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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恋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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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楚走回小院门前时，天已经快黑了。该死的，他鞋还走开胶了。他敲了敲门，和白天等的那几个小时一样，没人回应。他隔了几分钟，再敲了两下。
下一刻他就听到郭慧火急火燎的嚷嚷声：“来了！催命呢你，敲敲敲。”她打开门，“自己不会开门吗，非他妈得敲门。”
陈楚皱了皱眉，他泄了气，“您……没给我钥匙啊。”
郭慧才不管，她撂下一句“把门带上”，就急匆匆的回到楼下大厅里的厨房。陈敬文跟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切着电视台，等吃等喝。
陈楚一言不发的走进了厨房，他帮郭慧把煮好的菜上了桌，然后去盛了饭。他先给陈敬文郭慧陈一浒盛了三碗，盛到自己那碗的时候，又被郭慧叫停。
她随口道：“诶——你盛那边的那锅。”
想都不用想，又是剩饭。他来几次都是这样，陈楚拿着碗过去，这次的饭更甚，都馊了。
陈楚无声的叹了口气，把剩下的都盛进了碗里。
陈敬文已经坐在位置上了，陈楚过去，他就举起手显摆着自己新得的最新款手机。陈楚麻木了，他拿了几双筷子，递给他。
什么也没说的在他旁边坐下了。
还没吃，院门又响了，陈楚起身去开门，站在门口的是下了班的陈一浒，他见到陈楚没有太多的表情，像是无所谓。
“你怎么来了？”
“放假了，上次不是说回来住一段时间的吗。”
“哦——”陈一浒往里边走，陈楚把门关上，就听他问：“放假了，成绩考得怎么样？”
陈敬文立刻损说：“爸，他那成绩你还不知道吗？总分过四百算我输。”
陈一浒应着小儿子的话笑了笑，然后冷眼回看陈楚，问：“考得怎样，说啊。”
陈楚走回来，“还没公布呢，我昨天刚考完的，还得等几天吧。”
“真的假的？你别骗我啊，你那垃圾成绩我知道的，糊弄也没用。”
“……”陈楚看了眼陈一浒，他有气无力道：“真的还没公布。”
“行，过几天你成绩发下来没上五百就直接回去，别过来丢人现眼了。”陈一浒道。
陈楚没说话，没过一会儿郭慧忙完坐了过来，她也讽刺了几句陈楚的成绩，就开始动筷吃饭了。
见她和陈一浒动筷，陈楚才敢吃。
饭桌上，郭慧陈一浒聊着工作，唠着嗑。陈敬文摆弄这手机，一边玩一边吃，他似是刷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激动道：“我操，这角色又出皮肤了啊？”
他放下手机就说：“爸妈，发我两百，急用。”
郭慧轻轻拍了下他的头，“你个小兔崽子，又要钱。”
“我这周才要了一次啊。”
“我没有，找你爸要去。”郭慧不给。
陈一浒宠他，开口就说：“两百？给你发五百块钱，再去买点吃的啊。”
“行！还是老爸阔绰。”
“嘿——小东西。”郭慧瞪了眼陈一浒，“你就真惯着他啊，给你惯出病了都。”
听着他们聊天，陈楚就像个局外人一样，一点也融入不进这家庭。桌上的菜有很多，大多都是陈敬文爱吃的，可乐鸡翅，红烧肉，排骨汤什么的。
陈楚知道自己吃其中任何一个都会被说，所以他只偶尔夹几块白菜，其余就一直干吃那酸掉的米饭。
吃完饭，陈楚去漱了个口，就帮郭慧开始洗碗了。洗完碗，再去洗了个澡，这一天才终于要过去了。
他躺在杂物间的床上，等着困意席卷进入梦乡。
空无中，他开始问自己为什么要来找罪受，明明知道不会有好脸给自己看的，可还是年复一年的来。
其实就是他太奢望有家人的感觉了，有人待在自己身边，会跟自己说说话，聊聊天，不烦他不骂他，这种感觉他真的很想体验一下。
可惜啊，还是不行，估计是他要求太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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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住到成绩公布的时间，陈一浒郭慧就已经嫌他嫌的要命，把他的行李箱扔出了院子外，让他滚回去。
陈楚知道自己脸皮厚，每次都是这样才肯走。去车站前，陈楚来到了个修鞋的老师傅前，抠搜的从钱包里拿出二十块，付了钱。
脚上的鞋总算能穿了，他就往车站赶去。
回到原来的城市，一切还是没有变，就是天比去之前更热了。回到这的第一时间，陈楚就开始想接下来的两个月该怎么渡过。
这个月他在爸妈家住了，生活费肯定拿不到了，下个月……有没有还不一定。
又要开始打工了吗。
他这个年纪找兼职真的不太好找，陈楚找了很多家都以不收童工给拒了，他走投无路，又厚着脸皮找了林先生。
林庭晰：“来迪吧呗，刚好这边缺个洗果盘的。”
陈楚：“……可是我未成年啊。”
林庭晰：“你他妈有病吧，跟我成年了一样。”
也对，迪吧那种地方鱼龙混杂的，也确实不太较真年龄这方面。就这样，陈楚成功的混入迪吧做了个洗盘子的。
眼看他的暑假，就要在忙碌中蹉跎过了，某一天晚上，他被叫去搬酒箱，搬完坐着休息了会儿，刷了刷朋友圈。
