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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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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和尚。你来这儿就为了找人,没别的了?”
追着释玄来到他歇息院落的裴晏,现在正斜支在桌子上,定定地看着释玄,眼含期待。
不得不说,他那番不要脸的言论确实是些有道理的。
只见那人斜斜地倚在那里,一副慵懒姿态,眉目含情,秋波漾漾。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调戏谁家姑娘。
鬓若刀裁,眉若墨画,削薄轻抿的唇此刻正含着笑,一双眼睛尤为好看。
细长的丹凤眼,不笑时会给人极大的压迫感,笑起来却似有星光落入其中,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沦陷进去。
更别说此刻这人眉目含笑,一双眼睛里似乎就只放下了那一人。
但拨弄着念珠的僧人,似是没有看见眼前的美色,低下头,神色依旧淡淡:“我来此还为祈福。”
裴晏听到此话,眼中的神采有丝波动。
“瞧他都不敢看我,肯定是不好意思了,害羞了!这话说得怎么感觉他像是在逗我一样?啊啊啊啊啊!他绝对是在逗我,他是不是我有意思了!”
裴晏敛了敛嘴角漾出的傻笑,尽力地抑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别一不小心就抱了上去。“你我久未相见,不知分别后的这些年,你是否安好?”
释玄:“我一切安好。不知王爷怎样?”
裴晏:“我也一切安好,就是经常想你,可惜见不到你。”
“他关心我这些年过的怎么样!他说他一切安好,肯定是不想让我担心,瞧瞧他多为我着想啊!”
心理活动之丰富,令人叹服。
裴晏一直在扯着释玄谈天说地,天南海北无所不聊,似乎又回到了他们当年相处时的场景。
直到月下中天,他方才住了嘴。
“那个什么,你看今天天色已晚,我也有些乏了,况且王府离这儿也挺远。不知小师傅可否发发善心,让我在这儿睡一晚。”
裴晏用着可怜兮兮的目光,眼巴巴盯着释玄,缓缓地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
释玄停下捻弄念珠的手,略微转动头,正对着那紧紧盯着自己的人。四目相对良久,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点点头便同意了裴晏的请求。
“既然王爷乏了,那便歇在这里吧。”释玄起身告退,便自顾准备离去。
裴晏顿时慌了,急忙追上,“和尚你往哪儿去啊,别走呀。”
释玄停下脚步,回过身道:“我自是去旁边客卧。王爷即已乏了,何必又劳累走动,在此快歇了便是。”
裴晏哼了一声,随即唤来一个侍从。
“你就和我在这里一起歇息便是,反正那床那么大,再说也不是没睡过。”
他说着朝释玄眨了眨眼,混不舍地笑着。
“而且他们就整理了一间屋子,不信你问问。你也不想这么晚了还让他们收拾吧。”
这是找准了释玄心慈,不想劳累别人,使劲儿想睡一起呢。
他看到侍从自院落外走来,赶忙上前一步,背对着释玄,“你说说是不是只收拾了一间屋子。”边说还边疯狂眨眼暗示。
那侍从看这情况,哪儿有不明白的,当即上道地回答道:“回王爷,确是只收拾了一间屋子。”
裴晏回过头,“不知小师傅可否让我留宿一宿?我睡在踏上也成啊。”
“既然如此那便委屈王爷了。”释玄回过身向着屋内走去。
裴晏愣在原地,“他刚才是笑了吧,是笑了吧,感觉像是又在逗我。哎呀不管了,逗就逗吧,谁让我宠他呢,能让他高兴一下也好嘛。再说他笑起来好好看啊,能多笑笑就好了。”
等他回过神来,释玄已经进到了屋子里。
收拾妥当后,在准备入睡时,裴晏又有点不甘心,“都在一间屋子里睡了,我还是不能上床,说不准我在努力努力就能成了!”
