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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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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你是说,我哥哥的眼睛快治好了!?”
说话此人,身材健硕魁梧,生的俊朗朝气,端着堂堂七尺男儿的霸道气势,错乱少女的心——前提是,他不说话也不笑。
好比此时,冬缇睁大了眼睛,欣喜地不行,要不是秋绵抓着他的袖子,他可能会原地蹦起来。
大夫早已习惯了这一惊一乍的架势,又或许纯粹的情绪当真会传染,她此刻由衷替这两兄弟高兴:“是的,但需平日里注意护好眼睛,保持清洁,不要有大的情绪波动,切记不可流泪,如此这般,不出两个月便可看见了。”
“哥哥你听见没,你听见没!你就可以见到我了!”冬缇一腔兴奋不知如何发泄,只好用蛮力抱起在一旁温柔笑着的秋绵,兴奋转圈。
“快些停下,放我下来,转得我头晕。”
“就不就不,我要抱着哥哥回去。”
“听话。”
“不要!”
秋绵拗不过他,只好不那么体面地向大夫告辞。
大夫笑着点点头:“夜色深了,路上小心些。”
冬缇头也不回答道:“知道啦。”
大夫目送兄弟俩走到门口,瞧见哥哥不知和弟弟说了什么,于是弟弟把哥哥放了下来,又蹲在哥哥跟前。哥哥环过弟弟的脖子,有些腼腆地伏在他背上,弟弟却兴奋的不得了,勾着哥哥的小腿轻轻松松站起来往前走。
风轻轻吹动老旧房檐边高高悬着的灯笼,吹落星星点点的黄色灯光,映照在回家的青石板路上。影子拉长又缩短,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时间停驻在了这条青石板路上,岁月静好也不过是这般意思。
“累不累?累就把我放下来,我走会儿。”
“不累!背哥哥一点儿都不累。”
“今天背了多少木头?”
“上午背了两个九,下午背了三个九。老管家说我背的数量最多,年末给我加银子!”
秋绵闭着眼,下巴抵在冬缇的肩上,笑的很淡:“嗯。”
“哥哥,这回是不是够了?”
“够了。”
冬缇的笑容大大的,背着哥哥兴奋地跑起来:“好耶,这回可以和哥哥一起睡超级大的床咯。”
秋绵也笑,眉眼弯弯,两个酒窝浅浅。
“到家了哥哥,小心些。”冬缇把秋绵稳稳的放在地上。
“过来,蹲着。”秋绵拿出自己的方巾,拖住冬缇的下巴细细为他擦汗。
冬缇蹲着,抬起脸,闭着眼睛傻笑,别提多享受了。
“哥哥,我好喜欢你摸我的脸啊。”
若是没说这句话,秋绵定会不自知地继续摸下去,反反复复,不辞辛苦。
秋绵收回他的手:“好了,蹲累了,快些起来去烧水,洗好休息了。”
冬缇十分沮丧:“我能否收回那句话,哥哥再摸我一会儿?”
秋绵抿嘴不语。
冬缇一个激灵,动作比谁都快:“好好好,马上去烧水。”
傻子烧好水时,瞎子已经摸索着摆好盆子。两个人一起把脚伸进冒着热气的大木桶里,白色的热气冲不淡一点温暖幸福。
冬缇将洗脚水到在屋外,再进屋发觉哥哥坐在桌边还未上床。
“哥哥还要做甚?”
“方才背我时,发觉你衣裳有处破了,你且先脱了衣服给我再去被子里躺着。”
“哦……”冬缇脱了外衣,递给秋绵后也不动作,就老实巴交兴致勃勃坐在一旁看。
“天凉了,快些去床上躺着。”
“不要。不抱着哥哥睡不着。”
秋绵没再言语,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只是瞎子的快,也快不到哪个地步。
蜡烛无声燃烧,时不时轻轻颤动。
补好后,冬缇弯腰把哥哥抱到床上。
“若是哪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是不是便不睡觉了?”
困得快睁不开眼的人一听这话,立马把哥哥搂得死死的,迷迷糊糊说道:“哥哥会一直在我身边,哥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哥哥,抢不走……”
第二日清晨,秋绵一醒来便察觉到了,尽管这样的清晨有无数个,秋绵照样会害臊地红红耳朵。
“哥哥你醒啦?”
