诉啊。”星野胡桃小声吐槽。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打电话来关心的花卷纱织和岩泉一，以及直接登门探病的及川彻。

　　她耸耸肩：“休息两周什么病都能养好了。”

　　“太好了。”

　　在昏暗的黄光里，星野胡桃隐约地看到他嘴角一点点的弧度。不过那弧度消失得很快，她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真亏你当时能看出我身体不舒服啊，影山。”
　　星野胡桃自认为当时她表现地还算正常。就连她本人也只有一些微妙的异常感。
　　没想到会被后辈第一个察觉到。

　　“平时你说话没有那么温和。”

　　影山飞雄的回答让她握紧拳头。
　　“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形象啊，影山。”

　　她的话更多是在阴阳怪气，然而对方却似乎认真思考了起来。

　　星野胡桃双手抱胸，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答案。然而数分钟后，影山飞雄依旧保持着沉思的模样，沉默不语。

　　“有怎么难想的吗……”
　　所以她到底在影山飞雄心里是什么糟糕形象啊。

　　不至于吧。

　　星野胡桃自认为自己对于影山飞雄还算是亲切。
　　除了在给他补习的时候。

　　“……可靠。”良久，他的嘴里终于蹦出一个词。
　　“前辈你能独自处理解决很多事情。我很敬佩你。”

　　“哦——”出乎意料的高评价让星野胡桃不禁拉长尾音。
　　她拍了拍胸脯：“那就让可靠的学姐替你排忧解惑一下吧。听雨宮说你最近困扰啊。”

　　“……没什么事。”影山飞雄僵硬地扭过头，“不用麻烦。”

　　“明明脸都臭成那样了，还说没什么？”
　　“我一直都是这个表情。”
　　“啊，原来你有自知之明啊。”
　　“……”

　　“你不想说就算了。”
　　星野胡桃没有追问的习惯。对方如果不想说，也肯定是有自己的考虑的。
　　再说她也只是社团的前辈。可能也没到能到“人生咨询”的亲近。
　　“不过，总是把心事憋在心里会把自己憋坏的。”

　　影山飞雄撇嘴，小声道：“前辈你没有资格说我吧……”

　　“嗯？你说什么？”星野胡桃“和善”地笑着。
　　这家伙什么时候对她说话都这么张狂了。

　　“没什么……”

　　“喂！排球部的！”
　　来自不远处响亮的喊声，成功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
　　是巡逻老师。
　　“还没走啊。快点回家了。天都黑了。”

　　两人敷衍地点点头后，一前一后向校门走去。走到临近校门口时，影山飞雄破天荒地主动开口了。

　　“那个、虽然有点晚了。祝你生日快乐，胡桃学姐。”他从拎着的书包里拿出两个盒子。
　　“这是生日礼物。”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最后是姐姐替我选的。”

　　“哦，谢谢。”星野胡桃有些意外地接过他递来的东西。

　　“本来是前天想给你的，但……”
　　影山飞雄欲言又止。

　　“啊我当时在请假来着。”
　　她的生日是在前天，不过当时她正请假在家。
　　星野胡桃轻笑：“你不会一直带在包里吧。”

　　“嗯？为什么有两个？”

　　“是去年你送我生日礼物的时候，让我今年补上的。”

　　啊——有这回事来着？星野胡桃睁大眼睛。
　　她都忘记了。
　　没想到他还记得啊。

　　星野胡桃哭笑不得。当时她也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他能记一年的。
　　怎么没看他在背英语单词上有这么好的记忆力啊。

　　“谢谢你，影山。”
　　她再次道谢。语气比刚才更为真诚。

　　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影山飞雄十分罕见的笑容。
　　比起刚才，虽然嘴角的弧度依旧不明显，但她现在能够确定，他的确是在笑。

　　他的神情，她也曾经在其他人的脸上看到过。就比如，雨宮和树在面对根岸秋穗的时候。

　　那一瞬间，星野胡桃的内心产生一个可怕的猜想。

　　骗人的吧……
　　怎么感觉……影山……貌似、好像、可能是喜欢自己的？

　　令人困扰的事情似乎又增加了。

　　*
　　一定是人生三大错觉吧。
　　这么安慰自己后，星野胡桃暂时搁置了这似有若无的情感问题整整一个月。

　　因为比起这种事情，她现在需要把更多精力放在备考上。
　　但令她困扰的事不止如此。

　　2010年的最后一天。

　　“你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小川女士替她整理着身上的和服，关心地问道。

　　“能看出来吗？”星野胡桃有气无力地说。

　　“是因为升学考试，还是因为新年参拜的事情吗？”