点进去的第一条就是，林庭晰和杨晗在一起的官宣。
霎时间，他狭小的交际圈里都在祝福他俩，陈楚愣着没说话，可能是太累了，他点了个赞，就又回到岗位上洗盘子了。
林庭晰和杨晗都不是什么纯情少男少女，他俩在一起之后会干嘛就不言而喻了。
两人比以前更蜜了，陈楚看他们时而携手来酒吧，也会跟他们扯两句嘴，笑着祝他们长长久久。
不多时，高一开学近在眼前，陈楚和老板谈好了寒假工作时间，就开始重返校园了。不知道是不是受林庭晰和杨晗两人影响，陈楚发现周边谈恋爱的人越来越多了。
新班还没开学几天，就有人在一起了。打开朋友圈一看，十有八丨九都是官宣，或者秀恩爱。就连下课被叫去老师办公室挨批，路过的走廊上也能看见接吻的小情侣。
这满天弥漫的酸臭味，竟让单身十六年的陈楚有了一心动摇。
他也有点好奇，谈恋爱是什么滋味了。
倒也仅仅只是动摇，他一没钱二没钱三还是没钱的穷鬼，怎么谈恋爱。
还是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
在别人的欢声笑语里，又马上到国庆了，陈楚想着要不要攒点钱，去看个电影。毕竟，他真的有好多年没有自己真正的消遣一次了。
思虑了再三，陈楚选了国庆最后一天的凌晨档，这场电影的票价最低，这样一想心就没那么滴血了。
凌晨的场次根本没什么人，加上他才四个，还有两对情侣。陈楚很明智的选了最后一排的位置，一点也看不到小情侣的调情。
选的是部爱情片，类似喜剧的。陈楚很少看剧，并不知道这部电影的制作如何，但是他觉得蛮有意思的。
他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眼睛几乎没离开过大屏幕，偶尔也会为剧情一笑。
电影放到一半，突然，陈楚的手机震动响了，有人给他打了电话。他不太好意思在放映厅里接，打扰人家。他走了几步在到，走廊里才接通了。
是郭慧打来的。
陈楚看着备注“妈”的来电楞了神，印象里，她几乎没主动找过自己。
“喂，妈？”
“操，你特么要手机有什么用？这么久才接？”郭慧一开口就爆了粗口，她急不可耐的说：“你现在在哪？”
陈楚看了看周围，隐瞒说：“在奶奶家，怎么了。”
“——行，你弟马上下动车了，你去南站接他。”
陈楚呆住了，陈敬文怎么来了。他轻声问：“他怎么来了？”
“还不是带头带的好，他打架给校方开除了。”郭慧语气十分幽怨，“我已经跟你们老师说好了，他现在去你那学校读，刚好你也能照顾他。”
“……”
奔流而来的信息，陈楚只在意，陈敬文来了，还不是来小住，是回来上学。那个和他待上一天就能被数落个没完的弟弟，要长居在自己身边了。
“哦，对了。”郭慧又开口，“以后每个月，我会多给你两百的，你弟弟有零花钱不需要你给，两百他要的时候你再给，别让他乱花。”
陈楚咽下口气，问：“我最近寄午了，中午不在大姨那待了，陈敬文要来，中午怎么办？”
“你干啥寄午？浪费钱。”郭慧问了一口，然后又道：“寄午就一起寄呗，他是你亲弟，寄个午还得斤斤计较？不会自己拿点钱吗。”
一个月给五百，加上两百也才七百块，一个学期的寄宿费一千，他他妈哪来的钱啊。
“……”
郭慧说的倒是轻松，陈楚一点也不想和她继续聊了，他沙哑的声音问：“陈敬文几点到。”
“你现在就去动车站等啊！还问几点！”说完，郭慧挂了电话，没给陈楚留一点说话的余地。
陈楚回头看了看放映厅，里面小情侣的嘻笑流入出几分。
电影还没播完呢，但他不能看了。
等了那么久，还是泡汤了。也许真的是他不配吧。
陈楚咬住嘴里的肉壁，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转身就走出了剧院，步行在秋夜的大马路上，这座城市不大，不会彻夜通明，路上的车辆也少，像是这个世界一直只有他一个人。
陈楚无声快步走到了车站，等在那的时间，一查动车票，就是最近的一列动车到站时间也是三个小时后。
大约是车站装修的大理石板偏凉了，陈楚很久没有感觉周身这么冷了。他握着手机，坐在等候厅的铁椅上，沉默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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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六点，陈敬文的动车到站了，陈楚看着他一身名牌，推着行李箱走出站台。他容光焕发，像是刚刚在车上已经睡饱了。
陈敬文见他，就招摇的弹了个舌，还笑了笑。怎么看都没有一点刚被学校辞退了的样子。
陈楚走过去，很自觉的帮他拿起了行李箱，“走吧，回奶奶家。”
“奶奶？她肯定很想我了吧。”
“是啊。”
能不想吗，她的宝贝孙子已经三年没回去过了。
走到车站门口，陈楚往南边走，陈敬文突然拉住了他。他问：“你不打车啊？”
陈楚回头看着他，他的眼眸很深，让人看着很是提不起兴趣。陈敬文一眼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他挖苦道：“瞧你小气的，跟个铁公鸡一样。行了，我请，我请行了吧。”
说着，他伸手切出了微信钱包界面，放在陈楚眼前。2开头的五位数印在零钱下方，陈敬文得意的笑着，“爸给的。”
他摇了摇手机，陈楚视若无睹。
只哑声道：“去前面等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