冬缇从来都是早早醒来,百无聊赖等着哥哥睁眼。
他动动胯蹭了蹭秋绵:“哥哥你瞧,它又翘起来了。”
毫无害羞,倒是别有一种欢喜的撒娇味道。
秋绵声音很小,就如缩在冬缇怀里的他一般,一团,小小的:“我不是教过你怎么弄吗?”说着,就翻了翻身子,扒开冬缇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欲掀开被子下床。
冬缇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让秋绵再有动作:“但是我怎么学都学不成哥哥那样,哥哥弄,就特别舒服!哥哥你来嘛,你来嘛……哥哥……前几次都是我自己弄的了,我的手上有茧,硬邦邦的,不如你的手,滑溜溜的,哥哥……”
这种情况,一般都是秋绵心软妥协。
“那你不许一舒爽就乱叫……”
“好!”
秋绵把手缓缓伸进了冬缇的裤腰。
男人的话信不得,更何况还是个傻的。
冬缇乱叫也就罢了,还净说些难堪之词,想必算准了听者无处可躲。
秋绵力气小,哪里伺候得了他的快些,紧些,堪堪结束后,手臂都酸了。
冬缇太爱哥哥了,复又把累着的哥哥抱在怀里:“哥哥你真好,旁人做的定没你做的好!”
察觉到哥哥情绪有变,冬缇惬意眯起的眼睛开了一条缝,瞧见双唇紧闭的哥哥。
“啊哥哥我错了,我错了,你说过这种事情不能和旁人做,只能和最亲密的人做,也不能在外面随意脱衣服,脱裤子,尤其是姑娘面前。哥哥我都记得的,一时说错了,你就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哥哥……”
秋绵心里叹了口气:“快些起来,我替你绾发。”
“哦……好。”
轩窗边栏木的染色已然掉了些许,雕刻的花样被岁岁年年变得模糊,大片光亮透过窗涌进来。瞎子虽然看不见光,却感受的到,他的世界并非一潭死水。
光照到的那处,有一人坐着,一人站着。站着的人,眼里黑而空洞,平望着前方,手上谨慎细微,一丝不苟,正为坐着的人梳头。
“哥哥。”
“嗯?”
“你今天别去给我送午饭了吧。”
秋绵停住手上动作:“为何?”
“你眼睛看不见。”
“这条路走了这么多年,再看不见也能走。到底是为何?”
冬缇把玩着发箍,想挠挠头又怕把哥哥才梳好的头发挠乱了:“你每回去的时候,和我一起干活的那些人都要看你,嘴巴里吹的响,还说你长得跟天仙儿一样,比姑娘还好看。我不高兴,他们就说我小气,说我一个人霸占着你还不许他们看。哥哥,他们好讨人厌,我不喜欢他们,以后我自己回来吃好不好?”
秋绵抚着他顺滑的头发,温柔地:“你自己回来吃太累了,再者来回怕是赶不上。”
冬缇埋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猛地抬头,理直气壮说道:“不行,我要回来吃,我就要自己回来吃,哥哥要是给我送去那里,我就把你背回家里来再吃!”
秋日的阳光照在身上十分暖和,城边的林子里人影忙碌,嘿咻嘿咻;马车来回奔走,咕噜咕噜。
冬缇背木头背得大汗淋漓,又累又热,千盼万盼,就盼望着老管家说放工。等到老管家终于说放工,原本哪儿哪儿都使不上劲的他瞬间满血复活,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逢端眯着眼睛看他跑远,眼神不善。
一旁的曾柳撞了撞他的胳膊:“他干嘛啊?”
逢端冷哼道:“回家呗。”
“他哥今儿没来”
逢端一撇嘴,尖酸道:“没,刚刚那傻子还耀武扬威似的跟我说,他哥以后都不来了。”
曾柳惋惜地晃晃脑袋:“那可惜了,以后上哪儿见这样的大美人儿啊,虽然是个瞎子,但生得好啊,啧,可惜了,唉算了,走吧,吃饭去。”
逢端忽然邪笑起来,追上曾柳,朝他挤了挤眼睛:“想不想尝尝他哥滋味儿?”
“得了吧,你想吃牢饭啊,再说了,你要是把他哥睡了,那傻子定会与你拼命。别看人傻,那么大个儿,一身蛮力,打架厉害得很。管家也看好他,看好他只会埋头干活,不偷懒,偏心着呢,搞不好还会让你丢了这活儿。”
逢端显然不服气得很,他踢开了地上的一块石头:“那就等着看呗,我要让那傻子亲自把人送到我手上,这样才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