想罢,他左一句踏窄右一句踏硬,怎么也睡不安生,可谓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释玄被他纠缠良久,最终无奈叹息,还是让他上床来一起睡了。
听着身旁人呼吸减缓,沉入梦乡。裴晏轻手轻脚地坐起身,缓缓移到释玄身旁。
裴晏坐了好一会儿,看着眼前人毫无防备地沉睡,神色变幻莫测。最终轻叹了一口气,躺下身将人拥入怀中。
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缺失的东西,发出了一声轻谓。
释玄醒来时,见裴晏正睡姿端正地躺在床的另一边,“起来吧,都醒了还躺着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的呀,小和尚。”裴晏撑起身来,披散着的乌黑垂直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似是漾起一池涟漪。
见释玄不搭理他,也不在意。
没有唤来宫人伺候,自己收拾妥当后,便一直跟着释玄不断纠缠询问。
终于在知道为什么释玄会发现自己装睡后,羞红了脸。
毕竟他俩当年相识时,他隐瞒身份装作江湖侠士,那段时间没少睡在一起,释玄经常在醒来后,看见他那变化多端的神奇睡姿。
裴晏抬手掩住半张脸,一双黑眸望天望地,就是不往释玄哪儿望。
他干咳了一会儿,便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又粘去了释玄身边。
吃过早膳,裴晏跟着释玄去向皇上请安。玉衡帝见二人都来了,便让他们和自己一起去重华宫,看望最早昏迷的六皇子。
玉衡帝坐在床榻旁,问站立在一旁的太医:“你可查出六皇子因何昏迷。”
太医顿时跪下,告饶不已,“六皇子中了毒,但臣无能,至今不能解这种毒,还望陛下恕罪。”
毕竟这太医已是杏林圣手,且玉衡帝也知此毒过于邪僻,于是只得挥挥手让太医退下。
他抬头将目光移向僧人,“释玄你也看见了,朕现也是无计可施,才会命人到空悟寺请人祈福,才会令你劳累一番。”
释玄只道无事,上前几步看向昏迷在床的六皇子。
七八岁的孩童应该还有婴儿肥,但长期的昏迷令他此时消瘦不已,让人见之心疼。
释玄盯着床榻上的孩子沉默了片刻。
玉衡帝看着他似是在沉思的样子,不便打扰便也噤了声。
但过了会儿便忍不住问到,“释玄可是看出了些什么?”
“回陛下,贫僧方才是在确认一件事。”
他挑了挑眉,“哦?何事。”
释玄转身面对着他,“六皇子正是贫僧此番要找之人。”
玉衡帝将手上的茶盏重重放下,室内顿时一片寂静,一众宫人纷纷跪下瑟瑟发抖。
站在一旁的裴晏正想说些什么,好让皇上减轻怒火。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玉衡帝瞪了一眼,只得怏怏地闭了嘴。
时间在缓缓流逝,屋内的空气变得越发凝滞。
但玉衡帝看到释玄依旧神色平淡,别说惶恐不安了,就连一丝变化都没有。
他终是叹了口气,释玄是佛子,是空悟寺下一任领袖,他不能动也动不了。
他可不想去体会那座千年古刹的怒火,更何况释玄在民间也极有声望,动了的话不知道百姓会怎么说他呢。
“你可知这是朕的孩子,是大雍的皇子。你说他与佛有缘,让他做一个和尚,这何其荒谬!”
释玄表示并不是与佛有缘就非得做和尚,此事还得看六皇子自己的意思,他也不会强求带走六皇子。
玉衡帝听罢松了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吩咐宫人好生照看六皇子后,便起身离去,去处理这些日子的朝务。
在皇上走后,释玄留在六皇子寝宫为他祈福,裴晏找了个借口去了偏殿歇息。
他将伺候的宫人赶走后,叫出了自己身边的暗卫。
也不知是从哪儿悄无声息地冒出了个人来
他吩咐暗卫去找人打探消息,看皇上今日对释玄心生不满,是否会因此为难释玄。
要是皇上有了那个心思,便让人劝劝,要是劝不了那就给皇上使点儿绊子,让他无暇顾及释玄。
暗卫听到这吩咐,嘴角抽了抽,到底还是没有吐槽出声。
告退后飞快地去和其他护卫八卦,“主子之前跟忘了我们的存在一样,现在大师一来就想起使唤我们了。但这让我们做的事,还不如没想起我们呢。”
裴晏在吩咐完暗卫后,便出了偏殿,自己沏了壶茶,拎着茶去守着释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