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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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平二十一年，太子淮继位，改年号为玉衡。同年派兵征伐江湖势力，一时间风起云涌。景王奉旨监军，将才始现，不到一年便平息祸乱，年仅十六。
玉衡四年，北疆突发天灾，满目疮痍，饿殍遍地。蛮夷之族乘势而攻，百姓苦不堪言。景王请命带兵作战，势让蛮夷之族俯首称臣。
玉衡七年，景王凯旋而归，战功赫赫，深受百姓爱戴。同年九月，众皇子昏迷，寻不出原因，找不到贼人，玉衡帝震怒，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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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郊外的官道旁，在绿树林荫里有个茶棚，棚内有着来自五湖四海的人。
出京的进京的，差不多都会选择在这里停留一会儿，打探打探新鲜事儿。
“你听说了吗？当今圣上请来了释玄大师，要在宫里念经祈福呢。”茶棚的东北角顿时响起了喧闹的八卦声。
“要说这释玄大师，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毕竟那可是空悟寺这些年全力培养的佛子啊。”那边做镖师打扮的人大声嚷嚷着。
坐他隔壁的茶客见状，也当即抖落出自己知晓的事，“可不是嘛，当年那阵仗弄得那叫一个大。毕竟是天生佛子嘛，据说人出生那天可是漫天霞光，说不准是天上的神仙来看他呢。”
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阴恻恻的声音，“天生佛子又怎样？要我说啊，那和尚指定逃不过这次。谁不知道那位的子嗣，现在都昏迷两个月了，醒不醒得了还另说呢。剩下的那些个，不知道是不是正躲着瑟瑟发抖呢。那位也是无计可施了，才找来秃驴和尚祈福。”
人群听到胆大妄为之人的这一番话，顿时升起了惧意，有人连连大声喊着话壮胆。
“谁在这里装神弄鬼的！有本事给爷爷我出来啊！” 一位看着颇为有胆识的壮士，迈着步朝四周喊话。
这话听着，便让人勾勒出一位江湖壮士的豪迈模样。但看着这位壮士边叫嚷边离开此地的举动，就知道他心里有多么惧怕了。
众人看此情况，都纷纷起身离去。
要是被玉衡帝知道此地有人妄议皇族之事，他们可不信那位有什么仁义之心。
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弄得那位一直都处在暴怒中，说不准会把妄议之人给杀了泄愤，那管什么无不无辜。
听说宫里的血都还没擦干净。杀的人多了，擦的人可不就少了嘛。
远去的人群中，隐约还能听到有人嘀咕：“谁他娘的不要命了啊！他想死我还不想死呢！”
红墙绿瓦，飞檐斗拱，端的是人间滔天权势。
以往虽也一片安寂，但自有其章法。哪像现如今，死寂幽静，连守卫也只余二三人。过往宫人一脸麻木，就连惧怕也没有了。
“嘿，和尚。你又来这儿干嘛啊？难道是良心发现回来找我了吗？”趴在墙头的王爷如今已是弱冠之年，但在这个僧人面前，仍是初识那会儿骄纵肆意的模样。
景王裴晏和当今天子是同母兄弟，在他哥稳坐太子之位后才出生的，没经历过那些腌臜玩意儿，再加上先帝还在时，对这个老来子可谓是要星星给月亮。这么些年下来自然是养成了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德行。
“阿弥陀佛。贫僧是来念经祈福的。”被叫住的僧人自然是释玄。模样只算个清俊，并不打眼，乍看倒是看不出有什么独特之处，只是无端叫人心生敬意。
听他没有回答自己后一句话的意思，裴晏也不恼。趴在宫墙上的将人细细打量，又一次琢磨那无端敬意是怎么回事。
一如往常，没能琢磨出来。
将黏在释玄身上的视线扯下，便看见有人匆匆向这边赶来。
来人是他哥身边的大太监王安。面白无须，一身的肉随着他的走动，看着那叫一个晃晃悠悠。笑眯眯地拿着柄浮尘，令人看不见他眼中的神采，也疑心他到底能不能看清路，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摔了。
要说这王安啊，也是个妙人。当初圣上与他那些个兄弟相争时，就受到过他的帮助。按理说他应被猜忌防范，毕竟当年还是个小太监时，就有如此多人脉，野心不可谓不大。
但他当上大太监后，就一副养老的姿态。皇上自然也派人盯过他，最后不得不承认，他当年帮自己，与野心无关，就为了实现他的咸鱼梦。
原本王安早前请过皇上放他出宫养老，但王安既忠心又聪明，用着舒心。
再说他一点也不老，正值壮年，只是单纯想做条咸鱼罢了。
一用便用到了如今，出宫做咸鱼这个梦想，怕不知得多少年后才能实现了。
等到临近了，王安快速行礼说道：“哎呦，王爷您怎么在这儿啊。可别拦着大师了，圣上哪儿还等着见人呢，这不赶紧让我来引路了嘛。大师请跟杂家来吧。”说完便引着人疾步赶去御花园。
裴晏受到这般待遇，也不恼怒，毕竟自己以前闯祸，还是王安在他哥面前求的情。
而且这段时间皇兄的暴躁那叫一个吓人，即使再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招惹他皇兄。
要是这再找不到凶手，他都怕皇兄直接疯了。能害到皇嗣还不被发现，这害皇上不也轻而易举嘛。
裴晏正在心里琢磨着，但看着释玄跟着王安走远，哪儿还有心思想别的，急忙跳下树梢，跟上去。
