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卺续》荼拾一

4、入戏

　　“你有病吗！”林远对着阿荼大喊道，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用力地说话。说完，他便因用力过猛咳嗽了一声。
　　阿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赶紧躲起来，”她看到越来越近的火光，顿感不妙，后退几步，做出要跑的姿势，“这里是九冥山，过不了多久越竹会在这里被道乐派抓起来。快跑！”
　　越竹听罢，拉起林远就跑，“跟我来！”越竹边跑边说，“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你干什么，放开！，你……”林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但越竹只顾着逃离这里，根本没管林远的激烈举动。
　　此时的越竹，他也不知道自己会跑哪里去，但模糊的记忆告诉他，有个地方很安全，他可以去。

　　不知跑了多久，越竹终于停了下来，“就……就是这里，赶紧……快……进去……”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努力抬起手指着面前的一个隐蔽的山洞说。
　　“松开！”林远立马拽开了越竹拉着他的手。
　　“别……别闹了，林远。你们快进去吧。”越竹喘着说道，他太累了，只想休息。
　　“诶？阿荼呢！”林远四周环顾，除了他和越竹，没其他人了。
　　阿荼消失了。
　　“阿荼！”
　　“阿荼！”
　　越竹和林远开始慌起来，喊着阿荼的名字。
　　“我……我在……我在这儿呢……”林远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那是阿荼的。
　　远处渐渐有个人形样的玩意儿向他们的方向一拐一拐地走来，是阿荼！她在逃跑时因体力不支落后了。路上遇到了追来的道乐派，其中还有人向她问有没有见过两个男子，其中一个穿着白色衣服。
　　待到汇合，越竹走到山洞的紫藤前，轻轻一拉，洞门缓缓打开打开，越竹带起头，三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山洞。这山洞不大，但够几人容身，外界微弱的光照进来还是能照个明，躲个追杀什么的绰绰有余。
　　“越竹，你怎么知道这么隐蔽的地方？”林远问道。
　　“你叫我什么？”越竹兴奋地说，“这么久了，你终于不再叫我显得如此生分的‘武老师’。”
　　“生分？你也知道生分？”林远心想。他一想到当初越竹叫的那声“马老师”就生气。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有一个这样的记忆，一到有危险的时候，就应该来这里……喂，是你搞的鬼吗？阿荼。”越竹回头看了看走在最后又不说话阿荼。
　　“嗯。”阿荼简单地回答道，随后又陷入了沉默。
　　竹马二人看见如此不正常的阿荼，也不敢说话了。
　　洞里静得可以听见不远处有不少人在搜什么，大概是道乐派。
　　“快！”外面传来一声呵斥，“一定要找到！”
　　林远听到声音上前窥探，透过密密麻麻的叶子，他隐约看到，这人群人身着白袍，好生熟悉。正当他想看清时，一阵头痛袭上。
　　他痛得抱住头蜷缩坐在地上，又不敢太大声叫疼，生怕洞外的人察觉。越竹见状立马上前将他护在怀里，问道：“怎么了？”
　　林远头疼得听不清越竹的话，耳边也传来一阵嘶叫。他面红耳赤，头上疼出青筋，双脚不自觉地挣扎着，只想摆脱这个突如其来的痛。

　　滴——
　　“病人经抢救无效死亡，确定死亡时间二零二一年三月二日，通知病人家属。”
　　“林远，你怎么了？”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恍惚间，林远仿佛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他模模糊糊地看到了有医生模样的人忙碌着，床边围着一群家人，他们不停地哭泣。
　　一个老妇人瘫倒在地上哭泣着：“怎么就没了呢……”
　　“妈！”林远声嘶力竭地喊道。但是他看见的所有人仿佛都听不见他说话一般。他挣扎着想起身：“妈！我没死！”他用尽全力吼道，“爸！怎么你们都听不到！”
　　突然，林远眼前一阵黑。
　　“你看这个小子剑眉星目，真像阿疏。长大后定是一表人材，方圆百里的女儿都要为他倾倒。”林远睁开眼，隐约看到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和另一个同样穿着的男人说话。
　　又一阵头疼，他睁开眼。
　　“林远！你怎么又搞破坏了啊！”一个熟悉的男人声传来，正是那个夸他英气的人。这时的他，看起来老了不少。
　　林远看看地上——一堆被撕碎的画。他不自觉跑起来，生怕自己挨打。“诶？我怎么使不出什么力气，”林远疑惑的说道。一看双手——儿童的手！
　　“啊！”林远吓得大叫一声。

