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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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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小王爷府的青石路,走到最里面,穿过圆弧形的挡墙,便是秋绵住的地方。
刘云森刚踏进小院,就瞧见秋绵趴在石桌上,身上盖了一个厚实的挡风披子。
“方才说想出来吹吹风,走累了坐在那儿没一会儿便睡着了,近日天冷得厉害,公子还是把秋公子抱进去吧。”
刘云森瞧着那个睡着的人,声音压得很低:“去把药再热来,我喂他喝。”
青原点点头,又道:“御医之前说的日子就是这几天,过了这几天,后面想再好好将养着眼睛,恐怕就难了。”
“我会让他喝下去的,你去吧。”
“是。”
青原转身离去,刘云森走近,轻轻理了理秋绵身上的衣服。
秋绵这些日子睡得极为不好,对周围的动静很是敏感,身上的衣物一动,他便醒了。
“嗯……”眼睫浅浅翻开,里面是混沌的。秋绵抓住肩上的那只手,轻轻拽了拽,又顺着他的手臂摸到了那人的脸,竟就那样哭了起来。
刘云森心里一抽,将人撑起来抱进怀里:“怎么了?”
秋绵哭得太伤心。
“阿缇……我梦见……我梦见你死了……”
刘云森的脸瞬间黑到极点,他掀起眼皮漠视前方,听着那人哭了好半晌。
“你再哭,我就真的杀了他。”
“你……”眼泪还挂在眼角,秋绵很慢很慢才拾回神志,不安的心仍是跳得很快,“云森……”
青原端着药进来时,刚好碰见这一幕,他将药碗放在书桌上,垂下眼睫,退了出去。
刘云森按压着心里的不爽,语气虽然很冷,却还是关切的:“为何不喝药?”
“……不想喝。”
“如何才想?”
秋绵试着推了推刘云森,没成功,他人虽是清醒了,却还在方才的难过中:“不想喝。”
“你以为这样拖着耗着,最后我看你可怜,会让你离开吗?!”
秋绵微微皱了皱眉:“我没有这样想……”
“很好,”刘云森端起药,猛的就是一大口,然后抬起秋绵的下巴,不由分说吻了下去。
“你……唔嗯——”
药倒是没有吞下去多少,挣扎的时候都洒完了,不知谁的袖子带翻了那碗,药便和着碗,一并碎了。
秋绵急喘着气,给了他一巴掌,不重,却很疼。
刘云森抓住他的手,压在背后,更加用力地亲吻。
秋绵挣扎着踩到碎掉的瓷碗,闷哼出声。刘云森轻轻松开他,却就让人从自己怀里逃走。
秋绵知道,左边有一大块石头,坑坑洼洼,他刚刚摸到了,只要往上面一撞,一切都会结束。
刘云森眼疾手快,抓住他,暴怒:“你想死!?”
秋绵什么也不说,脸上全是泪痕,只是心如死灰。
“好,”刘云森粗暴地扛起秋绵,往屋里走,“既然你死都不怕,那我带你去死。”
秋绵被扔到了床上,软和的垫子陷下去一大片。
无边的恐惧就这样忽然从头皮袭来,蔓延是身体的每个细胞。
秋绵拽紧了自己的衣服,哆哆嗦嗦往后退,缩到床角,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说过的……你说过的,在我同意之前,不会……对我怎么样……”
刘云森脱了自己的衣服,跪上床,抓住秋绵的脚踝,猛地拉向自己。
“当初是谁说要配合我的,既然你不愿意遵守,我何乐而不为。”
“不……”他的衣服轻易就被扯开了,他的挣扎太容易被压制了,“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这样对我啊……”
发了疯的男人如何停得下来,秋绵就这样在一次被打开。
“疼!疼……为什么……”
刘云森猛的大喘气,脑子有片刻清明,可是,他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他俯下身,像个麻木不仁的杀人凶手,心痛又温柔:“别怕,过一会儿就好了,过一会儿就好了……”
青原立在院外,所有的动静,他都听到了。
天好冷,冷得心很疼,他一如既往地无悲无喜,转身离去,空留落寞。
手里的毛笔忽然掉落,黑色的墨水溅脏了地面,冬缇的心缩成一团,一阵刺痛:“杨大夫,心好疼,我哥哥会不会出事了?你说过我哥哥会没事的,你说过我好好听你的话,就会见到哥哥的!不行,我要去他,我要去找他!”
说着,自顾自就往外跑去。
“冬缇!回来!”
杨大夫在秋绵离开后,带着冬缇一路向北,两个徒弟留在澜城。
她曾经在北方的一座小城结识了一位朋友,经朋友引荐,买下了一个小院子,摆了一个看诊摊。
秋绵离开的第三天,冬缇才苏醒过来。醒来多少天,就有多少天没有睡过好觉,每天晚上都要杨大夫给他熬一碗安眠的药。
他每天每夜都在想哥哥。
杨大夫告诉他,秋绵去医治眼睛了,去了很远的地方。他说,要冬缇好好听杨大夫的话,认真学,等哪一天冬缇和正常人一样了,哥哥就会回来。
冬缇信了,他每天都在努力,有时喝了药还是睡不着,就起来反复练习杨大夫教给他的东西。他脑子很笨,识字写字很吃力,有时一句话要花上一两天甚至三四天,但他从来没有叫过苦叫过累,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想要见到哥哥。
北方已经下雪了,白茫茫的一片,雪地上的人都裹得圆溜溜的。
冬缇飞奔着跑出去,雪下得正大。
他不停地往前跑,不停地往前跑,嘴里一直喊着哥哥,被扑面而来的雪花吹成青紫色。
杨大夫在后面叫他,他什么也听不到。他的世界是白色的,白成一片死色。
“哥哥——”
“哥哥——”
每一声,都肝肠寸断。
冬缇停在原地,朝着不知名的方向嘶吼,他连哥哥在哪儿都不知道。他狼狈地跪在雪地里,捶着自己的心,哭得什么都不是。
杨大夫追了很久,听着绝望的叫声,心如刀绞,她摸了摸冬缇的头。
“杨大夫,哥哥在哪儿啊?我好难受,我好想他,我把哥哥弄丢了……”
风雪声掩盖不住心碎的声音,他们在雪地里,白雪落满肩。
那日冬缇在雪地里哭了很久,回到家,杨大夫才发现他左手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血凝成冰,是尖锐的。
自那后,冬缇的话变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