“诶，和尚，你走这么快，怎么看着还是那一副端庄样子？你是在哪里被我哥找到的啊？怎么我到处找你找不到，我哥一找你，你就来了啊。”裴晏一边跟着赶往御花园，一边念叨着。
得亏他武功高，基础扎实。换个稍微虚点的，这样怕是得岔了气儿去。
旁边的王安就是个例子，他哪怕是没说话，就光那一身肉，走着也累够呛。
释玄听到这番问话，轻声道：“阿弥陀佛。这点脚程小僧还是受得住的。并非是圣上寻我来，而是小僧来此有事要做。”
说来也奇怪，裴晏一路上风度翩翩，还能说是因为武功高强。但释玄分明不会武，却仍如往常，不累不喘，风淡云轻。
“什么事让你舍得出现在我面前啊。这些年我可是翻遍了各个州府，一听到有你的消息，便立刻让人去寻。但传回来的消息，无一不是在说没找着人。你到底躲哪里去了啊。”裴晏走在释玄身旁，一刻也不停地盯着他絮叨，像是怕身旁之人再次不告而别。
“有缘自会相见。”释玄声音淡淡的，低着头，令人琢磨不清他的心思。
裴晏听见这话，切切的咬着牙，心中默默地想：“什么有缘自会相见，我才不信这鬼东西！我现在开始就一直盯着你，我看你还能不能像上次一样不辞而别！”
裴晏这一番心里话，可谓是决心坚定，气概十足。
但表现出来的，是他用幽怨的目光盯着释玄，宛若被遗弃的可怜小狗，企图让释玄受到良心的谴责。
可惜，释玄自始至终都没侧过头，欣赏他那精彩绝伦的表演。
“一群废物！朕给了你们多少时间！从皇子们昏迷到现在，别说是找凶手了，就连线索都没找到！你们还有什么用！”刚穿过一片宫群，便听到玉衡帝在生气地斥责官员。
一群登高能赋的有才之士，此时正瑟瑟发抖。且不说这么久来，他们确实未能找到丝毫线索，单论皇帝此时的恼怒，他们就不敢有一丝异言。
王安听见这话，还没来得及歇一会儿，便着急忙慌地小跑过去。
“圣上，释玄大师到了。就和景王一道在旁边候着，等您召见呢。”王安一副笑眯眯的谄媚模样。
“那还不快将大师请来。”玉衡帝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梁。
王安弯着腰，对着玉衡帝轻声说：“大师不喜人多，您也知道，您看这……”
玉衡帝捧着茶杯，挥手道：“你们退下吧。再给朕仔细搜查，要是还搜不出来，你们就自己去领罚吧。”
大臣们纷纷谢过隆恩，准备退下。在走之前都不一而足地，递给了王安一个感激的眼神。只不过王安似乎是没有看到，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释玄和裴晏在王安跑开后，皆是慢下了脚步，毕竟能慢慢走的，谁会想赶路。
等他们快走到时，就看到一个小太监走过来，对他们行礼后，说道：“王爷和大师久等了吧，陛下召见二位了，请跟奴才来。”
两人皆是点点头，没有询问的意思，直接跟了上去。
裴晏侧过头，看见释玄眼底藏得深深的疑惑，引得他轻笑出声。等回过神来，瞧见释玄眼神无波地看着自己，心道：“遭了，惹生气了。”
赶忙凑到释玄身旁，微微低下了头，对着释玄轻声耳语，“王安是故意的，他怕皇上知道他召见我俩，我俩还慢吞吞地过来，对我们心生不满。”
释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贫僧见过陛下。”释玄对着玉衡帝略微颔首。
裴晏虽是没有下跪，但也老老实实地拱手作揖道：“臣弟参见陛下。”
“大师一路舟车劳累，在朕面前坐下便是。朕早已吩咐宫人，将住所布置妥当，大师随时可去休息。”玉衡帝见释玄走近，强打起精神来，以彰显自己的帝王威仪。
释玄听到玉衡帝柔和的语气，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多谢陛下恩德，贫僧并无劳累之感，在旁站着就好。陛下唤贫僧法号即可。”
坐在石凳上的帝王颔首，也没再让释玄坐下。
“您就光在意释玄，也不关心关心臣弟。”裴晏像是小孩争宠一般，不甘心地嚷嚷着。
玉衡帝看着他，无奈地笑着说：“你呀，多大个人了，还这般小气。朕与释玄许久未见，自是应当关心的。
“且不说你近日常来宫中与朕一同用膳，朕认为这般关心应是够了。
“再说你自己前些日子，不也常向朕寻问释玄的行踪吗？怎的现在这般对待人家。”
说罢，玉衡帝用打趣的眼神看向裴晏，似乎想看看他是否知羞。
可惜，景王裴晏是什么人？
他曾说过，他不想因他的俊美容貌而引发腥风血雨，所以他选择不要脸。
不要脸的景王像是没有看见皇上打趣的眼神，混不舍地说道：“我那不也是许久没见到释玄和尚才问问的嘛，现在也已经见到了。”
“好了，别在释玄面前丢人了。”玉衡帝摇了摇头，像是看见孩子胡闹一样，宠溺地制止了裴晏。
玉衡帝看向释玄，询问他，“不知释玄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贫僧此番前来，是受师傅嘱托。一是祈福，二是寻人。”
玉衡帝挑了挑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哦？慧广大师可有说所寻之人是谁？可需朕遣人帮忙？”
“多谢陛下好意，贫僧心领。师傅曾来信告诉弟子，所寻之人与佛有缘，时机到时自会相见，不可强求。”
玉衡帝应了此话，不再多说，令人将释玄带去歇息。
裴晏见释玄离去也赶忙告退，追了上去。
“空悟寺此番竟是派了释玄来，也不知是否有其他目的。
“也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希望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没有关系。”
玉衡帝看着释玄离去的方向，满目愁绪。
身旁站着的王安在此时如同石像般，不敢有一丝动静。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