　　“都有吧。”除此以外，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破事。
　　星野胡桃逃避似地闭上双眼。

　　在最关键的备考时期，她被要求代表星野家去和交好的神社做新年问候。

　　因为爷爷去世，所以按星野家的习俗，父亲过年需要一直呆在星野家祭拜。星野大辉还没回来几天，便又被叫了回去。这项任务最终落在了她的身上。

　　不仅要背一套套全是敬语的话术，还要学一些让人不自在的礼节。
　　这些东西，很多年前星野胡桃就学过一点，所以做好并不是难事。但她做着依旧很心累。

　　除此以外，还需要穿上复杂的和服，繁琐的穿着流程，让星野胡桃选择直接叫来小川女士帮她穿。

　　“我还以为你会拒绝星野先生的请求，毕竟是备考生。”

　　“我正好打算跟同学去参拜。倒也不耽误什么。”
　　她也不是每天都往死里学习的。原本就打算适当的放松一下。
　　因为这种小事就拂了目前掌管财政大权的大伯的面子，实在不划算。
　　而且星野信行委婉地和她表示过，秋山凉子的工作实际上是他从中帮忙，才进展的那么顺利的。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星野胡桃也就同意了。

　　“不过要是不用穿和服就好了。”

　　穿了整整一个小时的衣服，准确来说是加上了做发型的时间。星野胡桃终于精疲力尽地出门了。

　　她拿着准备好的礼物，陪着笑容，和神社的神主巫女们礼貌地做了新年问候。
　　长时间的正坐，体感上比跑一小时步还累。

　　只有在所有人的视线都不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才能稍微放松一下精神。随即在内心感慨：自己终究是成了小时候最讨厌的那种人。

　　*

　　“累死了——”
　　从本殿走回到拜殿，和熟悉的人见面的瞬间，星野胡桃挺直地腰背重重地垂了下去。

　　“不要做大动作啦！和服会散开的！”根岸秋穗急忙上前，替她整理好和服上的褶皱。一边整理，一边小声碎碎念：“这件和服好漂亮啊，这个花纹，这个腰带……”

　　“还是老样子，一看见漂亮衣服就走不动路了呢，秋穗。”三岛瞳手里端着装满甜酒的杯子，笑着看向两人。
　　“话说，虽然刚才见面时就已经惊讶过了。但果然还是很不习惯呢。盛装打扮的星野同学。”

　　星野胡桃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我也很不习惯。”

　　“既然胡桃你出来了，那我们就一起去求签吧！”根岸秋穗提议道。
　　“这次只有我们三个人，有点新奇呢。”

　　“想你男朋友了？”三岛瞳挑眉。

　　根岸秋穗反驳道：“没有啦！而且是我提议的这次新年参拜就我们三个女生来的！”

　　雨宮和树则和班里其他男生约定了其他日期。

　　“走吧走吧。”

　　三人结伴走到抽签的地方，交完钱后，将签筒里抽到的序号交给巫女。再由巫女将三只签依次递到她们手中。

　　“小吉……”三岛瞳看了看自己的签文。
　　“有点微妙。”
　　“早知道就不抽了。”

　　“不要这么说嘛，瞳。小吉也是吉啊。”
　　“抽到大吉的人这么说一点都没有信服力。”

　　“你抽到什么了啊，胡桃。”

　　星野胡桃淡然地将手中的签展示给她们看。两人在看见签文上的黑字时都愣住了。

　　根岸秋穗：“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凶签呢。”
　　三岛瞳：“一对比，感觉小吉也挺好的。”

　　一边围观的女巫非常贴心地指了指一个方向：“可以去那边绑起来哦。”

　　星野胡桃悠闲地走到系签处。实际上，她并不信这些东西。所以“凶”这个结果对她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比起这个，让她动摇的，另有起因。

　　“胡桃学姐！”

　　“影山……？”星野胡桃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生。
　　只是一个月没见，她却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认错了。”影山飞雄似乎被她正式的穿着搞得有些不知所措：“诶？是在忙什么正事吗？”

　　“没有，那边已经结束了。”星野胡桃挥了挥手中的签，“现在我打算把签挂起来。”

　　“我帮你挂吧。”影山飞雄伸出手。

　　星野胡桃静静地看着他。
　　其实以她的身高已经能够到倒数第三栏。
　　但——她有一件事想要确认。

　　“那、麻烦你了。”

　　影山飞雄从她手中接过签，将签系到最高处。整个过程中，他喘着气，看上去刚刚是跑过来找她的。

　　看着男生修长的背影，星野胡桃轻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不是错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