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办事处[无限]》柒月银素

3、恶人即我（3）

　　“……你说的有道理，毕竟大家彼此之间也不太熟，根本没办法判断究竟是不是本人。”姜柳玉摊了摊手，“可是就算跟其他人在一起，也有被坑死的风险啊。”

　　她又一次看向张维的小卡：“……毕竟谁也不知道，其他玩家会不会引导我们犯错呢？”

　　“引导犯错？”张维双手抱胸，看向姜柳玉的目光似乎多了几分审视，“这个心理，才是游戏留下的最大的坑啊。”

　　“……此话怎讲？”不知为何，姜柳玉本能觉得自己该听听张维接下来的话。

　　“记得游戏规则吗？”张维淡淡道，“游戏规则告诉我们，每天都必须有一个人犯错。”

　　“是的，是这样的。”姜柳玉点了点头，“规则还说了，一旦犯错违规，就是生死难料。”

　　“问题就在这里了。”张维放下了手中的书，“从这点看，违规之后，玩家们面对惩罚就是九死一生。所以遭到惩罚，基本就等同于出局了。”

　　说到这里，张维突然话锋一转。

　　“那如果一天出局的，不止一个人呢？这个游戏让你们去引导其他玩家犯错，可是如果除了被引导的人之外，还有别人犯错了呢？那受到惩罚的，可就变成两个人了。而这两个人，活下去的概率微乎其微。”

　　张维顿了顿，“假如到了最后一天，只剩下你一个玩家，但是今天还没有人‘违规’，那你要怎么办？是等到系统来制裁你，还是主动犯错？无论怎样，你好像都很难活下来吧？”

　　“……受到惩罚，也不是百分百死亡吧？”姜柳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的声音有些艰涩，很显然，她也觉得张维的话不无道理。

　　但是……

　　“这只是第六关而已，应该不会让玩家们拼到那种弹尽粮绝你死我活的程度吧？”姜柳玉满眼不确定。

　　“谁知道呢？”张维一摊手，“往极端处想也没有坏处，这可是死亡游戏，你用多大的恶意去揣度它也不为过。”

　　“这个游戏，就是逼着你们交流。但你们越交流，越是个死。而分开呢？分开其实更没意义，徒增彼此间的怀疑罢了。可你们不能什么都不做，最后只能走入死胡同。”张维看着窗外，语速越来越快，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丝嫌弃。

　　“所以我是真的很讨厌这种勾心斗角类型的游戏，而且这场游戏简直毫无设计感，就一直让你们互相坑坑坑，难怪只能评个丁级。说真的，还不如剧本杀有意思。”

　　“……抱歉，你说什么？我有点听不懂。”姜柳玉一脸懵，这个张维怎么就开始点评起游戏设计来了？还有那个什么等级……又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解释起来很麻烦，而且我也没必要跟你解释。”张维还是直来直去，看起来完全没考虑过姜柳玉的心情，“我对你们怎么想的并不感兴趣，啧，我只是……”

　　姜柳玉却不为所动：“听你这个意思，你是绝对不会去害人的？”

　　“对。”张维依旧一脸坦然，“我为什么要去害人？那对我有什么益处吗？”

　　姜柳玉失笑：“这样的话，在这样的一个游戏里听到还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你可以相信我，也可以不相信我。”张维并不理会姜柳玉话中之意，他快速起身，向外面走去，“那是你要面对的问题，而不是我的问题。”

　　“接下来选择怎样的通关方式，在你。但是有一点，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

　　“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动害人心思。”

　　离开图书室前，张维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姜柳玉有些无奈：“……还真是个怪人，怪到家了。”

　　不过，怪归怪，跟昨天比起来他最起码像个活人，这怎么说也算一件让人安心的事情。

　　“而且这话说的……好像他一定能顺利通关一样。”姜柳玉摇了摇头，继续翻书。

　　但她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一直注视着窗外的太阳。姜柳玉一直泡在图书室，同时注意着时间——果然如她推测的那般，在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外面已经一片漆黑。

　　与此同时，姜柳玉也检查到了最后一排书架。这也让她有些气馁，因为这一下午……她是真的什么也没查出来。

　　姜柳玉不抱什么希望，继续在最后这一排书架前检查着。突然，她发现了一丝异常——在书架的一处隐蔽角落，有一本无名书。

　　看着这本无名书，姜柳玉若有所感，她一下子将它从书架里抽了出来，拿在手里翻看着。

　　真的翻开才知道，原来这并不是一本正经书，而是一个空白的笔记本。只有第一页用隽秀的字迹写着一些奇怪的话，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而那段话……