　　“林远，你怎么了，林远~”是越竹，林远终于听到了越竹的声音，顿感十分踏实。
　　“我……”林远的头还是很疼，他抚着头虚弱地说：“我刚才产生了幻觉，我看见我死了，在我们那个世界，”他说着说着有些许哽咽，“我看见医生宣告了我的死亡。亲戚们都在哭，十分悲痛。我还看见了父母，我不停地吼叫，他们也听不见。想坐起来，手脚却也不听使唤……”他沉默了会儿，继续说道，“我现在脑子里也有很多其他的记忆，仿佛被暴力植入了一样，”他转身指着外面的道乐派人说，“我脑子里有很多他们的记忆。”
　　越竹听后，想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刚来的时候，就有过这样的经历。和你不一样的是，我死的时候没有看见有家人。也是，他们怎么会来看我。我本来就没有家人……”
　　越竹从小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父母在他四岁的时候离异，母亲改嫁。父亲借口着要养家，便带着家中仅有的几百元一去不回。爷爷因此一病不起，不久便离世。
　　还好，老天待他不薄。靠着助学金和兼职读大学的他在网络走红，靠着自己积累的粉丝和出色的演技，他参加演戏选秀出道了。但好景不长，越竹的奶奶也因年迈，得病离世了。
　　林远知道越竹的经历，立即打断道：“但是你也不孤独啊……你……”
　　越竹听到这里便抬头看着林远眼睛，两人对视。
　　过了一会儿，林远把眼睛瞥向一方，“你还有……还有很多粉丝，很多朋友，你看，世界上比你过得差很多，你不……”
　　“可是，我现在只有……”越竹低下头。突然，他看着对面离他们不远处的阿荼说道：“阿荼，我和林远这是怎么回事？”
　　“越竹，”阿荼突然很严肃地说道，“你原本现在应该被抓住鞭刑。可是看起来，现在我们逃过了这劫。”她并没有回答越竹的话，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算了，或许我想太多了。”
　　阿荼心中开始有了顾虑。他们这次不按情节走，那之后的事还会在她掌握中吗？他们还能回去吗？虽说刚才她一直没有吭声，但是她听到林远和越竹的对话，对他们心生内疚：如果她不写这两人的同人小说，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看来，今天我们是离不开了，只得在这儿休息一晚了。”越竹透过洞前小孔看见还有人拿着火把。
　　“林远，你是道乐派的人，跟我们躲什么啊，你回去他们就不找了。就说……就说你已经把这采花大盗打得落花流水。”阿荼开着玩笑说道。
　　“不可，”林远立马拒绝，“我要是出去……”林远偷偷瞄了一眼越竹，“我跟他们又不熟。”
　　“明明就是舍不得……”还没等阿荼说完，林远立马跳了起来：“胡说！”
　　“眼下，我们得适应这个剧本，等待回去的时机。”阿荼突然严肃地说道。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渐渐少了吵闹，道乐派的人都离开了。但是这大晚上的，三人也像没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该去哪儿，索性就先休息，先养精蓄锐，等白天再说。

　　第二天，越竹早早醒来，见阿荼和林远都还在熟睡，他蹑手蹑脚地去不远处的湖边逮鱼，以解决早饭问题。
　　他第一次来到这个湖边，却又像来过很多次，大概这是六越竹的记忆吧。
　　“我在这里，是六越竹还是武越竹呢？”他对着湖里的自己说道。他很好奇自己在这个世界拥有的一切。
　　他找了只树枝，准备逮鱼。湖里鱼儿肥美，做成烤鱼肯定很香，他一边举着树枝找机会下手，一边幻想着他拿着战利品跟林远“邀功”后，林远满脸崇拜地靠着他说：“越竹哥哥你好棒啊”。
　　“呸！我想着什么呢？一定是那个该死的阿荼，让我有这种思想。”
　　“别动……”他眼见水中的鱼快得手了……
　　“越竹！越竹！”他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声音——林远，于是他回头一看，远处的林远慌忙地跑向他：“你干什么呢！”
　　鱼被越竹的动静吓跑了。
　　林远跑到越竹身边，看到他手上拿着一个树枝，再看看河里的鱼，瞬间明白了，原来是来逮鱼了。
　　“我……我以为你抛下我们了呢，”林远不好意思地说，“我早上醒来，发现你不在了，就出来找你……”
　　越竹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念想：想冲上去抱住林远。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一定是阿荼。”他心想。
　　“怎么会呢，我醒来看你们在睡觉，想来给你们弄点吃的。”他忍住自己的想法，装作淡定地说。其实心里比谁都开心。
　　林远去旁边找了一根树枝，说道：“我们一起捕鱼吧。”

　　待到三人吃饱喝足，一致准备去尽傀派待上一段时间，阿荼准备分别教会越竹和林远的法术。虽说竹马二人已经有了记忆，但是遇到危险只会拔腿就跑，他们需要将各自的法术“刻在骨头里”。

　　林间的小路上的花开得灿烂，泥土里散发着青草的味道，树上的鸟欢快地叫着，太阳正好也不算毒辣。
　　“这阳光真好啊~”越林闭上眼伸了个懒腰，深呼了一口气，“我们那个世界怎么有这么原生态的空气啊~”
　　“是啊。”林远附和着。
　　阿荼走在他们身后，听到这，说不出来的滋味，她很想说点什么，但是又很怕。
　　“这天气真适合练功，你说呢，阿荼师父？”越竹转过身说道。
　　“你们想现在练功吗？”阿荼惊讶道。
　　“万一路上遇上劫匪或是道乐派，我们还可以撑一下。”林远补充道。
　　“那好，我现在开始教你们。”阿荼走上前，抽走林远的扇子就开始教……

　　就这样，过了几日，两人的功力突飞猛进。

　　“你们的设定中，本就会这些招数，所以才学的这么快，我只不过是点拨了一下，至于你们的功夫怎么样，还需要实战才知道。”

　　“你们看那是什么！”林远见远处有一个奇怪的树，这树高大无比，看似屹立千年之久。树的周围有一圈雾一样的东西围绕着，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三人立马停下练习。
　　“阿荼，你知道那是什么吗？”林远说道。
　　“我也不知道。”阿荼说道。
　　他们好奇地走向了这个神秘的大树，突然，雾越来越大，将他们包围……他们只能往前走，为了不分散，他们紧靠在一起。
　　走了不知多久，眼前居然有一个村落的影子。阿荼往身后一看还是那棵古树——他们从这棵树穿过来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进村子，村里十分热闹，有人做着鱼灯吸引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有人吆喝着卖着刺绣……但是又有些奇怪，路上尽是男人，没有看见一个女人。
　　“居然来神女了！”
　　“你看，那好像是个神女。”
　　突然阿荼感到不适，路上的人看见她指指点点。
　　“你们有没有觉得很不对劲，”林远小声地说道，“他们都在看着阿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