　　『时间，是一件很奇妙的事物。你有没有觉得，有时候忽如一瞬却已经沧海桑田，而有时候，一秒却仿若永恒？』

　　『这就是时间的奥妙，在你不曾注意到的地方，它以不同的速度在流逝着。』

　　『时间，是最为宝贵的东西。你的一切都由时间构成，请看啊，看着钟表上不断向前的指针！』

　　『——你有没有发现，有哪些东西，已经和以前有所不同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姜柳玉皱眉，看着这一段不明所以的话，总觉得哪里有蹊跷。

　　这段话想表达的，大概是时间的流速问题。姜柳玉确实有所感悟，在她看自己喜欢的书、玩喜欢的游戏的时候，时间就流逝得特别快。而在上她最讨厌的高数课的时候，姜柳玉就觉得度秒如年。

　　……可是这跟当下的游戏有什么关系？

　　姜柳玉很困惑，但又不知道该跟谁探讨。她咬了咬牙，把这张写了字的纸撕下来叠起来，放在自己的外套内兜里。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线索。不管能不能派上用场，得把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又在书架前流连一阵，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虽然屋里灯光明亮，但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图书室里，姜柳玉总觉得有些不安。她还记得张维的话——黑暗中，可能存在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所以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落单了，姜柳玉思索一番，决定回到大厅，反正等一会儿也要吃饭了。

　　大厅灯火透明，暖色灯光下，那个女人的雕像似乎又多了几分狰狞。那位李管家也一直站在雕像下，看到姜柳玉到来还冲她笑了笑。姜柳玉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最后只能从嘴角挤出一抹尴尬的笑。

　　接着，姜柳玉坐到沙发上，开始看着大厅的时钟熬着时间。

　　真是度秒如年啊。

　　想起纸上的内容，姜柳玉也一直留意着周围。但是很遗憾，她并没有发现哪里有问题。

　　随着晚饭时间的接近，玩家们也陆陆续续回到了大厅，李管家也消失不见，应该是去准备晚餐了。那个叫顾超的男学生还对姜柳玉打了招呼，姜柳玉除了挥挥手，也做不了什么。

　　这个时候，人基本已经齐了。就连张维也出现在雕像旁，看着雕像的脸若有所思。

　　“各位，晚上好。”陶樱的声音突然响起，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今天一天，大家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此话一出，玩家们皆是摇了摇头。姜柳玉想到了那张纸，但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讲这件事的好时机，最后，她也只能委婉说了一句：“时间有问题，这里的白天太短了。”

　　“这样啊。”陶樱点点头，“这一点，大家应该都注意到了，只是现在没有什么头绪——好了，现在咱们先不聊这些了，还是去吃饭吧。”

　　去往餐厅的过程中，玩家们依旧没有交流。感受着身边的一片死寂，姜柳玉只觉得窒息。

　　现在她突然觉得张维也挺好的，最起码他愿意跟自己交流。

　　七个玩家围绕着餐桌坐下，李管家也推着餐车进来，依次上菜。姜柳玉没什么胃口，只是随便吃了一点青菜。吃饭过程中没人交流，只能听到阵阵咀嚼声。

　　“你们快看月亮！好像不太对劲！”

　　一道声音响起，打破了玩家们之间的平衡。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抬起头来看月亮。姜柳玉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她左看右看都不觉得那月亮有哪里不对劲。今夜月亮圆如玉盘，没有云层遮挡，月光明亮如水。

　　“啊！！！”惨叫声响起，彻底搅乱了玩家间是平衡。

　　姜柳玉别过头去，发现坐在斜对面的方文雪面白如纸。与此同时，一直守在餐桌旁的李管家突然拍了拍手，脸上笑意愈深。

　　“方文雪小姐，你违背了‘规则’哦。”李管家面对着方文雪，声音冷若冰霜。

　　“违反规则，是要受到惩罚的。”

　　姜柳玉终于回过神来，看向方文雪胸前小卡。那张卡上只端端正正写了两个字“望月”。

　　方文雪的禁忌便是“望月”，所以她绝不可以抬头看月亮！刚刚那个人在所有人没防备的情况下突然喊了这么一嗓子，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只是凭着本能……去看了月亮。

　　而方文雪，也是因此中招。

　　她当然不能接受，一时情绪失控。她猛地站了起来，望着那罪魁祸首，声嘶力竭的喊道：

　　“杜松华，你会下地狱的！”